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柔的正妃梦,终究是破碎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挑断手筋
永安候的亲卫来到匈奴南部后,将他的意思转达给贺繁州和江奉玺,摸清他的心意,江奉玺等人才彻底松心。
贺繁州也答应他们,等回到京州城与永安候岚清长公主相认后,他方能下定决心。
江奉玺知晓事发突然,他一时半会无法下定决心,故而也允了他的请求。
众人齐心协力处理完匈奴南部的事,在准备启程回去的路上,谢沉胥突然收到了魏明绪传出来的消息。
傍晚的天色,他的屋子里并未点上灯盏,暮色笼罩在他的屋子里,寂静得可怕。
翟墨站在他身旁,直到外面最后一抹亮光从屋内消失,他才敢开口问:“世子,要不要点上灯盏?”
“备马,去匈奴北部!”
他面色黑沉出声。
“那六姑娘他们...”
他们原本是准备好一起启程的,可如今他自己先启程离开,想来江凝心中定会失落。
可还没等翟墨将话说完,感受到谢沉胥扫过来的眼刀子,他赶紧溜了出去。
魏明绪想要的无非是袁家军械营地,可他估量错了谢沉胥的性子,他做出那样伤害平阳的事,莫说是想要军械营地的东西,便是北椋,他也不一定回得去——
“姑娘,世子他们好像先离开了。”
采荷听到外面的动静声,赶忙回来告诉江凝。
江凝困惑问:“去哪儿了?”
他们明明说好明日一道启程的。
“听贺公子说,他要先去匈奴北部一趟,让咱们直接回宥阳。”
采荷将和贺繁舟说的话转告给她。
“匈奴北部?”
江凝呢喃出声。
想到平阳下落不明,谢沉胥定然是有了她的消息,不然他不会这般着急。
“姑娘,那咱们?”
采荷面色也涌上一阵忧虑,她担心江凝会多想。
“明日照常启程便可。祖父和贺公子他们都在,没事的。”
江凝却十分看得开。
平阳与谢沉胥相依为命多年,他们的关系就如同江凝和江稚,江凝不会再误会他们俩人的关系。
“嗯!”
采荷点点头,去给她铺床褥。
隔日一早,众人按着之前商议好的,启程回宥阳。
出了匈奴地界,往沧州赶去的路上,江凝见到个身影熟悉的人。
她匍匐身子跪坐在路旁,内里衣裳能看得出来是料子极好的华丽锦服,就是破烂不堪的不成样,一看便知道是受了不少折磨。
路过她身旁的人有见她可怜的,便往她面前丢几个铜板,她一个劲儿的磕头道谢。
江凝敛下眉头,看着头发凌乱不成样的女子,陷入沉思。
“六姑娘,是不是在想世子?”
贺繁州见她盯着车窗外发愣,开口问她。
江凝回过神色,看向他笑道:“贺公子怎么也学会打趣人了?”
“见你从匈奴南部出来便心不在焉,想来心中定是十分挂念他。”
江凝未有否认,再抬起头时,那路边跪坐乞讨的女子早已没了踪影。
江凝往四周望了望,见找不到只得合上车窗。
谢沉胥已经从匈奴南部离开好几日,每一日江凝都在祈盼能收到他的来信。
可他就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思及此处,江凝浅浅叹了声气。
而早在三日前,谢沉胥便已赶到匈奴北部,他直接找到魏明绪,才知道平阳早已迷晕他逃走。
想到她被他玷污,又孤身一人逃离,谢沉胥心头便有滔天怒浪席卷而来。
他命人挑断魏明绪手筋,让他那双手再也动不了。
魏明绪疼得半条命都没了,谢沉胥看着从他双手不断往下流的鲜血,却丝毫不能减去他心中怒气半分。
“我,我定不会让父皇放过你...”
魏明绪虚弱不已躺在侍从怀里,却还不忘对谢沉胥放狠话。
“殿下最好是赶紧去,否则晚了陛下可不一定还会护着你。”
谢沉胥背对他冷嘲,他硕长的身影覆盖在魏明绪身上,彻底遮住他眼前的光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身上传来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疼痛感,魏明绪忍着剧痛怒声问他。
谢沉胥却并未给他答案,便是要让他面对未知的恐慌。
“你别走!别走!”
任由魏明绪在身后如何怒吼,谢沉胥都未停驻下脚步,他翻身上马,踏上去寻找平阳的路途。
太夫赶来后,虽保下魏明绪的一条命,可他那双手,却是废了。
魏明绪狠狠咬牙,恨不得将谢沉胥碎尸万段。
可想到他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他又觉恐慌不已,便也没什么心思再查军械营地的下落,命身边侍从带他回北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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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骁带着红笺回到大秦,并未放弃继续打听谢沉胥等人的下落。
他知道军械营地在谢沉胥手里,每日都在想法子对付他。
“殿下何不找我皇兄一道联手,多个人也多分胜算。”
红笺与往常一般柔若无骨躺到他怀里,白皙的手勾着他脖颈道。
回到大秦皇宫后,红笺便打听到赵启骁登上太子之位消息,彼时的赵启宁正是失势之时,需要找到能帮他争抢到皇位的人。
“你皇兄,有何本事?”
段云骁目光沉沉看她,他看重赵玉瓒,却并不看重赵启宁,而且有意要避开赵启宁,就是怕赵启宁暗中与赵玉瓒串通,腐蚀入大秦皇室。
“殿下这叫什么话?”
红笺学着赵玉瓒之前的样子,面上生出傲气来。
“好了,本王说笑的。”
段云骁赶忙朝她服软。
“殿下放心好了,我皇兄定会安分守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想要巴结你还来不及。”
话是好话,可说这话时,赵玉瓒还是端着姿态,没有软得不成样。
“那你说,怎么做?”
段云骁也起了心思,捏起她下颌问。
“臣妾也有好些日子没回京州了,想回京州探望母妃皇兄一段时日,到时候将殿下的意思转达给他们如何?”
赵玉瓒坐直身子,双眸亮晶晶望着他。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段云骁揶揄。
“殿下就依了臣妾罢。”
赵玉瓒鼓着脸撒娇。
段云骁揉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他觉得从匈奴南部回来后,不知是不是因江凝的事心里有愧,赵玉瓒待他变得柔软魅惑许多。
第两百四十章 这么大的气?
“依你,都依你。”
段云骁嗓音变得浓稠,忍不住将她腰肢搂紧,俩人坐在殿内椅凳上,呼吸都不自觉加速。
赵玉瓒媚态骄横,顺着他意往下走。
“别回去那么快,等本王处理完手边的事,陪你一道回去。”
殿内有炭火盆烤着,十分暖和,俩人身上都流淌着汗珠。
红笺身上盖着他铺上来的大氅,依偎在他怀里,指尖在他胸口轻划道:“看来殿下是一刻也离不开臣妾了。”
感受到胸口上传来的冰冰凉凉触感,段云骁扣住她指尖,嗓音暗哑道:“没想到你竟有这一面,本王怎舍得离开你?”
他缠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红笺气喘吁吁靠在他肩头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只觉得心头一片满足。
以前她渴望不可求的一切,如今都一一兑现了。
虽然顶的是赵玉瓒的身份,她却丝毫不觉遗憾。
夜深人静,待段云骁离开后,她遣退身边宫人,自己一个人待在殿内,慢慢撕掉脸上伪装的面容。
看着镜中那张眼角长着红斑,恶心怖人的脸,她隐隐咬牙,沉目盯着自己。
可不消片刻,她又露出属于赵玉瓒该有的高傲姿容,起身往浴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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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等人在经过岭南山脉时,竟碰到了平阳。
她从魏明绪手里逃脱后,身子一直虚弱不已,她虽懂得医术,可每日都陷在生怕魏明绪追上来而着急赶路的情绪中,身子便愈发的虚弱下来。
江凝看她这副面色惨白,锦儿又抹着眼泪的样子,便知道事情不简单。
她让平阳与她同坐一辆马车,贺繁州也不好再待在马车内,给她们俩人腾出空间说话。
“你若是信得过我,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江凝喂她喝完药,小心翼翼问她。
“为何不见阿胥?”
平阳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问谢沉胥的去向。
“他说他要去匈奴北部,想来是找你去了,只是你们俩人没碰上。”
江凝噙眸告诉她。
“他去找我了?”
平阳愣了愣,面上生出的不是喜悦,却是一阵惊恐,好似怕他知道什么似的。
“嗯,走得很着急。”
江凝打量她神色,还是将实话告诉她。
“那他定然是知道了...”
平阳眼眶中的泪水不自觉往下掉落,双目渐渐失神。
“郡主,究竟发生了何事?”
江凝心中一阵惴惴不安。
平阳咬咬牙,脱下身上衣裙,看着她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江凝捂住嘴巴,整个人惊愕不已。
她急忙帮她将衣裙穿上,将她露出的肌肤都遮掩得严严实实。
“这件事我不想让阿胥知道,可他知道我在匈奴北部,定然已经知道事情始末...”
平阳只觉悲戚和绝望从心底涌动上来,铺满她心间,让她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疼。
“你放心,世子定然会处理好。”
在平阳面前,江凝不敢再称呼谢沉胥的昵称,生怕刺激到平阳。
平阳宛若听不到她的话,痛苦地掩面躲开她视线。
江凝不敢碰她,任由她这么待着,只默默在一旁为她添置炭火,好让她能感觉身上暖和些。
“姑娘,贺公子已派了祁连想法子去找到世子,告诉他郡主在咱们这。”
待平阳睡下后,采荷挽起车帘小声朝江凝回禀。
“嗯。”
江凝轻轻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平阳的话都很少,一天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回到宥阳,见到早已在宥阳等候的谢沉胥,她才扑入他怀里,呜呜咽咽哭起来。
“别怕,我这不是在这呢吗?”
谢沉胥小心呵护她,将她从众人面前带离,甚至来不及同江凝说上一句话。
“阿凝,你们这一路上没事吧?!”
不等江凝回过神色,孟氏等人已上前来关切问她。
“没事。”
江凝看向她,唇角挤出一丝笑意。
众人你来我往一句寒暄,江凝却恍若听不见,直到回到江家祖宅,她仍旧是心不在焉。
白日在城门口看到谢沉胥那副担忧的样子,还有平阳离不开他的依赖模样,让她心头泛起阵阵苦涩。
“还在想白日的事么?”
贺繁州与江稚等人豪放的性子不同,他早就看出江凝情绪不对。
江凝本站在亭中吹着冷风,听到贺繁州的话,这才回过神色,见他手里拿着一件玉枝色斗篷朝自己走来,忙问他:“你怎么来了?”
“想过来看看你。”
他的目的很纯粹,也丝毫不掩饰。
“我无事。”
她笑了笑,清冷的月光落到她身上,贺繁州甚至能看出她眼角泛出的勉强。
“强颜欢笑,也算是无事?”
贺繁州站在她面前,将手里斗篷披到她身上。
江凝垂眸看着身上他披来的斗篷,柔声道谢。
“其实你也清楚,这种时候他只能陪在郡主身边。”
即便是贺繁州不知晓平阳发生何事,可看到她这几日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知道事情不小。
“不错。”
江凝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伤怀。”
贺繁州点到即止,江凝却已听出他话中之意。
“多谢。”
江凝想不到他会有这份心思,失落了一日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安慰,让她觉得舒服不少。
俩人在荷花亭里待了一会儿,贺繁州便将她送回院子。
“好好歇息。”
留下关切的话,他才抬步离开。
江凝看他走远,转身走回屋内。
只是屋中虽亮着灯盏,却不见采荷的身影。
正当江凝疑惑之时,忽有一双大掌将她拽入怀里,反手将屋门合上。
铺天盖地的松墨香味扑入江凝鼻间,让她鼻子一酸,对着他心口捶打起来。
“这么大的气?”
谢沉胥招架不住,才迫不得已扣住她手腕,可她却不依不饶,对着他手背狠狠咬下去。
谢沉胥皱眉忍着,并未叫出声。
江凝见他没动静,这才缓缓松口,抬头气呼呼看向他。
谢沉胥伸手握住她下颌,低头吻下去。
第两百四十一章 抓不住
江凝还未从方才的情绪里转换过来,被他这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身子正微微瑟缩着,被他那双大掌从后背抵住,将她往前轻轻一带,她人已不由自主靠近他。
“这算是道歉?”
意乱情迷之前,江凝开口问他。
“不算。”
他低声回。
“那算什么?”
江凝打算问个清楚。
“算解释。”
只三个字,却让江凝瞬间心安。
“平阳可还好?”
江凝靠在他怀里,轻声问他。
黑暗中的两个人紧紧依偎着,彼此都能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喝过药后睡下了。”
谢沉胥哄了她许久,她才慢慢睡着。
“发生这样的事,她会不会...”
“世子,郡主醒过来了,正到处找您!”
江凝话还未说完,屋门外就突然传来翟墨焦急的回禀声。
“我得回去了!”
谢沉胥很快松手打开屋门,从她院子离开。
急剧的失落感从心底袭来,江凝只觉心里一阵空空荡荡,让她浑身不适。
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抓不住他了。
谢沉胥赶回府上时,平阳正赤着脚往外面走,腊月天里天寒地冻,便是锦儿在身后怎么劝说也拦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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