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克劳奇忽视了最后一句话,他拂了拂壁炉上的灰烬,纷纷扬扬的余烬落在地毯上再无踪迹:“或许我该谢谢你。”他的眼中全是冷漠。
“该走了。”慕羽推开了大门,太阳此时已经彻底落山,晚风正逐步驱散白日的灼热。在他们迈出门的那一刻小巴蒂克劳奇已经施展了一个隐身咒。一个已死之人大摇大摆地在巫师的聚居地行走实在太打眼。
他们沉默地走在冷清的小路上。疯眼汉穆迪的住所离克劳奇家不远,不管是传送阵还是幻影移行都容易惊动其他人。
“你怎么会追随他?像你这样的年纪难道不该在城堡好好写作业吗?”他面露讥笑,“是什么让你交出了忠诚?或者…你交出了多少?”
“我有自己的追求,和你没有多少关系,我们也还没有熟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慕羽望着已经被稀疏星辰点缀的天空,无意纠正他的误解,从克劳奇家出来后她兴致一直不高。
这原本就是他们共同的计划,然而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过多解释她和汤姆之间的联系,之前慕义的窥探已经足够让她恼火。
一座矮小的平房逐渐出现在他们眼前。慕羽收起所有纷乱的思绪,神情逐渐凝重起来。疯眼汉早年落下的残疾和逐渐增长的年龄让他的战斗力衰退,但就凭阿兹卡班有一半是他填满的便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还是我开门,”她低声吩咐道,“之后我趁机拖住他一会,你在那时动手。尽量不要惊动周围的麻瓜。”
小巴蒂克劳奇无声地点头。慕羽径直走上前敲响门铃。在门打开时她再次露出了一直以来甜美温婉的笑容。谁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起疑心呢?
打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他拄着一根拐杖,他的一条腿是由木头替代,而他的眼睛只有一只是正常的,另一只眼睛则大了至少有一倍,呈现出鲜亮的蓝色。他的脸像是被一个不会雕刻的人胡乱在一截木头上刻出来的。他不像巴蒂克劳奇一样放松警惕,即使在这时他的手中都牢牢握着魔杖。
慕羽表现出了一个普通少女应该有的惊慌,她倒退了几步,顺势挡住了身后的小巴蒂克劳奇,眼泪也立刻流了下来:“先生,我,我男朋友把我丢在这里了,他,他差点要…..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您能借我一下电话吗?就借一下电话。求您了。”
穆迪首先谨慎地观察着眼前看上去仓皇的少女。慕羽早就对自己的外形做了一些修饰,让她看上去更加落魄。她穿着一件纯白的连衣裙,裙摆上已经有了污迹,甚至袖子都被划破了。
“麻瓜?”穆迪小声嘟囔了一声,缓慢地准备收起魔杖。他的那只亮蓝色眼睛似有所觉地看向身后,慕羽的左手此时也飞快地结印。
“先生,求求您,我只借您的电话打给我爸爸就行,”她上前一步但又像是害怕他的脸一样,“我爸爸会给您报酬的,求您。”
穆迪的眼睛一直定格在她身后,慕羽这时也看出他那只眼睛的不同寻常,他一定察觉到小巴蒂的存在了。穆迪原本即将放回衣兜的魔杖又被他缓缓抽了出来,他粗声粗气道:“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去别的地方。“
结印的最后一步已经完成,慕羽轻喝一声:“乾,兑,幻。”小巴蒂克劳奇的魔杖此时也迸射出耀眼的红光,然而幻阵和昏迷咒都被一个瞬发的铁甲咒抵挡,咒语与咒语碰撞间产生剧烈的爆炸声。穆迪自己也被震退了几米。大门在这时砰地一声关上。几道红色的咒语在半空中交织,再次发出爆裂声。
穆迪认清了来人,他行动灵活得一点也不像一个残疾人:“小巴蒂克劳奇?你没死?怎么,你想为你的主子报仇,想把我变成下一个隆巴顿夫妇?”
他的大声吼叫一定会引来别人。
慕羽挥手挡开他的一个咒语:“坎,离,困。”她的魔杖散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将穆迪罩在其中。两道咒语交击间迸出了激烈的火花,小巴蒂克劳奇的石化咒此时正好打在了穆迪的脸上。后者仰面躺倒在地。
不管是石化咒还是困阵都困不了他多久。慕羽又加了一层幻境,她的魔杖始终牢牢指着他,她的幻境也差点要溃散:“快点。”
她催促小巴蒂克劳奇。
“魂魄出窍。”
咒语刚刚念出时穆迪就拼命挣扎起来,然而束缚咒困阵和幻境死死钳制住了他,直到他的眼神逐渐迷茫后慕羽才放松了对他的控制。她在他身体中又打下了一道符咒,对着小巴蒂克劳奇解释:“你必须把他带到霍格沃茨,在我想出怎么配制一瓶时效更长的复方汤剂前你得用他的头发。这道符咒会让他变得虚弱,更不容易反抗夺魂咒。”
街道上传来一阵一阵警笛声,附近听见动静的普通人肯定叫了警察。慕羽一把扯下穆迪的一根灰白色的头发放入复方汤剂中,原本粘稠灰色的液体瞬间变成了亮白色。小巴蒂没有犹豫便直接喝了下去。他的脸逐渐变形扭曲,身形也一点点拔高,他的一条腿变得空空荡荡,而另一只眼睛也空空如也。他伸出手仔细打量全新的身体,声音也变得和穆迪一样沙哑:“我虽然讨厌你,但不得不说与你合作比和小矮星彼得那个废物强上百倍。”
“我是不是要多谢你的赏识?”慕羽冷漠地说道,“我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你恐怕还要多忍受我一会。后面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做,霍格沃茨见。”
她正准备离开时小巴蒂突然拉住她:“是明天对不对?他的复活?”
那样怪异疯狂的笑容出现在疯眼汉的脸上实在不怎么合适。
“你不适合前去,你得看紧疯眼汉,模仿他的一言一行。你愿意看着一群墙头草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忏悔?”慕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巴蒂却摇了摇头,他的左手搭在了胳膊上:“我不需要前往就能感受到主人的强大,“他话锋一转,无论怎样的表情由穆迪这张脸做出来都极其狰狞,”但我会一直看着你。”
他很快闭了嘴,更加恶毒地说道:“快走吧。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在合作之外的场合看见你。”
慕羽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厌恶和抗拒,她掐动传送符,轻柔的晚风只带来最后一句话:“我早就说过,你不必和我争抢忠诚。那些关在阿兹卡班的人出来后才是你真正的对手。”
她消失得无声无息,好像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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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复活
住在伦敦郊区的居民总觉得今年夏天透着些许古怪。八月底,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家家户户竟然不得不升起积灰已久的火炉,否则刺骨的寒意钻进屋中实在让人难以入睡。
天空中没有月亮,就连一颗最黯淡的星星也没有。浓厚的黑云堆积在天边,加上刺骨的寒意,深重的雾气,绝对是拍摄恐怖片的最佳场所。
那座房子后院已经变了一个样子,数条红绳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样在半空中交汇成一条条复杂的轨迹,而红绳下每隔一段距离挂着一只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在风中摇曳的彼岸花衬得这里更像地狱。
红绳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正中间放置着一口硕大的坩埚,坩埚中沸腾的液体呈现出深红色。
慕羽站在坩埚旁边抬头仰望天际,汤姆里德尔静静站在她身边,离复活时间越近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直到今天他们互相之间一句话都没说。另一边的小矮星彼得更不敢多说一句,他只被允许待在最远处看守阵法,以防有人突然闯入。
“到时间了。进去吧。“慕羽从没有这么轻柔过,她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汤姆里德尔深深看了她一眼,有太多情绪在他猩红的眼眸中翻涌,他似是有千言万语,然而千言万语汇聚于唇边却湮没于沉寂。
他直接跃入了坩埚中。
火焰迸出了几颗火星,跳动得更加厉害了。
此时无风,所有风铃却整齐地响了起来,清脆的声音衬得墓地更加阴森可怖。晦涩的咒语从慕羽口中流出,她飘渺的声音让咒语变得不像一段咒语,更像是一段故事。有关永恒与须臾,有关死亡与新生,有关守序与混沌。
轻和的咒语融入夜色,被夜色撕碎成一片哀鸣。
她踏出了第一步。古时的祝由之术和炼金术是最完美的契合。
祝由之术负责沟通天地,赋予身体灵气,炼金之术则负责缔造。每一步都必须踩在合适的位置合适的时间,否则施术者必将遭受可怕的反噬。
少女轻盈地在墓地中翩跹,黑色的衣袍翻飞,她在此时也像是一只彷徨的幽灵。
空中漂浮的第一个白玉盒子被打开,第一枚元婴直接落入已经沸腾得越发旺盛的液体中。
第一个祭品。
液体升腾出金色的光华,远处的浓云压得更紧,狂风大作,所有风铃被疯狂地击打着。叮铃叮铃的声音在庭院中更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起初她的步伐还是缓慢的,自第一个祭品后越来越迅速。墓地上空隐约萦绕着低泣。第二枚元婴落入了滚烫的药水中。
第二个祭品。
此时她的轨迹已经让人难以捉摸,隐隐约约在空中盘旋的抽泣逐渐扩大为哭号,像是成百上千个婴儿在人耳边哭泣,裹挟着狂风向着更远的地方飘去。
第三枚元婴,最后一个祭品。
浓云遮蔽了天空中所有亮色,如果现在一个人出门他会发现即使最明亮的灯盏也化不开脚下的黑暗。
药水泛起了淡金色。
慕羽此时终于停了下来,她一挥手剩下的三个白玉盒子依次落入其中,纳吉尼不知从何处过来盘在了她脚下。药水散发出白色的光晕,她听见远处的小矮星彼得低低抽泣了一声,白色的光晕逐渐演变为黑天鹅绒般的颜色。
一个男人从中缓缓浮现,慕羽原本以为他全新的身体依然会支离破碎,毕竟他是那么厌恶从前的容貌。然而从中浮现的人影仍然是他十六岁的模样。
黑玉般的头发,昕长的身形,苍白纤细的手指。只有那双眼睛再也不是深邃的黑,而是她所熟悉的猩红。
一旁的彼得又往后缩了缩,他惊疑不定地看了慕羽一眼,后者却平静地略略转过了身。
慕羽没有兴奋,也没有激动,仿若她只是一个过客。她早该猜到的,凤凰松解掉了独角兽的诅咒,自然也解掉了从前他加诸在身上的各种变形魔法。从他十六岁分裂出第一个魂器选择了这条所谓的长生之路时便注定了他的容貌只会定格于分裂之时。
他显然也察觉出了新躯体的变化。他花费了几十年时间摆脱这副让他厌恶的模样,结果命运却以奇异的方式兜了一个圈,梦寐以求的凤凰松在解除独角兽诅咒的同时也归还了这具躯体。
连风声也在死寂中消匿。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抚摸过这张完美得挑不出任何错误的脸,从头发开始,再到鼻梁,最后到嘴唇,每抚摸过一寸那份完美便溃败一分,直至最终溃不成军。
将这张脸扭曲成了最喜欢的模样后他才以一种混杂着贪婪、兴奋、骄傲的情绪欣赏这具比从前更富有力量的身体。
全程慕羽都静默无言,还适时地将魔杖还给了他。
一直抗拒的回忆在此刻纷至沓来,那年圣诞节那个拥抱的余温仿若也跨越了不可逾越的时空渗入冰冷凄清的庭院,高塔的狂风又一次在清寒的夏夜呼啸。更为糟糕的是,全新的,愈发不可抵挡的记忆在其上不断重叠。
好在最终总会有一个了结。再多的回忆也有终止的一天。
“我的袍子。”他命令彼得。
彼得颤抖着上前为他套上黑色的长袍。又抚摸了一遍久违的魔杖他才正式将目光投向那道身影,魔杖上都还残留有她的余温。
这也是她为他铸造的身体,即使她从来不说,他也知道集齐所有材料几乎耗了她大半条命。
腹部那道深长的伤疤便已经揭露了答案。她付出的或许不止一道伤疤。
那股隐约的骄傲在此时攀登至顶峰,彻底凌驾于其他情绪之上。然而骄傲远远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像那枚滚烫的苹果派一样,一点点灼烧着冰冷许久的胸腔。
是可笑的,沉寂了已经不知多久的欲望吗?
“羽。”他终于能对她伸出手,将她牢牢攥在手心,融入血液,揉进灵魂。
慕羽只是静默了一会,忽然对他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搭上了那双苍白冰凉的手。汤姆里德尔立刻将她的手紧紧攥住—用他崭新的,富有活力的身体。
两只手交握间只能传递透入骨髓的冰冷。
他们离得那么近,他又闻到了那缕清浅的檀香,同样是用他全新的身体,一切似乎和灵魂状态是没有什么不同,但似乎又改变了。
“是时候让你看看他们了,羽,我新的家人,“他对着虫尾巴冷酷地命令,”伸出胳膊。“
虫尾巴抽泣着颤颤巍巍伸出胳膊,汤姆里德尔仍然一手牵着慕羽一手拿着魔杖。魔杖抵入了他手上的黑魔标记,原本赤红的标记彻底变成了黑色。
他望着漆黑的夜色喃喃:“那么多年,又有谁敢来,又有谁不敢来?”
这对许多人来说是一个平凡的夜晚,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这个夜晚和梦魇无异。
奥勒松悠长的白昼也驱散不了天空中的阴霾。挪威的地底,阿维德斯正如同一个领主在巡视领地一样在地底的秘密武器工厂踱步。地下基地相比从前扩大了一倍,生产线也不再是可怜的一条,一条条生产线如同蜿蜒的河流汇入另一头,几十只家养小精灵陈列在生产线两侧忘我的工作。
他每到一个地方家养小精灵都会深深向他鞠躬致敬:“神灵在上,先生。”
这已经成了他们日常的问候语。近乎封闭的空间,天真单纯的生物,最容易滋生狂热的信仰。
他也微笑着向着家养小精灵点头,此时一个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斯万斯达特先生。”
阿维德斯将他拉到另一个房间,这里已经彻底改造成了武器储藏室和研究室。支撑整条生产线的灵石悬挂在屋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仔细看去研究室中已经有了重型武器的模型。
那人见已经脱离了家养小精灵的视线,他才卷起袖子对着阿维德斯低声道:“他,他回来了。”
为了安全,格林德沃仅剩的旧部中只有一人被烙下了黑魔标记。
阿维德斯凝视着已经冒着黑烟的黑魔标记,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一张恬静的面容,他望向那颗灵石,轻叹一声:“天要变了。变化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等到一堆政客吵嚷得差不多后伊凡才悠闲地往椅背后一靠:“守望国家梦想,没有比这再完美的口号了。这是我们向选民做出的承诺,改不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推推搡搡出一个人建议:“要我们向那群疯子妥协,还要迎合他们…”
“你所说的疯子是我们不可丢失的票仓,你所说的疯子在中部南部的平原农场上越发壮大,同样是你所说的疯子,将是我们在摇摆州致胜的关键。如果你有本事抢走对面哪怕一个票仓我都不会再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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