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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你能这么做我已经很感激了。还有阿璟，她也很感激你，只不过她的身子不能吹风，便没法过来同你道别。你跟着顾三公子一道去荆州，可要一切小心。”
“嗯。”
楚蘅应一声，便抬步离开，婉月和婉儿赶忙跟上她脚步。
府门外，顾衍已经同顾言昌和谢氏等人一一道别，只有顾芊芊还在扯着顾衍衣袖，舍不得让他离开。不过一见到楚蘅她就立刻松了手，朝她笑嘻嘻道：“嫂子，我把三哥交回给你。”
楚蘅摸摸她的头，同众人一一道别后，顾衍便牵过她的手俩人一道上了马车。
顾家的人都站在门口望着，等马车不见了才纷纷转身进府门。
而此时，青州这边的灾情也得到了有效控制，被围困在城中的灾民都救了出来，逃出来的也都已经安顿好。
在青州治理水患的日子里，顾承乾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与楚若渝一同闯入前线，寻找发生水患的源头，找清源头后便派人将堤坝修筑好，还拔高了十五米的高度，以此来防止再发生水患。
多出来的银两，从他自己的账头里支，整整两千万两白银。这件事在青州百姓间一一传开，青州的百姓们都对顾承乾赞誉有加。一时间，人人都知道了大楚太子殿下顾承乾是个肯为民办事的好太子。
楚若渝站在人群外，看着被百姓们围起来下跪的顾承乾，眸光里多了一层深意。
他这是自掏腰包，要在大楚的百姓间自立口碑，好为自己登上天子之位铺路。
他的野心慢慢显露出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变故
这件事传回汴京里，淳元帝和朝中的大臣们都十分高兴，觉得顾承乾有当明君的潜质，他在朝中的声誉又重新展露到人前，苏仁贤的心里渐渐不安起来。
“你放心，我会想法子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姚贵妃趁着此时淳元帝不在，悄声对给她诊完脉的苏仁贤道。
苏仁贤垂下眉眼，“微臣谢过贵妃娘娘，只是您也要保重。他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不知还会使出什么法子来毒害您和您腹中的孩子。”
姚贵妃示意他不用挂念自己，并告诉他：“本宫在宫里有些亲随，他们能保证我的安危，你那边我也叫些人过去，以防万一。”
如此，苏仁贤便没再推拒。
迎着万民的欢呼声，顾承乾和楚若渝回到了汴京，此番顾承乾没有为难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他还如之前那般客气。
楚若渝回到府上，便忙着将青州发生的事写信告诉顾衍，这一回算是弄巧成拙，让顾承乾捡了个大便宜。
但顾承乾一回到中宫里，就大发脾气。
自己掏了两千万的腰包，相当于将他这多年来积攒起来的银两消去了大半，怎能不叫他生气。
在那帮愚蠢的人面前他不能露出一丝不快，回到自己宫里他怎可能会再伪装。
“顾衍，这回你去了荆州，孤让你有去无回！”明面上看是顾衍促使顾承乾成就了治理青州洪涝的功绩，但顾承乾心里可不这么想。
“殿下，钟婉也被他们带到荆州去了。”凌川赶忙将掳回钟婉失败的事禀告给他。
顾承乾紧紧抓住圈椅上的扶手，冷冷说道：“无妨，那就让她在荆州陪葬好了。”
凌川领会后没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将他写好的信派人送到北椋皇庭里。
二月底的天，去荆州的路上已经没有那么寒冷，行军的路也好走许多。
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楚蘅赶路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众人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便来到荆州城里，朱宴和左伦等人早已经在城门口接应他们。
知道顾衍和楚蘅回汴京后已经成亲，俩人都热情地叫她一声“顾夫人”，这回不再是开玩笑，是真的名正言顺这么叫。
楚蘅也大大方方应下，众人正说说笑笑往顾府里走，忽然有一支冷箭朝顾衍直直射来，被他用剑一把挡开。
陆燃等人当即警惕起来，围在他和楚蘅的四周，查探沿街附近的情况。
可四周全是城里的百姓，任何可疑的人都没发现。
“赶紧回府！”顾衍说道。
对方这是要给他个下马威，一回到荆州就不太平，危机四伏。
陆燃等人断后，赶紧护着他们回府。
众人舟车劳顿，用过晚膳后便纷纷睡下。
夜里，顾衍听到了悠扬的笛声，笛声渐行渐远，但一直在顾府周围环绕。
他盯着怀中熟睡的楚蘅，将人小心翼翼安置好，提起桌上的剑出了屋门。
陆燃已经提剑站在屋顶上，寻找笛声吹奏的方向。
顾衍让他留下守着楚蘅，自己只身一人朝南边跑。JŠG
“是你？”
盯着背对自己吹奏笛声的人，顾衍皱了皱眉头。
“故人相见，三公子似乎很是诧异。”纪殷奕回过身来，对着他笑道。
他有吹奏笛子的习惯，以前他们经常通过这种方式来碰头，顾衍以为他当上了皇帝不会再私下来见自己，此刻见到孤月下站着的纪殷奕，他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将顾某叫出来，可是有什么事？”如此一来，今日射出冷箭的便是他身边的人，但顾衍心中存疑，便没将事情捅破。
纪殷奕将笛子收起来，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查你们大楚的太子，朕怀疑他跟北椋朝堂里的人有勾结，想来告诉你一声。”
顾衍笑问：“您是怕他会威胁到您的地位？”
“朕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你与他作对，那我便可把你当做是盟友。”
这是来跟他结盟来了。
“可我们当初说过，我助你登上北椋皇位后我们俩人便不再有任何瓜葛，我不想违背当初的誓言。”
如今自己为镇北大将/军，再以这样的身份与他合作太过敏感，顾衍不想冒险。
纪殷奕眯了眯眸子，问他：“但你找了许久，并未找到任何证据不是吗？”
言外之意，与他合作能让他更快识破顾承乾的真面目。
“现在没找到不代表将来也找不到，顾某告辞。”顾衍未有迟疑，纵身跃下屋顶，以一身孤影往前走，消失在月色中。
纪殷奕握紧手中玉笛，这个人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那么好控制了。
纪殷奕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已经开始被威胁了。
次日，城外鸣鼓声不断，是从驻扎在荆州周边的军营里传来的。
“阿衍，是不是出事了？”楚蘅也听到了声音，从床榻上惊坐起，看到顾衍已经起身穿好一件里衣了。
他急忙转身，来到她面前安抚她：“你好好待在家里，我出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那你要小心。”
从昨日回到荆州见到朝顾衍射来的那支冷箭，楚蘅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
“好，你别担心我，一会起来好好用早膳。”顾衍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便匆忙换上一身白银盔甲，手持长剑行色匆匆出门。
“将/军，是北椋的一支小军，正往荆州边界行来，咱们的士兵已经鸣鼓示意，但他们仍旧没有停步的意思。”任青山从顾家府门口跑进来，正好碰到他要走出门。
“咱们去看看！”
顾衍下令，跃上马背。
任青山和陆燃等人也匆匆跃上马背，众人朝着军营哒哒而去。
此次鸣鼓声来得突然，城中的百姓已经开始惊慌起来，更有传言说北椋要打过来了。
顾衍留下朱宴，让他带人安抚城中百姓的情绪，不要自乱阵脚着了北椋人的圈套。
他们没有起兵的理由，除非是抓到了足以扣押在大楚头上冒犯他们的把柄。
等到了军营里，他发现军营里的士兵已经穿戴好铠甲，纷纷站到边防线上，外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进攻声。
第一百零九章 败露
顾衍领兵登上城门，看到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片，正朝他们冲来，完全就不如任青山说的那般是一支小军队，很明显是后边赶上来的援军，这是打算要对大楚起兵了！
城门上，顾衍身边的大楚士兵也吹起了号角。
北椋派来的主帅是曾与顾衍交过手的瀛湛，此人骁勇善战，是在北椋里出了名的铁骑大将/军。
“三公子，咱们又见面了。”瀛湛坐在战马上，往城门上张望，锐利威仪的眸光里映衬出顾衍的人影。
“瀛将/军，我大楚没有冒犯你们北椋，为何要突然对我们起兵？！”顾衍逼问底下朝他张望的人。
瀛湛哄笑一声，朝身旁将士怒声道：“将人带上来！”随即，便见黑压压的人群退开一条路，有几名士兵压着纪殷乾从身后走出来。
顾衍神情当即一凛，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北椋这是要借纪殷乾来起兵了。
他手腕上烤着枷锁，衣着单薄，玉冠摇摇欲坠墨发凌乱，明显是被他们用过刑的。
他可是北椋的大皇子，就算是没登上皇位，有先帝先后在，按理说纪殷奕也不敢这么对他。
瀛湛抬头怒喝：“你无端行刺我北椋的大皇子，蓄意挑起两国战事。这，便是我北椋皇帝向大楚起兵的理由！”
话毕，他看向纪殷乾问：“大皇子，末将说的可对？”
纪殷乾未抬头，只颓然地点了点头。
“抬起头来回话！”
下一刻，就被瀛湛用腰间长剑驾到他脖颈上，对待他就如同对待犯人一般。
他抬起头来大声回道：“瀛将/军说的乃是实话！”
瀛湛笑着抬头问：“三公子可听清楚了？”
顾衍眉头紧锁，看纪殷乾这个样子，俨然是被他们胁迫迫不得已违背了他与纪嬿珺的誓言。
纪嬿珺，兴许也出事了。
“本将这里有封信，信上言明了本将当初刺杀大皇子的原因，瀛将/军可拿去查阅！”
顾衍将当初纪嬿珺给他写的那封信拿出来，扬到空中。
瀛湛当即大声道：“派人送下来！”
顾衍将信交给陆燃，并低语跟他说了句话。
就在这时，纪殷乾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朝着顾衍大叫：“顾衍别将信给他！如今阿珺也在他们手上，若你将信给他定会上他们的当！”
陆燃正要往城楼下走，顾衍听得他这番话猛然让陆燃停下，而这时他亲眼见到瀛湛将手中的剑狠狠刺向纪殷乾腿根，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他狠声骂他：“叫你多话！”
“将/军！”
陆燃也震惊不已，忙将他给的信收好。
顾衍握住腰间佩剑，毅然将剑拔出来指向长空，对着城门上的士兵朗声下令：“众将士听令，拿起你们手中的剑准备好守住荆州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臣等听令！”
震耳欲聋的回应声在城门上响彻云天，瀛湛对着城门上的人群讽刺地笑了笑：“不堪一击！”
尔后，他身后拿着盾牌的将士纷纷朝前涌来，筑起一层厚厚的盾墙，将他遮挡在盾墙后面。
“冲啊！陛下说了，攻下荆州城，每人赏银一百两！”瀛湛扬起长剑怒吼。
“冲啊！”
听到有赏银，北椋士兵们的斗志瞬间被点燃，都纷纷拔剑往前冲。
顾衍当即命令楚军放箭，战事一触即发。
纪殷乾只觉得耳边响起地动山摇的打斗声，他被人拖着渐渐远离他们打斗的战场，意识渐渐昏死过去。
“婉月，你听到了吗？外面好像打起来了。”
彼时，楚蘅正在院中用早膳，尽管荆州城离战事触发的地方还有几公里的距离，但楚蘅还是听到了争斗声。
婉月仔细听了听，回道：“少夫人，奴婢并未听见啊。”
“我得出去看一眼！”
楚蘅当即放下碗筷，起身提起裙摆往外跑，跑到街道上，她看到朱宴正带着人安抚城内的百姓，并将城门关了起来。
“朱宴，外面怎么了？”
她跑到他面前，神情紧张。
朱宴见到她，立刻将她拉到一旁，远离士兵们安抚的百姓，才敢低声回她：“北椋军对大楚起兵了，顾将/军正领兵在边防线的城门上极力守着。”
楚蘅面色紧绷，赶忙问：“为何突然打起来了？”
朱宴耷拉下脑袋，十分为难地回：“属下也不知，顾将/军让属下在城中安抚百姓们的情绪，属下未曾得以跟到前线。”
楚蘅整个人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低声问他：“那咱们没有援军，能守得住吗？”
朱宴也很担心，说道：“目前尚不知前线情况如何，少夫人还是回府里好好待着吧，我怕一会儿城里乱起来伤了您。”
楚蘅看了一下四周正在安抚百姓们的士兵，知道他也忙，便不再叨扰他，点点头后转身往顾府的方向走，身边不断有叫唤的人群，她接连被吓到好几次。
婉月叫车夫赶着马车往前赶，见到前面人群中心不在焉的楚蘅，立刻叫车夫停下来，她跳下车辕跑到她面前将人搀扶过来，焦急道：“少夫人，街上乱，咱们赶紧回去吧。”
等坐上马车，楚蘅的心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顾衍一回来北椋就朝荆州起兵，会不会是等着他回来自投罗网，可又为何会来得如此突然？
她觉得自己和顾衍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着，他们越挣扎，对方就越紧逼，直到最后退无可退。
她靠着车壁，努力不去听外面嘈杂的声音。
“少夫人，您先好好歇歇，奴婢去将早膳热一热。”婉月让婉儿守着她，自己则端起她没动过的早膳往后厨走去。
等她再将早膳端上来，楚蘅强迫自己吃了一些，便待在屋里等消息。
直到夜半子时，终于听到府门打开的声音。
“阿衍。”
她惊喜地跑出屋子。
“少夫人，是我。”
黑夜中，朝她走来的是朱宴，他告诉她顾衍正在城门上迎战，今夜不会回来了，特意叮嘱他过来护着楚蘅。
第一百一十章 害了她的不是你么？
她失落的点点头，问他：“前方战事如何？楚军伤亡可严重？”
朱宴说道：“有了边防线的抵御，大楚将士伤亡并不严重，只是北椋大军似乎没有要停战的意思，他们派来的援军源源不断，虽然已经伤亡一万多人，可还是不要命的冲上城墙。”
“若是这么打下去，对我们可不利。”荆州地广人稀，粮食储备充足，可士兵不多，北椋若是执意要打长久战，便是要耗死他们，把他们逼上绝境。
“将/军让属下将这个交给您，让您不要忧心，好好歇息。”
朱宴拿出顾衍交给他的那个双龙衔珠玉佩，递给她。
“好。”
楚蘅拿到手里，眼眶也跟着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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