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肯定,无论是从外貌、能力、气质都比不上秦岐玉的,褚时英暗道,你是对自己半点数都没有啊。
对上秦岐玉幽幽的目光,她不禁疑惑,“你确定他能为将?我感觉他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一句话,驱散了秦岐玉眼中阴霾,他也是被逗笑了,“不过是有些目中无人,但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
然后他回头瞥了一眼公子媳消失的方向,“要不我看,还是选他当质子送去好了。”
褚时英附和,“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两人对视,皆无奈笑出声来。
回到太子府听闻公子媳去秦岐玉那作出闹剧的安定君,深深吸了口气,“公子媳从今日起,禁足三月。”
公子媳正要闹腾,被韩姬一下按住,“让你禁足三个月,那是不是说,不用你去为质?”
既然不用公子媳去为质,那让谁去?
次日,老秦王下令,命三公子御随携家眷前往郑国为质。
公子媳与韩姬愣了,太子府众妾室也愣了。
三公子御随本人更是不敢置信,扬言要把秦岐玉夫人抢了的公子媳都没去,反倒让他去,凭什么!?
安定君道:“凭你本事不大,毛病最多。”
韩姬原本为公子媳准备的盘缠,这回全给了三公子御随。
御随抱着弟弟公子媳哭得不能自已,公子媳连连保证,日后一定会接兄长回国,这才将哭哭啼啼的人送上马车。
到了马车上,三公子御随又与自己夫人,和两个都已经到他肩膀高的孩子抱头痛哭。
而作为提出让三公子御随前去为质的秦岐玉,没有半点同情之色,不说御随本人已经年近三十,就说他身后还有公子媳做后盾,比之当年孤身一人又幼小的自己,好太多了。
要去郑国为质的公子已经启程,秦郑胶着的关系即将破冰。
褚时英马上就能通过商队得知祖父的消息了,秦岐玉也已顺利当上嫡子,好事一桩桩一件件。
送完三公子回府,她拉着秦岐玉回房,步履轻快,那若有似无的勾人目光散发着春意,“良人,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秦岐玉闻弦歌而知雅意,进了屋便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直直将人放在了榻上,“夫人,你可知我还擅画?”
“画?”
他语调带着诱哄,“今日,夫人可想与我一同画之?”
此等情景下,褚时英必不可免想到一些令人愉悦的画面,她微微倾身,唇瓣轻轻触碰他的下巴,“良人想为我作画吗?”
喉结滚动,他轻笑,饱含深意,“是啊。”
褚时英伸出一只手推他,“那良人还不快去准备颜料。”
秦岐玉用摄人的目光撩看褚时英,语气却很是缱绻,“夫人,等我。”
褚时英在榻上正襟危坐,瞧着内侍和侍女一趟趟的将颜料摆满整张案几,而后又在屋中加了等人高的铜镜、屏风,并抬进一个大浴桶,往里倒入满满的热水。
面上瞧着八风不动,心已经在雀跃地止不住蹦跳了。
等待的过程有多磨人,那等秦岐玉关上房门,打发走内侍和侍女后的安静便有多么令人期待。
褚时英迎着他的目光问道:“就只带了雪绸作画吗?”
“足矣。”
他上前解下了褚时英的腰封,继而是外直裾、里直裾,而后手指来到她的小衣上。
褚时英突地有些紧张,催促说:“你还不去画?”
秦岐玉眸光深沉,一本正经道:“不急。”
然后他制住褚时英想阻拦的手,宛如剥鸡蛋一般将她身上多余的布料给剥了去。
褚时英羞红脸,将身子蜷了起来,“你要这般画我?”
他人已经移步到了案几后,唇角勾起,“夫人怕什么?画出来的作品,也只有我们两人能看。”
“夫人,舒展一下身体。”
这褚时英如何能舒展的了,人当即便不想玩了,秦岐玉及时道:“那不如夫人转过去。”
褚时英思索半晌,终是磨磨蹭蹭转了过去,看不见秦岐玉这个人,她便能放松下来了。
身后,秦岐玉指挥着,“嗯,夫人像平日里侧卧一般便好。”
“身下的手支起头,好。”
“另一手轻轻将肩头的头发划到后背上,嗯,对。”
“现在可以将手放在腰上了。”
褚时英听话地一一照做,而后又像撒娇一般:“你得画多长时间,一会儿我手都得压麻了。”
秦岐玉黝黑的眸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而后将毛笔伸向了黛蓝颜料,“用不了多久的,夫人。”
她听见瓶瓶罐罐的颜料碰撞的声音,但她没有听见赤脚走过来的秦岐玉的声音。
他跪坐在榻边,执起那根毛笔,在她后背上轻轻落下一笔。
毛笔的触感划过褚时英的肌肤,她猛然睁大眸子,刚想转身,脖颈就被他扼住了,他安抚道:“夫人,别动,一动画就毁了。”
他竟然,竟然在她身上作画,她颤着声问:“这颜料能不能洗去啊?”
“夫人放心,遇水即溶。”
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毛笔在身上游走着,一会儿换一只笔,有的笔笔尖毛软,有的就偏硬,触感并不同。
间或者,他手指轻轻将画错的地方拭去。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褚时英觉得自己丹凤眼都快软得一塌糊涂了的时候,他终于让她动了,他说:“夫人,跪坐着。”
鬼使神差的,褚时英听话跪坐了起来,身后的头发被他梳成高髻,人被他摆成面向他的姿势。
他无比虔诚地捏着画笔,自下而上作画。
褚时英闭上眸,不敢再看,秦岐玉挑起唇角,笔锋一点点向上。
牡丹花在她身上大片开放,片片花朵簇拥着花蕊缠绕。
他满意地停了笔,同褚时英道:“夫人,睁眼,瞧瞧画得怎么样?”
褚时英睁眸,秦岐玉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铜镜,眉眼含春的女子就像身上的花儿一样含苞待放。
她哑着声音道:“身后是什么样子的?”
一只有着黛蓝羽毛的鸟儿,像是突破了种种束缚,展翅飞翔,她呢喃,“真好看。”
秦岐玉却道:“还差一点。”
褚时英下意识低头,“我觉得挺好了啊。”
“怎么会呢,”他居高临下的用笔杆在她身上留白的地方转圈,“这里还空着呢,花蕊还没画呢。”
倏地,褚时英红了脸,他猛地低头,温热的气息席卷,她能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良人,别……”
“夫人,你的身体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铜镜中,雪绸铺在榻上,一身染料尽数擦在雪绸还有秦岐玉的身上。
偶尔有谁睁开眸子,便能在铜镜中瞧见沉沦的自己。
花儿绽放,鸟儿飞翔,一片狼藉。
而这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一身染料总不能留着过夜,秦岐玉抱着路过铜镜都不敢去看的褚时英,进了浴桶,温柔地为她洗着。
水波荡漾,她扶着他,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他汗珠滚滚落下,隐没在水中。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明说,谁也没有挑破,谁也没有突破那条界限,好像,他们可以准备要一个孩子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载着三公子御随一家的马车已经到了秦郑边界。
三公子御随乃是太子安定君最宠爱的儿子公子媳的兄长,郑王眼见秦岐玉是不可能回来了,只能同意用御随换秦岐玉。
这一番交换,等御随马车行至秦郑边界时,秦国众人才发现,郑国竟然还准备了四名貌美的女子,此四女,乃是郑王贺秦岐玉被立嫡的礼物。
事关秦郑两国的友谊,秦国官员没有法子,只好将这四名女子带回了咸阳,等候老秦王发落。
郑王指名道姓要送给秦岐玉,老秦王想了半晌,便将人塞去了他安顿秦岐玉的宅子中。
为防止郑国使臣多嘴,他还把那宅子赐给了秦岐玉,算是正八经的公子住所了,但是秦岐玉不愿意在那住,就喜欢住他夫人的府邸,他能有什么办法。
对于送来的四名美人,秦岐玉与褚时英谁都没有在意,老秦王已经做得够地道了,人都没往两人眼皮子底下杵,他们自然当她们不存在。
两人正忙着让健回趟郑国,亲自看望褚卜和顺叔,再将曲给接回国。
那四名美人胆大包天的从那宅院中跑出来了,目标直指秦岐玉所在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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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时英本就忧心褚卜,闻之怒火升起,恶狠狠同秦岐玉道:“管好你的人!”
秦岐玉也是厌烦得紧,直接让内侍将四人拦在了前院,后院踏都没让她们踏一步。
“我原以为你们四人是聪明人,在秦国地界,竟敢违抗指令,是想直接消失在这咸阳城中,让我跟郑王回禀你们病逝?”
四名美人脸戴面纱,但足以通过她们露在外面的眼,看出她们的美丽。
本还痴迷于秦岐玉相貌的美人们,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三位美人齐齐看向其中一个人,那便是她们之中领头的人了。
秦岐玉冷淡的目光望去,那名美人非但不怕,还上前了一步,就在秦岐玉皱眉后退,要呵斥她的时候,她摘下了面纱。
面纱后的脸,直接让秦岐玉变了神色。
那张娇俏欲滴的脸,无声开口叫人,“姐夫。”
秦岐玉吩咐内侍道:“速去请夫人来。”
然后又对那名美人道:“你跟我去后院。”
美人跟着秦岐玉走了,徒留剩下的三名美人后悔,早知道摘了面纱让公子看见美貌就能被留下,她们也应该跟着摘面纱的!
她们如何后悔同秦岐玉没半分关系,正忙碌的褚时英听闻秦岐玉出去一趟,就带回一位美人,还要请她出去,细眉挑起。
她可不耐烦去管秦岐玉的后院,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别耽误她的事,像这种他要收美人,还得她同意的戏码,以后都别找她。
只要他保证自己夫人的位置,她都无所谓……
秦岐玉瞧见她的身影,默默让开位置,露出跟在自己身后的美人。
褚时英看着那位美人,怀疑自己眼睛出现了问题,她看向秦岐玉,笑道:“良人,我好像太忙了,眼有些花。”
然后她再看看那名美人,闭了下眸,“我好像看见丽周的脸了。”
秦岐玉叹息一声,“我与你一同眼花。”
褚时英这才又将目光移向那美人,美人巧笑嫣然,既有娇俏的天真,又有已为人妇的勾人成熟,看见她,满眼都是星星,高高兴兴的说:“阿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声阿姐,彻底击碎了褚时英的幻想,她看着一身粉色曲裾的褚丽周,从嗓子中憋出几个字,“你为何在此?”
褚丽周连裙摆都没有提,飞一般扑了过去,比褚时英矮半个头的她,正好被褚时英抱在怀里,她依恋地蹭蹭褚时英,“阿姐,我好想你啊。”
褚时英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愣是没能平复下心情,她一把将褚丽周从自己身上撕下去,喝道:“你站好了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在此?”
秦岐玉已挥手示意所有的内侍全都退出去,此地只有他们三人,便听褚丽周道:“我被郑王送给姐夫了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郑国给玉送得美人里,可没有褚家的人,还有你明明嫁给郑季姜了,你怎么!怎么会出现在秦国?”
褚丽周歪歪头,眨着眼睛道:“因为,我现在不是褚家人了啊。”
她扔下一句重磅,又道:“郑姬她怀孕了,怀的是郑季姜的孩子,我呢,又想来秦国找阿姐,所以和她互换身份了。”
第五十四章 打的就是你
豪商李嗣远与秦岐玉合作不成, 便将目光投向了郑季姜,郑季姜因弄丢了与褚时英的婚事,正愁钱财,两人不谋而合。
郑姬顺利被送给郑季姜, 怀有身孕, 此事被褚丽周发现, 在郑王要送美人给秦岐玉时,她偷偷与郑姬互换身份,自此郑姬便是褚丽周, 她则是丽姬。
褚时英听得脑瓜子嗡嗡的, “此事, 曾大父与伯父可知晓?”
褚丽周咬着唇,泫然欲泣,褚时英一看便懂了, 她是瞒着家里人跑出来的, 家里现在定为了她人仰马翻。
看看她干了什么好事!
郑王与褚家需要联姻, 她跑了, 谁来和顶替她的位置, 郑姬?别开玩笑了,“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姓的。
一想到曾大父一把年纪, 还要担心一个孙辈,褚时英心头火起,喝道:“你还有脸哭!?”
褚丽周自然是梨花带雨的假哭, 可这假哭, 只会让褚时英越来越气, 她不光给在郑国的褚家带来了麻烦,也给在秦国的她和秦岐玉带来了麻烦。
她可是被郑王送给秦岐玉的!
褚时英道:“褚丽周, 你真是好样的!没人能管得了你了是吧,我今日就替曾大父和伯父来教训你。”
她倏而转头,问向秦岐玉,“府里可有藤条?”
洞若观火
秦岐玉冷漠地瞥过褚丽周,“自是有的,我这就叫人给你送来。”
褚丽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拽着褚时英袖子撒娇:“阿姐,我知错了还不行吗,反正我人都来这了。”
褚时英抽出袖子,盯着自私的褚丽周,命内侍压住她,接过藤条二话不说就朝人后背上抽去。
“啊!”
褚丽周被打,不敢置信看着褚时英,“阿姐,你打我?”
褚时英手执藤条,凤眸怒火熊起,“我打得就是你!”
“从小到大,就数你最受宠,伯父不舍得打你一根手指头,现在你竟然抛下家中一切跑出来,还敢私自和人换身份,谁准你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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