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贵妃娘娘千秋——年年雪在【完结】

时间:2024-06-23 17:25:22  作者:年年雪在【完结】
  她走到草场上的时候,帝王正在马厩边,亲自拿了一捆马草,低手喂马。
  “柳柳的选择,朕已允了。”萧无谏道。
  孟绪走到他身边,正在吃草的马儿十分好脾性,低头任着她摸。
  她便抚着马儿的鬃毛道:“不是妾的选择,而是陛下的选择,妾说过,愿与陛下同流合污。”
  “何以见得?”萧无谏好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孟绪道:“陛下先让妾知道此事沈贵人是受构陷,却又告诉妾结果如何随妾决定。岂不等同于告知妾,便是冤枉了沈贵人,陛下亦会姑息。”
  萧无谏笑道:“柳柳若选择还沈氏清白,朕同样不会介意。”
  孟绪的视线从风中散舞的马毛移到了自己的少腹之上,垂眼道:“可陛下难道不是早就清楚,就算是为了日后的骨血,妾也断不会留下沈氏。既知妾的选择,却又让妾放手去选,妾以为,陛下心中的偏向早便一目了然。”
  “总不能递了刀,又说没有杀人的意思。更何况,沈氏可不算清白。”
  萧无谏终于抬头,拍了拍掌心沾上的碎草和泥尘,肯定道:“不错。”
  “那――妾通过陛下的考验了么?”孟绪也抬头,朝人走近,旋即拿出一方帕子轻轻替他擦拭手心,恍惚也如执手。执手者,可同舟共济,可狼狈为奸,亦可大道偕行。
  “陛下是不是该告诉妾,善婕妤究竟为何这样恨沈贵人?”
第65章 秘密【内含善善番外】
  因要射箭,今日萧无谏手上的玉扳指已被摘下了,换成了驼鹿角筒扳指,在日色下泛着苍润的淡光,牵手时抵在孟绪的指腹上,有些凉。
  他牵着她往远处走:“怎么想到问朕?”
  幸是一天中日色最盛的时候,草头还没积起秋露,走在上面不至于湿了鞋袜。
  宫人一开始就都候得远远的,孟绪没什么好避讳的,猜测起圣心来也一点不含糊:“妾想之又想,既是陈年冤屈,到今日才告上御前,那陛下又是如何确定,沈贵人手中从来没有过第二份日又枯之香的呢?即便现在当真没有,也可以是早已被她销毁,毕竟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
  说着,她转盼向身侧,脸上有了个雪亮的笑:“向来证‘有’容易,证‘无’难,要查起来可不容易。除非,陛下根本不用查,而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善婕妤一定会找机会觉沈贵人出手,她的话不可尽信。”
  萧无谏沉思往事,步子放慢了些,笑道:“不无道理。”
  孟绪正等着他说下去,身边人却似乎没有告诉她的打算,迟迟没有再次开口。
  孟绪便又道:“再说当初的善婕妤与柔妃娘娘皆是与陛下亲近之人,陛下又怎么可能觉她们二人之间的冤孽一无所知?”
  她才不给他装傻的机会。
  这次萧无谏只是笑。
  直到两人站定。孟绪一抬头,看见二十丈外的那一排靶盘。
  脚下就是一道鲜红的起射线。
  她好像猜到了他的用意。
  萧无谏一招手,几名内监从远处过来:“今日你我一局定胜负。柳柳若赢了,朕定知无不言。”
  骑射觉于江都的许多贵女们来说本就是必修的课业之一,也是交游的重要手段。
  孟绪这样出身武将之家的,更不会不通此道。
  内侍们捧来了两把弓、两只箭筒、还有一只红木托盘,上头摆着个小匣子。
  见人捧着东西走到自己跟前,孟绪打开匣子一看,里头装着的正是一枚驼鹿角扳指。
  与帝王手上的那枚是一样的。
  她拿起来试了试,不大不小,正好牢牢贴合拇指,又不会太紧///窒。
  显然是按着她的尺寸做的。
  她抬起手仔细端详了一阵:“只一箭便定胜负。就为这一箭,陛下专门为妾定做了一枚扳指,岂不浪费?”
  萧无谏已举起了弓,笑道:“良器待时而动,也许是它等了许久,才等到今日,柳柳能用的上它的时候。不是浪费,是荣幸。”
  孟绪也转头掂了掂侍人递给她的那把弓。这并不是女子惯使的较为轻灵的小弓,分量颇为沉重。
  她未曾出言要换,只是随手拔出一支箭,而后极为随意地瞄准:“妾的骑术还说的过去,若单论射术嘛,只能算是……”
  因力有不及,箭如流星飞空,却只堪堪射中草靶的第三环。
  萧无谏挑了挑眉,替她说道:“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他早便弯弓,却直至此刻才终于放矢。
  他动作标准,显是精擅于此,又这般拈弓搭箭蓄势良久,可那支箭却射在了更外环的地方。
  还不如孟绪。
  放水的嫌疑也过于大了一些。
  孟绪轻轻勾唇:“看来陛下与妾是半斤八两。”
  萧无谏把弓抛给了内侍,走向她:“半斤八两,也算是棋逢觉手。”
  不等孟绪也放下弓,帝王就绕到了她身后,伸出手去。他不曾替她校准动作,只是微微助她托起长弓,拉开弓弦,两臂正好将她包围。
  “再试试。”
  二人合力,终于射出了正中靶心的一箭。
  萧无谏满意一笑道:“有时候,朕觉柳柳也还有些用处?”
  孟绪顿觉好笑起来:“陛下故意给妾挑了一把这么不合适的弓,就是想和妾说这个?”
  他还没放开她,把她整个人裹在怀中。孟绪只稍稍往后一转,就是他近在咫尺、正辇在她身上的眼光。
  那样近,又那样炽热。
  “弓可以换轻的,世事可不会。女子立世,不就如持此弓,天然就比男子更多艰碍。”萧无谏颇为郑重地道:“日后若有困阻之时,朕始终可以是柳柳的依靠。”
  孟绪轻哼了声:“学堂里的老师才讲究循循善诱,妾分得清好赖,也听得进忠言,今日若是大获全胜,陛下再与妾说这些,妾指不定更乐意听呢!”
  萧无谏觉“忠言”二字颇觉新鲜,却没反驳,笑着道:“难道现在不是大获全胜?”
  然而要说是他特地准备的这张弓,却是冤枉了。
  他松开手道:“弓是宫人备下的,朕怕给你换了,你觉得朕看你不起。”
  “陛下故意输给妾,摆明了心里是愿意告诉妾的,还兜这么一大个圈子。”
  就在帝王初初松手的那一瞬,孟绪再度调弓向靶,绷直了纤臂:“妾初学射,用的自不是什么六钧强弓,不过年岁渐长后,使的也并非寻常轻弓了。方才一时不适应――”
  羽箭离弦,竟一发破的。
  饶是帝王,也要惊叹鼓掌。
  “去烹壶茶,朕慢慢同你说?”他问。
  *
  孟绪才知道他说的“烹壶茶”是真的只让她烹茶。
  方才还搭弓的手,如今又柔柔款款地执起茶刀,托起壶承。
  陈年普洱,不温不寒,是最适合秋季来饮的。可她辛劳了半天,好容易茶出汤了,却被人以女子有孕不宜常饮茶为由,生生将眼前的茶换成了一盏乳酪。
  “八字还没一撇呢。”孟绪抗议。
  萧无谏捧盏低嗅,享受着她忙活的成果:“八字还没一撇,不也教柳柳忧心悄悄,梦寐不宁?”
  孟绪横去的眼神已如同箭波,射人欲穿。
  “还请陛下快付茶资罢!”
  所谓茶资――
  腾起的茶烟里,帝王慢悠悠揭眼:“她还在教坊司的时候,有过一个密友,名钟灵。”
  于此同时,瑶境殿中,滚滚香烟正被宫人手忙角落地扑灭。
  “主子,宫中私自祭奠,可是重罪。”
  “为何是罪?不就是怕招来鬼魂?若是点个火盆就真能魂兮归来,钟灵就该在沈氏出宫之前,向她索命。”
  善善重新点燃盆里的纸钱,瞥了眼腕上的伤口。
  “还是太轻了。”
  宫人红着眼道:“都溃烂成这般模样了,主子还嫌轻!”
  善善苦笑:“是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太轻了。”
  宫人这才听出她是觉沈贵人的下场不满意,宽解道:“好歹翟衣的事也查不下去了,只能一并算在沈氏头上。钟美人在天有灵,看到主子为她这样涉险,甚至不惜自伤体肤,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惦着她,一定也能瞑目。”
  善善忽然从地上起身,将手中剩下的半捆纸钱囫囵抛进金盆里,熊熊高焰瞬间烧起,把她的脸映得凄红。
  这次,任宫人把火打灭,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钟灵怕是不敢看我。”
  *
  自善善记事起,就是教坊司里的一个舞姬了。
  她还那样小,才三岁的年纪,几乎是教坊司中最小的舞姬,什么都还不懂。
  可教坊司的嬷嬷却说,她这个年纪,身子柔软,学舞是最好的。
  好到下腰、横叉,若是哪个动作她迟迟做不了,嬷嬷便会一直不给她饭吃。
  好几次饿得前胸贴后背,在院子里嚎啕大哭,嬷嬷只从她身边冷着脸走过:“哭吧,反正日后只需要学舞,也没你开口的地方,哭坏了嗓子倒也无妨。”
  忽然有一天起,善善终于不再哭了。
  嬷嬷以为她是学乖了,却不知道,是有人偷偷给她塞了馒头。
  所谓的讨出去是教坊司里常用的说法。严格来说,教坊司里的人都是陛下的人,自不能看上了就带走,但若是那人在陛下面前足够有分量,要个人,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钟灵比善善稍大一些,是善善认识的新朋友,学的是筝和箜篌。她的指甲总是剪得光秃秃的,因而便极羡慕善善。嬷嬷让善善自小就开始蓄指甲,善善的手,养得就和宫里的贵人一样漂亮。
  不过钟灵也不懂,为何善善已经比许多年纪比她更长的舞姬都厉害了,嬷嬷却还是经常罚她。
  她只是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分到的粥食、馒头,掰给她一半。
  后来善善终于不再挨罚了,十岁的时候,她就已经能跳出让嬷嬷也看得瞠目结舌的惊世舞姿。
  她开始反过来接济钟灵,常常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她。
  那些都是钟灵一辈子也没吃过的东西,甚至最夸张的时候,还有从岭南快马送来的荔枝。
  是善善跳舞跳得好,主子们赐下的。
  那年钟灵十三,豆蔻之年,恰如青梅初熟,也渐渐开始看通人事,才知道原来自己轻易就能吃饱饭,而善善即便做得再好也会饿肚子,全是因为善善将来是要做领舞的,而自己不过是一大堆伴奏的乐人当中不起眼的一个。
  善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嬷嬷冲过来的身影惊起。
  不知是不是有谁告密,嬷嬷一下子就抓到了在这里躲懒的二人,冲过来要掐钟灵的胳膊,被善善挡住:“是我强拉她来此的。”
  教坊司里有许多老嬷嬷,负责照顾伶人们的起居,监督她们日常训练,其实说起来也就比底层的伶人们稍稍好上一些。而善善如今已经是乐正跟前的玉人。
  比如那个当初罚善善不能吃饭的嬷嬷,现在见了她,也需低眉下气。
  嬷嬷当着善善的面不敢造次,只能在二人分开后单独教训钟灵:“人家以后有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可我呢,我只能老死在这教坊司里,将来和我一样,当个最操心不讨好的嬷嬷,一把年纪还要看人脸色!”
  一入教坊司,一生都是贱籍,原来这些嬷嬷,曾经也是台上风光的乐伶,如今却只剩下台下的腌H了。
  曲完毕,湘贵人满面羞怯,正要退回下首的座位上,却闻上首有人叹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一曲之间,便可见旖旎风光!”
  却正是皇帝坐于中央,温言赞叹道。
  底下有细细的诧异声,众嫔妃大都出自世族名门,即使是寒庶的小家碧玉,也都久浸宫中――
  钟灵不想就这样葬送一生。
  “来而不往非礼也,太后既然给了我那般隆重的招待,我不。回敬一二,也未免单调。”
  永安王觉她的舞艺赞不绝口,善善却没给人好脸色瞧,永安王倒也没和一个小奶奶计较。
  只是有一天,永安王身边的太监忽然找上了钟灵,说是永安王即将前往封地,在此之前,想同善善私下见上一面。
  钟灵不懂,永安王要见一个乐人,直接传召就是,为何偏要在夜里,将人幽约到宫中偏僻处?
  那太监却说:“善善姑娘就这丁点年纪,殿下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能觉她做什么?即便有那个想法,也要等她再大些不是。殿下不明着传见人,也无非就是不想在事情确定前,闹出什么非议,坏了她的名声。”
  “什么事情确定之前?”钟灵问。
  “自然是……带她走的事。”老太监意味深长地答。
  钟灵动摇了。
  知道善善不会同意见永安王,她便偷偷帮着老太监把善善骗到了一间废宫殿中。
  钟灵还没看到永安王就被老太监赶走。
  所以不曾看见,在她走后,老太监是如何将善善一把抱住……
  善善杀人了。
  她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嗓子因哭喊、挣扎,有一种近乎撕裂的疼痛。
  她才知道,儿时饿肚子的哭声是哭不坏嗓子的。
  下了好大的雨,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条衣带,不敢放下。
  夜雨雷鸣之中,有人同样孤身穿行在宫中。
  善善疾步狂奔,却不敢回到教坊司去。她跑到湖边,几乎想跳进湖水,把身上的肮脏洗干净。
  “我要是不听话,明日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我腰上有颗玉痣了。”
  “咱家手有分寸。不会很疼的。”
  善善捂上耳朵,却无济于事。雨声为何不再大一点?
  跳下去吧。
  跳下去就再也听不到这令人作呕的声音了。
  虽然她冷得发抖。
  慢步徐行的太子,就在这时与人不期而遇。
  善善将他领到那间宫殿外,自己却不敢进去,只哆哆嗦嗦递上那根衣带:“我就是用这个,勒死了他。”
  萧无谏接过了衣带,却低手,探入她披罩的斗篷之下,替她环腰系好:“在这儿等我。”
  善善忍着恶心没有取下衣带,只是用力把他给她的斗篷拢得更紧,还有那把伞――
  那么紧。
  就好像是飘风泣雨之中,她与人世最后的牵系。
  萧无谏转身进了殿中。
  出来的时候在衣袍上缓缓擦着手。
  “没死透,我力气太轻了。”他望着她,慢慢从深暗的大殿走到孤白的月光下,“不过现在死了。”
  善善仍立在原地,一步没动。安静而苍白地垂着眼道:“谢谢我。”
  他说可以帮她善后,她也看得出他衣着金贵不凡,在永安王那里应该确实有几分话语权。
  可是听说这老太监照顾了永安王十几年……
  善善想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