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畴拇指托着下巴,看着这样的她,有些好奇地道:“舅父,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成亲吗,这些日子母后还不是要你劝劝我,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再说,这也是你默许的吧?”
陆简听此言,有些头疼地蹙眉。
他承认,他当时确实是默许的,甚至存着观察下的心思。
毕竟外甥年纪不小了,十八岁了,作为官家和皇后的独子,按照常理,他应该尽快成亲生子,唯有他尽快,皇后那里才能日子更好过。
可外甥对男女情爱一直很是冷淡,这让人疑心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皇后为此还找过御医,想着要不要治,要不要补,但是御医说并没什么问题,兴许只是太子不喜?
如今太子突然情窦初开,那双素来淡漠的眼睛竟然放到女人身上了。
作为舅父,作为皇后的亲弟弟,他是恨不得直接将那女子绑了塞到自己外甥房中。
不过从汝城到泉州港口,这一路上,他将那小娘子和外甥的相处看在眼里。
他隐隐感觉,那小娘子就是一个祸水。
她太惹眼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我必须提醒你,人家也是有未婚夫的。”
阿畴用拇指略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下:“她肯定要退婚的。”
陆简:“那你觉得,以她的出身,她能做得了你的正妃吗?”
阿畴并不在意:“那就先让她做我的郡夫人吧,将来有一日我得登大宝,我自然会宠她,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弥补给她。”
陆简颔首,好整以暇地问:“很好,那请问太子殿下,你的正妃呢?你以后的皇后呢?你把她们置于何处?”
阿畴:“我为什么非得要皇后呢?”
他望着远处的希锦,此时她已经不再理会那水鸟,却捉住了一只蚂蚱,她把那蚂蚱用草绳拴住,逗着那蚂蚱玩儿。
她雪白的肌肤因太阳的照射而泛起红润的色泽,眼睛也亮闪闪的。
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肆意玩耍的孩子。
他唇边便抿出一抹笑:“我就喜欢她这样子的,我只对她感兴趣,其他的女子在我眼中全都是不存在的。既是如此,谁愿意当我的皇后,我是不介意的,但我不会碰她。”
陆简拧眉,看着自己外甥。
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外甥,亦兄亦父的。
他深知他的性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天分,但也过于冷清和固执,便是和自己父母都仿佛不够亲近的样子。
可是从他遇到那小娘子,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不过也仿佛没变,他的特殊只是对那小娘子罢了。
陆简便沉默了。
他确实不懂,也不太懂。
这时候,阿畴却突然道:“舅父,你不要只说我,你自己呢?”
陆简挑眉,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自己。
阿畴:“母后说了,要我劝劝你,这么大年纪了,赶紧成亲吧,好歹给老陆家留个血脉。”
他侧首,认真地望着他:“舅父,我还年轻,怎么都好说,但是你不同,你这么大年纪,万一以后生不出来怎么办?”
陆简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能别胡说吗?”
阿畴:“莫太妃家的那莫三娘,不是对舅父颇为心仪吗?”
猝不及防的,陆简眸底泛起一丝狼狈。
他瞪了阿畴一眼,声音中像是含着刀片:“这是你该关心的吗?”
阿畴:“难道是我看错了?她上次不是撞到你怀中,不是脸都红了吗?我看你也没恼她,你不该为别人的名节负责吗?”
陆简便沉默了。
阿畴也就不再逼问,他好整以暇地靠在那里,看着那个明媚娇艳的小娘子。
轻风拂起,带来春日水汽的清凉,他慵懒地眯起眼睛。
这个时候,脑中却浮现出一些画面,破碎的画面,并不真切。
他想抓住,但是那些画面却瞬间远去了,就像被风吹走的一缕烟,再也寻不着。
他便也不再想了。
阳光温煦舒服,他觉得一切都是惬意的,幸福的。
他会捉住她,要她一辈子陪着自己。
这时候,陆简的声音突然响起:“回去后,我考虑定下来了。”
阿畴一听,马上望向陆简:“莫家三娘子?”
陆简点头:“是。”
说着这话时,他想起莫三娘望向自己时那含羞带怯的样子,眸底便有了些许笑意。
他不得不承认,春天是那些动物发情的季节,而人类其实也难逃这个范畴,容易在这春暖花开中滋生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特别是看着外甥和那小娘子的种种,他这几日竟时不时想起莫三娘那日望着自己的眼神。
她的眼睛中仿佛含着一汪水。
他压下喉间的痒意,用异常平静的声音道:“我确实也该成亲了。”
阿畴:“我早猜到了,这下子母后可以放心了。”
陆简不想再和外甥谈起这个话题,毕竟是晚辈。
他直接将一个红檀木盒子推到阿畴面前:“给。”
阿畴:“什么?”
陆简:“送给你的,礼物。”
阿畴惊讶:“舅父,你何时变得如此好心,竟要送我礼物。”
陆简神情沉冷:“给你的,你便收着,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阿畴视线中带着探究。
陆简不想搭理他,起身就走:“我先回去歇着了。”
阿畴望着陆简的背影,过了片刻,才打开那盒子。
打开的那一刻,他的神情便异样起来。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因为自己的不近女色,父皇母后还有舅父,他们其实都很担心,担心他有什么问题,甚至找了御医给他治病,要让他吃药。
只是他万没有想到,舅父竟然直接送了自己这个。
他略顿了片刻,才伸出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揭开其中一页。
看着上面直白的画面,矜贵俊朗的脸庞便缓慢地红了。
第100章 ◎番外之if线太子和商贾小娘子6◎
年少相遇5
希锦父母信中提起,说他们已经和赵公子约好了,会赶过来接希锦,地点就在汝宁州,让她不用担心。
希锦看到这个,心情顿时好起来,敢情自己父母即将过来了!
那信的末尾,她娘还说了好一番话,大有劝导她的意思。
希锦看了半天没明白,后来想了一番,明白了。
娘好像以为自己已经失了清白,怕自己想不开,所以才这么说?
可娘实在是想多了,那太子并没有欺负自己。
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是要自己陪着,便是陪着的时候,其实他也都是做自己的事。
他看着年轻且沉默,但到底是太子,身份贵重,肩负重任,这次过去沿海一带,也不是自己以为的游山玩水,而是准备前往三路市舶司视察水务,到时候还有外国来使要接见。
太子提起这些的时候,希锦正从旁伺候着。
她知道这都是大事,知道太子所说的有些消息传出去,只怕是引起震荡。
其实就算是不那么要紧的消息,太子这里随便一句,下面那些官员还不是钻破脑袋打听,她如今听得这些,若是以前,自己家族的族长那是听都不配听的。
但是如今,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官员战战兢兢,也看着众人在太子面前俯首小心翼翼,生怕有个什么过错。
这让她感觉很奇妙,甚至觉得挺好玩的。
不过这种日子自然是短暂,很快希锦爹娘来接她了,她也得离开了。
希锦开始欢天喜地起来,翘首以盼。
不过太子这几日却沉默得厉害,不怎么说话。
希锦多少感觉到了,她心里也有些异样,不过她努力地忽略了。
她还有婚约在,这个婚约,她想解除,但是在没解除前,还是不要想东想西吧。
她坚决不能做朝三暮四的小娘子!
而就在她爹娘即将过来的那一晚,希锦把自己的衣裙全都收拾了。
那些珠宝头面太贵重,她也不好拿走,不过那些衣裙有好多是她喜欢的,反正她都穿过了,她要带走。
正这么摆弄着,突然间,她感觉到一道沉沉的视线。
抬首看过去时,便恰好撞上了太子的目光。
那双墨眸一向是幽深冷清的,就像是深秋的湖,不过此时,那眸底深处仿佛被注入了星火,那视线带着灼人的烫意,让人不敢直视。
希锦下意识看向四周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的侍女已经退下。
她的心微紧,突然感觉不对,下意识别过脸去。
可是他抿着唇,沉默地看着她,那视线如影随行,竟是缠着不放。
希锦有些脸红,她觉得他的目光特别直白,直白到像是要把她衣服扒了。
这让她很不舒服!
他之前并不这样,但是现在突然哪里不对了。
这时候,太子却开口道:“希锦。”
声音很低,略显喑哑。
希锦睁大眼睛,看着太子:“你要干吗?”
太子:“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和你说说话。”
希锦听着这话,倒是平静得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包藏祸心,别有所图。
她脑子里瞬间涌出许多她看过的话本。
难道要在她临走前将她那样这样?
如果这样的话,她能拒绝吗?
她只是一个寻常商贾女,她的父母劝她了,她家族的族长默许了,她的未婚夫……未婚夫能反抗吗?
她要为了清白而咬舌自尽吗,或者跳水?
不过在脑中浮现各种念头后,她到底挪蹭到了太子身边。
之后哼了声:“干嘛啊!”
态度却是骄傲得很。
太子拉着她,让她靠近一些。
之后,在很近的距离,太子端详着她。
希锦便隐约觉得,太子好像在犹豫。
但是这种犹豫,并不是他犹豫要不要做,而是他在犹豫这么下口。
像是初次狩猎的狮子,捕捉到第一只小动物,他尖利的牙齿在试探,试探该怎么将那小动物吞噬下去。
希锦顿时心跳加速,霍二郎曾经抱住她,也曾经试着将他的嘴巴贴在她的脸上,但是更多,他们就没有了。
她没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办。
会不会疼,会不会死……
于是她终于理直气壮地道:“我,我还有未婚夫呢!不许你碰我啊!”
然而,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太子突然伸出手。
希锦身体微僵。
之后,太子那修长的手便扣住了希锦的手腕,之后一个用力,自己便被扯到了他怀中。
她只能用手抵在太的胸前,两手却触碰到衣袍上的绣纹,那是云和龙的修纹,象征着巍巍皇权……
希锦便瞬间软了,双腿完全没力气了。
她没法抵抗啊……这是大昭的太子,她怎么抵抗?
这时候,太子的手轻握住她的下巴,于是她无法避免地和太子四目相对。
风在吹,船在破浪,她听到激流的声响,她也看到了那黑眸深处无法遮挡的欲念。
她清楚地明白,他要吻自己,且必须要吻。
她颤巍巍地抿了抿唇。
太子幽深的瞳孔中有浮光乍现,之后,他俯首,略侧过脸,吻上了她。
她脸红耳赤,浑身僵硬,她甚至忘记该怎么喘息。
浅淡的一个触碰后,太子略回撤,他垂着眼睛,望着这小娘子颤巍巍的薄唇,声音低哑:“喜欢我亲你吗?”
希锦想了想,最后老实地道:“有点……喜欢,不过我还有未婚夫,你不能亲我了。”
未婚夫……
太子磨牙,不过到底怜惜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用很低的声音道:“退婚,明天就退婚。”
说完这个,他再次吻上。
比起第一次的蜻蜓点水,希锦可以感觉到,这次他在试探着要更多。
他的唇流连在自己的唇畔,试探着撬开自己的唇,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
微凉的唇畔带给希锦陌生的酥麻感,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懵懂而无助地睁着眼睛。
她看到他发间的锦带垂落在他耳畔,听到他一下一下的呼吸声。
这时候,阿畴突然道:“你闭上眼睛。”
希锦茫然:“啊?”
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阿畴便抬起手,直接捂住了她的眼睛。
于是希锦便陷入了黑暗中,这种视觉的失去让她的其它感官更为敏锐,她清楚地感觉到太子是怎么撬开自己的唇,是怎么进入其中,又是怎么和自己唇齿纠缠的。
阿畴这么吻着,一直吻了很久。
他知道掌心下的小娘子在紧张,她睫毛一直在忽闪忽闪的,就那么轻盈地挠着他的手掌心,带起他阵阵渴望。
他想,她一定也是第一次这样。
最后终于,两个人的唇分开,有晶亮的银丝扯开,颤巍巍断了。
被吻得过分的希锦,此时唇瓣微微浮肿,就连舌尖都是疼的。
她微张着唇,懵懵地看着眼前的太子,她至今还沉浸在那让人神魂俱飞的吻中,整个人仿佛飘在云上。
************
自船上下来时,希锦的脸依然是红的。
她努力深吸口气,想平息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但是那种陌生的心悸感依然难以平息。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亲吻带给自己的感觉很甜,就像吃了蜜糖。
她甚至忍不住回忆,太子身上有一股清澈的气息,像是冬日雪地里的梅花香,让她很舒服,让她很期待,让她吃了还想再吃。
不过这样想好傻啊。
她分明讨厌他的,他一开始就不安好心的样子,讨厌!
希锦几乎想捂住脸,好羞愧,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好在,希锦很快便见到了自己爹娘,见到爹娘的喜悦让她抛开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心思。
她欢喜地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了自己娘怀中。
显然宁五郎并孟娘子也是担心自己女儿的,如今见到孩子总算放心了。
全须全尾,粉光满面,没有惊惧瑟缩,也没有枯瘦苍败。
这就行了!
此时太子恰好要接见当地州府官员,事务繁忙,不过还是抽时间接见了宁五郎并孟娘子,宁家夫妇自然是拜谢了太子搭救女儿之恩,太子言语间也提出要把希锦带过去皇城。
宁五郎和孟娘子对视一眼,最后到底提起希锦的婚事。
太子见此,也就不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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