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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芊芊执绣针的手一滞，凝眸看她：“他要见我？”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细细密密
“他有这个意愿，但愿不愿见他取决于你。”楚蘅将决定权放到她手上。
“我始终觉得你们俩人之间尚有些误会没说清楚，既然他有这个意愿而你又未完全放下的话，嫂嫂觉得你可以试一试，若是错过便是一辈子了。”楚蘅不想让她留有遗憾，还是开口劝她。
“我去见他。”
顾芊芊干脆利落地回。
“好。”
见她变得比之前勇敢，楚蘅的心里很是欣慰。
很快，王姝然便让王涣麟将见面的日子定了下来。
七月骄阳，王涣麟将会面的地方定在护城河的画舫上，游船赏玩，很适合俩人聊聊天。
喜鹊将自家小姐送到画舫上后，便在岸边上候着。
画舫上只有船夫一个外人，他在外边划船，听不到王涣麟和顾芊芊在里头的对话。
“你肯来见我，我很高兴。”王涣麟有些拘束，他没想到再见到她竟然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王公子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也不是那天上的月亮高高在上凡人触碰不得，怎可能不赏面？”
顾芊芊见到他，原本平静的内心还是生出一丝怨气。
“我知道我还在怨我上次说的那番话。我平生未与女子单独相处过，不懂得把握其中的相处之道，上次是我说话不对，我真诚跟你道歉。”王涣麟说着说着，又开始与她道歉。
顾芊芊板着脸，眼里带了几分愠怒：“你约我出来，便是要跟我说这些么？”
那跟上次他到裕王府里与她说的那些话有何区别？
“不是。”
他慌忙解释道：“我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其实上次你跟我分开后我便时常能想起你，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你生性单纯，年纪又小我许多，能有勇气向我说出那些话，让我心生诧异，但又觉得有被蜜糖填满的喜悦感，我想这大概便是喜欢吧。”
“我想若你不介意我的后知后觉，我们俩人可不可以不计前嫌，相处看看？”
王涣麟几乎是全程攥着双手说出这番话，他的年岁已经不是什么不经人事的少年郎，可说这种话做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心中紧张，身子便也跟着紧绷起来。
“你，真的想清楚了？”
顾芊芊有些惊讶，分别大半月，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将这件事完全淡忘，可听到他这么说时，她的内心还是涌出一阵阵欢喜。
“想清楚了。”
王涣麟立刻应答，一双浓眉大眼就这么憨憨地盯着她，在等她的回答。
“涣麟哥哥！”
下一刻，顾芊芊扑向他的怀抱，双手环上他的脖颈。
她的突然起身，让画舫也跟着摇晃一下。
王涣麟拍拍她的背，小声道：“姑娘家的，在外还是要注意分寸。”
“我知道了，我就抱一下。”
顾芊芊和别人由来都是这么相处，这种举止于她来说也不算太过分的逾越。
俩人从画舫上下来时，喜鹊能明显感觉得到，顾芊芊比刚上去时高兴了不少，眼里都在冒星星。
午后的夕阳西沉，俩人待在护城河边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男女的欢情溢于言表。
就连分别时，都是甜腻腻的。
“小姐，你们？”
喜鹊能看得出来俩人是好上了，可她还是嘴贱地问出了口。
“涣麟哥哥真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人。”顾芊芊双手托腮，还在回味刚才俩人独处的时光。
喜鹊暗自摇头，心想完了，小姐这是中了感情的魔障了。
得知俩人的事成了，王姝然和楚蘅都很高兴，王姝然有事没事就回到王家里，催促王茂山和柳氏到裕王府里去下聘。
“你真是比你哥还要着急。”
柳氏点一下她脑袋，宠溺地道。
“你若是没事就早日给我们生个外孙，省得你日日都往娘家跑。”王茂山数落她。
“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还真是一点没错，我这才嫁出去没多久，爹爹您就开始数落起我来了。”
王姝然靠到柳氏怀里，佯装委屈哭诉。
柳氏接话道：“乖女儿，这回我倒是觉得你爹爹说得对，你嫁到楚家也有一段日子了，是该要个孩子了。”
王姝然抬起头，不悦道：“娘，您怎么也这样呀？”
“不过生不生在你。”
柳氏见不得她委屈，连忙又改了口。
独留下王茂山叹气。
八月一到，王茂山和柳氏带着聘礼到裕王府里下聘，将日子定在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到时候双节并贺，定会十分热闹。
兰氏和顾言昌看到自己的女儿要嫁到王家，并未说什么，顾衍已经出人头地，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最是重要，他们不会强求她。
王家人走后，顾芊芊来到厅堂里，对着二老下跪，她颤声道：“谢谢爹爹娘亲允许女儿嫁给涣麟哥哥。”
他们是皇室出身，顾言昌心中定是想让她嫁给皇室公爵，王家是商贾出身，他没说什么皆是因为他疼爱顾芊芊，她心里都知晓。
“大好的日子，不要这样。”
顾言昌弯身将她扶起来。
“爹爹让女儿给你们磕磕头。”顾芊芊执着道。
“咱们的芊芊儿长大了。”
顾言昌笑着，眼中满是感慨。
以前自己还抱在怀里的小不点，再过不久就要出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顾芊芊朝他和兰氏连磕完三个响头才起来。
她欢喜于能嫁给王涣麟，却也不舍家里人。
“芊芊妹妹就不要伤感了，咱们两家人离得这么近，你想回来可以天天回，有娘家人给你撑腰。”楚蘅笑着走进来，抚慰她。
“嫂嫂说的是。”顾芊芊又哭又笑的。
顾芊芊亲事定下来的这一日，在军营里忙活两个月的顾衍终于回到家中跟家里人吃了顿久违的团圆饭。
用完膳，一回到东院里，顾沅立刻将屋门合上，将楚蘅人抵在门框上，眼神细腻地瞧着她。
那双眼睛里，透满了许久未见的欲望。
“你该不会是想...”楚蘅的话还未问完，他的吻就细细密密地落了下来，她连反抗的时机都没有，就被他吻到了床榻上。
他人要往下压时，楚蘅竟惊呼道：“慢着——”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好娘子
“怎么了？”
顾衍奇怪地看着她，眼里的欲望还未褪去，带着丝丝点点的红晕。
楚蘅眼眸低垂，眉眼含羞道：“我有了，快三个月了。”
顾衍眨眨眼，还未反应过来，忽然他脸上现出喜态，连忙问她：“第二个？”
“嗯。”
楚蘅点点头，“半个月前知道的。”
顾衍高兴地将人搂到怀里，复又问她：“那你怎的不跟父亲祖母他们说一声？”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柔声道：“我想等过了三个月后再说，那会儿胎儿就稳下来了。”
“阿蘅，你真好。”
顾衍在她额角上吻下来。想想她生下顾淮北才不到一年，又要为自己生下第二个孩子，回顾上次她生产时的情景，顾衍曾说不想她再生第二个，没想到如今这么快就有了。
“这是咱们共同的孩子，我也有责任要好好爱他。”楚蘅的脸上已经现出慈母的温柔。
“可是这段日子我这么忙，不能好好照顾你。”想到军中还有一堆军务要处理，顾衍对她的愧疚感更深。
“你忙你的就好，府里有婉月她们。”
楚蘅有了第一胎的经验，第二胎并不会觉得太艰难。
月上柳枝头，顾衍搂紧了怀中的人。
一连几个月，淮北商队的盈利让大楚的国库渐渐丰盈起来，淳元帝将顾衍和楚若渝叫到书房中，开始商讨收复汴京和青州的事。
楚若渝打探得知，这半年来顾承乾引进的北椋商队在汴京和青州等地并未创造营收，每月皆是入不敷出的状态，是以，顾承乾才没对淮北发难。
淳元帝的状态是一日不如一日，顾衍觉得他比上次他见到他的时候又苍老了许多。
“天时地利人和，此番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我们一定要借此良机，将汴京和青州收复回来。”
淳元帝要打汴京的意图已经很明显。
“军营这边已经整装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兵。”顾衍在军中连续待了三个多月，最难啃的那块骨头已经啃了下来，就是要准备着随时能出兵。
“很好，入秋后汴京的气候会变得湿冷，气候恶劣他们更做不好迎战的准备，等九月一到，即刻朝汴京发兵，先夺汴京，再取青州。”
一锤定音，淳元帝便将发兵的时日定了下来。
“阿蘅她怀了二胎，到时候我又不在她身边，芊芊儿也要出嫁了，若是大嫂有空，能不能让她...”
走在宫道上，顾衍正要拜托楚若渝，话没说完就被楚若渝给拒了，“然儿她也怀了。”
“真的？恭喜你啊楚兄。”既然王姝然也怀了身孕，顾衍便不好再叫她帮照看，只能看婉月她们的了。
“就比阿蘅晚两个月。”楚若渝的脸上满是幸福。
“到时候家里就热闹了。”
顾衍揽上他的肩，俩人脚步都变轻快了起来。
夜里，楚蘅帮顾衍收拾衣物，都是他去行军打仗需要的。
“现下才八月，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日，不必收拾这么快。”
顾衍见她忙活个不停，搂上她的身子劝说道。
“我得早点准备，省得到时候我肚子更大就不好给你收拾了。”楚蘅倔着不松手。
顾衍知道她的性子，她决心要做的事他拦不了，只好跟她一块收拾，这样能早些弄完。
“这段日子我就不天天住军营里了，抽空多回来陪陪你们母子俩。”
顾衍顾着折叠手里的衣物，没听到她回话，过了一会儿，听到她的抽泣声。
“这是怎么了？”
他赶忙放下手中衣物，站直身子给她擦拭眼泪。
“我一想到你又要过回那种水深火热的生活，我就怕。”荆州的回忆像喷泉一般排山倒海倾泻而来，楚蘅靠在他肩头上，泣不成声。
“陛下都说了，此番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定能将汴京青州收复回来，你就乖乖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顾衍知道自己这回挂帅出征，她心里一定很不安，可他身为臣子又不能违抗圣上的圣旨。
“带兵去打仗的又不是陛下，他当然会这么说了。”楚蘅埋怨地唾骂淳元帝两句。
“阿蘅，我知你心里委屈，等这回打仗回来，我就辞去官职，好好陪你和孩子。”
若是让他挑选生命中最不可缺失的两样东西，顾衍觉得就是楚蘅和孩子。
“我不想让你把我当成你的负担，你心系大楚江山，心系大楚百姓，怎可能脱得下这一身官服？”
“可比起这些，你和孩子们于我来说更重要。”没与她成亲之前，顾衍的心里全是大楚的江山和百姓，可成了亲后，他的心里渐渐被她和孩子所填满，让他觉得生活才有了盼头。
楚蘅靠到他怀里，低低垂泪。
八月十五这一日，顾家和王家都热闹非凡，全是来喝喜酒的宾客。
楚蘅在闺房里拿玉梳替顾芊芊梳头，她也算是看着顾芊芊长大的，如今她都要出嫁了，她心里无比感慨。
“芊芊儿，到了婆家后若是受了委屈记得一定要回来跟嫂嫂说，嫂嫂替你出气。”
楚蘅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般疼爱，见不得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受一丝委屈。
“嫂嫂，芊芊儿已经长大了，若是受到委屈我一定会狠狠惩治他们，不会吃亏的。”
顾芊芊回过头来，看着楚蘅嘻嘻笑。
“那也要跟嫂嫂说。”
她的眼里，满是不舍。
“好。”
怕惹她伤心，顾芊芊急忙乖巧地应承下来。
在她眼里，还一直当顾芊芊是个孩子。
楚蘅替她梳好发髻后，妆容便由王姝然来画，她是淮北城中的一把妆容好手，自己的嫂嫂当然要她亲自来画。
“嫂嫂。”
王姝然先亲昵地叫了一声，顾芊芊脸都红了。
按理来说，王姝然的年纪比顾芊芊要年长，她叫她嫂嫂是有些别扭，但礼数便是这样，这个称呼顾芊芊也应了下来。
画好妆容，换上大红嫁衣，王涣麟也来到了闺房外，正使劲拍打着房门。
“好娘子，我来接你回府了，快些开门吧！”
他声音浑厚，在闺房外闹叫。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她欺负你了？
王姝然未见过自己哥哥这般猴急的样子，一时忍不住竟笑出声来，惹得盖着红盖头的顾芊芊头垂得更低了。
“嫂嫂，你控制一下。”
楚蘅提醒她。
王姝然急忙整理姿容姿态，朝门外的王涣麟出难题。名义上是出难题，可实际上她是在给他放水，她要出的这些题昨夜已经全透露给她的亲哥哥了。是以，这回王涣麟在门外对答如流，简直连思考都没思考。
楚蘅瞧出了不对劲，可她看着顾芊芊这副着急的样子，便也不再朝王涣麟发难，他全答对王姝然出的那些题后，急匆匆跑进来将她人接走了，仿佛怕晚一刻顾芊芊就被人抢走了似的。
见自己哥哥如愿以偿将新娘子背走，王姝然顿时舒了一口气。
“你们兄妹俩，光天化日之下使诈。”待人走远，闺房中只剩下楚蘅和王姝然时，她走到她身畔无情地拆穿她。
“好妹妹，你能看破不说破，嫂嫂真是太感谢你了。”王姝然亲昵地拿起她的手揉了揉。
她们俩人如今都怀了身孕，更有份惺惺相惜的感觉。
“嫂嫂，我这么讲义气，你们家里人可不能欺负芊芊儿啊。”
楚蘅趁机警告她一嘴。
“你放心好了，谁胆敢欺负她，我王姝然第一个收拾她，连我爹娘都不例外。”
王姝然朝她起誓道。
“有觉悟。”
楚蘅笑了笑，撑着小腹心满意足出去了。
顾衍早已在门外等候着，此刻见到她出来，忙迎上去将她搀扶到手里。
楚若渝也在外面等候自己的妻子，见楚蘅出来了还未见到王姝然，便站在门口朝里面探了个头，恰好撞见王姝然出来了。
“咱们这个妹妹真是惹不得。”
王姝然见识到楚蘅的厉害，抖了抖肩膀。
“她欺负你了？”
楚若渝反问，一副急于要找自己妹妹问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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