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啊乙骨，太不够意思啊，怎么还瞒着兄弟啊啧啧。”
“说起来，怪不得上次讨论哪个班女生好看的时候没参与进来，是心里有人了啊。”
“啧啧，真不厚道啊。”
……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男生们正你一言我一语讨伐疑似脱单的乙骨忧太，当事人没有参与其中，反而急急匆匆系好鞋带背上包就冲了门去，他们抬起头看过去时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和关紧的更衣室大门。
“……这么急，他女朋友来查岗了？”
男生们面面相觑，只能憋出这个理由来。
话音刚落，说话的人立刻被围攻：“你以为是你自己啊，好几个情妹妹？人家洁身自好着呢。”
“瞎说什么呢，什么情妹妹，就是妹妹！我心里只有我女朋友一个啊！不准乱说！”
“是是是。”
……
正是春日，春光明媚。连扑面而来的风都带着暖意。一想到神无月在等着自己，被暖风包围的乙骨忧太不由自主又加快了速度。
月她怎么过来了。
是特地来找他的吗？
还是这附近出了什么事顺便过来看他？
……
不论这一路上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乙骨忧太左胸膛的心一直在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副这么丢脸的样子，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看见他了，甚至踮起脚开心地向他挥手：“忧太哥——”
然后乙骨忧太就发现，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原本就跳动飞快的心脏在看到那个人影那一刹乱了半拍，甚至然后跳得更快了。
“……”
乙骨忧太对自己有些绝望。
“嗯，接我的人过来了，那我就走了拜拜了门卫大叔。”
乙骨忧太在门卫的指挥下为对方做了担保，然后就在一边继续头脑风暴一边看着神无月跟门卫聊天，乖巧做个工具人。直到听到这作结尾的话，他才略略反应过来。
“走吗？”
这话是对他说的。
乙骨忧太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对上神无月那带着打趣的笑容。
他摸着自己通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想看她却又不敢看，只好偏过头去：“……月。”
笑容里促狭一闪而过很快收敛。
神无月遗憾地叹息一声，她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免得老实人恼羞成怒。
她拉着他朝门卫告别：
“乙骨哥，我们走吧。”
在神无月的请求下，乙骨忧太一点一点给她介绍他所在的学校。就连刚才她被门卫拦住无法进来都给她讲解了一遍原因。
“横滨比较……民风彪悍。”他含糊了一下，稍微的美化了一下。
这一次开场就把神无月说得乐了一下。
乙骨忧太轻咳一声，假装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学校这样几重保险，为了减少学生和一些不明身份的社会人士的接触……”
“不过我觉得，这只不过是程序上的一道关卡，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别的作用。”他指了指小门外面的警视厅，“学校能这么安全，应该还是因为旁边是警局。这应该才是能威慑到那些不法分子的主要原因。”
在警察眼皮底下犯事，不要命啦。
也就港口Mafia敢挑衅他们吧。
然而，港口Mafia最大的Boss神无月此刻正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由把目光投向铁门那边。一门之隔，建筑上警视厅几个大字赫赫威风。
她羡慕地多看了两眼。
真威风。
还想扒着门再看两眼，乙骨忧太却已经拉着她进行下一地点的参观了。“这就是我们的教室了。”看着空教室，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现在都没什么人，大家都要么回家要么去做部活了。月月你想看的话那就得下次再来了。”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乙骨忧太取证似的重复了一遍，“下次会来的吧？”
可爱的、毫无攻击性的狗狗眼认真注视你的时候，谁又能拒绝呢？
起码神无月不能。
本来她只准备今天来一次的，下次就去别的学校了。
但是现在……她说不出‘不’。
甚至她硬着头皮在对方期待的眼神里艰难地点了点头。这种违心的感觉……真上头。
乙骨忧太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好，下次月月你过来的时候可以提前联系我。”
于是神无月稀里糊涂地又点了点头，然后稀里糊涂地跟对方做了约定。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看着乙骨忧太一副愉悦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并不是很久不见，可是她怎么觉得乙骨忧太有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呢？神无月飞快回忆了一下，这才惊讶发现这样的变化甚至不是最近出现的。
问题是这么长的时间，她居然一点没有意识到？
“……”
行走在走廊，正要穿过这里去往操场，神无月却突然停下脚步。她扭头看着玻璃窗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忽然想起社长的告诫。
在她决心进入港口mafia那天晚上，她又一次挑战福泽谕吉，然后又一次败下。
“你想好了吗，去了那里之后，我们便不能再帮你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神无月垂下眼眸，沉默地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
“月。”对方叹息一声，“你害怕人类吗？不害怕的话，那就敬畏一下人心吧。”
“这个世界是人心掌控的世界。去见识一下吧。”
她仰头，好奇地打量对方。似乎透过对方，能够看到了对方所描绘的那绚烂盛景。
“除此之外，我还有句话想告诫你。”
神无月只觉得头顶一沉，紧接着压在她头顶的那只大手安抚一般拍了拍：
“不要怕，信你所信，做你所做，爱你所爱。”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选择。”
“不要害怕。”
“你的家人，我们，在你身后。”
……
此刻，她平静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像是借助这个媒介，仔细审视着自己。
神无月。
你会因为乙骨忧太对你那微妙的态度，否认他是站在你这边的吗？
她问自己。
不比平日里看向别人时，目光总是或是带笑或是捉弄或是其他。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很冷漠。
毕竟没有谁比她自己更清楚，这张皮囊的背后是怎么样的怪物。
怪物在看着玻璃窗里的怪物。
两只怪物在冷漠地对视。
“……月月。”
听到熟悉的声音，神无月下意识低下了头。
是去而复返的乙骨忧太，大概是发现跟在后面的她不见了过来找她吧。
可是她不敢抬头，她怕这个时候抬头，泄露出自己眼底的秘密。
咒灵都是有着自己本能的，她也不例外。不同她那些小弟，她一直在主动地抑制自己的本能，可即便如此，一直在被拒绝的本能仍如影随形跟着她，在她稍不留神的时候便会冒出来。
“……”
要怎么办。
脚步声越发近了。
余光瞥见玻璃窗里另一个自己，她终于下定决心。
“月月，还好吗？”
乙骨忧太一边呼唤一边轻声靠近，害怕自己的动作吓走躲进纸壳箱自闭的灰毛小野猫。
哪怕小野猫在很小的时候被人类捡回家，被人呵护长大，它也自愿缩起尖爪，收敛戾气，可这只是在所重视的人类面前。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人性一直在与本能斗争。
它总是打败本能之后，得意地舔舔爪子，然后高高兴兴扑进人类怀里，却没想到会有一天被其中一个人类撞破的时候。
突然纸壳箱盖子被顶开，两只前爪扒拉箱壁，一只毛茸茸的猫脑袋探出来，灰色毛发之下那双浓绿几近墨绿色的兽瞳紧盯着他。
“乙骨忧太。”
“你真的想好了吗。”
你确定要向我靠近吗。
向我这个怪物。
第23章 打工人哪有不疯的Two-Three
好可爱啊。
乙骨忧太被龇牙的小野猫可爱到了, 甚至还有点手痒想要上手摸摸。
但现实情况是，乙骨忧太停下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就怕因为自己的一点动静让这只警惕的、焦躁不安的小野猫缩回纸壳箱里亦或者就此离开。
可是, 怎么可以让对方就这样跑掉。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
乙骨忧太向前又走了两步, 感觉神无月似乎因为他的动作躁动的时候, 他又干脆停下：“……月月, 是在害怕我吗。”
他轻声道。
“……”
这似乎只是对方的随口一问，但是神无月却是一愣。
她怕乙骨忧太吗？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对啊, 她连五条悟都不怕, 她还怕什么？
被本能压制住的理智, 终于在渐渐苏醒。
她现在……在做什么？
乙骨忧太在她愣神的这点功夫, 趁机靠近。
早在先前发现他回来找神无月的时候，他就在不断试图靠近中, 只是因为对方有些不对劲的情况, 间歇性停歇脚步, 可是一旦有机会, 他一直在缩小距离。
也是因为先前的努力, 托福, 他与神无月的距离已经缩小到只有几步的长度了。
而此刻他奋力冲过去, 真的让他冲到对方身边。
乙骨忧太在对方炸毛的瞬间抱住了她，“抱歉了月月，还请冷静一下。”
没做多余的动作, 只是拥抱这个动作。而这样得到拥抱也很短暂, 只持续了三秒钟。
感受到对方那波涛翻涌的咒力平缓了下来, 乙骨忧太便向后退开。当然说是退开，但是实际上他也没有后退多少。
神无月下意识地全身绷紧。
并不是针对乙骨忧太, 只是因为对于神无月来说，对方现在仍在她的安全线以内。
安全线以内的人会被她下意识警惕乃至于发起攻击来。
可以说，如果面前这人不是乙骨忧太的话，神无月已经目露凶光把对方打趴在地了。当然，要是碰上五条悟那样打不过的，她会立刻跑，一秒都不会停顿。
也正是因为站在面前的是乙骨忧太，所以这里出现了第三个答案。
神无月慢慢放松下来。
“……”
她思考该如何打破现在的沉默，却没想到乙骨忧太先开口了。
“月月，你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乙骨忧太离得很近，神无月一抬头便发现他认真注视着她，问得很认真，看得也很仔细。
老实说，神无月没想到是他先问出来。
就在她都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却主动提出来。
“……”
她轻轻偏了偏头，避开那双过于澄澈的双眼，“乙骨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吧。”
像是知道对方准备要说什么，神无月抬手制止对方开口，与此同时她回过头。
她直直朝对方看过去。目光不避不闪。
“你确信要站在我这边吗？”
她抬步走过去，“你知道以后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风带着落樱花瓣从窗户涌进走廊。头顶系着的丝带蝴蝶在风中翩翩起舞。
“你以后的敌人就不仅是你曾经咒灵了。”
“还有人类。”
神无月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拨了拨挡住眼睛的那缕头发，尔后才看向他：
“而且你要搞清楚一点。”
“虽然你很好运地碰上对人类很友善的我，但是可不是所有咒灵都像我这样的。就连我那些笨蛋手下……哼。”
想起对方甚至是直面翻车现场，于是未尽的话语含糊在一声哼声中。
神无月不想对还在学习中的手下们评价什么，她转回话题，总结道：
“总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乙骨忧太没有动，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慢慢靠近。
明明这一番话，是在将实话包装成危言以恐吓警告他。
可在他看来神无月话语真挚，可谓是把自家老底都给他抖了部分出来。
他的目光艰难地从她的脸庞上撕开，却又无可抑制地飞了过去……然后落在她飘动的发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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