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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说得有板有眼的，顾沅心中也生出疑虑来，莫不是那疯女人真的敢在他头上撒野？
他待不住了，急忙从她被窝里出来，往身上套一件衣衫就往漪兰院里赶。
楚璟刚喝了安胎药睡下，就被他从床榻上拉扯起来。
“顾沅，你发什么疯？！”
楚璟怒斥他。
“啪！”
顾沅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扇她脸上，“你敢给老子戴绿帽，看老子今夜不好好教训你！”
说完，他直接又扇她几巴掌。
楚璟被他打懵了，眼前的人影在她眼中渐渐变得模糊。她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次日等曹氏过来，才知道顾沅竟对楚璟下那么重的手，楚璟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霓裳与顾沅的事捅出来，让他们顾家给她一个交待。
此事曹氏一人兜不住，只好派人提前将谢氏从护国公府里叫回来。
谢氏这才知道自己离开府上不到两个月，竟发生这么多事情。
顾沅被她勒令跪到跟前，跟楚璟道歉。
他心不甘情不愿跟楚璟道完歉，就被谢氏用拐杖狠狠打得嘴角出血。
楚璟只冷冷瞧着，一句求情的话也不愿说，只有曹氏跪到地上护住顾沅求谢氏停手。
谢氏怒斥他：“那个叫霓裳的烟花女你立刻给我轰出府！”
顾沅死死低头，不愿回话。
“好，你不轰是吧，我轰！”
“老夫人饶命，饶命啊！奴家已经怀了大公子的骨肉，这肚子里可有顾家的后人啊！”被孙婆婆抵住身子的霓裳大叫。
闻言，顾沅才缓缓抬过脸看她。
楚璟的脸色已经沉得吓人。
曹氏面色怔了怔，急忙替霓裳求情：“母亲，既然她也怀了沅哥儿的孩子，就先让她留在府上吧...”
“看看你做的好事！”
谢氏气急败坏，她头脑一片混沌，对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长孙彻底失望。
“孙儿恳求祖母，让孙儿纳霓裳为妾。”顾沅将头磕到地上。
“顾沅，你怎敢？！”
楚璟大怒，厉声吼叫。
曹氏转而向楚璟求情：“阿璟，阿璟，你就让霓裳过门吧，我答应你不给她任何体面的礼仪，就只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头。”
楚璟冷冰冰看地上朝自己求情的人，恨不得一脚将她踢开。
“姐姐，是霓裳对不住您。”
霓裳也匍匐到她身前，扯着她衣裳求饶。
第六十八章 未来的夫人
“拿开你的脏手！”
楚璟绝望地将衣角抽回来，怒视地上跪着的人：“你们喜欢跪便跪着好了。”
有谢氏撑着，她知道霓裳进门是躲不过的了。
谢氏自觉对不住楚璟，让人将姚氏叫过来，亲自与她道了歉。
姚氏的脸色很不好，她也懒得听她们再辩解，起身直接往楚璟的屋子赶。
“听娘亲的话，赶紧把孩子打掉和离吧。”姚氏看到她脸上红印，泣不成声。
“若是我跟他和离，将来楚蘅回来怎么办？而且，我不能让那个贱货得逞。”
楚璟执拗得不愿答应她。
“娘亲就你一个女儿，那顾沅就是个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再待在他身边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顾沅的这一顿打，让姚氏心有余悸。
“现在顾老夫人在府上，他不敢把我怎么样，这个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只有这样才能母凭子贵，将顾老夫人拿捏在手里。”
楚璟明白只要拿捏住谢氏就行，她的话顾沅不敢不从。
姚氏摇摇头：“我知道我劝不住你，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便不再多说，要是有事你可一定让春棠往楚家传话。”她抹干眼泪，叹气道：“楚蘅的事，恐怕你爹爹已经知道了，若是他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不知道会怎样对我们母女俩。这楚家，恐怕我也呆不长了。”
楚璟眸光一缩，想到宫里的姚贵妃：“娘亲，咱们还有姨娘。姨娘一定会帮咱们的。”
姚氏笑了笑：“傻丫头，她帮咱们已经够多的了，咱们得为她的声誉着想，这件事不能再把她牵扯进来了。”
“那爹爹当初执意要纳您进门，难道他对您就没有一点情意么？”
楚璟记得她还小的时候，楚鸿詹就不喜欢去云氏的院子，那对她显然是没有太深的感情。
“再深的情意，也会随着时间而流逝。”
姚氏不敢说没有，只是年岁一长，都慢慢变淡了。
当他知道她对他隐瞒那么大的事情，恐怕那一点情意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楚璟怔了怔，看着姚氏抹着眼泪从自己屋里离开。
春棠从外面走进来，给她换上新鲜的玉兰花。
连赶十几日的路，顾衍和楚蘅等人总算回到了荆州。
楚蘅不会骑马，一路上都是和顾衍共骑一匹，是以，路上便耽搁了些时日。
好在顾言昌见到他平安回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楚蘅上前去给他行礼，人站着很是拘谨。
顾衍从后面走上来，抓上她的手朝顾言昌道：“这是咱们府上的丫鬟楚蘅，我回汴京便是因为她，你要罚要骂冲我一人来就好。”
看见他在厅堂里吹胡子瞪眼等着，顾衍便知道他这是要等他给他个说法呢。
“臭小子，一个丫鬟也值得你违反军令赶回汴京去？”顾言昌气得不轻。
顾衍立刻抬手纠正：“哎，以前她是个丫鬟，如今不是了，如今可是我顾衍未来的夫人。”
顾言昌瞪大眼睛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疯了？一个丫鬟怎么能当咱们顾家的儿媳？！”
“丫鬟怎么了？我乐意。别说她还不是个正经下人出身的丫鬟，就算是，她的品性修养也比汴京里的高门贵女强上千倍万倍。”
顾衍将人护在一旁，放肆夸赞着。
楚蘅躲在他身侧，轻声笑着。
哪儿有这样的人，这么不知羞耻地夸赞自己媳妇。
“你你你，你真是不知羞耻！”
顾言昌被他这一番话臊到，一时间找不出话来骂他。
不过他转念一想，发觉他话里有话：“什么叫不是正经下人出身的丫鬟？”
这下顾衍看向身旁的人，热忱的目光让她心里安定下来，她走到顾言昌面前，道明自己身世：“奴婢其实是楚丞相的女儿，我原是相府里的大小姐。”
“什么？！”
顾言昌震惊不已。
“行了行了，总之你知道她没骗你就成了，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都累了，爹你就先让我们下去歇歇吧。”
顾衍说完，急忙拉楚蘅从厅堂里离开。
“哎，老子话还没说完呢！”
顾言昌对着外面大叫，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你干嘛不让我跟王爷把话说清楚？”楚蘅被他拉着往前走，觉得奇怪。
“就他那样的，你跟他说得越多他问得越多，若是到时候你爹宠妾灭妻的事被传到朝堂上，你就不怕姚氏那对母女挑拨你和你爹之间的关系啊？”
听着这番话，楚蘅心里顿生暖意。
之后几日，顾言昌坚持劝说顾衍，说等回汴京替他好好说门亲事，让他不要着急。
可看着他和楚蘅日日成双成对出入的样子，只好放弃这个念头，由他去了。
而且他之前也见识过楚蘅为人，她确实是个明事理敢承担的好孩子，这样的女子在大楚很是少见。
他那放肆张扬的儿子能喜欢上她，却也不奇怪。
但他还是觉得别扭，不能当着他们俩人的面说只好悄悄把顾衍叫到跟前语重心长道：“可楚丫头她跟着你无名无份的，这也不成体统。”
顾衍抬眸看他：“那父亲有何高见？”
顾言昌咳了咳：“高见倒不至于，要是你们能把亲事定下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顾衍说：“可是阿蘅的父兄远在汴京。”
顾言昌劝他：“无妨，我给你祖母写封家书回去，让她到楚家去下聘，这样楚丞相就知道此事了。”
顾衍立刻否决：“太唐突了行不通，阿蘅还没和楚丞相相认呢。”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这样就不怕人家说闲话啊？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传出去对她的名节不好。”
被他这一顿骂，顾衍也才意识到他的良苦用心，他说的这些他之前的确是忽略了。
他耷拉着脑袋，回到屋子里。
楚蘅正给他缝制衣裳，见他耷拉着脑袋回来，忙问道：“怎么了？”
“阿蘅，要不咱们定亲吧，我让祖母到你家里去下聘。”瞧他这副情深意切的样子，把楚蘅给吓到了。
第六十九章 给你
她眨眨眼：“怎的忽然这么说？”
对她来说，这来的太突然了。
“我是怕委屈你，毕竟我的名声本就不好，到时候再连累了你。”
经历过言官谏言一事，顾衍太知道流言满天飞是如何可怕的一件事了。
楚蘅放下手中针线，将衣裳拿过一旁，靠近他倚到他肩头道：“我怕什么委屈，再委屈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如今遇到了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委屈？咱们的事我不着急，也不害怕，只要我们发乎情止于礼，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你真这么想？”
顾衍害怕她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么说。
楚蘅点点头：“我何曾骗过你。”
顾衍将人搂进怀里，“那我便放心了。”
她抬头，揪住他衣襟：“不过你可要答应我，等回了汴京就给我一个名分。”
“给你给你给你。”
瞧她这副桀骜模样，顾衍开始相信她是有嫡女风范的人。
俩人打闹一会，顾衍扶起她起身收拾衣袍道：“好了，我得到兵器行里去看看了。”
她笑说：“好，我准备好饭菜等你回来。”
“你这样，可真像个小媳妇。”顾衍捏捏她的脸。
她羞红了脸，将人推出屋门。
顾衍刚来到兵器行，便被朱宴给拉扯到一旁，让他赶紧回府上去躲躲。
顾衍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北椋来人了，点名要见您呢，好像来头还挺大。”朱宴说得头头是道。
“是么？”
说话间，顾衍已经往里走，朱宴扯着嗓子没喊出声，里头的人已经看见他。
“三公子，听说您回汴京了。”忠邦在大堂里等得不耐烦，走出来时恰好碰上顾衍。
“嗯，回去了几日，福公公有何贵干？”顾衍睨他一眼，进大堂里坐下。
忠邦正是纪嬿珺身边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太监。
“长公主让奴才来告诉您一声，上回她跟您说的事，可以开始着手了。”
顾衍沉眸：“顾某答应她的事会做到，但她还得给顾某一样东西。”
忠邦眯眼：“什么东西？”
顾衍启唇：“一封亲笔书信。”
忠邦笑了笑：“三公子这就不对了，那天夜里您可亲口答应了长公主的条件，这会儿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顾衍神色冷下来，寒气逼人：“一座矿山，换我顾某一个足以赔上整个裕王府的人情，那我这裕王府里的七十二条人命也太不值钱了吧？”
忠邦唇齿动了动，双目里处处透着算计，许久后才回话：“奴才得回去与长公主商量商量。”
“好，东西不到手，我不会动手。”
顾衍气定神闲拿起桌上茶盏，低头用茶时眼眸盯着往外走的身影。
一个时辰后，忠邦将顾衍的话转达给纪嬿珺。
听完他的话，纪嬿珺细细把弄指尖丹寇：“上回他答应得那么干脆，没想到是在这儿候着本殿下。”
“那顾衍诡计多...”
“啪！”
忠邦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已被纪嬿珺掌掴一巴掌，柔嫩的脸上留下长长的指甲印。
“我说过，不许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而且顾衍这两个字，也不是你一个太监能叫的。”
纪嬿珺明艳的脸上透满嗔色，眉梢余怒未消。
“是...”
忠邦慌忙应下声来。
“那他说的书信，您...”
忠邦知道她明白顾衍的意思。
她抬眸：“取笔墨纸砚来。”
这是要写的意思了。
忠邦忙叫人将笔墨纸砚呈到她面前，尔后便将她从贵妃椅上扶起来，仔细替她砚墨。
傍晚时，忠邦将书信交到顾衍手中，顾衍见到了他脸上未消的红印子。
“长公主就下榻在城中的远来客栈，我们明日便回北椋了。”
交待完，忠邦便从兵器行离开。
顾衍将手中书信收好，他心中挂念楚蘅说的话，回府的脚步都不自觉加快了。
“他怎么也在？”
回到院子里，顾衍发现顾言昌已经坐下了。
“我做的菜多，正好王爷今日也在府上，我便叫他一块过来了。”
楚蘅替他摆好碗筷。
“怎么？这是老子的王府，我乐意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
顾衍撇撇嘴，还以为就他们俩人呢。
洗好手，三人开始用膳。
“楚丫头，你这手艺可真不错啊。”以前顾言昌自己一个人在荆州时，每回用膳都是凑合凑合就完了，这会儿能在这吃到汴京菜的味道，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以前老夫人也喜欢吃我做的菜。”楚蘅笑着道。
“那看来你这手艺是在我们府上练出来的。”顾言昌用膳没那么多讲究，边吃边跟她聊天。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顾衍瞧他这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忍不住嘟囔，半点在谢氏面前吃饭的样子都寻不见。
“你个臭小子，这样吃饭才有味道。”顾言昌想动手，被他躲了过去。
楚蘅则笑着看这俩父子打闹。
吃完，她要收拾碗筷，顾衍将她的手收回来，“赶紧歇一歇吧，我的楚大小姐。”
随后，一旁的下人赶紧上来把碗筷收拾干净。
“对不住啊，我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楚蘅领会他用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事，我知道你寄人篱下这么多年，肯定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过来。”
顾衍牵着她的手回房。
“公子...”
她刚想说话，就被他用手指堵住娇嫩的樱唇。
楚蘅眨眨眼，不知他要干什么。
顾衍摇摇她的手，似撒着娇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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