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孤的猫总是乱跑,那天没惊着你吧?”
“自然是没惊着,不过外人都说殿下素日不出门,我也没想着会在那天遇见您。”
谢瑶眸光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地问。
“殿下那日是去御书房找皇上议事吗?”
萧琝白日的话终归在她心中留了疑虑,她想要知道,这是皇上的圣旨,还是顾长泽的意思。
“是啊,只是孤身子实在弱,刚到上书房便有些头疼晕厥,父皇也没说是什么事,便命人匆匆将孤送了回来,用了药歇下,第二天一早,才知道已下发了圣旨。”
顾长泽垂下眸子。
“怎么了?”
谢瑶摇头,刚要再问,顾长泽已轻轻摁着她的脑袋抱进怀里。
“早些歇吧,孤乏了。”
*
算上她回门的日子,大婚至今已有五日,这日早起,谢瑶再度看到顾长泽的时候,便有些疑惑地问。
“皇子新喜都是准了三日的假,殿下还不去早朝么?”
“算上大婚也才五日,阿瑶这么快便不愿看见孤了吗?”
顾长泽轻笑一声与她玩笑。
“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瑶咬唇瞥他。
“孤已有三年不怎么上朝理政了。”
谢瑶嘴角的笑愣住。
储君重伤从边境回来的时候,恰好她也跟着谢王妃回了京城,那几日全京城有名的大夫都奉命入京,宫中张了皇榜,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九死一生。
听说一连昏迷了十几天,才算转醒有了意识。
再后来这三年他一直甚少出来,谢瑶听外界传闻,还以为他病真严重到路都走不了,可这么多次见他,虽说发病时严重,但平日里也与常人无异。
可一个年轻的储君,为何在身子渐好的情况下,从不参朝理政呢?
“最开始的一年,孤实在病重无法上朝,父皇允准孤休养,第二年孤渐渐能行走出去,曾提过上朝的事,可父皇说……孤的身子不宜操劳太多,可再休养几年。”
顾长泽说的轻描淡写,但谢瑶何等聪明,顿时明白这其中的暗流汹涌。
是实在担心儿子的病,还是想架空他手下的权势?
三年不理政,只怕手下本身有的臣子也走的七七八八了。
谢瑶知晓洐帝不喜欢这个儿子,却也没想到竟到了此等地步。
“殿下。”
她抿唇神色复杂地看过去,眼中似有愧疚。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你问了,孤与你说一说就是。”顾长泽轻轻将她按进怀里。
谢瑶将头贴在顾长泽胸膛前,纤细的手揽过他腰身,有些生疏地安慰。
“殿下洪福齐天,会有好的时候。”
昔年的太子摄政理事,受百姓爱戴臣子拥护,是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天之骄子,风头曾一度越过洐帝,哪知世事无常。
顾长泽目光柔和下来。
“好。”
顾长泽不必上朝理事,但按着规矩,谢瑶回门的第二日要去拜见皇后,是以她很快起身,用过早膳就带着青玉去了凤仪宫。
皇后与谢王妃算是旧识,前面见过的几回,除了皇后在上林苑三番两次地试探要她嫁入东宫之外,谢瑶与这位皇后的相处尚算融洽。
是以她才入了凤仪宫,三跪九叩的大礼还没行完,皇后就笑意盈盈地扶起了她。
“瞧着入宫几日气色都好了许多,你过得好,本宫才能放心,也好对你母妃交代。”
“劳母后记挂,儿臣一切都好。”
两人落座寒暄了许久,皇后还命人上了茶,临别之际又让人拿了些补品给谢瑶带回去。
这边谢瑶刚出凤仪宫,皇后嘴角的笑就敛去了。
她的儿子如今在府中幽禁,她连面都见不到,皇上又因为此事对她冷淡许多,上林苑的事情有诸多蹊跷,最起码她是不信自家儿子会那样愚蠢地做事留下把柄。
明明事情的起因是太子,为何到最后他自己摘了出来干干净净,反而朝中最炙手可热的两个皇子都死死伤伤呢?
皇后不信有这样的巧合,她要查清楚,而且不管与太子有没有关,她都不会让太子如此舒服地活着。
“没了三皇子,还有四皇子与五皇子,本宫手中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但本宫也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受伤。”
“那您还如此给太子妃脸面?”
“谁说是给她脸面了?”
皇后温柔的脸扭曲了一下。
“她是本宫在太子身边的一双眼,留她自然大有用处。”
她给谢瑶的每一分好处,都不会是白给的。
而谢瑶从凤仪宫离开,还没等到了东宫,便吩咐青玉将手中的东西丢了。
“可这是皇后娘娘才送给您的。”
青玉一惊。
“正是因为才送的,所以连东宫的门都不能入。”
谢瑶与皇后几次的相处尚算融洽,但她也没忘了皇后在上林苑对她的逼迫,她的三皇子谋害六皇子又污蔑顾长泽,谢瑶是不信皇后会对她如此和善的。
“虽然入眼的东西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殿下病弱,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能有。”
谢瑶神色有些凝重地摇头。
早间顾长泽与她说了那一番话,加上上林苑发生的事情,谢瑶已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深宫实则波涛汹涌,她虽为时局嫁入东宫,但顾长泽对她好,她自然也不会多给他找一分一毫的风险。
“寻个隐蔽的地方,你回去悄悄地丢掉,再弄一份一模一样的带回来。”
吩咐完这些,谢瑶才回了东宫。
太医开了足足五日的药温补着,谢瑶便每天都吩咐江臻熬药,又亲自盯着顾长泽喝下去。
虽说那苦苦的汤药顾长泽喝惯了,但也架不住他压根没病却还要日日喝着,谢瑶盯得紧,是以顾长泽就算想倒掉也是寻不着机会。
第五日一大早,顾长泽看着谢瑶准时端着一碗药到他面前,便觉得眉心一跳。
终于是懂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这五日只喝药便也罢了,谢瑶以他病着为由,一连五日晚上都是安安分分地与他睡觉,再没给他机会做点别的了。
五日过去,顾长泽美人在怀却只能看着,心中何等苦闷五日前的一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着那碗汤药递到面前,顾长泽揉了揉眉心。
“不能不喝了么?”
“我带了蜜饯,殿下喝罢尝一个就好了。”
谢瑶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见她坚持,顾长泽也只能接了药碗一饮而尽。
谢瑶捏着手中的蜜饯递过去。
“您……唔……”
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谢瑶被顾长泽抱进怀里,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温热的唇已覆了过来。
微凉的指尖从她手中拿走那颗蜜饯,继而蜜饯滚落到唇间,顾长泽含糊不清地吻住她道。
“这蜜饯甜,孤想让阿瑶一同尝尝。”
谢瑶的确是尝到了。
那蜜饯滚落在两人唇齿间,一丝甜意慢慢弥漫开来,顾长泽的吻有些急促,温热的气息攫取着她的呼吸,他勾着她的唇与她亲近着,腰间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腰肢,周身气氛渐渐暧昧。
才穿好的衣裳被他拨弄得有些凌乱,谢瑶仰着脖颈迎合着他的动作,呼吸渐渐有些急促,那双水眸里的迷离氤氲落在顾长泽眼中,他眼尾的红便越发明显,刚要挑了衣裳抱着谢瑶去床榻,忽然啪嗒一声,那原本搁在一旁的药碗被两人的动作推搡得摔在了地上,药渣飞溅到谢瑶的裙摆。
“脏了……殿下……”
谢瑶艰难地躲开他凌乱炙热的吻,偏过头看了一眼。
“无妨,洗一洗就好了。”
顾长泽并不放开她,五日未曾亲近,如今只是一个吻,便让他有些意动。
他大手抚过腰身,将谢瑶拦腰抱起,往庭院后走。
东宫里是有温泉池的,是去岁洐帝赏进来给顾长泽养病的。
之前顾长泽总觉得这温泉池闲置,如今却似乎有了别的用处。
他将谢瑶的衣衫褪去,抱着她进了温泉里。
飞溅的水迷蒙了谢瑶的视线,她指尖攥着顾长泽的衣裳。
“您怎么也下来了……”
“太子妃为孤熬药辛苦了,沐浴的事,便由孤伺候太子妃吧。”
蒸腾的热气里,顾长泽轻笑一声,握着她的手挑开了腰封,身上的衣裳一件件扔在了地上。
顾长泽的手抚上娇柔滑腻的腰身,看着那蒸腾的热气将她细腻如瓷的肌肤熏得泛红,她仰着脖颈,青丝披散在身后,身子难耐地迎合在他身上,又被他抱着一起落入了温泉池子中。
水中的吻被热气蒸得更滚烫,谢瑶有些战栗地看着那凌乱的吻落满全身每一处,五日未曾亲近,她也被顾长泽撩拨的有些意动,但顾及着外面有伺候的人,她咬着唇强忍着难耐的喘息。
但很快又被顾长泽发觉。
唇轻轻顶开她的唇齿,腰间的手爱不释手地流连在肌肤上,感受着身下温软颤抖的身子,他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借着水力与她交融的刹那,他与谢瑶的手十指交握,红着眼哑声道。
“门外无人,可以喊出来,瑶瑶。”
第26章 26
温泉水是在山中引下来的, 春三月的早上也不见凉,在里面整两个时辰, 最后离开的时候,谢瑶小脸熏红,身子软在顾长泽怀里,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她在谢府的时候一向起得早,入了东宫睡到巳时就罢了,如今这一番折腾下来,又被顾长泽抱着回了屋子, 昏天暗地地睡到了午时。
午时二刻,谢瑶勉强掀开眼皮,瞧着坐在一旁穿戴整齐温华清雅的顾长泽, 支着脑袋问。
“殿下当真是久病吗?”
顾长泽看过来一眼。
“阿瑶此话何意?”
“我瞧殿下不像久病,更像是一匹蛰伏的,饿狠了的狼。”
她沙哑的嗓音带了几分控诉,顾长泽先是一愣, 随后笑着走过来,轻轻拨弄了一下她垂下来的秀发。
“阿瑶这是拐着弯骂孤呢。”
“谁让您总这般胡闹, 外面的丫鬟都要笑话我了。”
谢瑶轻轻咬唇,想着虽听青玉说东宫从无姬妾, 却也没想到这病秧子太子竟有这般的体力。
才睡醒的她神情还有几分倦怠,但那熏红的小脸和瞥过来的眼神都透着不一样的风情,顾长泽修长的手指轻轻把她脑袋压到怀里。
“你再不起,今日下午约摸也不必起了。”
谢瑶顿时打了个激灵推开他, 拿着床榻上的衣裳穿了起来。
用过午膳, 她正坐在东宫的廊下晒着太阳,忽然青玉从外面来报。
“太子妃, 五公主来了。”
隔着远远的游廊,她还没见着人,就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句吵嚷。
“我说太子皇兄怎么连东宫都不敢让我进,原来是拐走了我们家阿瑶,又没给我传信,白白让我错过了你们的大婚,这一回来我可连嫂嫂都得喊上了。”
“姳儿。”
谢瑶脸上闪过惊喜,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越过垂花门,一身淡绿色衣裙的顾姳大步迈了进来,满头珠翠衬出她的华贵,那张脸上扬着明媚的笑,一瞧见谢瑶顿时扑了过去。
她到了跟前一下子将谢瑶抱进怀里,埋在她脖子上。
“唔……好想瑶瑶,好一阵没见你了。”
谢瑶被她扑过来的动作冲得踉跄了一下,堪堪抱住顾姳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大手就从旁边将他们两个人拨开了。
顾长泽虚虚揽着谢瑶的身子后退了两步。
“这丫头没分寸,别撞着你了。”
顾姳撇嘴看向顾长泽。
“大婚不传信给我的事还没完呢,大哥又这样,小心待会我带着瑶瑶回公主府,可让你寻不着人。”
“你该喊她嫂嫂,不是瑶瑶。”
顾长泽不以为意地纠正着她的称呼。
顾姳哼了一声,从顾长泽手里将谢瑶捞了出来。
“半个多月没见,我瞧我们瑶瑶气色好了许多,想来在东宫我太子皇兄待你尚算可以。”
半个月前去公主府的谢瑶身形瘦削面色苍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如今面色红润,她抱着也能摸到几两肉,必定是在东宫过得好。
“你还说呢,什么时候离京了也不告诉我,白白让我等你许久。”
谢瑶推开顾姳抱着她的手,瞥她一眼。
“快说,离京做什么去了?”
顾姳心虚地转了转眼珠,拉着谢瑶的胳膊想糊弄过去。
“我回来可累了,这一路入了京就来东宫,快些带我去你屋子里歇一会,晚间还有宴席呢,本公主可不能这么风尘仆仆地过去了。”
她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谢瑶往后院去了。
进了屋子,顾姳长舒一口气,刚要脱了鞋袜往谢瑶床上躺,眼珠一转,落在了旁边的桌案上。
“这不是我太子皇兄的书吗?怎么也在你的屋子里?”
她问完了话便自个儿反应过来,揶揄的眼神盯着谢瑶打趣她。
“我回程可听说了,这几天我们瑶瑶日日睡到快午时才起,太子皇兄更是连门都不出,果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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