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心下了然,尔后道:“其实阿娘也不必太过担忧,老夫人那边定然是没安好心,可咱们也有法子拒了这桩婚事,还能让她不到处造谣。”
“什么法子?”
孟氏眼神亮了亮。
她苦恼了一夜,便是怕江老夫人在外面到处造谣,江稚未娶,江凝未嫁,若是传出些不好的话,日后要说门好亲事便难了。
尤其是在京州城这样繁华的地方,只要事情一传开,那整个燕齐都有可能知道。
“阿娘得等我几日,到时候便知道了。”
江凝握住她的手,眼神情愫不像是敷衍,孟氏听了后心才稍安。
不过随即又叹息道:“阿稚确实也到年纪成亲了。”
江凝想起那回江稚在宥阳江家祖宅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一直没告诉江尧年和孟氏,便是不想他们担忧。
如今他们已经找到贺繁州是永安候嫡子,又筹谋着扶持他上位,若是一切顺利,那江稚的亲事确实也该推上日程了。
江凝敛敛眸,还是压下这件事,未跟孟氏提及。
从东院起身离开,她吩咐采荷去盯着福瑞堂的动向,随即叫芙蓉院里的江家军去打听那陆若姈的事。
京州城里的官家夫人,没人心里不打着算盘盘算子女的亲事,江家大房虽有起势的可能,可如今八字还没一撇,陆夫人又是一介后宅妇人,如何能那么快看出朝堂动向?
她能答应江老夫人说下这门亲事,若说没有便宜可占,那江凝可是万万不信。
问题不是出在陆家身上,便是那陆若姈身上。
永安侯府。
永安候和岚清长公主已经在府内等候多时,知道今日江奉玺会带着贺繁州过来,俩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本该是件喜悦的事,却夹杂着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
“夫人别担忧。”
永安候握住岚清长公主冰冷的手,自从知道谢沉胥不是他们的孩子后,岚清长公主的病情反而恶化了。
兴许是心有郁结未能打开,是以永安候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江奉玺能早日将贺繁州带回来,让他们一家四口早日相认。
午时未过,谢沉瑾已经从外面跑回来,对着他们道:“父亲母亲,哥哥回来了!”
永安候和岚清长公主的心提到嗓子眼,双双朝外探去。
不一会儿,江奉玺他们已经带着贺繁州从外面走进来。
俩人都盯着眼前出落得一表人才的贺繁州看,眼眶通红。
“父亲,母亲!”
瞧着眼前熟悉的面容,贺繁州大叫出声。
他离开时虽只有八岁,可早已将他们的面容刻在脑海里,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能早日回到他们身边。
“州儿!”
永安候和岚清长公主将他搂入怀里。
第两百四十六章 征服
几人诉过衷肠后,永安候和岚清长公主才向江奉玺他们道谢。
众人在屋内落座,永安候回想起当年发生的事,不禁开口问贺繁州:“州儿,当年你是怎么从北椋人手里逃出来的?”
贺繁州看向永安候,又看了看江家人,尔后才开口道:“我想,是谢沉胥暗中派人助我逃脱的,后来又将我安置在了云州。”
永安候和岚清长公主眼中露出丝惊诧,便是江奉玺他们,亦觉惊诧怪异。
与贺繁州待了那么久,竟未听他提起过。
“几位不必觉得讶异,我也是在匈奴南部时才知道。”
随后,贺繁州告诉他们,在匈奴南部时,他曾在谢沉胥身边见到过一个熟悉的面孔,后来他才想起来是当年助他逃跑的人,那人竟是谢沉胥的铁衣卫。
想到谢沉胥早就知道他在云州的下落,又没有伤害到他,贺繁州才知道是谢沉胥在暗中相助。
屋内的诸多人中,最震惊的无疑是岚清长公主,在她眼里,谢沉胥向来是顽劣不堪,手段狠毒,她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生下这么一个与谢沉瑾大相径庭的儿子,可当她听贺繁州道出当年的事,心下又矛盾起来。
或许,谢沉胥并不尽如她看到她的那般。
“不过昨日他也回到京州了。”
永安候道。
他在朝中消息畅通,很快掌握谢沉胥的行踪。
靖桓帝还不知道他是北椋世子,自然还将他当成燕齐的慎刑司掌司。
“侯爷,依老臣看,他的身份还是先不要泄露出去。”
一番思虑过后,江奉玺开口道。
永安候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谢沉胥虽是北椋人,可咱们起事需要他。”
很快,江奉玺把他们在匈奴南部与谢沉胥谈拢的事告诉永安候,想着等一切准备好后,再公开贺繁州的身份。
“也好,听你们的。”
江奉玺在永安候心中地位极高,但凡是他的见地,他都会言听计从。
众人商议好后,贺繁州还是暂且住在江家,只对外说他是从宥阳来的故人后辈,省得惹外人生疑。
燕齐皇宫。
赵玉瓒和段云骁一回来,便住进福宁宫。
看到曹贵妃将赵明养在身边,只觉惊诧不已,她打听到了赵启宁休掉萧歆雯的事,可却没听说丁夏宜的事。
“那母妃可是要将明儿带在身边养一辈子?”
赵玉瓒看到襁褓中安安静静熟睡的赵明,不由疑惑问她。
“将他带在身边养着倒不是什么坏事,还能让陛下隔三差五过来一趟。”
曹贵妃却是对将赵明养在身边这件事,满意得很。
“那皇兄便这样认栽了?”
赵玉瓒心有不甘问。
“那你想如何?”
曹贵妃目光流转看向她。
眼下赵启宁要做的是安分守己保下他这条命,可赵玉瓒回来后不仅没过问过赵启宁的安危,反而是有目的的循循善诱,倒让曹贵妃对她生出警惕之心。
“女儿想,不如让他与四皇子联手,兴许还有转机。”
赵玉瓒急于求成般将心中所想告诉她。
曹贵妃不由噙下眉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没有接她的话茬,反而转问道:“以前你与萧氏关系最要好,怎么你皇兄将她休了你一句都不过问?”
萧歆雯与赵启骁的事,赵玉瓒并不知晓,但是听到赵启宁将她休掉的事她也不过问,反倒让曹贵妃起疑心。
即便是去了大秦心性有所转变,可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厉害。
“我...”
曹贵妃盯得她心里发毛,若非是顶着赵玉瓒这副皮囊,只怕红笺早已露怯。
她眼眸转了转回道:“皇兄既然将她休了便是有他的道理,女儿又何必提起这伤心事?左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依皇兄的风采,要找个出身与她相当的又有何难?”
红笺捡着好听的话头说,曹贵妃又盯着她好一会儿,这才打消疑虑。
“你皇兄与四皇子联手的事,暂且先压一压,他的风头刚过,眼下不适合再闹出旁的事。”
末了,曹贵妃开口嘱咐她。
“是...”
红笺攥紧手中丝帕,却也只好先应承下来。
回到屋内,她便啐骂出声:“老太婆竟如此谨慎——”
不一会儿,段云骁也从靖桓帝那儿回来,见到赵玉瓒坐在屋内忙问她:“如何?”
红笺摇摇头,佯装为难道:“母妃让我们先压下这个念头,说皇兄好不容易得以安定下来,先让他过了这阵风头。”
段云骁听后,脸色不太好,曹贵妃若是不同意,赵启宁那便也没戏了。
“不过殿下先别急,咱们还要在京州城住上一段时日,还有时间。”
红笺生怕他生气,赶忙劝他。
段云骁却面色沉沉,眼神锐利道:“若是耽搁太久,我怕事情有变。”
随即低声道:“昨日谢沉胥也回来了。”
“那咱们岂不是可以将他的身份告诉父皇?!”
红笺激动地抓住他的手。
段云骁瞧着她这副激动的样子,不知为何眼中露出丝陌生情愫,若是以前,赵玉瓒听到他这么说,想必担忧的便是谢沉胥给他们使绊子,可此刻她却说出这么无脑的话,不由叫他生疑。
见他也用曹贵妃那般疑惑地盯着自己看,红笺轻轻松开了手,拼命压下心中惊慌。
她最害怕的,便是段云骁察觉她与赵玉瓒不一样。
“靖桓帝最信赖的便是谢沉胥,单凭咱们三言两语,不足以让靖桓帝起疑心,我担忧的却是他会对我们有所动作。”
默了一瞬,段云骁还是将心中担忧告诉她。
“那,妾身再想法子说服母妃和皇兄。”
意识到方才自己露了陷,红笺不敢再胡乱说话。
“嗯。”
段云骁轻一点头。
见他没再继续怀疑自己,红笺才长舒一口气。
夜里,段云骁搂着她,在她耳畔轻言道:“自从在匈奴南部犯了错后,你倒是变了许多。”
黑暗中,红笺神色都紧绷起来,不敢大声喘气。
“有时候我还真怀念你时时刻刻扬着傲气的样子,让人有想征服的欲望,如今对我百依百顺,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他揉着她腰肢,若有似无道。
第两百四十七章 做
躺在段云骁怀里的红笺一下子怔住,她想不到段云骁突然冒出这句话的本意,亦猜测不到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之失。
从来到燕齐皇宫后她便漏洞百出,若是让他亦或是曹贵妃察觉出不对劲,那不仅是段云骁和燕齐皇室,便是谢沉胥也定然不会饶过她。
想得出神,她竟忘了回段云骁的话,直到段云骁复问她:“怎么不说话?”
她的沉默,让他心中疑窦顿生。
红笺猛然回过神色,忙稳下心绪回道:“殿下,妾身心中确是有愧,不过殿下也真是多疑,难道妾身一直对您百依百顺不好嘛?”
“喜欢喜欢。”
在她的温柔攻势下,段云骁表面上是彻底沦陷了,可怀疑的种子却是种在了心间。
毕竟以前他身边可有个会易容术的侍女,由不得他不怀疑。
红笺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段云骁生了疑心却是不假,从今往后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无法再同之前那般掉以轻心。
更何况,如今谢沉胥也已回到京州城,她不能让他瞧出破绽,谢沉胥的手段,比段云骁要可怕上百倍。
思及此处,红笺便惴惴不安,只得迫使自己安稳入睡。
接下来的日子,红笺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安安静静等待时机,对于段云骁,更是没了之前的百依百顺,好似换了副面孔。
江凝派出去的铁衣卫,终于带回消息。
与她料想得不错,陆家确实有问题。
孟氏这几日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中,此刻见到江凝过来,神色才一下舒展开来。
“如何?”
江凝让她安心等待,孟氏面上虽应着,可心底到底是存着担忧,尤其是江老夫人诡计多端,事情不解决,她难以心安。
“阿娘先别急。”
江凝安抚下她的情绪,随即仔细道:“那陆家小姐陆若姈有问题,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堂哥,两个人从小一块长大,那堂哥家中衰败后,陆夫人便阻止他们二人往来,可在那之前,那陆若姈已经与他有染,说不定肚子里已然有那堂哥的亲生骨肉。”
“这老毒妇,当真是没安好心!”
孟氏忍不住开口咒骂,江老夫人将这样的后宅女子介绍给江稚,简直是恶毒至极。
“若是此事真成了,那陆家夫人倒真把她当救命恩人了。她的下半辈子光靠那不景气的陆家接应,不成问题。”
江老夫人心中的盘算,江凝早已窥探得一清二楚。
“眼下咱们怎么办?”
孟氏眼中焦灼未减,江尧年俩父子在忙着贺繁州的事,并无太多心思过问这些事,唯有她和江凝在暗中处理。
日子拖得越久,江老夫人胜算越大。
江凝按捺住她的手,越是这种时候她们也是要沉着,若是被江老夫人拿捏,那才真是功亏一篑。
“只要找到那陆若姈的堂哥聂麟,这桩亲事必定成不了。”
江凝面色沉着道。
“可在这节骨眼上,想必那陆夫人已经把人藏起来。”
孟氏最是担忧这个,江老夫人在后宅浸润多年,绝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阿娘且先宽心,我有法子找到他。”
江凝心中没有把握能找得到那聂麟,可却不忍让孟氏跟着担忧。
“好。”
孟氏低沉应出声。
江凝的本意她也已经看出来,便是要她不要太过担忧,她便听她的便好。
从东院里出来,江凝想了想,还是开口对采荷道:“备马车,去赏月楼。”
他们在从宥阳回来前,江老夫人就已经在筹谋此事,同孟氏说的那般,她必然已做好万全之策,若是能找到谢沉胥相帮,兴许会快些。
赏月楼是谢沉胥的地盘,去到那总能找到他。
“是。”
采荷应承下来后,出去备马车去了。
江凝坐上马车,往赏月楼而去。
即便是谢沉胥不在京州城的这段日子里,赏月楼里依旧是热闹非凡,足以见达官贵人们对赏月楼的喜爱程度。
进到赏月楼里,江凝直接走上三楼,未见有人阻拦,她便知道谢沉胥在此处。
“六姑娘。”
果不其然,翟墨见到她时,并不讶异,他朝她行礼后打开屋门。
谢沉胥坐在玉屏后面,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听到声音,他放下手中文书,从玉屏后走出来。
“找我何事?”
他眸光显而易见露出一丝喜悦。
“想让你帮忙找个人。”
江凝在茶榻边上坐下,直接同他表明来意。
“何人?”
回到京州城后,谢沉胥忙着处理赵启骁和北椋的事,江凝那边倒是没太关注,只要有铁衣卫盯着不出事就行。
江凝告诉他:“此人名叫聂麟,与陆家人沾亲带故。”
“聂麟?为何又与他扯上关系了?”
倒叫谢沉胥困惑得很。
“江徐氏给我阿哥介绍了一门亲事,便是那陆家小姐陆若姈,她与这聂麟有染,江徐氏想要卖陆家这个人情,让我阿哥当接手掌柜,我不能让她得逞。”
江凝气呼呼道。
瞧着她这副替家人出气的样子,谢沉胥不由笑出声,“看来你这几日在府上也没闲着,事情倒是多得很。”
“我自然是不如你这个大忙人,但凡是有威胁到我家里人的事,我定然是要出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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