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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女——君芍【完结】

时间:2024-07-13 14:39:38  作者:君芍【完结】
  晚上裴缜回来,得知紫燕受伤的事,叫她安心养伤,近期不用在屋里伺候了。同时看着忙碌的林畔儿思绪复杂。
  沈浊还是不肯放弃她这条线索,提出要试她一试。要裴缜明日将林畔儿引去春柳巷,他自有安排。
  林畔儿见裴缜盯着她看,走过来,“二爷有事吗?”
  “春柳巷有间食铺,剔缕鸡做得极好,你明日买回来一只。我散值回来要用。”
  林畔儿点头,却没有下去的意思。
  “还有事吗?”
  林畔儿道:“不给钱吗?”
  裴缜这才想起来她刚调过来,不知道放钱的位置,指着卧房道:“屋里有只螺钿柜子,下数第三个格里放着些碎银。”
  林畔儿说知道了。
第7章 .蛇女篇(其七)春情幽发
  翌日申时,沈浊暗巷中久等不见林畔儿,再次跟裴缜确认,“你交待明白了,要她这个时辰过来?”
  “我只告诉她买鸡,没规定时辰。”
  “你逗我玩呢,你不规定时辰,你就准知道她申时来?咱们不是白费功夫吗?”
  裴缜道:“她上午要做事,午时吃过饭,未时太阳顶火辣,申时暑热渐散,最适合出门。”
  “她就不兴上午来买,下午做事。”
  “不会。”裴缜笃定道,“眼下天热,上午买几个时辰放下来东西极易坏。申时或者申正时候过来买,我酉时到家,食用正好。”
  “她就准按你想的想?”
  “你不妨拭目以待。”
  沈浊将信将疑,管茶博士要了一盘茶点,边吃边等。吃到第三块茶点时,巷口拐进来一对母女模样的人,沈浊啧啧道:“这女子身段真窈窕,就是模样略差几分意思。”
  裴缜目光落去:“她就是林畔儿。”
  “是她?”沈浊身子探出窗外,想要瞧得更仔细些,“不是叫她一个人来么,身边的婆子又是谁?”
  “府里的何婆,想必是来凑热闹的。”
  林畔儿与何婆边走边找,终于瞧见了卖剔缕鸡的铺子,林畔儿本打算要一只,何婆叫她买两只,“辛苦出来一趟,不打打牙祭怎么行,你只管花,二爷素来在钱帛上不精细,格子里有多少银子他自己都没数!”
  林畔儿遂道:“老板,来两只剔缕鸡。”
  “好嘞!”老板取过一只鸡,手法娴熟地剔出骨头,紧跟着切成细丝。盛入荷叶,包扎紧实。第二只如法炮制。两只都打包利索后双手捧给林畔儿,“姑娘慢走――”
  两人拎着剔缕鸡走没两步,碰上卖碎金饭的,何婆又撺掇林畔儿买碎金饭,买完了碎金饭见隔壁的杏仁酥酪嫩嫩的跟豆腐脑儿似的,两人各吃了一碗。
  沈浊无语道:“这婆子都把人教坏了。
  须臾,何林二人吃完酥酪,沈浊打个唿哨,示意对面酒馆的王六王七兄弟准备动手。王家兄弟看着沈浊示意的目标,先比了下一后比了下二,意思是说好的一个人怎么变成了两个,沈浊忙打手势叫他们赶紧动手,不要废话。
  王家兄弟犹豫片刻,起身追上去。
  林畔儿与何婆好端端走着,身后忽然多了两个魁梧汉子,不待何婆反应,王七猛把何婆挤开,另一头王六贴上林畔儿,将满是汗臭味的胳膊搭在她肩头,咧开臭气熏天的嘴巴,“小娘子身段真好,陪哥哥喝杯酒如何?”
  何婆被男人的胳膊紧紧箍住,叫唤道:“光天化日的,你们要干嘛?”
  “大娘别慌,我们想跟小娘子乐呵乐呵,您老啊先睡一会儿。”一记手刀劈在何婆后脖颈,当即将人劈晕。
  连拖带拽地拖进暗巷,何婆就地一丢,两人都来拉扯林畔儿。
  沈浊跟着移去西窗那边看,裴缜跟过去,看到他们在欺负林畔儿,脸色霎时沉下来:“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什么馊主意,快叫他们停下来。”
  “主意虽馊,但是有用,你想想,这个林畔儿倘若真是凶手,能受这个委屈?等着她原形毕露吧!”
  “那也不能用这么下作的方法!”
  “你放心,也就吓唬吓唬她,不会真把她怎么样。你不忍心看,一边儿坐着去,有情况了我再告诉你。”
  裴缜哪里放心得下,眼睛一错不错盯着下面,准备一见情况不对就制止。
  “做什么,别乱来!”林畔儿被他们圈在中间竟也丝毫不慌,目光凛凛像头母豹子。
  “我们兄弟好久没沾女人了,想让小娘子陪我们快活快活。”王六拽下腰间酒葫芦,用嘴咬下塞子,不由分说地往林畔儿嘴里灌,“先喝点酒,压压惊。”
  林畔儿被烈酒呛了,咳嗽不止。两兄弟还要再灌,林畔儿忽等:“等一下。”
  “小娘子有话说?”
  “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放我走。”
  王家兄弟没料到这一出,愣在当场。
  “我们要你钱干嘛?”
  “就是,我们只中意小娘子你。”
  林畔儿狐疑地看着他们,“青楼里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们放着青楼不去,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是何道理?”
  王家兄弟顿时哑口无言。他们下意识抬头看向茶楼二楼的窗户,企图征求一下沈浊的意见,然而沈浊担心被林畔儿发现,顷刻闪到窗后。
  王家兄弟没了主意。王七用胳膊肘碰了碰王六,“哥,问问她有多少钱。”
  “对,你有多少钱?”
  林畔儿将随身的荷包递过去,两兄弟将里面的散碎银两倒出来掂量,冷不防何婆举着大棒悄没声儿摸到他们身后,当头一棒砸在王七后脑壳上,王六刚转身也挨了一棒,两个人捂着脑袋倒下。何婆捡起银子抓过林畔儿顷刻消失在巷子尽头。
  “这婆子!这婆子不是坏事么!”沈浊气得直跺脚,也不走楼梯,一跃跳下茶楼。
  等裴缜慢悠悠走出来时,王家兄弟已经被他打发走了,多花了二十两银子治病钱,亏死他了。
  裴缜只是笑。
  沈浊气道:“你还笑!这二十两银子你得给我出!”
  裴缜摆摆手:“我回家吃剔缕鸡去也。”
  回来的路上,何婆嘴就没闲过,一路上骂骂咧咧,恨不得问候王家兄弟的祖宗十八代。骂的正兴起,忽然听林畔儿说:“那不是六饼吗?”
  何婆抬头瞧去,还真是六饼,东角门外坐着,眼睛哭成了两颗大核桃。
  “哟,这是怎么了?”
  “干娘,畔儿姐姐……”六饼抽噎一声,断断续续道,“大夫人……大夫人把我赶了出来……”
  “好端端的,她赶你干嘛?”
  六饼语声哽咽,把事情经过粗略交待一遍。原来六饼昨日冲撞了紫燕,紫燕怀恨于心,告到她奶奶紫嬷嬷那里。紫嬷嬷是老夫人跟前的老人,连大夫人也对其敬上三分,紫嬷嬷回过大夫人,大夫人遂将六饼轰了出去。
  本来依紫燕的意思,是要将六饼卖到妓院做龟奴,然而大夫人说,府里素来没有卖人的先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才折中赶出去。
  母子俩抱头哭一场,何婆病急乱投医,恳求林畔儿求求裴缜,叫裴缜去跟大夫人说情,让六饼回来。
  林畔儿道:“当务之急先给六饼找个地方安身。”
  “对对对,总不能睡大街上。”
  三人去客栈要了一间房,林畔儿把食物和碎银留给六饼,何婆安慰他一番,两人赶在落锁前回到裴府。
  林畔儿回来后服侍裴缜更衣,裴缜看着她淡然恬静的样子,忍不住问:“路上遇到事了吗?”
  林畔儿奇怪地看着他。
  裴缜不得已补充,“不然怎么回的比我还晚?”
  “没有,去的就晚。”
  林畔儿头自然低垂着,撒谎时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
  “除了剔缕鸡,二爷晚上还吃什么?”
  “到厨房取些白粥来,再来几样清凉小菜、鹅。”
  林畔儿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将裴缜要的几样东西用木案端来,一一摆好,剔缕鸡也挑开了外面的荷叶包,欲拨进干净的白瓷盘里,裴缜道:“别折腾了,就着荷叶清香又有趣。你忙活了一天,也赶紧坐下吃两口。”
  林畔儿答应着坐下来,先给裴缜盛一碗白米粥,接着自己盛一碗,挟过鹅放到白粥里,拌着吃。
  两人吃着饭谁也不说话,一时房间里只闻咀嚼声。
  剔缕鸡软烂入味,裴缜就着白粥吃了不少,剩下的林畔儿收起来了。收拾碗筷的时候,裴缜坐在椅上喝茶,林畔儿觑他一眼,轻轻叫了声二爷。
  裴缜抬眸:“什么事?”
  “柜子里的钱我用了一些,大概有十两,发了份例还您。”
  裴缜算算一只剔缕鸡一份碎金饭值不了几个,不知她拿剩下的银子干嘛去了,也不便问,便道:“好。”
  话音方落,紫姹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二爷,这是紫燕特地为您熬的莲子羹,您尝尝。”
  “刚吃完饭,不吃了。”
  “一碗羹汤,不占多少肚子,且已经冰的凉凉的了。很是解腻。”
  裴缜道:“晚上没吃腻的东西,不用解腻。”
  “那也吃一碗吧,我熬了两个时辰呢。”将盛好的莲子羹端给裴缜,转头厉声吩咐林畔儿,“傻站着干嘛,还不下去。”
  林畔儿缓缓下去。
  莲子羹冒着凉气,的确冰的很凉,裴缜吃了两口,问紫燕:“不是说头疼么,怎么还有精神做这些?”
  紫燕悻悻抚了抚脑袋,“喝了几副汤药,眼下好多了。”
  裴缜“嗯”了一声,三两口喝光完剩下的莲子羹。
  “我再给二爷盛一碗。”
  “不喝了。”
  裴缜起身去了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房里异常热闹,大夫人、五小姐、六小姐全在,算上各房姨娘,聊得热火朝天。裴缜原是不爱热闹的,架不住老夫人拉着他说个没完,便多坐了一会儿。
  戌时一刻,裴缜察觉不对劲儿,他的异常连五小姐都注意到了,“咦,二哥,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人多,挤一起热的,你们聊着,我出去走走。母亲,我明日再来请安。”
  “去吧,别热出个好歹来。”
  裴缜佯装淡定地出去,走到居所门口时他已经很不好了,脸上潮红湿热,腹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心脏怦怦怦剧烈跳动。好不容易回到卧房,却见紫燕床上坐着。
  “二爷,你回来了。”见到裴缜,紫燕立马上前搀扶。
  裴缜斥道:“你在这干嘛,出去!”
  紫燕手抚上他的脸,“二爷怎么了,有那么热吗?”
  裴缜试图推开她,紫燕却缠得更紧了。裴缜意识到不对劲,喝问紫燕:“你在羹里放了什么?”
  紫燕不答,先把自己脱个精光,“紫燕知道二爷难受,紫燕能让二爷舒服。”
  裴缜没承想遇到这种龌龊事,怒从心起,一巴掌呼在紫燕脸上,将她打了趔趄。拂袖便去。紫燕忙追出去,然她光着身子,不敢出门,倚在门框上喊:“二爷,你就要了我罢……”
  自然得不到裴缜的回应。
  裴缜晦气地走到后花园,寻一处花叶浮荡之地,解开腰带,纾解欲望。
  天色半阴着,月亮半隐半现,花草拢在一片幽光里,合着虫儿的鸣声,周遭静到极致。沉浸之中,一声不合时宜的猫叫声惊得裴缜魂飞魄散。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林畔儿蹲在下坡的位置。
  林畔儿卷了剩下的剔缕鸡喂猫,初时很安静,等猫儿吃完,发现没了,喵喵地朝她讨要,遂惊动裴缜。
  裴缜审视周围地势,花木扶疏,穿石攀树,下坡一条小径,被花藤编的栅栏阻住去路。林畔儿在此间喂猫,他整好把她堵在里面,进退无路。
  裴缜一辈子没这么丢人过,正不如如何化解尴尬,林畔儿忽然走了过来。裴缜以为她会走过去,像个幽灵从他眼前飘走,谁知她居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买春吗?”
  “嗯?”
  “二爷买春吗?”
第8章 .蛇女篇(其八)鬻人
  一大清早,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裴缜早早起了,用过饭后叫紫燕跟他出去一趟。
  紫燕昨日未遂心,今天见了裴缜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闻听裴缜要带她出门,也不敢问缘由。出府后,沿着朱雀大街走了一刻钟,见人流越来越多,才忍不住问上一句:“二爷要带我去哪?”
  裴缜阴沉着脸不说话,紫燕眼珠骨碌碌乱转,愈发不安,“二爷今天不用去大理寺吗?”
  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俄顷,到了市集,裴缜命紫燕伸出双手,紫燕不知就里,乖乖伸出来。裴缜捏着她的两只手腕,将一截麻绳缠上去。
  “二爷,这是做什么二爷……”
  裴缜不许她挣扎,捆扎的动作愈发粗鲁,待捆好了,打土墙缝里薅下一根草,插到紫燕发上,牵着麻绳一头,往集市里来。
  紫燕这时终于知道裴缜要干嘛了,悔得涕泗横流,“二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卖我……”
  裴缜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鼻涕,“别哭,坏了卖相就不好了。”
  “二爷,我可是家生的奴才,你不能说卖就卖,就算你不看我奶奶的面子,也念在老夫人的面子上饶我一次吧。”
  “家生奴才又如何,总不见得还要爬到主子头上?你既坏了规矩,就得接受惩罚。”
  此时此刻的裴缜冷酷的像个活阎王。
  “求你了二爷,只要不卖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给你当牛做马。”
  “下春药不是你这种胆量敢做的事,背后支使的是谁?”
  见问,紫燕霎时慌了神,“没、没人支使我……”
  紫燕模样娇俏,很快有人来打听价钱,裴缜道:“五百两。”
  对方摇摇头走了。
  等到下一个,价钱变成了四百五十两。
  裴缜道:“每来问一次我减一次价,减过十次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你买走,我只给你十次机会,你可要把握好。”
  下一个果然是四百两。
  紫燕怕极了,没熬到裴缜下次减价,哭着喊着招了:“是大爷,大爷叫我这么做的……”
  “大哥?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紫燕绝望道:“因为我怀了大爷的孩子。”
  裴绪晌午回来,听说裴缜找他,先去了裴缜房里,谁知一进屋就被裴缜照脸擂了一拳。
  裴绪被打得鼻血直流,随手拿起汗巾擦拭,再次面对裴缜,又是笑吟吟的,“脾气什么时候这样坏了,大哥也是你随便动手打的?”
  “你干的好事,打死你也不为过。”裴缜喝道,“紫燕,你出来!”
  紫燕战战兢兢从里屋走出来,从前她只道大爷脾气阴晴不定,不好惹,不承想二爷也这样厉害。
  “哟,怎么哭了,可怜见的。”裴绪上前帮紫燕擦眼泪。如此温情的动作,紫燕却是瑟瑟发抖,嘴里嗫嚅道:“大爷……我不是故意说出去的,二爷……二爷他要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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