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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春暖——女王不在家【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28 17:14:34  作者:女王不在家【完结+番外】
  虽说是家里的老人,但是事情做到这个地步,那就是起了歹心。
  这孙嬷嬷素日张狂,时不时在自己眼前撺掇,说阿畴的小话,挑拨自己夫妻关系,许多事希锦也都忍了,想着到底是老人,自己爹娘在时就伺候自己的。
  但这起了歹心害人的嬷嬷,她是万万姑息不得!
  今日起了歹心能害一个小丫鬟,明日就能害自己,或者干脆抱了自己芒儿去给人牙子呢。
  希锦想想这种可能,真是遍体生寒。
  花枝叶下犹藏刺,人心怎保不怀毒!
  她突然想起她娘锦书上所写,做坏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狗如果咬了人尝到甜头,那就必须打死!
  当下一咬牙,直接命秋菱道:“拿咱们家灶房那烧火棍来,给我打。”
  秋菱握着烧火棍,试探着要打,却下不去手。
  毕竟孙嬷嬷权威在那里,平时吆五喝六的,连家中阿郎都看不上,她轻易哪敢打孙嬷嬷。
  希锦自然看出来了:“怎么,你还手软?”
  秋菱一个哆嗦,忙给了孙嬷嬷一棍子。
  孙嬷嬷哀嚎连连。
  秋菱瞪大眼睛,不敢下手了,没打过人的,一棍子下去能感觉到棍子敲在皮肉上的感觉,又听到这孙嬷嬷惨叫,手都软了,根本不敢打。
  希锦见此,随手捡起来一锦帕,上前一把塞到孙嬷嬷口中,吩咐秋菱:“你打啊,你不打她,赶明儿她把你也给卖了,卖勾栏院,天天被腌臜男人骑!”
  秋菱听得傻眼了,她哪能不怕呢,当下一咬牙,对着孙嬷嬷又是一棍子。
  第二棍子下去后就顺手了,她两只手抡起棍子继续打,这么一口气足足打了十几棍,孙嬷嬷蜷缩在那里,两眼发直,浑身哆嗦。
  秋菱累得气喘吁吁,两只手都没劲儿,抬不起来了。
  希锦想着这就算了,将那锦帕掏出来,谁知道那孙嬷嬷却哭着道:“大娘子若是知道了,在天之灵,怕不是气死,娘子,你这是受了阿郎的蛊惑啊,他的话你能信吗?”
  希锦一听,几乎不敢相信。
  她竟然还要挑拨?这人是不是傻了,阿畴再不济,那也是自己的良人自己的赘婿,是自己儿子的爹!
  就算有一天他也面目可憎好了,但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坑了芒儿!因为他是芒儿的亲爹!
  对希锦来说,这就是阿畴和仆人最大的不同!
  结果可倒好,这孙嬷嬷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挑拨?
  当她不知道吗,怕不是孙嬷嬷和那希钰早有勾搭了,还不知道做了什么打算呢!
  她气得脸都白了:“你这老贼虫,你吃里扒外,还不知道勾结了什么外人,我一日容你,还能日日容你不成?”
  说完直接命秋菱将这孙嬷嬷的嘴重新堵上,她自己拿着烧火棍来打,一棍子一棍子地打在皮肉上,开始那孙嬷嬷还呜咽哀嚎几声,之后脸色惨白,几乎没了声气,这才算完。
  扔下那烧火棍希锦吩咐秋菱:“把这老贼虫给扶进柴房去,且等阿郎回来再做定夺。”
  秋菱哆嗦着,赶紧去扶。
  希锦压下火气,自己先进屋。
  她先过去奶妈屋里探了探,奶妈已经哄着芒儿睡着了。
  孙奶妈也是脸上煞白,忐忑地说:“郎君睡得踏实,没听到外面动静。”
  希锦:“行,好生照顾着。”
  孙奶妈战战兢兢点头。
  希锦知道孙奶妈把外面的事都听到了,这样也好。
  回到自己房中,希锦躺在榻上,她自然是睡不着。
  她在想着,这孙嬷嬷往日诸般惹人生厌,倚老卖老,她想着她是个老人,便忍着了。
  最近实在是有些过了,才打压一番。
  可谁知道她竟然起了这种算计。
  她一番反思,想着一个是自己算错了人心。
  是自己操之过急,试图让穗儿和秋菱把她替下去,殊不知,那两个到底年纪小,其实没什么心机呢。
  一时又想着,阿畴倒是精明的,自己根本没多想,他却一眼看出孙嬷嬷有问题。
  他其实比自己以为的要能干许多,可偏他往日低调本分得很,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这个人,看似实在,但其实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
  思来想去,估计也只有芒儿能被他放在心上,到底是他的亲生血脉。
  只是不知道将来他会不会也像孙嬷嬷这般,为了些许利益,就反过来算计自己。
  当想起这些,她又将这事好一番盘算。
  他是赘婿,按照大昭律法,若是自己没了,他倒是能得自己三分之一的家产呢。
  希锦这么想着,真是遍体生寒。
  孙嬷嬷照料自己这么多年,竟做出这种事,其它人呢,都是隔着肚皮的人心!
  她便觉得满世界没一个能靠得住的,没有一个人是能依赖的!
  她的芒儿还小,要想长大不知道多少年。
  她怔怔地坐在那里,想了半晌,又觉得,其实阿畴还是比其它人要靠得住。
  至少他心疼芒儿,不会对芒儿不好。
  她若不信他,又能去信谁?
  一时又记起来那霍二郎,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嫁给霍二郎,不知道如今过的什么日子。
  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外面脚步声。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外面的喧嚷声没了,院子里格外安静,那脚步声就很明显。
  希锦一下子坐起来,侧耳仔细听着。
  她听到了阿畴的说话声,和他一起回来的是宁家族里的几位哥哥。
  她当即略整理了衣容,出去见了,却见跟在阿畴身后的正是穗儿,头发凌乱,衣服也脏了,眼里泪汪汪的。
  穗儿显然是惊吓不轻,看到灯火都怕的,只一个劲地躲在阿畴身边,怯生生的。
  希锦见此,便让秋菱领着穗儿回去房中休息,再煮些圆子给穗儿吃。
  穗儿还是有些怕,求助地看向阿畴。
  阿畴没什么表情地道:“听从娘子的吩咐。”
  穗儿咬着唇,低下头,无声地跟着秋菱进屋去了。
  希锦看这穗儿被吓成这样,心想这怕不是吓傻了,不过也没办法,遇到这种事了,只能慢慢养着了。
  当下她上前,谢过几位哥哥:“大过节的,倒是劳烦几个哥哥走这一趟了。”
  二堂哥叹道:“谁曾想竟出了这种事,人能找回来,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再做计较。”
  希锦自然应着。
  一时几位族中哥哥先走了,阿畴陪着希锦进了屋,和她大致说了情况。
  看样子孙嬷嬷已经和人牙子说好了的,她把穗儿带出去,人牙子绑了人,直接带离了汝城,卖给过往人。
  幸亏阿畴过去的及时,又是报官了的,他拿着穗儿的市券和籍契去,那几个人牙子还不认,要闹腾起来,后来也是看他们人多势众,又叫了官府,这才慌了,拔腿要跑。
  阿畴道:“官府应该能捉拿住他们。”
  希锦听了这些,却是心中茫茫然,喃喃地道:“也亏得你眼力好,找得及时,不然——”
  如果穗儿真被拐了,于自家而言,凭空少了一个丫鬟使唤,那自然是诸多不便,到时候还要重新买一个。
  当然了,废些银钱而已,倒也没什么。
  但是于穗儿而言,却是没好日子。
  这种私底下拐卖的,十有八九不走官方买卖的正路子,身份不明,不可能卖到什么大户人家了,只能卖给私窑暗娼,日日接客,被万人骑万人入,熬上几年灯枯油尽成了老妈子,便做些苦差事,最后死了能有一张破草席就算是福分了。
  阿畴:“那孙嬷嬷呢,你打算怎么办?”
  希锦叹:“我今天打了她一通,先让她吃个教训,别的我一时也想不到,你觉得呢?”
  她娘在时自然都听娘的,娘没了后,她还没做过这样的主。
  今天打了一通,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阿畴沉吟道:“今天太匆忙,问到穗儿的下场我便出去寻人了,其实我还有些疑问,明天再问问,等把事情查清楚了,再做定夺吧。”
  希锦听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觉得她吃里扒外了?”
  阿畴略沉默了下,道:“是。”
  一时希锦无话可说。
  孙嬷嬷在自己跟前不知道说了多少阿畴的小话,看来阿畴都是心知肚明的。
  甚至孙嬷嬷和希钰勾搭的事,阿畴可能也知道。
  他如今自然趁机查个清楚。
  想到这里,希锦略蹙眉道:“其实只凭她想害秋菱,我们已经不能留她了。”
  阿畴:“是,不能留她,但怎么打发她,明天再商议吧。”
  希锦点头:“好。”
  当下阿畴去洗漱,希锦独自躺在榻上,难免有些胡思乱想了。
  其实她也明白这孙嬷嬷留不得,打不打也没什么,今晚故意那样打孙嬷嬷,是打给秋菱和其他家仆看的,让他们知道背主的下场。
  不然有样学样,以后信得过谁。
  他们还有个芒儿,若是哪日谁对芒儿起了歹心,那才叫天大的祸事。
  这时候,阿畴洗过,熄了灯烛,上了榻,径自撩起希锦身上搭着的锦被,进来了。
  希锦只觉男性的温热气息伴随着清爽的澡豆香传来,她心间一酥,便挨过去。
  阿畴顺势将她揽在怀中。
  希锦被男人修韧有力的臂膀环住,她觉得自己很柔软,像一抹云,被轻轻压在了他胸膛上。
  她抬起眼来看他,他的眼神素来清冷,情绪寡淡,好像永远和这世间的浮华泾渭分明。
  不过此时,朦胧的光线中,她看到他褶线分明的眼皮垂下,眼神中竟有着柔软的疼惜。
  于是希锦鼻子便泛酸了。
  爹娘没了,她知道她得支撑起门户,所以她总是会多想,处处算计着。
  可今天实在经历了太多,先是见了三年未见的霍二郎,遭遇了街上一片混乱,回到家又发现家里丫鬟丢了,多年老嬷嬷背叛自己了。
  今晚种种于她来说,自然是从未经历过,便是当时也算冷静应付过去了,但其实躺在榻上细想,心都在簌簌发颤。
  好在她身边还有这么一个男人,也许没什么大本事,但至少还可以陪着她,和她一起把事情处理了,也会和她一起护着芒儿。
第15章 她家阿畴就是好!
  靠在阿畴怀中,她眨眨眼睛,努力忍下眼中的湿润,低声道:“就挺害怕的。”
  声音涩涩的。
  阿畴没说话,他只是俯首下来,低头吻上她的唇。
  不同于往日贪婪或者急切的占有,此时他的吻很有几分安抚的气息,很温柔,也很柔缓。
  希锦便觉心都要化开了,她也缓慢地回应他,仰着脸和他唇舌偎依缠绵。
  如此亲吻了好久,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撤开,撤开时,阿畴又低首舔吃了一下她的唇,像是在吮着蜜。
  希锦便有些脸红了。
  虽然也没做什么,只是亲吻而已,于夫妻间很正常,但希锦却觉得心间荡漾。
  阿畴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声道:“睡吗?”
  希锦:“有点睡不着。”
  阿畴便揽着她,让她躺在自己肩窝里:“那我们说说话。”
  希锦:“嗯。”
  阿畴的长指轻抚着希锦纤细的脊背,一节一节地摩挲过,他的指腹上略带着糙感的温度仿佛带着些许安抚的作用,这让希锦慢慢放松下来。
  她偎依在他怀中,像是一只慵懒无力的猫儿,就那么倦怠地垂着眼睫。
  过了半晌,她终于轻出了口气,道;“应该是我六七岁时吧,那时候她就在我们家,是我娘拐弯亲戚介绍过来的,签的死契,当时只觉得她虽然年纪大一些,但到底本分老实,如今在家里也十多年了,谁曾想竟然做出这种事!”
  其实但凡孙嬷嬷不要做这种勾当,哪怕她平时言语尖酸一些,存着一些小心思,她也就认了。
  不让孙嬷嬷掌管家里的事,不给她权,但好吃好喝养老还是有的。
  可谁想到呢,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畴:“她不过是欺负我们夫妻年少,想着家中没老人,以为可以把控家中诸事,就此养大了野心。”
  希锦抬眼看他,却见他神情平静,看起来他对此并不意外。
  她便问:“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阿畴:“我没什么看法。”
  希锦:“什么叫没什么看法?没看法你也得说说!”
  阿畴低头看她,眉眼间有些清淡的无奈。
  希锦:“你得说!”
  阿畴想了想,到底是道:“以我看,你不想让她掌管家中诸务,不想让她做主,她不能接受,便故意给穗儿使坏,穗儿没了后,秋菱唇亡齿寒,自然不敢越过她去。我们回头再买一个丫鬟,于是她经手,自然更是听她使唤。”
  希锦喃喃地道:“说来是我的不是,我没预想到她竟这么狠心,贸然就要夺她的权,她自然不甘,以至于闹出这种事来。”
  阿畴颔首:“既要贬她,那就要迅雷不及掩耳,在她不防备时,让她再不能把控家中诸事,不然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她在家中吆五喝六早就习惯了,哪甘心往低处走,必然生出事端来。”
  希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得对。”
  阿畴感觉到她言语中的失落,抬起手来,轻抚她柔软的发:
  “治家若治国,若家不治,厚者有乱,薄者有争,我们往日并不曾经历过这些,自是不知。”
  希锦听这话,便沉默了
  阿畴说的,她不太能听懂,但大概也知道这个意思。
  爹娘不在了,他们年轻人管那么几个下人都管束不好,看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不然逼急了,反倒是惹出祸害来。
  如今吃这么个教训,幸亏没酿出祸事,以后是万不能心慈手软了。
  她就这么靠在阿畴胸膛上,胡思乱想着,想起今晚种种,倒是记起那霍二郎,便闷闷地道:“我突然想起霍二郎了。”
  融融夜色中,阿畴神情微顿:“嗯?”
  希锦叹了声,无奈地道:“今晚外面这么闹腾,他应该没事吧。”
  阿畴略沉默片刻,才道:“这件事怪我。”
  希锦:“怪你?”
  阿畴:“当时河边突然起来骚动,这个时候就该当机立断,万不可因小失大——”
  他说到这里,垂眸看着希锦,显然希锦深受震撼,是认同的。
  阿畴便继续道:“二郎往日深居简出,不问世事,虽读得锦绣文章,但骤然遭遇危机,一则读书人身体未必灵便,二则他未必想到这一层,只怕这次要吃亏一些,我当时应该想到,招呼他一声,或者带着他一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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