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我——”我将她推开,并在她眼前,将那鼓踩在脚下,踩了个粉碎。
梅母疯了一样地朝我扑上来,嘴里嚷着:“我要杀了你——”
我听到飞鹰骂了一句:“疯婆子最烦了!”
然后他一拳就打在梅母脑袋上,梅母倒了下去,应该是昏迷了。
不过她年纪也不小了,肯定伤得不轻。
梅化吉担心地爬过来,嘴里叫着:“妈,妈。”
也是差不多同时,外面的鬼风像撕裂开了,我听到鬼儿子在哀嚎,我猜是季法师那边把供坛给毁了,我嘴里低声吐槽了一句:真够慢的。
再慢点儿,我这边都解决了!
不久以后,季法师抱着受伤的胳膊出现在了前厅。
外面倒地的打手们也逐渐恢复了神智,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供坛已毁,我也毁了梅母用来鼓舞鬼子的锣鼓,残鼓还在我手中,鬼子与梅母连心,它的魂魄只得回到残鼓之中,我迅速用一条早就准备好的红绳将残鼓缠起来。
见这边动静小了,汪总和艳姐才颤颤巍巍从商务车那边走过来。
汪总问道:“怎么样了?”
季法师回答:“已解决了!”
艳姐夸道:“季法师你可真能耐啊!”
她肯定啥也没看到,她要是看到了,肯定不能够睁眼说瞎话。
那刚才这场战斗,我才是主力啊,季法师就打了个辅助。
不过我也没说什么,季法师看了我一眼,解释道:“小万帮我拖住了这个鬼师,我才有机会顺利毁掉供坛。”
艳姐却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她说:“据我所知,今天我们来就是为了毁掉这供坛吧?汪老弟?”
汪总点了点头,“小万说毁掉供坛,我就没事儿了!”
“所以我说季法师功不可没啊!”艳姐是生怕我抢了季法师的功劳了,我也没要去争,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呢。
梅化吉抱着她妈,又哭了!
汪总这个人其实也心软,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现在他也没有生命危险了,他就对梅化吉说:“我们两的事儿,就算两清了,以后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梅化吉难过地说:“汪大哥,我真的没想害你的性命——”
“别说了,做都做了,全当我眼瞎。”说罢,汪总出去安排一起来的受伤的人现在去最近的医院治疗。
季法师流了不少血,他也需要先走,所以他们就先开车走了。
不过我却主动要求留下来,我说:“梅母还没醒,我等一会儿。”
这老妇是个鬼师,今天我们把她苦苦供了四十二年的供坛给毁了,我知道,修鬼道的没几个好东西,她自然怀恨在心,所以我必须要保证,今日之后不会再起祸端。
汪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万,艳姐这个人对你有偏见,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今天的事我知道,没有你,是搞不定的,这边就先交给你了,你办事,汪叔放心!”
我点了点头,很感激他的信任。
他们一道去医院了,安排了一辆车晚些时候来接我。
人一走,旧宅里更安静了,梅化吉也不哭了,我让他将母亲安顿到床上,去烧点热水帮他妈擦擦脸。
其实,他妈一个作恶多端的鬼师,死不足惜,但我似乎也做不到像千刃那样赶尽杀绝。
赵王爷见此,不免又数落起我来:“你呀你呀,还是太年轻了,这些鬼师,没一个好东西,还不如杀了,以后还能为你所用。”
富地师父则说:“就是,你的狠绝,也就用在我们几个老东西身上了!”
我赶紧解释道:“天地良心,当初要你们命的是千刃,换了我,我也不忍下手的!”
稳宅师父接过话去道:“还不是一样,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你别忘了你是干嘛的!”
我不想和他们争论,这时,屋里传来动静,想必是那鬼婆子醒了!
第130章 无上顶
鬼婆子醒来就看见自己儿子在床边照顾,她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立刻紧张地问:“你哥呢?你哥呢?”
梅化吉害怕地朝屋外看来,他现在是怕极了我。
我大步迈了进去。
梅母一见我的脸,老脸又狰狞扭曲起来,她想从床上爬起来,但因为身体受损,失败了,只得嘴里叫嚣着:“你这个挨千刀的死丫头,你把我儿怎么了?”
我朝床边走去,一手顺便拖起旁边的椅子,拖到床边,像在自己家一样坐了下去。
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劝说道:“事已至此,前辈还是省点力气吧!”
我多谦卑啊,这些人尽管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也毫不吝啬称一声:前辈。
但这前辈却让他们内心抓狂。
这无疑是在提醒他们,我这区区后辈的到来,就是意味着他们时代的结束。
梅母哪里听得进去我的话,她又一次努力想坐起来,但身心受损,只剩下这半条老命,只能趴在床边颤抖。
梅化吉不忍见老母如此痛苦,只得在一旁抱着她,嘴里担心地劝道:“妈,我们已经输了!我们斗不过她的!”
这话像是一道响雷,惊醒了梅母,她身体一僵,缓缓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到自己儿子身上。
梅化吉很清楚,若非我心慈手软,以他母亲做的孽,我是完全可以不给活路的,但我给了,唯恐我出尔反尔,他才极力劝说着梅母道:“哥哥的供坛已经毁了,妈,你该放手了,你不只有哥哥一个儿子,你还有我啊,从前四十二年你都为哥哥打算,现在你能不能也为我这个儿子打算一次,你难道要我和哥哥一起死吗?”
梅母仰头低嚎,没说话,她还需要世界去接受鬼儿子的供坛被毁这个事实!
我从包里摸出那只残破的拨浪鼓,看到鼓,梅母便激动地伸手来抢,我将手移到另一边,缓声问道:“前辈你知道我是谁吗?”
梅母看向我,用嘶哑的声音说:“据说有一异族称为魂,亦人亦鬼,你是此族之人?”
我微微一笑,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梅母看我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有些惊讶,“可是那族早该绝后了才对!”
她倒是希望绝后了!
我母亲隐藏能力二十多年,才让世人相信魂族绝了后,而我所知曾经的魂族故事,却少之又有,既然她曾听说过,也许我能在世人的口中收集到有关魂族当年没落的信息,这对于我帮助藏仙君寻找他的化身有用。
“你为什么认为魂族绝后了?”我问。
梅母恨我,自然不肯告诉我,她咬牙切齿地望着我,如果她有力气,一定能将我生吞活刮了!
我便再次拿起那只鼓来,我说:“你设胞神坛几十年,害人无数,有今天这一遭,是你罪有应得;我留你一命,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鼓里的是你的儿子,它坛毁失去了修行路,你恨我自是应该,不过从今以后,你得时时为我祈祷,祈祷我逢凶化吉,平安顺遂,因为我是魂族人,你养了四十二年的鬼儿子,从今开始,便是我的鬼,我生它便生,我死它亦灭!永不超生——”
永不超生!
听到我的话,梅母又惊又愤,可是我最后那句‘我死它亦灭’,却实实在在地牵制住了她所有的仇恨,她的愤怒逐渐变成了低沉的哀嚎,她知道,她已无力改变什么了,也许这对于她这个逆天存在了四十二年,罪孽深重的鬼儿子来说,是最好的结局,若是换了别的人,这鬼儿子应该是灰飞烟灭的下场才对。
我是提醒她,我已足够仁慈,你怪不了我!
今此一战,她元气耗尽,身老志衰,她还要为另一个活着的儿子打算,她再恨我,也清楚不能再动了,所以只能逼自己自己咽下这口气。
我要交代的话已经说完,外面接我车也到了,我站起身来,对旁边惊魂未定的梅化吉说:“汪总与你的恩怨,他说算了,不过我和你的,还没完!”
他们同时抬起头来,梅化吉立刻意识到我在说什么,张了张嘴。
我提醒道:“那孩子死得冤,既找我了,我就得送他走!”
梅化吉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问我:“你——想怎么做?”
我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老母亲,问:“若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谁敢动她儿子,她便要人命要人魂,她睚眦必报,那王士才不过十二三岁,也是别人的儿子,心头的肉,自古杀人偿命,年龄不该是免死金牌。
既然FL做不到,那我来做吧!
我没把这话从口里说出来,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决定由自己亲手动手。
打开门,我正要从梅家旧宅里出来,梅母突然颤抖着声音问我:“五十年前,无上顶发生了一件大事,玄门中称之为‘天诛’,受诛之人是你谁?”
什么无上顶,什么天诛,我根本听都没听过。
我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惊色,再次回到床前,梅母是个聪明的老婆子,她从我的反应上立刻猜到,我对此一无所知。
但现在她最爱的鬼儿子已和我生死共存了,她想要她儿子好就没必要隐瞒我什么,所以她才决定这时开口。
她说:“五十年前有一个魂族女子修为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你魂族的修炼方式,却是令所有修行之人都忌惮的,正邪皆不能容,于是,当年不管是正派还是邪道,竟空前绝后的团结,他们将那魂族女逼到无上顶,接受天诛之罚,当时我还年轻,我只是听过我师父说,那魂族女已是最后的魂族人了,她死前曾留下诅咒,她说……”
梅母低头皱眉回忆起来,五十年对于她来说实在太久了,她想不起来五十年前那魂族人说了什么。
我猜测道:“万物有死期,魂心永不灭——”
梅母抬头看向我,眼中有泪光,点头应道:“对,对,我师父当时在场,她告诉我,天诛之前,那女子一直念叨着这句话,她说她还会回来的,到那时,便让所有人血债血偿——”
如果她说的都属实的话,我终于理解藏仙君口中说,魂誓一开,我到哪儿都不安全的含义了!
魂誓,是否是当年遭受天诛的女子所立下的誓言,而我的出现,便是再次开启誓言的一次轮回。
如果当年讨伐那魂族人的那些人知道,还有一个魂族人,且已得到魂书开悟,他们必定忌惮,会不顾一切杀我。
梅母还说:“当年正邪两道合谋诛杀魂族人,本不是一件光彩之事,当时参与无上顶天诛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世上了,我能知道,也是因为一些机缘,没想到尘封了半个世纪——”
她目光浑浊地望着我,眼神那么复杂,重重叹息道:“你应该是她的后人,没想到尘封了半个世纪,她的后人竟终结了我这鬼道一生,哈哈哈,因果报应啊,是因果报应啊!”
“妈——妈——”梅化吉看老母亲又一次激动起来,伸手去扶。
我缓缓转身,走出了梅家旧宅,背后传来梅家母子的痛哭声。
当晚我住在县城的酒店里,第一时间给千刃报了平安,也就简单一行字:胞神坛已毁,一切顺利,明日前往甘乡,送王士最后一程。
此时已是半夜两点,千刃竟没睡,他秒回了我信息,四个字:注意安全。
飞鹰说:“那小子肯定担心你,才一直没睡呢。”
我知道。
不过今天我收获很大,不仅解决了汪总的事,还得到了我先辈的一些消息,虽然不知道当年的细节,但我感觉梅母说的很大可能是真的。
坏消息是,我的修炼方式,可以将所有修炼者的成果占为己有,我逐渐强大,有一天也可能会面临我先辈所面临的困境,正邪不能容。
好消息是,在此之前,我还有时间,因为当年无上顶天诛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我闭上眼睛,对藏仙君说:“能遇见梅母,是否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那个魂族人最后留下的诅咒或者预言,有一天真的会实现吗?”
我看到藏仙君跪坐在黑暗之中,他的身躯消瘦单薄。
我始终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神念没有脸。
天还没亮,我打开手机,看到了梅化吉发来的信息。
陈有亮,家住甘乡牌坊村2组8号,2006年出生,今年15岁。
田家宝,甘乡田家沟人,05年出生,案发时他最大。
张子峰,同是甘乡牌坊村人,08年出生,案发时只有11岁。
11岁啊,半大的小孩儿,却是冷血的恶魔。
时隔三年了,那个叫王士的孩子,灵魂还被困在埋葬他生命的玉米地里。
梅化吉打来电话,我接起来,不知道他是真担心,还是怕我再找他麻烦,好心地说:“当年这件事发生以后,乡里民愤很大,这三家人都相继搬走了,你如果要找他们,我可以帮你找看看。”
我拒绝道:“不用了!”
找个人嘛,对于我来说并不难,只要有这些信息就足够了!
梅化吉是有点畏惧我的,见我不再说话,就识趣地将电话挂了!
接下来我盘腿坐在酒店的床上,闭眼念着这三个人的名字,很快我的灵魂就找到了他们现在的下落。
他们确实都搬离了当年的乡村,真是还债的业报到了,竟然都在相邻的两个县市里,离我最近的那个张子峰只有十多公里。
我收拾好东西,穿上我的黑色冲锋衣,就从酒店出来坐了公交车。
下了车,我在公交车站没走,此时是早上七点半。
已经改名叫张宇豪的张子峰背着书包,从一旁的街道走到公交车站,虽然当年发生了那件恶性案件,但如今他已长高到一米七了,瘦弱白皙的脸,看起来没有普通孩子的阳光,他低头靠在公交站牌上,手里还拿着手机在看。
我猜他早就从当年那案子里走出来了,他甚至很得意吧,没有付出什么代价。
他要做的5路公交车就快到了,他朝前走了两步,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张子峰。”
自从那件事以后,没人再叫他这名字了,但他还是听到了,回头看向我,他并不认识我,所以一脸疑惑。
“你还记得王士吗?”
他脸色大变,在他想转身之际,我看着他的眼睛,命令道:“跑过去——”
他突然疯的似的冲向马路中央,撞在了一辆飞驰的公交车上。
周围有人尖叫,我将衣服的帽子戴在头上,缓缓离开了车站。
下午我出现了邻市,和张子峰一样,陈有亮也好好的在一所职高上学,他的资料信息全改了,周围的人不知道他曾经都做过什么,十五岁的年纪个子长得很高,他甚至还参加了学校的篮球队。
我站在学校操场的另一边,看着陈有亮开心地在篮球场上奔跑,我脑海里只有王士哀怨地望着我的眼神。
如果可以,他现在应该也长这么大了吧,他成绩好,一定能考去更好的高中,他那么懂事,放假会回家,帮家里卖苹果!
71/119 首页 上一页 69 70 71 72 73 7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