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我一会儿。”他再次将人搂入怀里,靠着她他才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楚蘅也不再说什么,只静静依偎在他怀里。
北椋长公主府里,忠邦将一小宫女拖行到纪嬿珺面前,她躺在贵妃榻上,脖颈上的伤口用纱布遮住,她睥睨地上跪着全身颤抖的人,怒声问:“你跟我了三年,没想到今时今日我才知道你是纪殷乾的人。”
那宫女匍匐在地,连回话的声音都打着寒颤:“长公主饶命,奴婢也是替主子办事,身不由己...”
“砰!”霎时间,一个茶盏砸到那宫女头上,纪嬿珺怒火攻心:“差点害死我心爱之人,还敢跟我求饶?!”
“将她的舌头割了,手剁下来送到纪殷乾府上!”她怒声下令。
“不要啊,不要啊!”
宫女惨烈的声音萦绕在她闺房里,将人拖下去不久,就彻底没了声音。
不一会儿,忠邦躬着身子进来,替她捏腿,柔声回道:“东西已差人送去大皇子府上。”
纪嬿珺闭着眼,幽幽应声:“嗯。”
“长公主,您这样恐会惹怒大皇子...”此次杀他未成,纪嬿珺已经败于他手下,可她还如此刺激他。
纪嬿珺冷哼:“本殿下何曾怕过他?”
“是...”话虽如此,忠邦的心里却更是不安起来。
纪殷乾看到盒子里装的那双手,知道纪嬿珺是想以此来要挟他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将顾衍行刺他的消息泄露出去。
他让人将东西撤下去,阴蜇的眸子里生出一丝怒意。为了顾衍,她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男人的怒火整夜未消,待天亮后,他换身衣袍直接来到长公主府。
若是以往,纪嬿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进门,可今时今日不同,他是带着条件来的,她不敢断然将他阻拦与门外。
得以进门,纪殷乾阴沉的脸上才露出几抹喜色。
“如今皇弟和父皇母后还不知道顾衍行刺我的消息,若我将消息散出去,你说他们会不会出兵踏平荆州?”
纪殷乾走进纪嬿珺的闺房里,在她面前端然落座。
北椋的国力在大楚之上,当年若不是大楚肯屈服于北椋,并将顾衍送到北椋当质子,恐怕城池早已失了大半。
这八年来,大楚虽然国力盛了许多,可也还不是北椋的对手。
“你不要迁怒于他,此事全是我一人策划的,找他来不过是想帮我的忙。”
一提到顾衍,就等于触碰到纪嬿珺的软肋。
在北椋,她也确实找不到一个能力在顾衍之上又可靠的人来帮自己,唯有他。
“你真是将他当做心头宝贝似的来疼爱。”见她这副为了顾衍低眉顺眼的模样,纪殷乾顿时不爽起来。
“只要是为了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每每提到他,她的眼里好似就盛满了柔情。
纪殷乾厌恶见到她这副样子,人三两步抵到她身前,用力扯下她脖颈缠绕的纱布,用手指馥摩挲上面还未愈合的伤口,逼迫她看向自己:“是,连命都可以不要,昨夜我已经见识到了。”
“嘶——”
纪嬿珺疼得额间冒出热汗,疼痛感从脖颈蔓延到了全身。她泪眼朦胧望着他,眼里蕴满了屈辱。
她想起八年前,她意外见到那样干净如璞玉的顾衍时,便想占为己有,妄图用他来麻痹自己忘掉那些肮脏的过往。
为了让他屈服,她在他身上用了整整十八道刑罚,可是那个人好倔啊,无论怎么样都不愿低头,宁愿死也不愿屈服在她的公主裙下。
便是在折磨他的日子里,她发现自己由想占有变成无法自拔的爱上他。
在他疏远自己的那段时光里,她无数次都很懊悔自己当初为何要那样对他,让他将她当成了屈辱的存在,就如同纪殷乾是她屈辱的存在一般。
纪殷乾静静凝着她,眼里好似有温柔闪过,他阴沉地笑了笑:“没关系,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手刃他,他不是在荆州吗?荆州离这里有多近,我想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吧。若是让我知道你再私下去找他,我也会亲手砍掉他的手,拿到你面前。”
“只怕你没那个本事!”
纪嬿珺用尽全身力气钳住他的手,额角青筋暴起。
他冷笑:“你且试试看?”
他松开扣住她脖颈的手,转而温柔抚摸她的脸,用十分轻柔地语气威胁道:“我告诉你,今日过来我便是要告诉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可不保证昨晚的事哪天会传到咱们那正愁怎么对付大楚的皇上耳里。”
纪嬿珺绝望地闭上眼。
之后的日子,他来得都很勤,纪嬿珺送入嘴里的避子汤一碗又一碗,每次她都是含着血泪喝下。
很多年前,她记得自己是父皇母后最宠爱的女儿,她的地位比宫里任何一位公主都要高,别的公主都没有自己的公主府,唯独她有。
父皇和母后不再宠爱她,便是从宫里传出她这段经历的传言开始。
虽然他们没有细问,可心里都明白,传言不会无缘无故传出来,他们能做的,便是让她搬出皇宫,远离宫廷,将她禁锢在那金碧辉煌、高墙瓦砾的长公主府里。
可外人不知,传得久了,便有人觉得长公主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一直没出嫁。
如今她二十五岁,难道真的要认命了么?
第七十三章 秘事
顾衍行刺纪殷乾的事便被纪嬿珺遮掩了下来。
楚蘅在荆州里待得惯了,便觉得日子也没刚到时过得有那么慢了。
汴京有汴京的好,可荆州也有荆州的好。
在这里她可以和顾衍自由自在地在一起,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顾言昌有时虽会严厉地训斥他们几句,却也不会太管着他们。
若是在汴京便不同了,有太多的事情要顾忌,他们相处得便没有在荆州这般自由。
转眼荆州的盛夏已过去,顾衍骑着马与楚蘅随意走在郊外的枫叶林中时,开口与她说道:“如今你哥哥已经知道你是他的亲妹妹,你说等年关我们回去,将我们的事告诉他他会不会吓一跳?”
楚蘅被他圈在怀里,她握着缰绳人忽然笑出声来:“你以为我哥哥那么笨呀,他知道我不顾一切跟你来荆州,早就猜到我们的关系了,又怎会今时今日还蒙在鼓里?”
“不笨吗?不应该呀?你那么笨,他肯定也很笨。”顾衍自信地点下头,印证自己的说法。
楚蘅用手肘轻轻顶撞一下他,反驳:“我才不笨呢,我哥哥也不笨,他如今当了翰林院侍郎,我相信再过不久肯定能升官了,到时候你可得叫他一声大人。”
顾衍佯装羡慕自嘲地摇头叹气:“哎,想当初我可是五品官了,没想到如今又沦为这七品芝麻官。”
“芝麻官才好呢,我可不想我的夫君当那么大的官,官大就功高震主,还得顾忌着陛下的心思。”
楚蘅嘟囔道。
“你叫我什么?”
她说了一堆,顾衍只听到那重要的两个字。
“你倒挺会捡话。”楚蘅转过脸敲他一下。
顾衍伺机躲开,随后趁机在她粉嫩的面颊上吧唧一口。
“哎呀,等会撞见人怎么办?”
楚蘅又羞又恼。
这人越来越无法无天,在哪都想对她吧唧一口。
“不怕,这儿没人来。再亲一下。”
他没亲够,又将她的脸揪过来,低下头亲一口。
“公子!”
恰好被赶过来的陆燃撞个正着。
“咳咳咳。”
顾衍急忙用咳嗽掩盖慌乱。
楚蘅则低下头,不敢看来人。
陆燃眨眨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事?”
顾衍开口问他,才打破尴尬的氛围。
“那个,那件事有了点眉目...”他低着头回话,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枫叶,不敢乱瞧。
顾衍立刻勒紧缰绳:“回去说。”
等回到府上,陆燃才将他这段日子悄悄在北椋城里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他。
“当年纪殷奕之所以能当上北椋皇帝,除了您的助力之外,还因为大皇子纪殷乾的皇室血脉被北椋的几位朝堂重臣所质疑。”
陆燃细细跟他说着:“其实当年北椋皇后诞下大皇子纪殷乾没多久,就传出纪殷乾的心脏不好,时常需要皇宫里的太医守在榻前,为了治好纪殷乾的病,他们便不惜一切代价从大楚宫廷请去了最好的太医。听闻那太医还从大楚带了个婴儿去北椋,不久之后,纪殷乾的病便被那太医医治好了。”
顾衍思忖着:“这么说来,他们怀疑那太医将婴儿掉包了。”
陆燃点点头:“嗯,更有传言说,真正的大皇子纪殷乾早在出生后不久便死了。”
这些秘事都是陆燃混迹入北椋皇庭里打探出来的,若非上次顾衍趁着纪嬿珺进宫为纪殷奕贺生辰偷偷弄到出入皇宫的令牌,他这回也不会那么顺利将这么秘事打探出来。
顾衍用手轻敲桌面:“看来,得找个机会证实一下这件事。”
陆燃退出去后,楚蘅才端着羹汤进来。
“为何要查那北椋大皇子的身世?”
楚蘅见他提笔,便替他研墨。
顾衍停下笔,与她细细说道:“当年我助纪殷奕夺下北椋皇位时就觉得奇怪,那些反对纪殷奕登上皇位的大臣为何一夕之间转变为了支持他?若非没有他们的支持,纪殷奕也不能如此顺利登上皇位。”
“但是那时候我身份特殊,没有办法去着手调查这些事,如今有了机会,便想打探清楚,因为有可能与咱们大楚有关。”
楚蘅研着墨的手也停下:“不会吧,北椋与咱们大楚离得这么远,自古以来也没和北椋联姻过,怎会跟皇宫里的事扯上关系?”
顾衍将她圈入怀里,把玩她柔软的手:“我也不确定,只能继续查。”
“那你可得小心些,稍有不慎可能会给荆州惹来祸端。”在荆州里待久了,楚蘅也知道大楚与北椋如今的关系暗潮汹涌,两边随时有可能会打起来,顾衍虽勒令兵器行打造兵器给边关将士和百姓们,但也不足以抵抗他们强盛的兵力。
“我知道,所以如今我得做好准备。”
他说完,又重新提笔写信。楚蘅怕他将自己圈在怀里写得不舒服,便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这人却不愿意松手:“别动,我的字都写歪了。”
楚蘅无奈,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写。
等他写完信件,处理完公务,发现怀里的人已经靠着自己肩膀睡着了。
“小懒猪。”
他用柔软干净的毛笔刷刷一下她鼻尖,她动了一下,尔后又钻入他怀里。
他的胸膛宽大又温暖,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顾衍憋着笑,将人打横抱起,回了房间放下。
每回这样盯着她熟睡的时候,他总有一股冲动,可如今他们还没有成亲,没有许给她一个名分,他便不敢轻易碰她,平日里最过分的也就是趁着无人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一口,日子久了他就越来越不满足,越不满足就越得憋着。
可憋着,实在难受得很。
看着看着,他觉得那种难受的感觉又上来了,腹下一阵燥热,他只能叫陆燃给自己提水进来沐浴。
大半夜的,又洗澡。
陆燃在心里嘟囔着。
他风尘仆仆从北椋赶回来,还没休息够呢。
你们两个赶紧成亲吧,省得被折磨的人是我。
他嘀咕着。
第七十四章 病根
汴京里。
自从知道楚蘅去了荆州后,楚若渝才停止寻找她的下落,他与楚璟也就变得老死不相往来。
他没将楚璟对楚蘅做的那些事告诉楚鸿詹,如今楚蘅不在身边,他说那些话对楚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何况楚蘅也在信里告诉他,一切等她回来之后再做了结。
楚璟能明显感觉得到,这几个月来楚若渝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不再质问自己楚蘅的下落。
“哥哥,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可是楚璟不死心,在顾家她过得不幸福,回到楚家,她不想再见到任何对自己不好的人。
“不要叫我哥哥,我只有一个妹妹。”
楚若渝背对着她,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站在回廊之上,小腹已经隆起,行走时她得用手撑着腰身。
“以后回来见到我就当做不认识我,也不要跟我说任何话。因为那样,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说完,他直接抬步离开。
“哥...”
楚璟微弱地叫出声,下一刻人已痛苦地倒到地上。
“小姐,小姐!”
春棠凄厉地叫。
即使听到身后发生的事,楚若渝的脚步也未停下。
“哎呀,这是怎么了?”
姚氏从前院过来,便见到楚璟痛苦地躺在地上,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滑落下来。
“快去叫大夫!”
姚氏催促春棠,便接过楚璟的身子。
春棠赶忙朝府门奔去。
“恐怕是胎儿出了问题。”楚璟痛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紧紧抓着姚氏的手。
“没事的,我的阿璟一定会没事的,肚子里的胎儿也会没事。”
尽管见到她的下体落了红,姚氏也要尽力安抚她的情绪,让她心绪平稳下来。
她叫来几个随从,将楚璟先背回屋里,如今八月的天,她不能再躺在回廊上吹风,这样对身子的损伤太大。
没过多久,春棠将太夫请了过来。
姚氏用手帕将楚璟额角上的汗珠擦拭掉,紧张地看着太夫给她把脉。
片刻后,太夫放下楚璟的手。
“如何了?”
姚氏面色慌乱。
“令嫒气虚体弱,孩子是保住了,可生下来恐会留有病根。”
太夫面色沉重写下一张药方,递给姚氏:“按这方子上的药给她将身子调理好,但是想根治恐怕有些难。”
“为何会这样?”
姚氏的手微微颤抖,楚璟身子虽弱了些,但从小的到大并没落下什么病根。
“夫人不要多心,这孩子的病根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令嫒在养胎时可能出了些问题,比如入口的吃食,还有身上穿戴的衣物,就连平日里闻到的气味,都有可能让胎儿在生长的过程中遗留下病根。若是发现得早,调理过来还有可能根治,如今胎儿已经五个月大,要想根治便有些难了。”
知道他们是大官人家,太夫不敢有含糊,将自己诊断出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那孩子生出来,会遗留下什么病根?生出来再调养可还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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