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有点……失控。”
沈卿辰在她额头上蹭了蹭,“我好像心口真的变窄了,看到别的男人在你面前,言笑晏晏地跟你聊天,我就很不是滋味,但那不是生气,我是吃醋了,微微。”
余微微凑上前去,一下,两下,蜻蜓点水似的亲他的唇。
“现在呢?还吃醋吗?”
“不够”,说着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密密麻麻的吻,炙热又缠绵。
第11章 有事藏于心
两人到陈老师那儿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等着他们吃饭的除了陈老师,还有沈卿辰的小姨跟小姨的孙女。
“不是中午就到了,怎么现在才来?”
两人被问得一阵尴尬,余微微更是脸都红了。
陈老师瞬间好像反应过来了,忙岔开话题。
“啊……我…那个炒个青菜,你们去洗手,准备吃饭。”
“婶婶好。”
余微微刚想去卫生间洗手,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粉色的小小人儿跑过来站在余微微面前,个子只到她的大腿。
沈卿辰弯腰把小人儿抱起来,“你还没叫我呢,叫我什么呀?”
小人儿小手一指,“你是叔叔,她是婶婶。”
“月儿真棒。”
小姨把孙女抱过来,“来,月儿,到奶奶这来,让叔叔婶婶洗手去,咱们要吃饭啦。”
月儿很喜欢余微微,吃饭也要挨着她坐,好吃的肉也要用小手抓两根放在余微微碗里。
“妈妈说,要分享,肉肉给婶婶吃。”
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夸,“月儿好棒呀!”
吃完饭后,月儿亦步亦趋地跟着余微微,余微微便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两个人头靠着头,轻声细语地说悄悄话。
“婶婶,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微微,余微微。”
“你几岁了呀?”
“你猜我几岁呀?”
“10岁。”
“啊?我这么年轻的吗?”
“是呀,你比叔叔年轻多了。”
余微微憋着笑,沈卿辰不乐意了,“叔叔就比婶婶大这么一丢丢而已。”边说还边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
小人儿并不买账,继续追着余微微问:“那我可以叫你微微姐姐吗?”
“不可以!”
余微微还没说话,沈卿辰不淡定了。
“为什么?”
沈卿辰轻轻捏了下小人儿的鼻子,“因为她是叔叔的老婆,你只能叫她婶婶。”
余微微无奈地斜睨了他一眼,这个人!跟三岁的孩子都这么较真的吗!
小姨在厨房听到客厅里三人的互动,不禁跟陈老师也咬起耳朵,“我看小辰跟微微都挺喜欢孩子的嘛,怎么还不赶紧要一个?”
陈老师倒看得很透彻,“皇帝不急太监急总是没用的,他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又都是靠谱的孩子,我就不跟着操心了,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小姨跟月儿离开后,余微微又陪着陈老师在书房里看了会儿字画,欣赏了会儿陈老师近来临摹的字帖。
回房后沈卿辰正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看到余微微进来,便朝她伸出手,余微微走过去,被他拉着坐在腿上,牢牢地抱着。
沈卿辰的脸埋在余微微的颈间,呼吸微热。
“陈老师又换新字帖了?”
“那倒没有,字帖还是老的,字却精进了很多。”
“月儿盯着你玩闹了这么久,累不累?”
余微微摇了摇头,“多可爱的小朋友,逗她可有趣了。”
“你……很喜欢孩子?”
余微微闻言盯着沈卿辰的双眼,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双手覆在他的嘴巴上。
“沈卿辰……这个问题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要讨论?我还没有做到逻辑自洽,现在是讨论不出好的结果的。”
沈卿辰被她郑重得近乎请求的语气吓到了,也不敢再妄言,便抓过她的手,十指交握,转移话题。
“你上次讲的那个故事,是从哪儿听来的?”
余微微不禁莞尔,“那是电视剧里的情节,我改编了一下。”
“你也看电视剧?”
“看啊,好的电视剧也可以长见识的。”
“都看些什么?”
“最近3刷了《知否》,给你编的故事也取材于此。”
“一部电视剧看3遍?”
“嗯,精读,懂不?”
沈卿辰笑了,“你不会看电视剧也要写观后感吧?跟小时候看书一样,你每次看完一本书,都要写一篇长长的读后感。”
“那不至于,但心得还是有的,比如看《知否》,里面体现出来的为人处世之道,夫妻相处之道都很值得推敲,这种细腻的情感如果可以通过演技展现出来,是可以触发思考的,跟看书时的启发不一样。”
沈卿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都思考出什么夫妻相处之道来了?”
“你真想听?”
“嗯,真想听。”
“听起来可能会有些消极,但若清醒地来看,这世上的爱恨情仇,无一不是自身的执念。夫妻久了,新鲜感褪去,余生却还十分漫长,人生的后半场全靠良知跟责任,或善待彼此,或劳燕分飞。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并不见得是人有多好,而是别人再好我都不要,反之,凉薄之人,跟谁都很难偕老。”
沈卿辰听着,有一瞬间的顿悟,这一刻,他好像忽然更明白陈老师了。
当年父亲的事情闹开,她没有歇斯底里的大闹,只是在沉默两日后带着自己毅然决然地离开,他原先只当这是为了他,被逼无奈下的委曲求全。原来,她那一句“算了”,不是无可奈何,而是不与烂人破事纠缠的洒脱,和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气。
这些年到底是他格局小了,他所耿耿于怀的,母亲早已释怀,快意恩仇,过得坦荡自在。
余微微的话,彻底点醒了他,同时也使他看清了眼前这个小女子,她的坦诚便是她的堡垒和城墙,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也把自己藏得很好。
他们的三年之约言犹在耳,她曾说:假如这婚姻成了煎熬,定要快刀斩乱麻,避免无休止的消耗。
思及此,沈卿辰手臂忽地收紧。
“微微……”
“嗯?”
你明明就在眼前,我却觉得你离我很远。我感觉自己拥有你了,又好像没有拥有你。
沈卿辰终究没有宣之于口,只贴着她的唇,轻轻地吻。
周末沈卿辰要回北京,余微微打算送他去虹桥机场,却被拒绝了。
“为什么?”
“高铁到虹桥机场很方便,你来回太累了。”
是有点道理,但不符合作精的一贯作风,一般这个时候他不是要拉着小手腻歪腻歪的吗?
余微微挑眉,“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还有就是……那次你从北京回来,我看着你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难过了很久,在路上我才想明白,你每一次送我,是不是也是相同的心情,那岂不是我离开一次,你便难过一次?”
原来不是为了昨晚的事情闹别扭,余微微心里暗暗想着。
“那怎么办?看来你只能少回来几趟了,要不这样,你以后一个月回来一次?这样我也少伤心几回。”
沈卿辰脸都变形了。
“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
“不行,我不同意。”
余微微红唇抿紧又松开,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也不打算跟他掰扯了,“我不难过,走吧,我送你。”
“你不难过?你怎么能不难过呢?”
这人!还来劲了!
“你走了还会回来的呀,我难过什么?”
“那我要是不回来了呢?那我要是一年回来一次呢?”
“不回来?”
“对呀,留在北京,不回来了。”
他这样胡搅蛮缠,余微微也有些恼了。
“那我就更不用难过了,你不愿回来,我就算难过死了有什么用呢?”
沈卿辰觉得她言之有理,但自己心里又控制不住地翻江倒海,小媳妇儿一样,别扭着不说话,也不看她。
余微微又看了看表,“你走不走?要不要我送你?”
沈卿辰很有骨气的,委屈巴交地说着狠话,“你爱送不送。”
余微微看他那别扭的样子,真是又气又好笑。
“我送你,我就要送你。”
她这么说着,看在沈卿辰眼里竟然有种拽萌拽萌的霸气,又自知理亏,便借坡下驴地伸手把人拉到怀里。
“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就是一到要跟你分开时,我就犯病,相思病。”
就知道!通情达理是他的做派吗?软磨硬泡才是他的本性!
余微微了然于胸,但台阶还是要给一个的。
粉拳不轻不重地捶在他胸口,“你几岁了?偏要这么无理取闹!我的心思你不知道吗?非要我回回都跟你闹,你就开心了?”
沈卿辰把她搂得更紧。
“微微,等我手上的这个课题结束,我就……”
“嗯?就怎么样?这次去要等课题结束才能回来?”
“嗯……我中间会想办法回来。”
“不用勉强,顺其自然就好。”
沈卿辰没有再说下去,捏了捏她的脸,“走吧。”
余微微把沈卿辰送走,在回程的高速上何以安的语音就一条一条地发过来,她不方便回,便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微微……”。
这腔调,显然是喝了酒了。
“何以安,大白天喝酒啊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在……平江路呢,这里的调酒师可帅了,你也一起来吧。”
“你得等我1个小时左右,别再喝了,乖乖在那儿等我来接你。”
“嗯,等你哟。”
余微微到的时候,何以安正在跟一桌子年轻人玩桌游,都是余微微不认识的陌生面孔,问了调酒小哥才知道,何以安是凭着牛逼的社交技能强行乱入到人家的桌游队伍中的。
何以安一半清醒一半醉,看到余微微过来,伸手一揽,胳膊挂在余微微肩膀上。
“看,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我姐们,来接我了,我没说错吧?全世界都不管我,她都不会不管我。”说着还把脸靠在余微微肩膀上撒娇憨笑。
余微微跟一伙人道了歉也道了谢,搂着这个小醉汉准备带她回去。
何以安小手一推,把余微微推到旁边,“我自己走,我还能走直线呢。”
余微微摊开手,“您请。”
何以安刚走两步,人就往一边倒,差点把人家的绿植撞翻,余微微赶紧上前,“别逞能了啊,乖,我扶着你走。”
傍晚时分,车窗外霓虹灯彩车水马龙,何以安红着脸,双眼迷离,呆呆地望着路过的风景,一路无话。
到了家,余微微去厨房看了看,这家伙除了在家囤了一堆垃圾食品,冰箱里净是些汽水,酸奶,水果,其他啥也没有。
余微微在手机上下单买了一些蔬菜鸡蛋面条水饺什么的,又去给何以安泡了一杯蜂蜜水让她喝下去。
“空腹喝酒,胃痛吗?”
“痛……”
余微微无奈,轻车熟路地去药箱里拿来何以安常备的胃药。
待她吃完药躺好,余微微轻轻地帮她把刘海理顺,“休息会儿吧,我买了菜,等下给你做点热乎的面吃。”
“微微。”
“嗯?”
“杜宇川正式跟我提分手了。”
意料之中,不是吗?余微微没说话,只安静地当一个倾听者。
“五年了”,何以安吸着鼻子,“我们在一起五年,明明只差一步,就可以从校园到婚纱,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说是他耽误了我,是他对不起我,可是我不需要他跟我道歉啊,我只想他明确的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微微……”
“嗯?”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很重要吗?”
“他耽误了我五年,忽然说散就散了,告诉我一个理由,难道不应该吗?”
“以安,你们真的是忽然说散就散的吗?”
何以安沉默了,思绪飘得很远,是了,他们的问题由来已久,只是她舍不得这些年付出的感情,选择视而不见而已。
“以安,你到底是舍不得杜宇川这个人呢,还是舍不得那五年的时光呢?”
何以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连抿紧的唇都在颤抖。
“我的五年,最好的五年,难道就这样白费了吗?”
余微微给她背后放了一个靠枕,让她坐得更舒服些。
“落子无悔,人生不可能每一步都走得正确的,你现在停止,才是真正的及时止损。”
何以安把脸埋在掌心,“可是我好不甘心啊。”
不服气,不甘心,所以心生执念,痛苦不已。
余微微心疼她,但终究还是要她自己想得明白。
“以安,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你没有失去那五年,你只是经过而已。”
何以安抬起头来,自嘲一笑,“经过?这一次经过耗时太久,代价好大。”
她又看着余微微,眼里是渴望被救赎的期盼,“微微,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想得开?你有什么秘诀吗?教教我吧。”
余微微离她更近一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以安,我没有什么秘诀,只是比你早一些习惯了告别而已。”
第12章 时间的过客
何以安酒劲上来,脸绯红一片,人也晕得难受。
余微微剥了一颗薄荷糖放在何以安嘴里,“我去做饭,你先休息会儿吧。”
何以安看着余微微走向厨房的身影,在她背后撒娇着,“我好像你的女儿哦,微微麻麻。”
余微微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看着她嫣然一笑,“那我也太幸福了,能跟女儿处成姐妹,一起吃饭逛街喝酒聊天,这一生知足了。”
想着何以安酒后胃口定然不佳,余微微便用煎鸡蛋炖出一碗乳白的汤底,细软挂面煮到软硬适中,再烫了几片脆嫩的生菜放在面汤里,又配了一盘酸甜微辣的凉拌木耳来开胃。
何以安一碗面吃的精光,连汤都不剩,吃完了躺在椅子上撸着肚子。
“好舒服啊。”
余微微小口小口地喝茶,笑得梨涡浅浅,静静地听何以安酒足饭饱后的感慨。
“微微,你说得很对,吃吃喝喝别想太多,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你看你这一碗面,把我心里的褶皱都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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