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带着她们母女二人前来,上次是江凝不客气的将她们赶走,这回她们便是故意这么做给江凝和孟氏看的。
她们心里打着的那点小九九,江凝都一清二楚。
有了江凝的嘱咐,孟氏心里也门儿清,表面上朝她们恭维着,实则是在等着看她们出丑。
几人一番寒暄过后,一一落座。
江凝盯着神态自若的陆若姈道:“想不到陆小姐生得如此周正,比一般的官家小姐还要出彩许多。”
江凝极会来事地打算先说番好话,让她们真以为她是在为上次的事而道歉。
“六姑娘过奖了。”
陆若姈并未对她夸赞以作回礼,而是露出几分高傲来,真以为自个的相貌在这京州城的官家小姐中那般出彩。
“我家姈儿是不错的,六姑娘之前真是对我们误会大了。”
陆氏原本想说配江稚绰绰有余,可想了想,还是先将这话压下去,免得收不了场。
江凝笑了笑,转而看向江老夫人,江老夫人还端着身子,以为她是想要同自己道歉,不曾想她温和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起来,面色不悦道:“祖母若是尽早将话说清楚,我与阿娘也不必兜兜绕绕,矜持这么久了。”
江老夫人怔了怔,随即以为她说的是自己没把陆若姈品貌端庄的事说清楚,神色是愈发的高傲起来道:“我亲自做的媒,岂有坑蒙稚哥儿的道理?”
话一落,江凝脸色非但有任何好转,反而愈发冰冷,整个人恶狠狠瞪着江老夫人,“祖母说这话还真是不违心啊!”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老夫人这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脸色陡然变得慌张。
坐在一旁的陆氏和陆若姈也察觉到不对劲,可都不知道江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她将她们叫过来的,这个时候却说这样的话,摆明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看来六姑娘今日叫我们前来,是个鸿门宴啊。”
陆氏提起心思,做好随时带陆若姈离开的准备。
“明明是陆小姐不洁身自好在先,陆夫人怎么反倒恶人先告状来了?”
江凝冷笑。
陆氏拧了拧眉头,知道事情露馅,立刻起身要带着陆若姈离开,想避开这场当面对质的难堪场面。
“婶婶,姈儿?”
突然,就在俩人起身之时,屋门口已传来阵惊诧声。
陆氏整个人身子如遭雷击般定住,陆若姈与她却是不同,除了震惊之外,她眼里还多了丝心安,见到聂麟没事,她喜悦多过惊慌。
“你,你怎会在这?”
陆氏瞠目结舌,手指头颤颤巍巍指着他。
“婶婶,姈儿腹中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岂料,聂麟却对她的话视而不见,反而跪坐到她面前,求着她成全他和陆若姈。
陆氏面上的肉在抖动着,又惊又怒。
陆若姈怀有身孕的事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知晓,聂麟怎会知晓?!
可转头看到江凝这副胜券在握,江老夫人满脸惊慌的模样,她便知道这秘密是瞒不住了。
“祖母啊祖母,你对我阿哥是真好,不仅要给他介绍个相貌端正的女子,还要给他送个孩子,这锦上添花的事,祖母还真是擅长得很呢!”
江凝猛一拍桌,吓得江老夫人大气都不敢出。
“老夫人,你这心可真够狠的——”
孟氏更是气得连尊称都不叫了。
“我...”
江老夫人面色难堪至极,她想不到江凝竟挖好了陷阱在这等着她。
聂麟全然不顾她们如何叫骂,只顾着乞求陆氏答应让自己和陆若姈成亲,如今他将这件事公诸于众,是彻底堵死了陆若姈的亲事,陆氏便是再不愿,为了保全陆若姈的名节,也只得咬牙答应下来。
她恶狠狠瞪着地上跪着的聂麟,知道此事皆是江凝布好的棋局,端等着她和陆若姈跳入陷阱里。
“丢人现眼!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陆氏羞愧难当,狠声骂聂麟一句后,带着陆若姈仓皇而逃。
江老夫人坐在椅凳上,如坐针毡。
“祖母这下,可是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
江凝若有似无道,眼神里满是杀意。
第两百五十三章 露馅
“老大媳妇,阿凝,我错了!”
江老夫人面上霎时布满惊慌,放下身段朝江凝和孟氏下跪。
若非是意识到自己真的死到临头,江凝这辈子绝无可能会见到她这副能屈能伸的模样,在京州城如她一般的长辈中,能做到这样的可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祖母啊祖母,你这会儿才朝我们下跪是不是晚了些?”
江凝眼中杀意不减,如若这回再不趁机除了江老夫人这个祸害,只怕日后稍不留神她又会蹦跶出来。
之前江凝没有对她下杀手,是顾及江奉玺。她好歹是江奉玺的续弦夫人,江凝得看在他的面子上。
可如今,她存着一口气还要出来祸害人,江凝是不打算心软了。
“我,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打大房的主意,阿凝你就饶了祖母这一回好不好?”
江老夫人痛哭流涕,她知道这招对江凝不管用,便想要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
“这一回?祖母,你对我们大房做出的肮脏事还少么?!我们饶了你那么多回,也算是尽了情意了!可你是记吃不记打啊,那可怪不了我们了!”
“来人,将老夫人带回福瑞堂,不许她踏出福瑞堂半步——”
如今护国公府上都是大房的人,起先江凝没闹到这步田地,便是防着给江家族老和外人留下话柄,此刻江老夫人联合外人来设坑给江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便是外人再如何传那也是江老夫人吃亏,江凝不再有任何顾虑。
“六丫头,你不能这么做——”
“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你们大房,不得好死——”
被带出东院时,江老夫人终于撕下伪装的面皮,对着江凝大骂起来。
孟氏蹙起眉头,显然对江老夫人的这种行径也十分看不过眼。
“真是死不悔改——”
她忍不住啐骂。
“阿娘,犯不着为了这种人生气,索性她已经翻不起任何风浪,以后您便不用再担忧了。”
江凝笑着宽慰她。
外面的江老夫人骂得越来越难听,最后还是带她走的小厮捂住她的嘴,方让她将那些咒骂的话咽回肚子里。
孟氏点点头,眉头舒展开来后又道:“我看啊,还是早些将你哥哥的亲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江凝眸光微滞,她想要帮江稚说话,可仔细一想孟氏说得也没错,早些定下来确实早安心。
更何况,他今后是要和贺繁州站在一条战线上,面对的未知艰险十分复杂。
就连谢沉胥,都说了这回回来是要对付赵启骁,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北椋,可见此人极难对付。
还不等江凝回过神色,采荷忽然上前开口道:“姑娘,裴小姐来了。”
“裴姐姐?”
江凝眉眼微敛,她才想起来自己回来京州城这么些日,竟没来得及去看裴清眉一眼,忙吩咐采荷道:“快将人带到这儿来!”
她眸光里忽然生出阵亮光,既然孟氏想给江稚做媒,裴清眉身家又极为不错,与江稚也算相熟,倒不如趁今日让孟氏好好相看一番。
“可是裴尚书家的独女儿?”
孟氏听闻,开口问江凝。
“不错,便是她。”
江凝笑回,并未告诉她自己的打算。
彼时已是午后,昏黄的光照到枯枝败叶上,添了满地霞光。
“裴姐姐!”
江凝早已来到院门口候着她。
“六妹妹,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当初江凝离开京州城时,裴清眉便说了等她回来一定要告诉她。可没想到她竟回来了这么些日也一点消息都没有,若非是裴清眉昨日听到她的流言蜚语,都不知要被她瞒到何时?
“太忙了,没顾得上跟你说。”
江凝赔笑着解释。
“你看看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将我放在心上。还得是我,听说你回来也不顾及现下是什么时辰,立刻来找你了。”
“你回宥阳没吃苦吧?”
小半年没见,裴清眉的话愈发的多起来。
“没有,家中长辈都在,我吃不了苦。”
江凝将她往院里带。
裴清眉没来过护国公府,只以为这便是江凝的院子,直到见到面孟氏坐在屋内,才发觉是江家大房的院子。
“这是我阿娘。”
江凝朝她介绍。
“见过大夫人。”
裴清眉赶忙行礼,虽有些惊诧,可到底还算是端庄,一看便知道是大家闺秀的样儿。
“快坐。”
孟氏笑着打量她。
方才听到江凝说她是裴延的女儿时,孟氏的心里便有了主意。
“裴小姐与阿凝想必相识很久了罢?”
生怕她觉得自己的目光太过热情,孟氏没话找话与她聊着。
“是有几个年头了。”
裴清眉笑回。
“何止呀?她还认识阿哥呢,与阿哥也见过几面的!”
江凝见机行事道。
“是嘛?”
孟氏的眼里立刻露出亮光,越看越觉得裴清眉与江稚般配。
“嗯。”
裴清眉点点头,不知道她们母女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孟氏在,裴清眉倒是放不开与江凝寒暄了,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她见天色不早便起身道别。
江凝将她送出院外,并告诉她改日再约她好好赔罪。
待人走远,她回来问孟氏,“阿娘,您看裴姐姐如何?她若是能当我嫂嫂便好了!”
“人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你阿哥喜不喜欢?”
孟氏对裴清眉很满意,可江稚喜欢什么类型的她却是摸不准。
江凝敛下眸光,俩人趁着江稚回来前将话聊完,江凝才起身离开。
.
红笺已经和段云骁待在福宁宫里半个月,可曹贵妃却仍旧未给她任何回应。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会无功而返。
红笺心中焦急万状。
就连段云骁,也开始坐不住了。
“你母妃这是什么意思?不信我?”
段云骁隐忍心中怒火,看向红笺。
“母妃她虽是这宫里的贵妃,可到底是个女儿家,比起男子还是少了些魄力。不若,我去找找皇兄罢?”
曹贵妃攻不下,红笺转而将目光放到赵启宁身上。
“依我看,他们都成了惊弓之鸟,没那份争权夺位的心思了!”
段云骁用力拂掉桌上茶盏,发出一阵阵茶盏掉落的刺耳声。
“殿下息怒——”
红笺吓得跪到地上。
瞧她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段云骁不由冷下眸光。
第两百五十四章 上钩
“怕什么?本王骂的又不是你。”
段云骁收起眼中异色,弯下腰身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其实不止曹贵妃和赵启宁,这段日子红笺也犹如惊弓之鸟,生怕自己的身份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们识破。
“是妾身自己吓到了。”
红笺压下惊慌的面容,稳下心绪朝她解释。
“你呀你,本王疼惜你还来不及,怎舍得骂你?不过是觉得你那母妃和皇兄不争气罢了。”
段云骁搂着她,柔情蜜语哄她。
“殿下对妾身的好,妾身又怎会不知?”
红笺倚靠在他怀里,眼眸里还残留着方才的惧怕。
隔日,等红笺离开福宁宫后,段云骁叫来相言,让他去查清楚赵玉瓒带着江凝去找谢沉胥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那会儿是在匈奴南部,殿下若想要查出来,恐怕要等上好一段时日。”
相言为难道。
“不管等多久,都给本王查清楚!”
不然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待在自己身边,段云骁怎么也不放心,尤其是在他要算计燕齐和北椋的这个节骨眼上。
“是!”
见他发怒,相言也不敢再多话,忙退了下去。
宁王府。
自打受了赵启骁一连串的算计后,赵启宁待在宁王府上十分安分,不该他插手过问的事,他便安心待着,并未生出任何歪心思。
走进府内,红笺才发觉原来这宁王府竟如此安静。
不过眼下府上就一位侧妃,还被赵启宁给锁了起来,赵明又放在曹贵妃身边养着,这府内变得清净也正常。
“皇兄。”
见到赵启宁坐在亭子内旁若无人喂池中鲤鱼,红笺朝他快步走去。
就快到新岁了,府上一丝欢闹气息也没有,唯一欢闹的地儿,也就是池中这些游来游去的鲤鱼了。
别人家的鱼池水面早就结冰了,赵启宁这儿却仍旧是如鱼得水的,可见他对这座鱼池下了心思。
见到她,赵启宁也并未有多大惊喜,抬头看了她一眼后便继续摆弄手中鱼食。
“皇兄怎也不到宫里去看明儿?”
红笺找话头与他闲聊。
“有母妃照看,我放心。”
他的脾性变了许多,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皇兄难道真的就甘愿这么沉沦下去么?”
红笺坐到他身旁,眼神里带着一丝焦急。
赵启宁盯着她看了一眼,随即笑了笑反问:“何叫沉沦?如今太子之位已定,赵启骁当上太子是既定事实,我还能如何?”
“皇兄,此路行不通,何不想想别的出路?”
红笺话里焦急意味更浓。
“什么出路?难道是要和四皇子联手?”
赵启宁嘲讽看她。
她的那些意图,曹贵妃表面上虽未答应下来,可暗地里却已叫人转达给赵启宁,除了叫他当心些,还要他按下这个念头。
“皇兄,怎么说你我也是一母同胞出生,难道我这个做妹妹的还会害了你不成?”
红笺急忙赔笑,掩去眸中不自在的情绪。
“你是不会害我,可却会给有心人以可乘之机。”
赵启宁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想再在这上面栽跟头。
见他没有摇摆不定的心思,红笺沉思片刻后,突然凑近他道:“其实,四皇子这回是带着诚意来的。”
“什么诚意?”
这下,赵启宁才正眼看向她。
“匈奴袁家的军械营地,皇兄可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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