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清楚,赵启骁去北椋的事是谢沉胥安排的,可面上却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唯有如此,她才有时间搅黄他与萧歆雯的亲事。
这下,萧歆雯想要嫁入太子府,便真的没了机会。
只是赵启骁并不知情,他还以为江雪晴会帮着他稳下萧歆雯,并操持俩人的亲事,殊不知江雪晴早已变了心意。
当晚,江雪晴派人告诉谢沉胥,赵启骁身边的心腹是掌管御林军之首的袁奎。
这是她派人盯着赵启骁这么多日方查探出来的,若非是谢沉胥打乱赵启骁的阵脚,江雪晴还真没那么快查出来。
“袁奎?”
谢沉胥盯着眼前灯盏,总算明白赵启骁为何会知晓自己的身份,又如何会得知军械营地在自己手里。
想来当初他们道匈奴南部去时,身后不止跟着段云骁这一条尾巴。
“看来,漠北兵权也是在他手上,并非是在赵启戎身上。”
谢沉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被赵启骁蒙在鼓里。
“世子,要不要去将那袁奎抓过来?”
翟墨心急道。
“别打草惊蛇。”
谢沉胥立刻沉声阻拦,随即道:“明日你想法子将六姑娘约到这儿来。”
第两百五十七章 套
隔日,得了谢沉胥嘱咐的翟墨,立刻去到护国公府找到江凝,告诉她谢沉胥想要见她一面。
江凝有心问他是何事,翟墨却不肯透露分毫。
思衬过后,江凝动身与他一道来到赏月楼内。
谢沉胥早已在锦屏后候着她。
“怎么了?”
江凝来到他面前问。
“明日便是赵启宁儿子的百日宴,届时段云骁会和赵启宁碰面,商量联手娶回军械营地一事。”
“趁此机会,你们可以设法将赵启骁到北椋去取军械营地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倘若他们与赵启骁斗起来,那贺繁州便有机会了。”
谢沉胥想让他们来个瓮中捉鳖,错过这次机会,那往后想再找便难了。
“赵启骁要去北椋?”
江凝眸光微敛。
若是赵启骁去北椋,那他迎娶萧歆雯的事只能暂且搁置,得意的便是江雪晴了。
“是我在靖桓帝面前举荐他去的,只有他去了北椋,方不会泄露我的身份。”
谢沉胥回到京州城的目的早已告诉江凝,此刻江凝听到他这么说,了然点头。
随即道:“咱们是不是该趁此机会,将他与萧歆雯产下一子的消息放出去?”
若是让赵启骁两面受敌,他绝无翻身之日。
“等他去到北椋再说。”
此事,谢沉胥早已有所打算,只是没有透露给江凝。
他是答应了江雪晴,帮她阻止萧歆雯嫁入太子府,可并未答应不伤害她。
江凝亦是如此,当初帮江雪晴救了赵启骁一命,江雪晴说过要还,江凝让她承受她早就在承受的东西,也并无过错。
商议完,江凝生怕谢沉胥又将自己困在这里,连忙寻借口跑了。
谢沉胥微微皱眉,扪心自问,自己有那么可怕嘛?
“吁——”
回护国公府的路上,马路走到半道突然被人横断拦住去路。
“怎么回事?”
采荷掀起车帘布问车夫。
“前头好像有人在吵架。”
车夫慌忙道,这种突发状况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是以回话里还带了一丝委屈。
趁着采荷掀起车帘布,江凝也探头往外看去。
发现前面确实是一男一女在吵架,男的好像是街边卖包子的小贩,被骂的女子嘴里咬着个包子,被他骂得瑟瑟发抖。
她身上衣衫褴褛,一看便知道是常年乞讨的。想来是她肚子饿得受不住,偷偷偷了那小贩卖的包子。
见她呜呜咽咽回话,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见到那小贩骂了一句“臭哑巴——”后要扬起手扇她,江凝让采荷去替那女子付了包子钱。
“谢谢姑娘——”
那小贩收到银两后方才罢休。
采荷转身回到马车内,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连忙起身挪开身子,给她们让路。
待她抬起头,看清楚那马车内坐着的人时,面色立刻惊愕住,连忙低下头去,眼神里藏了无尽的怨恨。
“想不到这京州城内还有这么命苦的人。”
采荷想起方才那一幕,仍觉有几分诧异。
“等会路过点心铺去买些点心,时辰还早,我们先去裴姐姐那儿一趟。”
江凝却早已将心思收回来嘱咐采荷。
上回裴清眉到江家去看她后,江凝曾说要找机会好好同她赔礼。
趁着今日时辰尚早,她和孟氏又有心要给江稚做媒,干脆今日去到裴家。
“好。”
采荷欣然应下。
马车路过点心铺,采荷走下马车去买好后,便朝裴家而去。
好在裴清眉在府上,得知江凝过来的消息,连忙让守门小厮将她请到院里来。
“你这个大忙人,可有空儿来看我了?”
裴清眉故意朝她埋怨。
“裴姐姐恕罪。”
江凝递上点心,朝她撒娇道。
裴清眉脸色佯装的怒气这才消散,随即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道:“上回在你家见到你母亲,可把我吓到了。”
“我阿娘有那么吓人?”
江凝笑问。
“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似的。”
裴清眉便回忆边道。
江凝兀自掩唇笑了笑,心想你能这么想便对了,孟氏便是在打你的主意。
“我说的不对?”
裴清眉敛眸问她。
“裴姐姐误会了,我阿娘对裴姐姐绝无坏意。”
江凝便是心里觉得有,也不能先拆了孟氏的桥。
“那兴许是我的错觉。”
裴清眉的骨子里满是高门大户小姐的教养,对江凝的话未有怀疑,她说什么她都信。
“裴姐姐,这两年家中就没有为你说亲么?”
裴清眉年长江凝一岁,如今也已然十九,她上面的两个哥哥都已成家,独剩家中这最小的女儿,裴延虽将她当成掌上明珠,可江凝心想应当也会操心她的亲事。
“有啊。”
裴清眉倒是回得坦荡,并未想要对她有所隐瞒。
“给我相了好几家的公子哥,可我就是看不上。”
裴清眉苦恼道。
“为何没看上?”
江凝心想裴延给她介绍的理应不会差,为何就没看上的?
“于我来说,除了相貌品行和家世外,感觉是最重要的。”
裴清眉对她说出掏心窝子的话。
“感觉?”
江凝静静看着她,随即道:“我阿哥也到年纪该娶亲了,他也同你一样,很认准感觉。可我却是不知道你们所说的感觉是何物?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第一次见到我阿哥时,可有反感之意?”
“让我也体会体会你们所言的感觉。”
江凝想着法子套她的话。
“第一次见到你阿哥时,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能不顾危险将我们俩人从敌方手中解救出来,这一点便不是所有男子都能做得到的。”
裴清眉边回忆边道。
“这么说来,你对我阿哥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江凝转变了眼色,眼神里已不如方才那般纯粹。
“你,好啊你,你竟然套我的话——”
裴清眉脸色涨红起来,撇过一边去。
“我的好姐姐,你别生我的气,我在想既然你对我阿哥的感觉不错,不若我帮你们牵这条红线如何?”
江凝特意绕过一旁去问她。
“你啊你,看来你母亲那日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裴清眉拿她没办法。
江凝嬉笑着,待天色稍晚后才回护国公府。
第两百五十八章 斗
经过今日,她已经能窥探得出裴清眉的心意,她对江稚的印象还算不错,江凝打算乘胜追击,尽快将他们俩人的事给定下来。
心中想着这事,又想着白日里谢沉胥同她说的那些话,回到府上江凝未敢有所耽搁,直接去了东院。
好在这时江稚已经回来,便叫上他一道往贺繁州住的客房去。
“妹妹,这是怎么了?”
江稚搞不清楚江凝为何突然将自己叫到贺繁州的院子中来。
“今日我去见了世子,他让我告诉你们,明日赵明的百日宴,想法子将赵启骁去北椋找军械营地的事透露给赵启宁和段云骁。”
江凝坐下后,低声将事情与他们讲明。
“世子这是想让赵启宁他们与赵启骁斗起来?”
贺繁州立刻察觉出来。
“不错,这样你们的胜算便更大了。”
“赵启骁还有个致命点,便是他那个孩子赵拂,是他与萧歆雯所生,等他去北椋后世子也会将这个秘密放出去。”
江凝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他们。
“好!”
贺繁州和江稚齐齐应声,如此一来,赵启骁那边便构不成威胁,他们起事也会容易得多。
谢沉胥此番,当真是给他们解决了个大麻烦。
商议完,江凝与江稚往客房外走。
回去的路上,江凝将孟氏打算给江稚说亲的事告诉江稚。
“我不是与你说过,我得先施展抱负嘛?”
江稚吓得顿下脚步,他原以为赶跑一个陆若姈便没了后顾之忧,想不到孟氏又生了旁的心思。
“阿哥,这回这家的小姐保准你满意。”
江凝卖着关子道,就连被昏黄的廊灯映照,江稚也能看得见她眼中精光。
“哪家的小姐?”
江稚被她说得心生疑窦。
“你见过的。”
江凝往他跟前凑近一步道:“是裴姐姐。”
“裴清眉?”
岂料,江稚却直接叫出声来。
“你何必要如此大惊小怪的直呼人家名讳?裴姐姐出身高,相貌又好,哪里入不了你的眼了?”
江凝替自己的好姐妹叫屈。
“好妹妹,倒不是她入不了我的眼,是我自知自己配不上她。”
江稚婉转道。
这下,江凝来了兴致,“你竟然也会有觉得自己配不上别人的时候?”
这恰恰说明,江稚对裴清眉是留有余地的,若是他不感兴致的女子,便是对方配不上他了。
“是啊,裴小姐一看便知道是高门世家教导出来的女儿家,理应嫁入高门大户里,咱们这是小门小户,哪里能让她委屈下嫁?”
江稚说得振振有词,不像是诓骗江凝的。
“可若是她愿意呢?”
江凝反问。
“这些都说早了。”
江稚岔开话题,随即抬步继续往前走。
“阿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江凝追上去,不依不饶缠着他。
“咱们先把明日的事给解决了。”
江稚摆脱开她的纠缠,径直回了东院。
江凝站在原地干着急,不过转念一想江稚这副反常的样子,便觉有戏,便也先回了芙蓉院。
竖日,江稚和江尧年准备好后,按着时辰往皇宫而去。
贺繁州如今的身份还不宜示人,便在江家等他们的消息。
皇宫里赵明的百日宴伴着新岁宴,可让赵启宁和曹贵妃又在诸位臣子面前风光了一把,沉寂许久的赵启宁这才重新示与人前。
借此机会,曹贵妃命人将宫闱里装扮得十分喜庆,想要以此来告诫朝中官员们,赵启宁并非完全没了希望。
庆贺之际,赵启宁趁着众人欢闹,悄悄来到福宁宫内与段云骁会面。
红笺早已在福宁宫外候着,见赵启宁过来,连忙将他带到段云骁面前。
“宁王殿下可算是答应过来了。”
段云骁寒暄道。
“我听阿瓒说,你知道军械营地的下落?”
赵启宁不再兜圈子,盯着他直言。
“不错。”
段云骁从容不迫回。
“那你想我如何做?”
赵启宁显得有些着急,他心中到底还是想坐上那太子之位,尤其是被赵启骁压迫那么久,早就想着从他手里将失去的东西抢回来。
“殿下,外面有人找。”
还未等段云骁开口,外面守着的侍从突然跑了进来。
“何人?!”
赵启宁立刻提起警惕。
“是江家的大公子江稚——”
那侍从回话道。
“江稚?”
赵启宁皱皱眉头,不知该不该让他进来。
“殿下还是让他进来罢。”
段云骁开口谏言。
江稚既然能找到这儿来,必定知道赵启宁来到这是所为何事。
“照四皇子说的办。”
赵启宁也下了嘱咐。
那侍从点点头,随即快步往外走。
很快,江稚被带到他们俩人面前。
“江大公子过来,不会是来找茶喝的吧?”
赵启骁盯着他笑问。
江稚笑了笑,道:“自然不是。”
赵启宁和段云骁都沉下脸色,等着他回话。
“两位在此处见面所为何事,我便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江稚眸光微敛,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他敢来到这,就不怕他们俩人怪罪。
“笑话——”
段云骁冷哼,“军械营地的下落你会不知道?你当本王是那么好糊弄的?!”
当初谢沉胥和江家一道去到匈奴南部,乃是段云骁亲眼所见,如今江稚想要拿这件事来说事,让段云骁很是不齿。
可听闻此话的赵启宁,却是满脸惊诧。
看来军械营地的下落已经被不少人知晓,只有他一人蒙在鼓里,更觉危机深深。
“军械营地是在北椋没错,可二位又知不知道,当今的太子殿下赵启骁与北椋皇子魏明绪有勾结,他昨日已启程去北椋,便是要拿下军械营地,到那时,两位无论再如何联手,都将不会是他的对手。”
江稚气定神闲说出这番话,丝毫不惧怕他们俩人投来的审读目光。
“赵启骁去了北椋?!”
赵启宁和段云骁皆是一惊,俩人竟对此事毫无耳闻。
可他们的反应,恰恰验证江稚并未骗他们。
“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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