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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把她行李拖出去。”
这句话是秦让说的，他说话时，手指紧紧攥着温年的五指。
她都有些被攥疼了。
李妈犹豫着，是她不敢，秦芮欢气焰跋扈。
秦让自己动手，直接拿起秦芮欢行李往外拖，其间用力过猛，行李箱的轮子咯嘣一声，断裂了一边，他丝毫没停留。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秦芮欢锃怒的瞪大双眼：“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护着她，爱着她？”
温年从屋里走到门口。
她倾身去捡起秦芮欢的行李箱，秦让是想阻拦的，看她用眼神示意他别冲动，他动作止住。
“别惺惺作态，恶心。”
秦芮欢一把强硬的从她手里拽走行李箱，她动作弧度很大。
温年差点被她连人带箱子拉出去，幸得身后的秦让抱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
她推开他的手，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但笑里藏着足够强大的理智冷静，温年离秦芮欢也不远，她往前走动三两步的样子。
用那种审视打量的目光看着对面略显狼狈的女人。
“秦小姐，你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追程晏生，他从未正眼看过你吗？”
这话无疑是秦芮欢心口嫩肉上捅刀子。
她痛得脸部表情扭曲不成形，就差龇牙咧嘴了。
“温年，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温年冷笑一声，声音特别的轻淡无波：“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秦芮欢脸上的冷意，比她更甚：“前脚甩了程晏生，伤他那么深，后脚就踏进了秦家的大门，你不就是得意这些吗！”“秦芮欢……”
温年回眸：“阿让，你先进去，我跟她说点话。”
秦让咬着牙，下颚都是一蹦一蹦的咬肌，闪过再鼓起，反复来回了好几次。
他才下定决心，转身进了屋。
见到这一幕。
秦芮欢笑得眼泪都要往下溢出，她口吻说不出的憎恨：“很有成就感吧？把两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对方还那么心甘情愿的。”
“我要是说并不是呢？”
温年深深的望着秦芮欢不甘的脸：“像你这样的性格，男人都不会喜欢，我跟程晏生就算从未认识，他也不会爱上你。”
这句话，是击垮秦芮欢最后的一根稻草。
眼泪从她眼眶猝然落下，打落在衣襟上，一滴接一滴。
秦让一直怕秦芮欢打人，在里边窗台处看着。
直到她拖上行李离开。
温年站在门口，许久都没动，秦芮欢的现在，是她以前的模样，那些话实际上是说给她听，实则是说给过去的自己听。
越是执着于一个男人的爱，对方越不会爱你。
不多时，肩头覆上一道不算重的力气，秦让双手滑下来，揽在她腰间，他的脸亲昵的压进她的脖颈中：“对不起。”
“你怎么还给我道歉了？”
秦让深吸气，满口的愧疚：“是我考虑不周，没想过这么多的潜在风险。”
温年手心握住他手背：“别自责，况且你也不知道她跟程晏生的事。”
就好像她不知道秦芮欢的身份，否则一定会提前备好应对措施。
而不是让她直接来家里，打了个措手不及。
温年跟着秦让进去时，谁都没留意到，门外停着的那辆深黑色商务车，漆黑的车窗往下降，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停住。
程晏生那双高傲的眼眸，此刻显得格外落寞。
卫宗看了下腕表：“程总，我们已经在这蹲了一个多小时了，二小姐那边情况紧急，要不要先过去？”
程如仪抑郁症发作，割腕自杀。
东城的医院医生刚来过通知。
第242章 危险
叫他们家属尽快赶过去，董暖已经先一步去了。
卫宗双手紧握住方向盘，等他开口说话。
约莫半分多钟，程晏生喉咙特别沉的扯动一句：“开车。”
卫宗不想戳他心窝子，但话又不得不说：“据安插在秦家的人来信，温小姐没受什么委屈，她在秦家过得也都挺好。”
“还有件事。”卫宗不知当说不当说。
程晏生闭着眼睛。
只听他唇瓣张合，吐了一句：“说吧！”
“温小姐打算把她的花铺转到海港外滩那边，那边正好秦总有套房，应该两人是打算把那边当婚房用了。方便她维持生意。”
闻声，程晏生的喉咙上下翻滚，吞咽下去唾沫，他嘴明显是张动下的，结果没吐声。
再次闭合。
卫宗目视前方，维持沉默。
车一路往机场开，到楦机场，已经临近下午五点多钟。
卫宗把人送到里边：“程总，公司那边……”
“就说我现在在清城，暂时有公务在身脱不开身，一切行程安排都往后推两天。”
卫宗直到等人进了机场，才转身离开。
秦家那边的人来了通电话，电话里声音嗡嗡的，背景音有些喘气，他神经紧绷住，没先开口，等那边先说话。
“卫秘书，温小姐可能会有危险。”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卫宗有些呆滞住。
程晏生刚进去，后脚人就发生这种事情，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定夺，勉强自己冷静下来，卫宗才砸吧着嘴角。
回应了句：“怎么回事？”
那边很快说话：“温小姐上了秦芮欢的车，车开得很快，不知道两人在路边说了什么，看秦芮欢脸色不太对。”
卫宗心口都在发跳。
他想进去找程晏生，俨然是不现实的。
本能的准备挂断连线，拨过去，转念一想，东城那边的事态紧急，两条命都是命，他在这种必要时刻，不能乱了程晏生的阵脚。
“我马上过来。”
秦家已经乱了。
秦凉坐在正厅里，脸色是无言以喻的难看。
秦让一直在打电话，捏住手机的手指都颤抖不止，他坐立不安：“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得出去找一趟。”
秦凉敲了敲桌板，示意他稳定住。
“你现在急有什么用，秦芮欢她一个女人，况且温年也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大概率是没事，再说你不是派人去了吗！”
从这句话能听得出，秦凉虽然开明也大度。
但这几日的难堪场景，让他那点开明大度，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
打温年跟秦让订婚以来，秦家就没安宁过。
秦凉有理由说这句话。
秦让刚坐下来，屁股坐稳了一边，一个陌生号码往里打，他眉目紧锁着，接听道：“喂，哪位？”
“秦总，不必担心，我已经找到温小姐的位置了，在宾阳街道1209号，一家名叫晟敏国际的商场门口，她现在很安全。”
是卫宗的声音。
秦让喉咙口气息紧住。
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话里的端倪。
第243章 欠下一条人命
温年跟秦芮欢几乎是，同时看到卫宗。
他打一辆黑车中走下来，前者表情如常，后者神色略闪一抹嫉恨。
秦芮欢唇角冷勾：“程晏生他对你还真是用心，生怕你在秦家受了半点委屈，温年，现在你信了我的话吧？”
卫宗能跟到这，说明得很明白了。
程晏生找人安插到秦家，打探消息。
眼前的一切事实，温年不得不信。
她抿了下唇，把头重新扭回：“我并不知道他这么做，我也猜不到他会这么做。”
“你猜不到的多了。”
秦芮欢望着她，声音故意压得又低又沉：“你母亲近来赌瘾发作，是程晏生一直找人在照顾，他怕你担心误了订婚，没告诉你。”
一直无所动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些难堪的神色。
温年咬紧下唇，紧了又松，反复好几次。
她喉咙像是有一把火在烧，滚烫的：“你说什么？”
看到她脸部有了异样，秦芮欢眼里的嫉很逐渐消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愤不平：“程晏生为你付出的远不止这些。”
对面的人分秒看着她。
温年暗自调整好情绪，她不露山，不显水：“他做这些，为了什么？”
“你觉得他是想要跟你邀功？”
“不然呢？”
秦芮欢一口恶气顶到了头顶，她愤怒的眼神里，再多生出失望：“你以为你的花铺能红火到如今，是谁在帮你。”
这几个月的营收额，有明显的大幅度增长。
温年也从未想过，是身后有人在帮忙。
而且在海港那次，她跟程晏生说得很明白，他也承诺过，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揪扯。
可她毕竟不傻，那晚在清城相遇，恐怕不是他路过，是他刻意营造的。
或许是被程晏生掌控太久，那种被人支配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
秦芮欢说了这么多，她没想到的是，温年第一反应竟然是这般，觉得程晏生要对她下手，冷哼带着嘲讽：“真好笑。”
温年神情稳定：“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做事情有目的。”
“那你觉得，他安插人在秦家，是要害你还是害秦让？”
都有可能。
相信程晏生好心，不如信他有利可图。
“秦小姐，他人现在在哪？”
秦芮欢说：“在去东城的飞机上，因为你让他把如仪姐送到东城，她受不了那边的气候环境，抑郁症加重，割腕自杀。”
听到这个讯息的一刹那间，温年浑身颤栗下。
这是她没料想到的事。
程如仪曾经多狠的待她，温年至今都记得，印象中她不是那种轻易能被击垮的人。
“人怎么样？”
秦芮欢嘴角更大肆的往上扬起，她冷声道：“温年，你别装出这副假惺惺，你不是恨程晏生吗？程如仪出事，你高兴还来不及吧！”
温年试图起身：“随你怎么想。”
“你跟秦让结婚，对得起他吗？”
什么叫对得起，对不起？
温年自认不欠程晏生的。
除了温重堇害的那条人命，她扭身转过去，冷脸面对着秦芮欢：“秦小姐，麻烦你骂人之前，把事情了解清楚。”
“如仪姐病情很严重，你就没想过去见她一面吗？”
温年站了许久，脚步都没挪动半分。
直到她小腿肚有些发僵发硬，她稍微往外跨了下，险些没站稳，右手撑住身后的桌板。
她一直从里边，再走到外边。
看到了卫宗。
卫宗也没遮掩隐瞒：“温小姐。”
温年抬起下头，看他不到三秒，收起目光，问：“听说你们在秦家安插了人？”
卫宗如鲠在喉。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没必要再让卫宗答一遍，温年偏偏想要亲耳听到：“为什么这么做？他到底要干什么？”
“程总是怕秦小姐伤害你……”
“我用不着他来关心。”
卫宗深吸口气，在温年与之擦肩而过的前一秒，开口：“温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去东城看一眼吗？”
如果程如仪真的死了，跟她脱不开关系。
董暖肯定会恨她。
至于程晏生会不会，温年猜不透。
她能确定的是，往后整个程家，绝对不会容忍得下她，或许因为她，程家会跟秦家往来上的那点薄面，都断掉。
温年想到的是秦让。
程晏生会不会以后不遗余力的打击秦家，打击秦让？
在回秦家的路途上，温年给秦让打了个电话，两人商量好，一块去趟东城。
不管是出于公面，还是私面。
东城的医疗条件有限，加上程如仪割腕事发突然，医院护士察觉异常，都是好久后的事，流血太多，没抢救过来。
医院廊道上。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有悲拗的低泣。
一切平静得，仿佛根本没任何事情发生过。
董暖冷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医生出来，跟程晏生说了几句什么。
“程先生，我们尽力了……”
“嗯。”
程晏生唇瓣未开，鼻腔里哼出一个嗯声，轻而又低沉，他下颚骨绷紧，咬肌一闪而过，心底牵起一丝丝细腻的疼痛来。
脑子里恍然间，闪过无数画面，有姐弟和睦的，争吵的，亦有六岁那年，程如仪牵着他去见程章的场景。
他打小怕程章，董暖总是教他，在老爷子面前要多守规矩。
不要做些越矩的事。
程晏生六岁不知事，打碎了程章最喜爱的一件玩物。
当时程青当场拉下脸，要打人，是程如仪替他挨下。
从那之后，小小年纪的他发誓，这辈子一定要维护好姐姐跟母亲。
说起程如仪，她这一生的坎坷，性格的扭曲，不光是董暖言传身教，也不乏她婚姻的不幸，遇人不淑。
“妈，先起来吧！”
董暖坐着没动。
她也没说话，只是目光呆滞的望向一个方向。
程如仪走的第二个小时，温年跟秦让赶到东城医院，临近秋季的东城，已经开始泛起绵绵细雨，雨落如一场优美华尔兹。
“别紧张。”
秦让捏住她的手。
听卫宗说程如仪离世的消息，温年这一路过来，情绪低落跌到了谷底。
她没想到，程如仪会真的死。
第244章 别自责vs很恨我？
细雨飘落在温年脸上，她感觉那像是血一样黏稠的液体，糊住的不止她的脸，还有她的心。
许是察觉到她的异样。
秦让把手穿过她的腰间，搂着她往里走。
人拉到了停尸间里，医院在做后事准备。
程如仪是海港人，她死也得必定是回海港去的。
“晏生，你姐姐她这辈子最爱漂亮，找些好点的人，风风光光的把她带回海港下葬，程家那边我会去跟你爸说的……”
董暖跟程晏生出来时，正好跟门口的温年迎面相遇。
秦让站在她稍微往后一点。
就这么一点距离，董暖几乎是一瞬间，冲撞上来，面目憎恨的给了温年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她左侧脸上。
“伯母，您这是干什么？”
秦让特别急促，一把护住温年，生怕对面再次攻击人。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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