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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寡后,我成了新帝的娇软外室——芽芽不枯【完结】

时间:2024-07-09 14:42:52  作者:芽芽不枯【完结】
  他怎能因她未曾通敌叛国,就放松了去?
  那数万将士与元副将之死,却仍因着她一时心善,白白丢了性命,这并不会改变。他为一时情爱,将此事忘却,又如何与那数万英灵交代。
  他心中清楚,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
  “陛下,”她轻声提醒,“阿娘那边还等着。”
  他随口嗯了声,却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摩挲着她纤细的脖颈,那片雪腻之下,汩汩流淌着的,是比胭脂艳丽千倍万倍的红。
  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小字,直到她答应得累了,也不肯停歇。
  他们来日方长,他要她待在自己身边,那金玉砌就的樊笼中,一点点偿。
  他会教会她,如何收起她那无用的良善。
  日头渐盛,可初冬的阳光却是不带一点暖意,温雉进了养心殿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新帝曾于风雨中行军,因而不大畏冷,命宫中免烧炭火。
  一方面减省了不必要的用度,另外也是他觉着殿中暖和过了,便容易呆得晕乎。
  温雉呈上茶水。
  李丞相神色恭肃严整,拱手禀报着。言罢,他小心抬眼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新帝,“陛下,臣以为,此番契丹怕是另有谋算,相信不得。”
  年轻的皇帝半张脸隐在暗处,周身气息较殿中,还要阴冷上几分。他忽地嗤笑一声,“他们既有归顺之意,岂能推拒。”
  明面上,那次之后,契丹便再未挑起战事,可对边陲百姓的骚扰抢掠,有何曾停过。其抢占城池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养精蓄锐几年,又忽而表归顺之意,若说其心诚挚,才是天大的笑话。
  他自是不信的。
  可人都送上门来了,他不逮着机会示大芜之威,岂不可惜?
  李丞相知几年前与契丹一战,是新帝心中郁结所在。可瞥见新帝神色,还是顿觉毛骨悚然,忙垂下了脑袋。
第149章 嫁资
  姜怀央是兴起,阮玉仪却恐在不知情下生出什么事端,未敢瞒着阿娘。
  阮夫人得知白日里自称侍卫的人,其实是当今圣上,一面惊异,一面松下一口气。只要陛下是知情的就好,囡囡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
  不过这位新帝确与她想像中大相径庭,若非亲眼见过,说又能想得到,传闻中狠戾嗜血的新帝,生了一副寻常贵门公子的皮囊,温谦矜贵。
  后一日新帝再来时,阮夫人便规规矩矩行了礼,“昨日不知是陛下,多有冒犯,还望陛下莫要往心里去。”
  姜怀央意外地温和,“夫人言重,朕不过与泠泠闹着玩,倒牵连夫人被戏耍了。”
  她自然连连否认。
  有男子在场,她自然是不便为阮玉仪缝制小衣了。
  阮玉仪见气氛凝滞,因提议下几盘棋。
  木香寻了棋来,梨木盒中的瓷子个个圆润,且是光洁如玉,是上了釉的缘故。一般如此制作的棋子以褐白做区分,眼前这些却烧得称得上一句黑白分明。
  布好了棋盘,自是先推让新帝先来,他看着无太大兴趣,淡声回绝了。
  阮夫人与阮玉仪分别执黑子白子对弈。
  原还算是有来有回,阮玉仪到底是许久未下,生疏了去,没多久便落了下风。
  她两指夹着一枚黑子,将将落下,磕碰出清脆的一声,她却忽地见棋盘上形式不对,收了回来,“阿娘,这个不算,我想岔了。”
  阮夫人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你就是叫濯清惯的,悔棋也这般理直气壮。”
  濯清是她的兄长的字。
  她敛下眼睫,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兄长确实总让着她。
  她素白的手上覆上一只手,骨节分明,引着她将那黑子落回。他附在她耳边道,“此势还有转圜的余地,朕教你。”
  阮夫人垂眸敛眉,不置可否。
  之后,姜怀央便在一边指点,轻飘飘几句,却不消多时,就让着局势扭转。
  “陛下当真是善弈。”一连赢了两局,她笑着赞了句。
  他眸色微暗,在这上边,尚且还思索得松快,但朝堂风云变幻,王公大臣各怀心思,倒比这个要来得激烈得多。
  正执子酣战时,外边侍卫来报,道是有一妇人,自称程御史之妻朱氏,前来送还嫁资。
  阮夫人往门外望了一眼,等着新帝发话。
  “宣。”他道。
  那侍卫领命退下,再回来时,身边带的正是程朱氏并仆妇李妈妈,身后的小厮搁下两口泡桐木箱子。
  程朱氏慌忙下跪,口中喊着陛下万安,不敢抬首。
  她原是听得阮夫人暂居于此,打算随意敷衍并出了心中的气,入了院门,却听那侍卫嘱咐,说是陛下在里边,要她仔细着规矩。
  没想到陛下当真是对这仪姐儿上心,她送去那些许金银衣裳,倒不见仪姐儿张张指缝,漏些什么给程府。她恨得咬牙。
  阮玉仪不明所以,微蹙了眉。
  阮夫人向她解释,“是我要她将当初的嫁资还回来的。囡囡既与程家没了关系,嫁资也没那道理留与程家。”更多的其实是为了膈应程家的人,替她出口恶气。
  阮夫人身边的仆妇是之前曾与主子一道打点嫁妆的,认得里头应是有什么,她上前开了盖子,细细翻着。
  她紧抿了唇,回身禀道,“夫人,里边的东西没一样对得上的。”
  当今跟前,程朱氏早熄了气,不敢放肆,因连忙解释,“从前那些早添进程府的用度了,哪里还寻得,这才寻了等价的物件来替代。”
  她眸光微闪。这话说得真假参半。
  有一部分嫁资是用掉了没错,但家中另存的一部分,她也不乐意拿出来,那些皆是金贵之物,眼下这些和那一半嫁资根本比不得。
  她哪里肯松了手,遂胡诌了理由来搪塞。
  阮夫人面色微沉,便显出当家主母的气韵来,“之前程家的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程朱氏暗自冷嗤,面上却是不显。她那会儿都搬出官府来了,真怀疑程家当时要不应下,她就会亲自将程家给砸了,那能不先应下。
  程朱氏做出为难的模样,只推脱着重复方才的话。
  正僵持,姜怀央蓦地开口,声音冷淡,“朕记得,大芜之法有言,女子的嫁资虽带到夫家,但其归属,仍是那女子,夫家不可擅动分毫。”
  “怎到你这里,”他缓声道,“就有了变动?”
  程朱氏浑身一颤,将头伏得更低,“陛下明鉴,实在是――”她早悔了来这一趟。这会儿真要她尽数吐出来,也不大可能。那些当掉的东西,早不知流落到何处去了。
  她磕磕绊绊,却始终扯不出个所以然来。
  阮玉仪听出不对劲,见程朱氏如此,也猜到当初送来的嫁妆,原不知过了她目的那些。微攥紧了裙裳,阿娘一心为她,却换不来程朱氏待她半分好。
  他把玩着她纤细的指头,漫不经心道,“泠泠说说,此事该如何?”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抑住心中愤懑,“自是要原封不动地还回来。”程家这两年添置的树木山石,庭院楼阁,还不知有多少是取自她的嫁资。
  可却让阿娘在那边过苦日子,好生没道理。
  他嗯了声,算是赞同如此做法。
  程朱氏彻底慌了,库房中的一半还好说,另一半就算是把她卖了,也寻不回来了啊。
  她挤出一个笑,“陛下,您念在长公主殿下还在程府上养胎,不若多宽限几日。”
  她攀亲附戚,满以为搬出这层关系,阮夫人便奈何不了她。她心下豁然,有些得意地投去一眼。
  他将指尖挤入阮玉仪的指缝,微微扣紧,也不见抬眼,悠然道,“何须宽限。程夫人这倒是提醒朕了,程家要是真拿不出来,用长公主的物件相抵也不是不可。”
  程朱氏脸色一白。
  是了,她却是望了,新帝从没有承认行秋与长公主的关系的意思,她这不是往死路上撞是什么。
  解决之法敲定,程朱氏被遣了出去。
  也不知她是求了长公主还是零零散散凑了,总之阮夫人临行那日,确实凑够了等价的物件送来。
  姜怀央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随她处理,阮玉仪便要阿娘将东西带回婺州阮家,也能使得家中宽裕些。
第150章 操持
  河道沿岸,枯柳长枝交错,寒风凛然,往来船只却是不少。
  许是车轻马快,从那院落到此地,阮玉仪只觉得路程太短,想与阿娘说的话却太多。一语未了,马车便停了下来。
  听阮夫人嘱咐了几句,她亲眼送阮夫人上了小舟。
  阿娘在船上与她招手,她红了眼眶,放下幂篱,不愿叫人瞧见这模样。经此一别,又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
  载着阿娘的船只愈渐远去,阮玉仪亦步亦趋地行至沿岸,直至再多一步,就要踏入河中。可那船只终是缩成了一个小黑点,不见踪影。
  冷风拂到她脸上,将面皮吹得苍白。她立着,迟迟不肯离去。
  木香上前搀住她,轻声劝道,“小姐,回罢。”
  她方才回神,随口嗯了声。她应得极轻,像是一阵风来,便要随风散了般。
  车马折回,系在车边的雕花金铃细碎作响,认出是皇宫的马车,一路上行人商旅纷纷避让。
  她掀开一角帘帐,遥遥瞧见宫中崇阁巍峨,心中发紧。
  这就要回了宫中了吗?她恍惚地想。在宫外的日子倒是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功夫便过去了。可她也清楚,能被允许出宫省亲,对于宫妃来说,是如何地难得。
  行至东边宫门,她方下了马车,转乘轿辇往落梅轩去。
  派至她宫里的宫人都是个顶个儿的机灵,早得了婕妤要回宫的消息,备好了茶果点心,轿辇一落,便有宫婢迎了上来。
  阮玉仪入了屋内,歇下呷了口茶,四下望了望,疑道,“怎么不见木灵?”
  那宫婢一直守在落梅轩,是知情的,便道,“回小主,木灵姑姑说是去折山茶花去了。”
  一语未了,便见软帘掀起,木灵笑吟吟地道,“可算是将小主盼回来了,奴婢见道边这花开得生,想着养些在几上,小主瞧着也欢喜。”
  这些山茶花确也开得糜丽,花瓣大而柔软,晕着粉调。只是花离了枝,就是日日细心换水养着,也过不了多久便枯败了。
  况这山茶花旁生的枝短,叶有繁多,并不适宜养在宝瓶中。
  阮玉仪并未与她说这些,温声道,“你有心了。”随即唤木香取过浅口盛水的玉瓶来。
  木灵红了耳尖,心下泛起些愧意。
  折花是假,与宫中其他婢子结伴玩耍是真。这山茶花是个托词,走时随口一说,回时路边随手一摘,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件。
  她悄悄瞥了衣着贵气得体的木香一眼。心道,她待在小姐身边不过两个春秋,也明白自己比不得木香姐姐与小姐亲近。
  可每每小姐只叫木香姐姐随侍时,她就是忍不住吃味。
  木灵微微撇嘴,听得外边隐有叩门声,主动道,“奴婢去开。”
  来者是淑妃身边的小宦官。
  他先是进来与阮玉仪见了礼,垂首道,“半月后宫中要举办宫宴,陛下有令,要您协同我们娘娘操持,故娘娘派奴才来与您知会一声,看您何时得空,好去重华宫一同商讨。”
  往日这样的事宜皆是由淑妃一手承办,今儿不知怎的,多了一个阮婕妤。
  他悄悄抬眼望了那阮玉仪一眼,除去重华宫那位,阮婕妤也不是位份最高的,但却是唯一承了宠的。
  他暗自嗟叹,这后宫怕是要变天。
  阮玉仪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腕上珠玉串子,“是何宫宴?”她记得离至日也还有些日子。
  “回小主,是异国使节来访。”那小宦官恭敬道。
  每岁都会有个固定的日子,各附属国会在此日上贡物什,从布绢茶盐,到车马金银,皆一车车运送至大芜来,他们所求则是大芜的庇护。
  作为东道主的芜国,则会设宴款待。
  她松了串子,抬眼,“我知晓了,你去回了娘娘,就说看她的空即可。”
  得了话,那小宦官应声退下了。
  木香替她添上些茶水,听她道,“你说陛下为何要将这些事交予我?”
  木香瞥见还有宫人立着,也不好妄自揣测圣意,“奴婢不知。”她摁着壶盖,将精巧的壶放回茶盘上。
  她轻轻叹气。
  明面上所说是协理,可到底是动了淑妃的权,难免惹了淑妃不快。
  只得且走且看了。
  翌日晨间,淑妃果真遣了人来。阮玉仪换了身雪青的衣裙,白玉头面,便动身随那宫人去了。日头尚还不盛,光线也清浅得似带着凉意,衬得她莹肌玉骨,不似真切。
  宫人已是往来忙碌着了,偶有经过她身边的,也是行了礼,又紧着去做手头的事。
  待至重华宫,大殿中已是跪了一地的下人。
  其中一名嬷嬷正将目光落于淑妃脚下的地上,扬声说着什么。
  见花鸟宝屏后晃出一个人影,淑妃示意嬷嬷暂且停下,“妹妹来了。轻扇,赐座。”
  她面上绽出一个笑来,盈盈一礼,“娘娘金安,谢娘娘。”她拢了拢衣裙,才是于淑妃下首处坐了。
  一边旋即有宫婢呈上茶水来,她微微颔首。
  淑妃盯着她良久,忽而道,“本宫今日看阮婕妤,倒与本宫家中的一个妹妹有几分相似。”说像指的自是那娇弱惹人怜爱的气韵。
  不过她那妹妹是生来便带着弱病,不比眼前这小娘子,如春日方抽出的嫩芽,鲜活生动。她看玉仪的神色,不自觉柔下几分。
  只是她那妹妹是极爱撒娇耍赖的,这阮婕妤倒一直是个懂事模样。
  阮玉仪抬眼,见她神色认真,不似玩笑,因笑道,“娘娘方才还唤臣妾‘妹妹’,想起家中嫡亲的妹妹,就又改了称呼。”
  “不知娘娘那妹妹是个怎般的?”
  淑妃被她惹得发笑,摇摇头,“不提也罢。”平白被说自己与染着弱病之人相似,怕是心下也不会畅快。
  她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宫人们,对阮玉仪道,“妹妹应是知晓的陛下的吩咐。今儿你便好生看着学学。”
  看来淑妃是不打算与她为难。
  阮玉仪应了。心绪松快起来,她端起手边茶盏,呷了一口,赞了句好。
  淑妃顺口就赏了些茶叶下来。一宫之主处的东西,自然差不了,这茶叶的生长条件苛刻,采时只掐取尖端的一点,极是名贵。
  淑妃只要她不生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心思,旁的都好说。
第151章 贪婪
  底下的宫人们渐次报了支取物件的数目,不论多寡,俱有宫婢负责记着。淑妃一面留神听着,一面翻弄着手中的账簿,无甚问题,便颔首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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