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却一点不关心自己伤势,只向她交待接下来的事。
“刺客逃了?”
萧氏皱了皱眉头。
“不错,此人身手了得,想必是有备而来,不知外面还有没有同伙,今夜他没有得手,只怕还会寻机会再来。”
陆谦神色肃穆,眉眼间满是斟酌应对之意。
“刺客的目的是?”
萧氏眸光微沉。
“掌司大人有令,下官不能告知。”
她们并不知晓被陆谦关押的犯人是谁,眼下陆谦不肯透露,她们自然猜测到刺客是来救那犯人的。
且不说她们是后宫女眷,便是朝廷官员,慎刑司和大理寺办案,他们也不得过问半句。
“你先退下罢。”
思衬片刻后,萧氏开口遣退他。
“是!”
陆谦应声退下。
“阿瓒,看来这大理寺咱们不能多待了。”
萧氏怕刺客卷土重来,危及到她们安危,眼下之计,唯有尽快启程回京。
“好。”
赵玉瓒尚心有余悸,很快应允。
往外走的陆谦,在旁边护卫火把的映照下,隐隐勾起唇角。
次日辰时,赵玉瓒来到前殿时,见到江凝跪在里面的身影,娇嫩粉腮露出讥讽之色,但还是让江凝起了身。
“看来你很能忍。”
她不轻不重道。
江凝唇色发白,忍着不适回话:“江凝既有罪,就该虚心受罚。”
赵玉瓒笑了笑,高贵眉眼噙出冷意,“不错,本宫倒想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阿瓒,咱们该走了。”
萧氏过来唤赵玉瓒。
她们要回去了?
江凝神色微诧。
见江凝脸色不好,宁王妃柔声道:“六姑娘赶紧回去歇着罢。”
“谢王妃体恤。”
江凝强撑着等她们离开,才让采荷扶自己回后院。
回到院中,江凝才知道昨夜后院闹了刺客,是以萧氏和赵玉瓒才提早回京。
谢沉胥在此处办案又不是一两日的事了,好好的,刺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想起方才匆忙离开的萧氏和赵玉瓒,江凝隐约猜想到怎么回事。
采荷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扶江凝回到屋里她赶忙去打了热水过来替她擦洗身子,让她先歇下。
熬了一夜,江凝困倦得很,头沾了软枕便沉沉睡去。
凤微县。
谢沉胥来到知府县衙内已有好几日。
刘伯坤将当年建造万钟寺后山古佛的工匠都抓回来审问了一轮,却没有头绪。
“大人,人全都审问完了。这...都是些平民百姓,想来跟这宗案子无关。”
刘伯坤揩了揩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回话。
谢沉胥翻动手中的陈旧书薄,上面一一载录了当年建造古佛工匠的名单。
除了老死的,剩下的人,倒是和书薄上载录的名单对得上。
“本掌司听说,刘大人有一儿子,来了府上这么些日,怎不见他人?”
谢沉胥倏忽合上手中书薄,深眸阴恻恻落到他身上。
刘伯坤两颊上的肥肉抖动一下,连忙回道:“他外出南下办事,尚未回来...”
“哦?去陇西也算南下么?”
谢沉胥眉宇峰峦间顿现寒光涔涔。
还未等刘伯坤从惊愕中回过神色,只听见外面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翟墨已来到谢沉胥面前,垂首道:“公子,人抓回来了!”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刘伯坤两股颤颤,整个人差点瘫软下去。
翟墨满身仆仆风尘,便是往北去追刘冠荣闹的。
下一瞬,只见铁衣卫将一灰头土脸的男子从外面押进来,见到刘伯坤,那男子立刻跪到他身边哭天喊地道:“爹,您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此人正是刘冠荣,一看便知道这一路没少受罪。
“儿呀,我的儿呀!”
刘伯坤心疼地将人搂到怀里。
“你以为,本掌司真有闲工夫陪你兜几日的圈子?”
谢沉胥倚靠在县衙主位上,眉心阴云渐笼,阴云之下,是怎么的狂风骤雨,刘伯坤虽未领教过,可也算耳濡目染。
“小人该死!只求掌司大人留我儿一条命!”
刘伯坤匍匐求饶。
谢沉胥辅一皱眉,刘伯坤只听到身后陡然传来阵惊悚叫声。
“啊——”
他回过头一看,只见刘冠荣的十根手指头没了两根,鲜血淋淋地往外流。
谢沉胥的用意很明显,他每说一句废话,他儿子就断两根手指头。
“小人说!是戎王——”
“年关前宫里突然来了人,让小人将古佛下的东西拿出来,说是要交给戎王,如今东西便是在他手里!”
刘伯坤抖如筛糠回话。
赵启戎?
“啊——”
谢沉胥翻身上马时,县衙内再次传来刘冠荣响天彻地的惨叫声。
暮色渐染时,谢沉胥回到了万钟寺。
人刚踏进禅院,陆谦便带着受伤的手臂迎了上来,屏气道:“大人,出事了。”
第四十九章 揉
“怎么回事?”
谢沉胥一眼瞥到他右臂上的伤。
往日里不爱显摆的陆谦,今日却格外怪异,竟主动将他受伤的事摆到谢沉胥眼前,只见他大公无私道:“不是下官,是六姑娘,她被五公主罚跪一夜,发高热了。”
谢沉胥秋光阴恻恻扫他一眼,语气像染了腊月寒霜道:“没用的东西——”
陆谦头皮发紧,正要悄悄抬眸看谢沉胥此刻的神色,霎时瞠目结舌,眼前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陆谦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看来咱们这位大人要完。”
“大人放心,您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再换次药就好了。”
身后端着药过来的护卫行樾只听到他后面说的几个字,便接过话茬宽慰他。
“滚一边去。”
陆谦白了他一眼。
行樾怔怔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还不快滚过来替我换药!”
陆谦没好气地骂他。
“是!”
行樾紧忙跟了上去。
谢沉胥来到江凝院里,这段日子何婉芸兴致高涨,便是暮色笼罩下来也仍跪在前殿虔心诵经,这会儿这间禅院里除了江凝主仆,倒是没有江家其他人。
采荷蹲在院角熬药,她忙着煽动药炉底下火苗,并未察觉到有人过来。
江凝连着烧了两日,此刻人仍旧是迷迷糊糊的。
不知是不是身子太热,盖到她身上的被褥被她翻开一角,薄如蝉翼的薄衫也被她解开两颗盘扣。
她细颈间薄汗隐现。
谢沉胥拿过旁边汗巾,覆上去细细擦拭,指馥不小心触到她滚烫的肌肤,竟让她如干凅的沙漠碰到了绿洲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紧贴他大掌。
谢沉胥恍了一瞬,才察觉自个一路赶回来,整个人身上还裹着寒气,此刻掌心都是冰冷的。
他伸了手,细细抚着她嫩白细颈,让她舒适些。
大掌在上面停留许久。
不知是不是弄疼了她,江凝不满地嘤咛一声,谢沉胥才不舍地松开手。
见她面上痛苦之色渐消,谢沉胥才起身离开。
再昏昏沉沉喝了两日药后,江凝的病才渐渐有了起色。
她意识渐拢,问采荷:“这几日除了你,可还有旁人来过?”
采荷摇摇头,道:“这几日只有奴婢在照顾姑娘。”
“嗯。”
江凝抿抿唇,没再吱声。
她总觉得这两日有人来过,用什么冰凉的东西敷上她细颈,让她好受许多。
可听见采荷这般说,便以为是自己的梦境,没再多想。
直到夜幕降临,江凝收到谢沉胥递来的消息,说江老夫人在江家已经有所动作。
她让采荷给自己换好衣裳,披了玉枝色披风后往他那间禅院走去。
屋子里,只有谢沉胥一个人,这间院子有慎刑司和大理寺的铁衣卫层层把守,不知在关押什么重要犯人。
屋门合上后,谢沉胥将手中信条递到她手里。
江凝接过来,只见上面落着一行字,说是江老夫人找了江家族老到护国公府上,除了要查清楚江尧年夫妇留给江凝的家产之外,还要拟好契书,告知江家族老众人,江凝霸占大房家产多年,不愿拿出半分来孝敬老护国公和江徐氏,是何等的不肖子孙。
她看完,将手中信条攥得死紧。
她在启程来万钟寺前便料想到江老夫人会有后招,可没想到她这般不要脸,竟打算先将江凝名声在江家族老间弄臭,后面才有由头名正言顺将大房的家产抢夺过去。
“想必用不了几日,你在江家族老里的名声便彻底毁了。”
谢沉胥手指节轻轻敲打桌沿,暗眸落到她细颈衣襟上。
她把衣襟包裹得很好,将他抚过的地方都遮掩住了。
“她这是要逼我回去。”
江凝咬咬牙。
可若是她眼下回去,便又被江老夫人抓了话头,倒真是进退维谷了。
“三个月,足够她挪走江尧年给你留下的所有家产。”
谢沉胥轻飘飘说着。
江凝瞥他一眼,听他话里的意思,像是知道江尧年给江凝留下了多少家产似的。
“难不成,你有法子?”
江凝眸光一转,紧盯着他。
柳姨娘母女三人羽翼尚未丰满,不是江老夫人的对手,况且,她们在江家的地位刚有气色,柳姨娘不会冒这个险,那江凝在府上便没了能出力的人。
此刻看谢沉胥这副神情,倒像是替她想出了应对之法。
“你倒不如想想,如何把前两次欠下的还了。”
他收回暗眸,人往椅背上靠了靠。
江凝咬着唇瓣,未有应声。
大房的东西是江尧年留下来给她,让她在京州城里能护自己周全的,江凝一分一毫都不能交到江老夫人手上!
“那便让江徐氏将江尧年的家产全都占了去罢。”
见她犹疑不决,谢沉胥没了耐心,欲从靠椅上起身。
“别——”
江凝焦急出声。
她走上前去,冰凉的指尖覆到他肩头上,微微往下按后坐到他身上。
玉枝色披风从她身上褪下,她看了眼投映在窗柩上的身影,怯声问:“能不能把灯盏灭了?”
窗柩上落下的,是俩人紧贴在一起的身影。
她双颊泛起红晕,唇瓣也被她咬得微微肿起。
“与我,你便这般抗拒?”
他大掌落到她单薄后背上,灼热感自后背传来,让江凝心尖微颤。
虽说她与谢沉胥打破了几次隔膜,可萦绕在俩人之间的,始终是算计与被算计,自然让江凝生出几分抗拒之意。
“可当初,明明是你先贴上来的?”
他不满发问,手落到她细颈上,熟悉的感觉霎时从迷朦涣散的记忆里涌动上来。
何况,他那轻车熟路的手法,让江凝再熟悉不过。
“我发高热的时候是你?...”
江凝猝然抬起湿润的眸。
“你不是很喜欢?”
问这话时,他故意加重力道。
“嗯...”
他再次听到了她的嘤咛声,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停下,反而愈加用力。
江凝身子在微微发颤,看不得被他生生揉出的红晕,只得羞愤的闭上眼不去看。
“睁开眼睛。”
谢沉胥却沉声下令。
第五十章 凌乱不堪
江凝眼睫颤颤,在他的胁迫下睁开湿意尽染的眸,心中羞愤难忍。
“答话。”
“是不是很喜欢?”
娇嫩处被他揉得生红,他的阴恻凉薄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凝十指紧紧攥着他衣角,迷迷朦朦应了声,“嗯...”
“还算听话。”
“那不如,把前面欠下的两次索性都还了如何?”
他嗓音浓稠,喉结在滚动。
“不要,很疼。”
她害怕得拢回几分意识,涣散的眼神里映出一丝恐惧。
谢沉胥极为不满的摇头,“你好像又忘了我说过的话。”
江凝微微怔住,破碎的意识正欲回想他说过的话,却被她掐住腰肢,
“啊...”
瞬间将她仅剩的意识搅得凌乱不堪。
之后。
江凝瘫软地靠在他肩头上时,终于模糊地想起他说过什么,他要做什么全凭他掌控,容不得她掌控分毫。
谢沉胥手指尖缠绕她耳鬓碎发,闻着她身上桂花香味,问:“什么时候用的这香?”
她撇过脸,没回他的话。
知道她尚在生气,谢沉胥并未为难她,而是凑上前亲了亲她鬓角。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亲,约莫是没忍住罢。
江凝靠了他好一会儿,才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衣裳,好在他还是给她留了点颜面,将桌上灯盏灭掉了。
见她寻得辛苦,谢沉胥将桌上灯盏点亮。
霎时间,透着红晕的玉体映入眼帘。
她长睫上沾着泪珠,即便是哭过,也难掩眼中春水潋滟。
谢沉胥怕她着凉,伸手捞到她披风,先给她盖上,随即替她穿上衣裳。
她坐在他身上太久,下地时腿有些发软。
她看到他的衣衫也正半敞挂着,身上落满被她抓过的痕迹。
“好了吗?”
谢沉胥并未留意到她的眼神,扶着她问。
“嗯。”
她适应了下着地的感觉,轻轻应出声。
屋门是翟墨打开的,灯盏亮起后,采荷早已在廊下候着,这会见江凝身体发软的从里面出来,赶忙上前扶住她。
黑暗中,采荷看不清江凝脸上神情,但心里还是生出几分心疼。
“走吧。”
江凝虚弱道。
她风寒初愈,便又在他这出了这么多虚汗,此刻自然是虚弱得很。
佛门净地没有泡澡的地方,回了屋子里,采荷去打了热水过来后给江凝擦了下身子,便让她歇下。
兴许是累了一晚的缘故,江凝躺到软榻上翻了下身子,便睡了过去。
隔日,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彼时前殿里的诵经已然结束,何婉芸都带着江砚柏回来了。
见到江凝刚起,她撇嘴道:“想不到来到这佛门清净圣地,你竟这般懒怠。五公主说的没错,你这哪里是替江家祈福来了?分明是偷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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