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去,我还要出去办事,不知道几点做完。”向栀现在只打算睡一个回笼觉。
陈最点头,将一杯热牛奶推过去,“祝你好梦。”
向栀抬头哼了一声,“你烦不烦。”
陈最站起来,单手抄兜,笑了一下。
吃完早饭,向栀回去睡了一觉,中午同钟妈一起吃了午饭才出门。
吴馆长最近告假,明摆着跟她对着干,但她又不能做什么,soul艺术馆很多业务都是吴馆长亲自对接,她不可能轻易动他。
可能叶秋和她妹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向栀驱车来到翰林府,这里靠近郊区,是个环境不错,淡雅清净的地方。
她按照地址找了好一段时间,才找到小区最后一栋别墅。
她上台阶,敲了敲门,很快一个低沉的男声询问,“谁?”
她微微一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你好,我是向栀,找吴馆长。”
她站在门口,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门开了。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挑挺拔,他垂眸看她,乌黑的眸子熠着光,眉眼间总带着冷漠疏离感。
向栀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只不过几秒后,便转开眼。
心脏却猛地沉了一下,她抿了抿唇,暗骂自己蠢货。
这种不自觉地身体反应,让她不舒服。
她有家庭,即便与陈最没感情,也是受法律约束的婚姻关系。
这算什么?
见到他还是会心揪一下,这会让她自我厌恶。
方世安侧身让出位置,“吴馆长在里面。”
向栀侧身从他身旁经过,连嗯都没有回应。
他看着她发顶的旋,丝毫没有退开的迹象,只是视线跟着她的身影移动。
向栀进来,吴馆长坐在沙发上,同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吴馆长五十多岁,是同她父亲一样的年纪。
梳着黑色发亮的大背头,穿着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毛衣,戴着眼镜,斯文儒雅。
吴馆长看到她,歉疚道:“真是抱歉向小姐,这几天实在是没办法去艺术馆见你,我这身体啊不行了,老喽。”
向栀笑了笑,“没关系,我理应来看看您,这些年为艺术馆操劳,也是辛苦。”
吴馆长抬手挥了挥,“离不开向总的支持。”
吴馆长的话密不透风,让她猜不出任何问题,她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老狐狸。
吴馆长笑着招呼,“世安过来坐。”
向栀看了一眼方世安,他跟门神似得站在门口,听到吴馆长的话,走过来。
向栀感觉沙发深陷,他坐在她旁边,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吴馆长看向她,“人老了,毛病就多,医生让我在家里静养。其实我跟向小姐说实话,艺术馆这两年入不敷出,经营困难。”
向栀双手叠在一起,她摸了摸无名指的戒指,听着吴馆长的抱怨,目光落在吴馆长大拇指的玉扳指上。
吴馆长似有察觉,手指缩了缩。
“我知道这些年艺术馆能经营下去,离不开您的努力,往后这经营还是要靠您的,既然看过您了,您还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向栀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
吴馆长一笑,抬手,“那我就不送了。”
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像是真能拿捏她一样。
向栀出门,深深吸一口气,转头恶狠狠瞪了一眼关上的木门。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知道怎么办,吴馆长还配在她面前倚老卖老。
她跺了跺脚,是相当不服,又有些无可奈何。
后面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向栀回头,是方世安。
他关上门,走过来看了她一眼。
她穿了一身墨绿色丝绒长裙,趁着她肩背很薄,方领口,长袖,下裙摆达到脚踝,白皙纤细的脚踝处隐隐有些发红,大概是她的高跟鞋不服帖。
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想。
向栀抿了抿唇,尴尬地移开视线。
“吴馆长的情人是叶阿姨的妹妹。”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以前方世安总给她一种冷淡疏离的感觉,他周身像是竖起屏障,没人能轻易走进去。
上大学的时候,追他的人很多,长得又帅,人又优秀,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她记得追他那会儿,他在导办做助教,正好有一个她相熟的老师在那,她就时常跑导办。
那个跟她要好的老师说,别追了,知不知道女追男,隔层纱,你这追了多长时间,要是真喜欢你,纱早就捅破了。
那时候她还真听了,追不上就追不上吧。
但后来很快,方世安主动问她为什么不去导办了。
她问你希望我去吗?
他那时候浅嗯了一声,耳朵还红了,她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果他对她的好,不过是因为她是向上地产的千金。
向栀回过神,微微扬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与他的视线对上,语气平稳,“谢谢提醒。”
方世安怔了一下,他愣了几秒,才道:“应该的。”
向栀礼貌微笑,摇了摇头,“我们又不熟,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说完,她解锁车,头也没回地走了。
朱岐的派对办在锦华府,他邀请的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们,有的允许带女伴的,也会跟进来几人,只要陌生人不多,朱岐也不会说什么。
锦华府私密性很强,又是许嘉遇手底下的产业,他们在这里玩的快活。
向栀来的时候迟到了,不过大家分拨玩,倒是也没人发现她。
冯佳佳给她让座,她一屁股坐下,瘫在沙发上,整个人蔫蔫的。
“你干嘛去了?”冯佳佳问。
向栀拿了杯水喝了一口,“别提了,一提我就心烦。”
soul艺术馆那些事情堆积,吴馆长又故意告假,那些事务乱糟糟的,她又不会弄,也没专业人帮她,一下午跟着吴馆长助理忙活半天,什么正事也没干成。
冯佳佳换了话题,“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怎么不爱玩了。”
她抬手一指,向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那屋子里玩的热闹,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
向栀瞅她一眼,满面春光,“你是和小麦色肌肉弟弟玩多了,对什么都没兴趣了吧。”
冯佳佳瞪她一眼,“什么啊。”
向栀笑了笑,刚刚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朱岐哥呢?”向栀问。
冯佳佳指了指那边的半包厢,“他们在里面,嘉遇哥带未婚妻来了。”
“未婚妻?”向栀有些吃惊,她的记忆点还在大学刚毕业那阵,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人你也认识,晚澄姐。”
向栀惊讶地张了张嘴,“晚澄姐,晚澄姐不是有对象嘛,还是一个演员。”
冯佳佳挥手,“那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早分手了。”
向栀抿了抿唇,还处于震惊中。
冯佳佳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五年,发生的事可太多了。”
冯佳佳抬了抬下巴,“看到对面那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女生了没?”
向栀看过去,点点头。
“方世安的绯闻对象,最近网上小道消息都是关于她和方世安的,她和叶子兰不对付,现在正在抢一个电影的女主角,不知道方世安门子硬还是你爸门子硬。”
向栀哇了一声,“真精彩啊。”
冯佳佳看她这样子,笑着推她,“你还说别人,从你进来,多少只眼睛在你身上,你还说别人八卦精彩,这里人都等着你跟陈最互动呢,都想看看你俩真那么恩爱。”
向栀啧了一声,“谁要跟他互动,就算互动,也是他先找我再说吧。”
说完,向栀翘起腿,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往上,露出纤细漂亮的小腿,她托腮,侧耳听着冯佳佳手里的八卦,时不时地笑着,表情十分丰富。
向栀不知道,陈最他们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她们这一处。
“向栀越来越漂亮了。”宋楠笑着说,目光落在陈最身上。
陈最还未说话,朱岐笑道,“哪里是越来越漂亮,她在这里哪个能比得过。”
宋楠微愣,很快又恢复镇定,笑着点头。
陈最抬头,目光透过玻璃窗望过去,她不知道听冯佳佳说了什么,笑着仰倒在沙发里,头发都炸起来了。
他想也就她这样还能这么美,像陈琪尔说的疯美人。
正当他出神,朱岐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昨晚共度良宵,感觉怎么样?”
陈最懒得理他,他往后靠,手里捏着不知道哪里顺来的坠子,一下一下转着。
朱岐一看他这样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来向栀妹妹失忆后,真不待见你了。”
陈最睨他一眼,“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朱岐嘿了一声,压低声音,“还不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我挺幸福的。”
“呵,装呢?我跟你讲上次聚会,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就觉得蹊跷。你这人喝酒是海量,再说男人喝多了那能硬起来才怪,所以你和向栀妹妹一夜情肯定不是喝醉糊涂。你这人又有感情洁癖,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当初和向栀妹妹睡在一起,你要是真不喜欢她,她就算霸王硬上弓也不可能得逞。”
朱岐哼了一声,分析头头是道。
陈最没出声,似乎回忆起那件事。那已经是他回国后很长一段时间了,在一个饭局碰到向栀。
向栀看到他也愣了,小动作很多,都是她尴尬的时候一些细小的动作。
饭局过后,向栀拦住他,要请他喝酒。
两人又拐进小酒馆,本来他没打算让向栀多喝,跟一小姑娘喝酒给人灌多挺没品的。
向栀那脾气,不依,喝了不少不说,一边喝一边哭,还给他讲起了她和方世安的爱情故事,他听着心烦。
他问,“就那么喜欢?”
向栀抱着酒瓶子,脸颊通红,眼神迷离地点头,然后哇地一声扎进他怀里大哭。
她哭完还要喝,他就拎起她的后脖领,将人带出去,她跟个小猫似得,缩着。
问她住哪也不说,没办法带到他酒店的套房,他给她倒了杯水,她喝完一个劲盯着他看,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扑过来吻他,咬着他的嘴唇。
他推开她,她又扑上来,直接坐在他的腿上,十分大胆。
他叹了一口气,掐着她的后脖颈,问,“我是谁?”
她眯着眼睛,“陈最,狗东西!”
但他实在没打算跟一个酒鬼发生些什么,他拎着她,单手拖着她的腰,将人带进浴室,用冷水拍在她的额头和脸上。
她闭着眼睛哎呀一下,双手扑腾着,睁开眼睛,他看着镜子里她眼神清明了,才松手。
向栀很漂亮,那双湿漉漉的杏眼盯着他,让他心狠狠动了一下。
“清醒了吗?”他冷声问。
她恶狠狠盯着他,点头。
“还要继续吗?”他说这话喉咙发紧。
他盯着镜子中的她,她转头看他,盯地似乎出神,扬着脖子,“要!”
他笑了,人往后靠,她又扑过来,他没反抗,揽着她的腰,任她拿捏。
荒唐一夜,没想到酒店提供的东西劣质,要不就是命中注定,有了小石头。
陈最掐了掐眉心,有些累,再细节的东西他不太愿意回忆,再后来的事情也没什么可想的。
朱岐看他这幅样子,了然道:“如今方世安做事越来越卑鄙,别人都说当初向栀妹妹是追他,说他这人心是石头做的,没动过心,我看不是。
向栀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从小就知道,她这人要是真认定喜欢一个人,就是义无反顾,热情勇敢。你说方世安对这样热烈的感情,他能不动心?向栀妹妹又漂亮,他那要是石头心也得变成软的。
说到底,现在方世安的感情早就显出来,他这人又卑鄙,撬墙角这事你要当心。”
陈最没应声,睨了他一眼。
朱岐笑他,“你不是最会说了,今儿怎么一句不反驳。”
陈最捏着他脖子,将人勾过来,“你这么会说,我还插什么话。”
朱岐举起双手,“投降,投降!”
屋子里的人看着这两人突然闹起来,都笑了,也习以为常。
只不过,外面也闹了起来。
朱岐起身,骂了一句。这是他组的局,他最烦别人扰他的局。
陈最回靠着沙发,手里拿着周舟递过来的牌,说要玩一局,他也无聊便答应了。
朱岐骂骂咧咧起身,到门口一看,愣了一下,又退回来,看了一眼陈最。
向栀和杨芮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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