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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这不是在为难你吗？”楚蘅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声音里带了焦急之意。
“别紧张，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我做不做得到还另说。”顾衍明白自己是她心中的支柱，他必须做好承担下这些压力的准备。
“可如今淮北的兵力都由你来掌管，日后他给你施加的压力只会更多，到时候我害怕又会有什么变故。”
在荆州的时候，楚蘅已经担心过一轮了，如今到了淮北又要面临一次这样的境地，她的心里怎会不忧心。
“不会的，我会给你们一个稳定的生活。”
有了孩子后，顾衍觉得身上的担子越发重了，他必须得保护好他们母子俩的安危。
“阿衍。”
楚蘅从后面抱住他脖颈，靠在他肩头上，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下来，顾衍觉得身后一片炙热，他将人抱到怀里，稳定她的情绪。
“刚高兴了一整日，这会儿怎么倒被我给弄哭了？”他笑着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珠。
“不是你弄哭的，是这不明不白的大楚。”楚蘅带着怨气道。
“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有人之人听去可就不好了。”
手握重兵，顾衍时时刻刻都得忌惮着。
“我明白了。”
楚蘅急忙答应下来。
“好了，先起来吧，一会你着凉就不好了。”顾衍扶着她起身。
她点点头，听话地让他擦拭自己身子，抱着回到床榻上。
“好了，睡吧。”
顾衍拍拍她的后背，似乎是想让她忘却方才他说过的话。
“你也睡。”
楚蘅伸手抚上他眉眼，让他也闭上眼睛。
他笑了笑，听话地闭上双眼。
俩人同时进入梦乡。
次日，楚若渝上完早朝回来，在马车内想了许久，最终在快回到楚家时，终于让车夫调转车头，送他去了王姝然的胭脂铺。
但不凑巧的是，王姝然没在胭脂铺里，今日李员外家的女儿出嫁，她去给她化妆去了。
这种事原不用她亲自去，可李家与他们王家有交情，李家大女儿与她又是闺中好友，这份情面她自然是要给的。
来到李家府宅外，府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和喜联，城中的商贾都携带家眷来给李家贺喜。
李员外在门口迎客，见到楚若渝，惊喜地走过来说道：“没想到楚尚书肯光临蔽宅，早知道您会答应过来李某该派人送张请柬过去。”
李员外以为他是来给自己贺喜的，满脸兴高采烈地将他往府内拉。
楚若渝想拒绝，可人家大喜的日子又不好说个不字，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往府内拉。
其他商贾们见到他过来，忙过来跟他敬酒，以表他帮他们想出将货物卖到邻国的谢意。
他接过几杯，便急忙寻机会问李员外，“听说王小姐也在贵府，能否带我去见她？”
“在在在，我待您去见她。”
李员外反应过来，急忙带着他往后院去。
彼时，王姝然正好帮李小姐化完妆，此刻出来屋外喘口气，便见到李员外带着楚若渝往她这边走来。
“楚尚书？”
她惊喜地看着来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
楚若渝怔怔看着她，问：“你，方便跟我到旁边，听我说几句话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急如焚
王姝然立刻点头，她不明白他要说什么，但他能找自己找到这儿来，她整个人就已经高兴懵了。
“今日是李小姐出嫁之日，我本不该到这来找你，但此刻我心中心急如焚，只想着非见到你不可。”
楚若渝先是跟她致歉，然后才说出自己对她的思念之情。
“心急如焚？”
王姝然又惊又喜，惊的是他会这么着急着要见自己，喜的是他的话让她的心口扑通扑通直跳。
“嗯。我听我妹妹说你对我有情意，所以想来告诉你我的心意。”他握起她的手，轻声道：“我亦是喜欢你，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你在替我跟你的诸位叔叔伯伯们争执的时候，也许是你在帮忙清点货物的，但此刻我清楚的知道，我喜欢你。”
王姝然头低得低低的，脸颊红到了后耳根上。
“你跑到这儿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她任由他握着自己沾了胭脂水粉的手，声音里带了一丝轻颤。
“没错。”楚若渝瞧着她这副羞涩的样子，眼睛转了转道：“平日里看到你都是嚣张跋扈的，想不到你还有如此羞涩的一面。”
“我哪有都是嚣张跋扈的？”王姝然抬起头，与他争执。
楚若渝笑出声来，盯着她这副不服输的样子，嘴角含笑道：“还说你不是嚣张跋扈的？”
王姝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脸色不太好，急忙收回自己要与他逞口舌的锋芒，低着头不说话了。
“好了，事到如今你该明白我的心意了，我只想知道此刻你对我还是不是如我妹妹说的那般？”
楚若渝急着要确定她的心意。
“自然是。”
她几乎是在他问完话后，立刻就说出了声。
“那我便明白了。”
楚若渝笑着，要将人搂进怀里时，喜婆忽然跑到这院子里来，站在院门口大声叫道：“吉时已到！”
这时，便见王小姐被府上的默默丫鬟扶着从房屋里走出来，她的新郎官已经来到了屋门外，将走到屋门口的新娘子背到背上。
楚若渝和王姝然俩人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看到新郎官把新娘子背走，脸上都洋溢出欢喜的笑容。
“我得跟着新娘子到新郎官家里去，你先回去，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
到了新郎官家里，新娘子还得化上另一种妆容，虽然都是蒙着红盖头的，可这是淮北历来的习俗，王姝然只好先跟他分开。
楚若渝感受手心里尚未褪去的余温，收回神色想了想，动身往王家去。
李员外留他在府上多喝几杯喜酒，他依着礼制喝了两杯后便向他辞别。
王家一家子都到李家去喝喜酒了，此时楚若渝来到王家外边，只见府门紧闭着。
他站在马车边上，静静候着。
约摸过了午后，王家除了王姝然，其他人才终于从李家喝完喜酒回来。
“楚尚书？”
王涣麟等人今日在李家里已经看到他了，此刻再见到他站在这儿，心中都有些不解，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今日去李家是不是真是喝喜酒去了。
“冒然登门造访，楚某冒昧了。”楚若渝朝王茂山柳氏和王涣麟作揖行礼。
“楚尚书来可是有事？”
王茂山急忙将人往府里迎。
今日连见到他两回，他以为是商队出了什么事。
看着下人将茶水奉上后退下，楚若渝才开口道：“楚某到这来，是想跟三位说清楚我与王小姐的事。”
“然儿？”
王茂山和王涣麟都很惊讶，唯独柳氏，一副她早就看出来了的样子。
“我与王小姐俩人都喜欢对方，等明日我回到家中就让家父定下日子，到府上来定亲。”
他说得十分诚恳，但在王茂山他们看来，他这份诚恳里还带着几分笨拙，让人觉得既暖心又好笑。
“你们俩人何时走到一起的？”王茂山追问，自己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交待出去了，无论是哪个小子将她的心带走，他都得问个清楚。
楚若渝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楚某也是今日才跟王小姐表明心迹，我们俩人才了解彼此的心意。”
“这...”
王茂山不知再继续说些什么了。
“老爷，依妾身看他们俩人既然彼此喜欢，那咱们就先将这门亲事口头定下来，楚尚书的为人你也是清楚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见他拿不定主意，柳氏赶忙帮楚若渝助攻，她还给王涣麟使了个眼色。
“是啊爹，妹妹眼光一向高得很，能被她看上的人，定然是比那天上的神仙还要好。”
王涣麟急忙帮着楚若渝说话。
“等然儿回来，我亲自问问她，若是她真的认定你，这门亲事我们可以先定下来。”
王茂山还是想等王姝然确认之后再定下，不然就便宜楚若渝这小子了。
“好。”
如此，楚若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与他们聊了几句后便起身离开。
傍晚，等王姝然从外面回来，便见一家子都在厅堂里候着她。
“你们是在等我吗？”她不确定地问。
“是在等你。”
王茂山十分肯定地回。
“等我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又闯什么祸了。
“然儿，今日楚尚书来过了，跟我们说了你跟他的事，是不是真的？”
柳氏走上前，抓过她的手，让她坐到圈椅上。
王姝然心一紧，没想到楚若渝直接到她家里来将他们俩人时交代了，但她没有沉默，直接回道：“不错，是真的。”
“你当真喜欢他？”
王茂山再次发问。
王姝然嗔道：“爹，女儿的话还能有假？我说喜欢便是喜欢。”
“好妹妹，这淮北城里可算是有你看上眼的了。”王涣麟话里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哥哥，楚尚书可比这淮北城里的男儿好上百倍千倍都不止。”她的话里俨然透露出一丝骄傲。
王涣麟啧啧两声，“人都还没嫁过去，就急着为自己的夫君说话了。”
王姝然恼恼看着他，脸色微微发烫。她绞着衣裙，也不知怎地，这话就脱口而出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应允
“既然确定了，为父便安心了。”
亲耳听到她说出这些话，王茂山便全信了白日里楚若渝说的那些话。
柳氏送王姝然回院子里，路上她开口对她说道：“然儿，看到你是真心喜欢楚尚书，娘心里真的很高兴。”
“娘。”
王姝然亲昵地靠到她肩头上。
“以前总觉得你刁蛮不懂事，没想到你比你哥还要早遇到自己的意中人。”
柳氏开始与她说起往事来。
“以前是女儿不懂事，现在女儿跟以前不一样了，胭脂铺里的生意女儿都做得很好。”
特别是最近她店铺里新推出的妆容，是全淮北女子最喜爱的。
柳氏拍拍她的手，面露欣慰道：“没错，胭脂铺你经营得很好，此番在货物运送到邻国上也出了不少力，这些我们一家人都看在眼里。”柳氏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问她道：“往后你嫁给楚若渝后，他若是不让你沾手胭脂铺，你可愿意？”
她的话让王姝然顿时警觉起来，忙说道：“这些，女儿还未想过。”
“他们是官宦世家，若是娶回去的夫人是生意场上的人，我想他们是不会再让你出门去抛头露面的。”
他们王家世代为商，而楚家三代以上都为官，他们最是注重家风名声，一个女子整日到外边去抛头露面，想来他们心中是会有芥蒂的。
“这个问题，你可要与他说清楚才好。”
柳氏是妇道人家，最是知晓嫁到夫家应该遵循什么样的礼数。
“女儿知道了。”
经柳氏这一提醒，让王姝然从沉浸在甜蜜的情景中抽离出来。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先别多想了，早些睡觉吧。”嘱咐完，柳氏才从她屋门里走出来。
柳氏走后，王姝然走到屏风后面去泡澡，她的脑海里不断交织白日里的情景和刘氏方才说的话。
泡了许久，她才从浴桶里走出来。
次日，她去到裕王府里。
听到是王姝然来了，楚蘅赶忙来到门口将她带进府里。
“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事，是跟我哥哥的事吗？”楚蘅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王姝然点了点头，见长廊之上下人来来往往，便没有言语。
等进了东院坐下来，她才开口道：“我有些话，不好与你哥哥说，便想着来找你，看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你说。”
楚蘅给她十分愿意替他们俩人传话。
“昨日你哥哥去找我表明心迹了，也到我家里跟将我们俩人的事跟我爹娘和我哥说了，我父亲的意思是我亲口承认后便答应你们家寻个好日子到我家里定下亲事。可我娘昨日跟我说，让我跟你哥哥说清楚，若是嫁进你们家后，我可还能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
她着急，一口气将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你娘的担心是对的，也怪我，没想到这个。”楚蘅从小就生在高门大户的官家，爹娘自小就让她在府上待着，不让她到外边抛头露面，王姝然的身份与她们不同，若是让她嫁人后就不出门做生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等我一下。”
想了想，她站起身进到屋子里，跟婉月交待顾淮北的事，便来到她面前道：“走，你跟我去楚家一趟，我让我哥哥当着你的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见王姝然也是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她更不敢耽搁。
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往外走，王姝然忽然觉得她的个性比自己还要潇洒，认定的事说干就干，行事果断。
来到楚家，正好楚若渝和楚鸿詹都在府上。楚蘅跟楚鸿詹介绍来人，楚鸿詹才知道原来自己儿子跟他说的王姝然便是眼前这个女子。
“爹，日子定下来了没？”
楚蘅开口就问他。
“定下来了，就在五月初十。”楚鸿詹满脸高兴道。
“那好，爹，哥，我要你们今日给王小姐一个答案。”她郑重其事地看着他们。
“什么答案？”
楚鸿詹和楚若渝都摸不着头脑。
楚蘅看向王姝然，得了她的应允后才开口问道：“王小姐嫁到我们家后，你们可还让她到胭脂铺里去经营生意？”
“她一个女子，嫁到夫家来理应相夫教子，再跑到外面做生意不好吧？”
碍着王姝然在场，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楚鸿詹只好压低声音道。
楚蘅显得有些着急：“那这么说来，您是不同意了？”
楚鸿詹点了点头，王姝然顿时面如死灰。
“哥，那你呢？”
楚蘅将难题抛给他。
“我...”
楚若渝犹豫了下，他选择直接走到王姝然身边问她：“你是不是很喜欢做生意？舍不得你经营的胭脂铺？”
都到这节骨眼上了，王姝然便也不再扭捏，直接回他道：“没错，我自小便是在生意场上混大的，胭脂铺亦是我亲手经营起来的，我不会放弃。”
“好，那我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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