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一刀戳了戳顾居北,“你不去劝架,站这儿干嘛?”
顾居北理所当然道,“我们霸县兵打得赢。”
狗一刀狠啐一口,“打不赢你才劝?!”
顾居北一扬头,“霸县兵不会输。”
神经!
狗一刀一把推开顾居北,反手拿起背后的刀冲进人群。
将中心闹腾的最厉害的几人捉住,按下众人。
一群人这才停歇下来。
文安兵的刺头被狗一刀拎着领口揪在手里,委屈巴巴地看向狗一刀,“我文安兵虽然的确各方面比不上他们霸县兵,但是我们都一心向着大宋,他们怎么能这么说我们!”
霸县兵不屑道,“别像个娘们似得赖赖唧唧!”
虽然狗一刀近些日子常在军中走动,但归义兵对狗一刀并不熟悉,冷声讽刺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来管我们的事!”
有人小声道,“那就是个娘们。”
“她居然是个娘们,哪儿有那样的娘们?”
一黑脸小兵听了这些话像是收到了鼓舞,忽然站起来,冲着狗一刀道,“臭娘们不回去好好生娃儿奶孩子,在这儿管爷爷的事儿干嘛!”
狗一刀听得头大,一脚将说话那黑脸小兵踹飞,“不会说话就闭嘴。”
冷眼扫向众人,“你们当中有人认识我,有人不认识我。先前你们的长官把你们丢给我,让我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我的确轻视了,没当回事,是觉得好好劝解大家说开了就没事儿,现在想想我还是太过仁慈。”
“你们就是太闲了!大敌当前,不好好训练,成日为了不存在的事吵来吵去!从今日起,每日训练加三倍!”
这话引得群情激愤,狗一刀道,“要是不想训练,可以。打过我的,不仅可以不训练,我赠金千两。打输了,当日训练再加倍!”
这话激得有人立刻站了出来,一壮汉起身,气势汹汹,“老子来!”
刚走到狗一刀面前,狗一刀正准备开口说话,谁知那人就已经一拳上来,狗一刀顺势躲开,横扫一脚,那人被踢飞出去。
狗一刀看着狼狈的壮汉凉凉道,“今日训练加倍,概不赊账。”
拢共近万人,总归有不少数量的刺头,甚至还商量着车轮站,谁知一直打到天黑,狗一刀还好生生的挺直站着。
狗一刀看了看天色,止住了正准备过来的几人,“我饿了。”
那几人立刻不满道,“你想耍赖?!”
他们料定狗一刀总算是累了,借此逃过比他们的比试。
谁知狗一刀道,“你们还要比的一起上吧,快点结束我要去吃饭了。”
这话激得原本不打算起身的人也都站起来,想着打了整整一天,总归她是累了,再加上这么多人一起上,她总不可能还能轻松应对吧?
有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咱们这么多人打一个女人,不太好吧?”
一个少年模样的士兵狠狠道,“你看看她哪里像女人了?”
“而且她打咱们的时候可没留情!全都是一脚一个,背后的刀都没拿着,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
数十人冲过去,狗一刀总算把刀从背后拿了下来,不过瞬息,刀又回到背上,地上躺了一片人。
狗一刀看着横七竖八歪歪斜斜躺着的一群人,一脚踩在刚刚那少年背上,“你说说什么才叫女人?”
少年人最是嘴硬,“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我哪样?”
“女人应该是温柔贤惠的,哪里像你这么粗鲁!”
狗一刀嗤笑道,“我今天教你的道理就是,女人千变万化,温柔贤良是放屁。”
说完一脚把少年踹飞,头也不回的走开,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道,“记得,今天训练加倍,做不完不准吃饭。”
等到狗一刀走没了踪迹,躺在地上的一群人才轰然道,“那女人到底是谁!”
“我好像听见有人叫她狗一刀……”
“难不成是那个狗一刀?”
“那个闯入大内杀了十几名当官的那个狗一刀?!”
一阵阵懊恼和叫悔声迭起。
这女人连大内都敢闯,怎么会没点本事,他们也真是踢到了铁板。
根据斥候传回的消息看,契丹兵正在逐步集合到归义、霸县两地,值得注意的是,耶律洪基并未再派耶律休哥族中人为帅,反倒是派了萧远山的弟弟,乔峰的亲叔叔萧成齐为帅。
很难说其中究竟是对耶律家刚死一人的补偿,或是对耶律休哥主和的报复,还是故意在膈应乔峰。
狗一刀听到这消息后正在院子里的一棵桑树上思考接下来怎么做,就听树下龙小云和小姑娘来了这儿正在打情骂俏。
不得不说这丫头真是不得了,和林仙儿一样天生的本事,把龙小云哄的不知南北。
这些日子狗一刀没空搭理龙小云,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对待姑娘还有礼起来,扭扭捏捏道,“小草,我能吻你吗?”
小姑娘笑得含蓄,“小云哥哥,我虽然没有念过书,但我听别人说过,女子要懂得矜持,持有清白是最重要的。”
眼看着龙小云面色不愉,小姑娘拉着龙小云的手含羞带臊道,“小云哥哥,我们等到成亲那日好吗?”
龙小云那样的浑不吝居然瞬间面色涨红,害羞的点点头。
小姑娘趁机调转话头,“小云哥哥,我饿了……”
“我这就去给小草找点吃的!”
龙小云飞快的跑了出去。
狗一刀在树上看着小姑娘深情的模样悠悠道,“你该不会陷进去了吧?”
小姑娘没想到此处有人,惊讶的抬头看向树上,随即笑开,“姐姐怎么在这儿?”
狗一刀低头看着笑魇如花的小姑娘,“我与你的约定是你让龙小云为义主动赴死,你要是真的动了情,我会觉得有些麻烦。”
小姑娘笑道,“姐姐放心,全天下所有人都会有情,我也不会。”
狗一刀倒是觉得有些惊讶,小姑娘年岁不大,先前只觉得她在鬼樊楼待久了多了些心机,但现在看起来却更像是背后有些别的事情。
小姑娘轻声道,“男人的情爱就是随意抛洒的铜钱,女人就像是街边等着施舍的乞丐。”
一个铜币买一个馒头,在许多人家这样的铜币并不值当多重要,但对乞丐而言却是一日饱饭。
“我见过很多因为所谓爱情没了命的女人,却没见过哪个男人为爱赴死。我想活着,所以我不会去碰那些情爱,我要让那些男人为我去死。”
狗一刀觉得这姑娘也许应该拜林仙儿为师,但是好像两人又有些不同。
她听楚留香说,林仙儿曾经偷偷与自己的丫鬟说道:女人本就弱于男人,所以天生就该让着男人。
因此她无论如何戏耍男人,只觉得是男人活该。
但她似乎又离不得男人,她与男人们之间很难说清究竟谁是赢家,谁是输家。
小姑娘好像有些不同,她并不觉得女人弱于男人,始终用着在她看来女人特有的柔情软化龙小云,以此达成目的。
小姑娘眯着眼睛道,“姐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若我成功,姐姐就要给我取一个名字。”
狗一刀挠了挠头,她唯独没想明白的就是这小姑娘当初的要求。
小姑娘居然非要狗一刀给她取个名字,当时狗一刀并不觉得小姑娘会成功,随口答应,“只要你想,到时候你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小姑娘那时候坚定道,“我只要姐姐为我取名字。”
狗一刀看着树下的小姑娘,笑道,“我听龙小云叫你小草,这是你给自己取的名字?”
小姑娘扯了扯嘴角,“他问我名字,我要是说没有,他一定会给我取一个。那时候正好看见一块大石头上长了根草,我就随口说可以叫我‘小草’。”
狗一刀双手垫在脑后,“这名字也不错。”
小姑娘喜笑颜开,“姐姐喜欢就好,那我在姐姐为我取名字前就叫这个了。”
狗一刀实在没明白小姑娘对她莫名其妙的亲厚,但看着小姑娘的笑脸还是随和的点头回应。
忽然远处响起召集钟声,狗一刀这才想起今日是天使来文安的日子,翻得起身跳下树出了门。
小草看着狗一刀的背影出神。
赵吉在松谷缩了小半个月,成日里什么正事也不干。
松谷及临近州府的官员变着法的哄他高兴,美人珍宝如流水般的送入行宫。
赵吉在深宫久矣,凡是入宫多是世家的小姐,北地势弱,因此入宫的多是南地美人,如今乍然见过另种风情,不由得乐不思蜀。
要不是时不时因子母蛊带来的疼痛,他几乎要忘却来此的目的。
顾善长送信来时,他正在温柔乡中徜徉,原本还想责备信使打扰他的雅兴,看完信后硬起来都成了大问题,忙不迭的派人到文安了解情况。
狗一刀看着来人有些莫名,来的除了赵吉从汴梁带来的侍官外,竟然还跟了一人。
天气霾
等杜充将天使迎进了堂内,阿飞才摸出一个金黄色的布袋子扔给狗一刀,示意她打开。
狗一刀莫名的打开袋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更加莫名其妙,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阿飞。
阿飞冷着脸指了指她的手臂,狗一刀这才明白。
赵吉的肉又吃完了。
狗一刀打趣道,“看来你和他相处的挺不错。”
狗一刀的确没想到阿飞能听从赵吉的话来为他跑着一趟。
阿飞按捺住烦躁,尽量平静道,“他说要是我不来,他就回汴梁。”
狗一刀知道赵吉不靠谱,全天下都知道赵吉不靠谱,但没想到他会不靠谱到这样的地步,用回汴梁威胁阿飞来替他拿肉,变相的用这事儿再威胁狗一刀必须给他肉。
狗一刀,“这些日子松谷还太平吗?”
阿飞眉头紧皱,摇了摇头,“一直都有一伙人不分昼夜来刺探。先前的都被禁军挡下,但后来陆陆续续前来的人轻功极高,那些巡查禁军难以察觉。”
“他们的武功可有共同之处?”
“并无。”
能够一直固定轮番前去刺探,自然是同属一个势力,但他们的武功却没有共同之处,能做到这样的,除了吴明那小老头不做他想。
他本来就想做皇帝,现在不分一杯羹怎么可能。
狗一刀道,“你什么时候回松谷?”
“今夜出发。”
赵吉催得紧。
狗一刀道,“我与你现在出发。”
“你和我一起去?”
狗一刀笑道,“我们一起去把赵吉接到这儿来。”
阿飞惊道,“他能同意?”
根据阿飞这些日子对赵吉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同意。
一个幻想长生不死的惜命老东西怎么可能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来到最前线,更何况他现在嘴里都没日没夜的嘀咕着回汴梁的话。
狗一刀大手一挥,“不需要他同意。”
*
赵吉看着披星戴月归来的阿飞精细非常,正要上前握着手大肆夸赞,刚走了两步就停下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你来干什么?”
狗一刀看着胖了一圈的赵吉道,“看来你在这儿过得挺滋润啊?”
赵吉连连摇头,“我在此成日担忧前线兵士安危,已然瘦了许多。”
狗一刀轻啧一声,“跟我去文安一趟?”
赵吉听了这话,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狗一刀耐心道,“这些日子探查行宫的人越来越多,你在这儿我不放心。”
赵吉知道狗一刀不会让他死,但他可不想去文安,“你可以来松谷守卫我的安危。”
狗一刀与阿飞对视一眼,理解了阿飞这些日子在赵吉身上受的苦,懒得和赵吉多说,一掌下去把赵吉劈晕,扛在身上连夜往回赶。
赵吉的侍卫默契地跟在身后。
赵吉醒来时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气定神闲坐在桌边喝茶的狗一刀,认命道,“哎,既来之则安之,已成定局,就如此吧。叫杜充为我寻觅些服侍的人来。”
赵吉所说的服侍的人自然不是伺候他吃饭穿衣那么简单,他要的是红袖添香供他取乐的美人,狗一刀没好气的觑了眼,一句话也没回,出了房门,走的时候顺手把房门锁了。
杜充知道这事时已经是半夜,连滚带爬跑到赵吉门前哭天喊地,“官家,您受苦了啊!”
赵吉在里面装淡然,“杜爱卿平身,朕并不大碍,爱卿为朕打开房门吧。”
杜充骂道,“狗一刀那东西真是胆大包天!”
赵吉以为杜充没听见,“杜爱卿,先别骂了,替朕开门吧。”
杜充继续哭喊道,“官家您等着,我势要清君侧,为您除忧!”
赵吉已经放弃,默默躺回床上,准备睡觉。
永历四年八月初八,立秋。
收麦的日子到了。
文安如今不剩农人,张遂带着士兵将漫野的麦子收割暂且囤在粮库,为即将开始的大战作准备。
顾居北则带着士兵大量囤积冬菜。
现在三军已经不再发生大规模摩擦,狗一刀也懒得管,带人在修建工事。
官家亲临文安的消息传遍四野,所有人都知道大宋的皇帝不顾安危,立誓与文安共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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