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再次重逢,他站在花园的拱门处,每走一步都是自信散漫的绅士风范。
那句:ῳ*Ɩ “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
是在告诉她自己:“他们是天和地,不能再见。”
只因再见会沦陷。
可他拿出了笔,强硬的续了这段缘分,手掌心的电话号码,是怦然心动的罪证。
安妮问她,你怎么了?好像魂不守舍。她按捺心跳,告诉安妮,一切都好。
可手汗湿了笔迹,她生怕遗失手心里的潇洒字迹,匆匆忙忙写进日记本里。
当答应他的那一刻,她心里告诉自己。
在这一刻,让她梦一场。他们是永久的。不关利益。
“在你说出喜欢我之前,”孟浔把心里的真实话告诉他:“我已经翻来覆去喜欢你好几遍。”
在他说出喜欢那句话之前,她已经翻来覆去喜欢了他好几遍。
但现实的差距,天和地的距离,无数次告诫自己,做人要识趣,不是她的不能去拿。
兰濯风没想到,没想到,她长达六年的感情,是与他同时发生的。
有个女生,穿着破旧的鞋子,踩进了他的心里。
孟浔从口袋里,拿出了19岁时,兰濯风送给她的那个古铜色扳指。她鼓起勇气问:“三哥,你还要不要我?”
不是他来,而是她续写这段缘分。
兰濯风眼眸微动,扳指在泛着光。
他只深深的看了几眼,什么都没说,大手覆盖住她的手,将她用力带入怀里。
他尽管什么都没说,但行动在告诉她。
只要她续写这段缘,他定把酒奉陪。
一个月前的醉后,兰双拿起古铜色的扳指很惊讶的问:“孟浔,你怎么有这个扳指?”
“你知道这个扳指的含义吗?”
孟浔不懂,她看着兰双。
“这是我们兰家的家族戒指,男人给认定一生的妻子,女人给认定一生的丈夫。”
“孟浔,三哥对你,是认真的,从一开始就是。”
所以他早在19岁的那个生日,就已经给了她定下终生的誓言。
而她在六年后才发现,才知道。
“因为我背叛你,所以我六年不敢说我爱你,我没办法说出口。”孟浔还在哭,哭的越来越厉害,她在他怀里,才终于踏实,却还是止不住的抽噎:“原谅我,三哥。”
她抽泣的就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
哽咽,难受。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兰濯风捧起她的脸,那张消瘦的脸庞多了几分笑意,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孟浔,不要哭。”
“三哥,我想哭,三年了,我好难受。我真的好想你。”孟浔哭的好厉害,根本停不下来,她抓住他的手,让他的指腹贴在她的眼泪上,一字一句道:“你摸摸我的泪,摸清每一滴眼泪的来龙去脉,你就知道我多想你。”
她让他摸摸她的眼泪。
摸清她这三年来夜夜哭泣、煎熬和思念熬出来的每一滴眼泪的来龙去脉。
他真的在摸,也在擦掉她的泪,眼泪是滚烫的。
他眼睛也是红的,只是喜极而泣,他吻上了释放的孟浔,安慰她、原谅她:“那就用一生来还我。”
用一生来赎罪。
一生都不要分开。
他们相拥,是时隔三年的归属。
火烧云的晚霞在私宅上面盖下来,桌面上还有蛋糕。
蛋糕上写着葡语
——A vida é uma jornada solitária, mas eu conheci você
——人生是场孤独的旅行,而我遇见了你。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私宅内的两人难舍难分, 但心情平复下来后,孟浔恍惚才想起某件事。
她从他的怀里抽身,然后当着他的面, 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想了很久,感觉你什么都不缺。”孟浔说到这, 然后伸出手, 牵过他的手, 在他淡然的面容下,将他的大手打开, 掌心朝上,随后把那张毫无重量可言的卡放在他的手心,柔声道:“自从我妈妈去世之后, 我就什么都没了, 这几年唯一的念头就是赚钱。”
但因为原生家庭节俭的习惯,导致她就算赚了再多的钱都还是无法改变自己节俭的观念。
全都存在了这张卡上。
慢慢的越来越多,里面倒是一笔客观的数目。
“我什么都没有。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孟浔仰起头,哭过的眼眸有些红,却还是在脸上挤出一抹笑:“钱是除了你之外, 我最宝贵的东西,给你。”
她认为很宝贵的东西, 但是对他而言, 其实是最不稀缺的东西。
她这么说,兰濯风也没有说不要、更没有看不上,而是把她好不容易六年来第一次展现出来的脆弱的那一面小心翼翼的呵护起来, 他轻笑,很自然的把银行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低声道:“看来我可以提早退休了。”
他用玩笑,接纳了她的好意。
孟浔脸色微微红,仿佛刚才的哭泣、难受和委屈,甚至曾经的分别都不复存在,他们之间像没有隔阂那样自然:“其实没那么多,就是一点点小钱。你还是不能退休。”
可能只够支撑他节俭度日,比起现在的花钱基础上不那么大手大脚的花销一年而已。
“小钱我也要。”兰濯风逗她,其实哪能真的要她的钱。只是他现在拒绝,显得看不上她的东西。
他伸出手摸了摸孟浔的脸颊,她抬起眼眸,四目相对。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他俊美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正色道:“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有我。”
她难得脆弱的一面,他听出其中的那句
——我什么都没有。
从刚认识她开始,她身上就有难以表述,也难以理解的孤独,她总是很倔强,后来了解后才知道,那是她保护自己的刺。不轻易接手别的好,不让别人接近她。
她就像是路边被丢弃的洋娃娃,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艰难度日。父亲、母亲、外婆,她从没有好好享受过被爱。
而他也想告诉她,不管在哪里,不管何时何地,她只要回头,他永远都在。
-
私宅处外面,能隐隐约约看见握手言欢的两人。
峻叔对兰双竖起了大拇指。
“双儿小姐这次办大事了,濯风会好好奖励你的。”峻叔笑着,给兰双出主意:“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听说濯风最近又买了一个新岛——”
“庸俗。”兰双睨了眼峻叔:“峻叔,我现在已经不看重这些外在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品,都注重内在美,包括谈恋爱也一样。”
峻叔看了眼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兰双,有些诧异。
他看着兰濯风长大,自然也是看着兰双长大,对于兰双的性格,整个兰家人都知道,她花销无度,对钱没有概念,还特别喜欢买一些不实用的东西。比如岛屿、或者投资动物、比如购买大熊猫、还在天上买星星署名,还有一切昂贵却又不实用的东西,越花里胡哨她越爱。
后来兰家人限制她的花钱额度后,三个哥哥就成了她谋取钱财的对象。
按照老太太的话来讲,就是有什么要什么。但兰家人也不是真的控制她的花销,生活和日常中,也从来没有缺过她什么,只是额度上了百万千万的东西,需要知会一声。
但能从她这样挥霍无度、过惯了奢靡日子的女生身上听到“内在美”几个字,峻叔自我怀疑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堵住了。
他看过去,兰双拿着手机在键盘上按来按去,嘴角上挂着笑容,一看就是谈恋爱了。
峻叔沉默片刻,根据内在美几个字,大概知道,兰双交往的人还是个穷小子。
这,要真是一个穷小子。兰家人不得翻天?
来了一个兰濯风,又来一个兰双。
这对,还真是难兄难妹。
“走吧,我快饿死了。不进去他们得抱到什么时候。”兰双收起手机,带着高湛、还有峻叔一起走了进来。
孟浔见到三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和兰濯风保持距离。刚才一时失控,光天化日之下诉说衷肠,忘记了还有人在这里看着。
好在他们没有取笑。
也可能是因为兰濯风在的原因,没人敢说。
但兰双可能是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件人事,在插蜡烛的间隙,说起话来也没大没小:“还好现在有数字蜡烛,不然围着蛋糕插上32根,不得密密麻麻。”
三十二根?
当听见这个数字时,孟浔点着蜡烛的手微微一顿,还有些恍惚,她记忆里,他好像才26岁。
没想到一眨眼,他已经32的年纪。
她也才后知后觉,自己也不是19岁的时候,她已经25岁。
光阴似乎真的不饶人。
孟浔把蛋糕分了,给兰双时,她正拿着手机低头回复信息,边接过边说:“你今晚住我那,还是三哥那?”
这句话问的出来有些尴尬,因为不问的话,孟浔可以默认回兰濯风那,兰濯风也可以离开时默认把孟浔带上。
但兰双这么一问,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都是成年人,回去做什么……
孟浔站在原地,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兰濯风睨了兰双一眼,不答反问:“你说呢?”
语气凉飕飕的,好像从炎热的香山澳瞬间抵达寒冷的北极,兰双这才从手机上抬头,看着兰濯风,笑嘻嘻的说:“三哥,我只是怕你不好意思开口带孟浔回去。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话还没说完,兰濯风一记眼风就让兰双瞬间闭嘴。
她默默的低头。
孟浔离兰双近,回眸看她,却不小心看见了兰双的聊天框。那里的定位是深圳的路边摊。
备注是:亲亲老公。
她真谈恋爱了?
对食物严格要求的大小姐,居然为爱吃路边摊?
又小坐了十多分钟,散了的时候,兰濯风从主位上起身,自然走向孟浔,把手伸出给她,道:“回家吧。”
孟浔抬眸望去,男人穿着衬衫西服,长身玉立在面前,低眸看她的时候,一如从前那般温柔,那句回家吧,简单的三个字,她哪里有家?但她不知为何今天就是容易感伤。
恍然觉得从此以后,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了。
孟浔正感伤,谁知,兰双咕咚了下她的手,努努下巴,带着你懂我懂、成年人之间的暧昧意思:“让你回家呢。”
又想起她那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孟浔有些不自在,没有搭上兰濯风的手,起身,装模作样的低声咳嗽了几句,然后先兰濯风走出去。
她走的急匆匆,显然很不好意思。
兰双在座位上笑的东倒西歪。却又被兰濯风一记眼风给止住了,她沉默的闭上了嘴。
看着兰濯风,三两大步的朝已经走了小段路的孟浔走去,垂下的大手将她的手牵住,然后带着她消失在私宅里。
只是一路上,孟浔都不怎么好意思讲话,独自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而兰濯风则全神贯注的,坐在后排,把最后一份文件在ipad上处理完。
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走时,孟浔看见三年前就被大树遮挡的幽静处。
心里十分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三年前就频繁有人进出,但却没有任何动静,大树环绕,高耸直逼云霄,里面密不透风。
太神秘。
-
回到澜山时火烧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黑夜。
时隔三年,再次踏入澜山。
两旁耸立的依旧是罗汉松,月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把这里照到发光,但走到了里面才发现拱桥已经没有了,反倒变成了一条平行的石桥。
孟浔好奇:“为什么要把之前的拱桥拆掉?”
但是没有等到兰濯风的回应,他先走在前面,背影欣长、宽肩窄腰,光看背影就感受到内敛的气质。但他走那么前,看上去有些急切。
孟浔心想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没有牵他的手而生?
如此想着,他已经走到了里面,推开了大门,立在了玄关处。
那张俊美的脸庞上神色莫辨。
到底是不是生气?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孟浔迟疑了一下,抬起脚,跨过了木制的门槛。
几乎是刚踏入门槛,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门就砰的一声关掉,整个家一片昏暗,只能下玄关处的感应灯发出微弱的光。
“三——”
孟浔眼眸微动,话都还没说完,腰上一紧,待回神时已经坐在了玄关柜的柜子上。
她纤细修长的腿垂在半空,他的手贴在她的腰后,给她助力。只是没想到坐在柜子上,视线才堪堪与他齐平。而孟浔也在这时,望到他深邃的眼眸。
不是生气,不是愤怒,而是再熟悉不过的欲/望。
在一起的三年时间里,他每每在她身/上时,就是现在这种眼神,深邃的、不容抗拒的强硬,像要完全的占有、完全的把她撕碎、然后吞如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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