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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同人)[综武侠]漫卷红袖——猪圆鱼润【完结】

时间:2024-08-13 17:24:43  作者:猪圆鱼润【完结】
  季卷摇头否决。
  “三个原因,”她伸出三根手指道:“一是大雪过后,我们的补给不能再顺畅送抵,不可能在此久待;二是如此大雪,金人决想不到我们会冒雪袭击;三是雪深阻马,除此机会,我们很难再对上速度这么慢的金人。”
  只是雪地行军,又该在路上产生多少不必要的人员损失?
  她克制自己多想,晃一晃脑袋,笑道:“若无疑问,拔营吧。”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打乱北地所有势力的计划。
  耶律大石的讨伐队伍已至香山,被雪困于山坳,提前备好的云梯等器械,实在寸步难行。
  金人骑兵一战之中失去两位统领,溃逃之间,完颜宗义逐渐收拢了残部,往辽阳府修整,本打算修整一夜后立即归京,却被大雪阻住回归的脚步。
  季卷的军队于雪地间艰难跋涉。雪地不辨路况,要往前探路更得多花无数心神,但占了队伍主体的怨军却难得士气高昂,不仅因季卷当日声威犹在,更因这支怨军本就由耶律淳招募于辽东,如今近逼故土,故园收复在望,仅这一层,他们竟比季卷要更为热切。
  而季卷深知,这种天气下,动起来就已领先敌人无数。
  因而当他们如雪中妖祟,突现于辽阳府外时,城内金人大乱,墙垛上接连探出几次人头,要来确定这支鬼一样队伍的真假,被帮中神射手接连点射后,才终于敢相信现实。
  紧接着,隔着片白茫茫雪地,季卷都能察觉到城中鸡飞狗跳。
  她笑道:“看来女真人是当真没有打过守城战,他们城墙上连狼牙拍都不挂!虽然在火炮攻城面前,挂不挂狼牙拍都毫无影响。”
  正说笑间,霍青桐却打断她道:“炮膛和引线浸了雪,需要时间处理,暂时没法点炮。”
  季卷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转弯:“他们最好一辈子都别挂狼牙拍。”
  霍青桐无奈瞧她。季卷顶着她眼神,抽出长剑,仔细检查一遍,方又归剑入鞘,对霍青桐笑道:“造火炮本来就是想用在攻城上,结果这会儿还是得用复古的办法打攻城战。”
  霍青桐皱眉问:“你要怎样复古地打?”
  “靠战意。他们现在最怕的人恐怕就是我了,那当然要让他们更恐惧一点才行。”季卷淡淡笑了,又道:“霍将军,我愿为先登。”
第100章 登云台
  辽阳府城高约六丈,城墙之上密布箭孔,对江湖高手而言,要一口气纵身而上,需要些轻功造诣,更重要是半途不可受击,容易丹田气散,半途而落。季卷正摩拳擦掌,只待霍青桐摆好阵型,就要捷足先登,忽见城头墙垛上阵旗摇摇,女真人到底是如今大陆上最强一至队伍,慌乱不至须臾就已做好守城动员,此刻借城头放箭,比平日马上更远,抓准攻城部队在雪中移位不便的劣势,一轮齐射,竟在猝然间射灭打头的先军。
  霍青桐冷静点算战损,指挥不变,令队伍举起木盾,顶着箭雨继续前压,同时传问青田帮帮众:“火炮何时可用?”
  青田帮负责维护火器的专家遣传信兵回话:“炮膛进了雪,要彻底烘干至少要半个时辰。”
  霍青桐点一点头,对季卷道:“你要保证吸引此面金兵火力超过半个时辰。”
  季卷笑:“是要我像糖豆人一样在城墙外面蹦来蹦去,一边跳一边叫‘都来打我’?”
  她随口说个笑话,见霍青桐依然严肃盯着她,脸上笑容不免小下去,讪讪摸了摸鼻子。
  霍青桐于是继续:“除却登墙时会遇到攻击,城中金人定会自别门而出,于城墙下围攻。我只能以火器骚扰,其中多数攻势,必须由你直面。”
  季卷知道霍青桐担忧,于是正色道:“我心里有数。”
  霍青桐望着她,忽道:“你要是真有数,就该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季卷只笑笑,从武林队伍中挑选十来位轻功卓绝人士,一口真气运足,正要踏雪而出,方笑道:“这种时候我倒更爱听‘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
  她说毕扬手,带着十几人出阵,在先军高举的木盾上一借力,迎着新一拨箭雨,逆势而上,便如鹰隼倒投林。
  箭密如织,此时拔剑抵挡不难,却容易使丹田一口气散,她双手负于身后,自箭雨中腾挪穿梭,身形稍一沉滞,足尖便点于箭翎上又一借力,瞬息之间,灰扑扑身影已穿梭至箭阵中央,只待再两三步,便要跃至墙脚。
  城墙之上,陆续发出几声惊叫。金兵经过上一轮战,已对季卷恐惧至极,见她竟能完好无损地穿越箭阵,惊恐更生,手上原本要射往敌军阵中的弓箭便下意识歪了,七零八落地往季卷身前射去,期望如此方可阻她一阻。
  季卷仰头瞧往自己身处直落的箭尖,笑了一下,这回终于拔剑,轻巧拨开箭矢。她一拔剑,轻功运气便散,身形往下直堕,看似是要气力不济,跌回雪地。城头金兵见自己转攻有效,正待庆功,却见位始终跟在季卷身后的红袍绿发人影忽往季卷足底掷来手中铁枷,卷动风声呼啸,乍一看是要绞断季卷双足一般。金兵正以为这是敌方内讧,满怀期待能伤到季卷分毫,却听季卷于下坠中清笑一声,躬身以剑尖在铁枷上一抵。铁枷沉重,虽飞于半空,触手稳如坚石,因而剑尖得以借满力,泻尽坠势,使她整个人重新如风筝般飘飘倒飞而起,同时笑道:“勾寨主,多谢借力!”
  勾青峰这般运气,足下已慢了不止一拍,落后于队伍,再追不上。他仰望季卷往城门飘飞,纵使往日总看轻女人,觉得女人气短难以成事,此时心中不免五味杂陈,半晌啐了一口,低头拾回铁枷,震声怒喝道:“攻下城门,方算报答!”
  季卷只笑。她这一借力,身形更快,将城门上撒落的箭矢抛在身后,此刻已落于辽阳府城下,便要公然往城墙上攀。辽军此时对她的盲目崇拜已超越青田帮一众,见她挺剑要攀,哪怕自己仍陷在雪地里艰难移位,已开始鼓噪庆贺,似乎季卷马上就要一剑搅碎城墙了般。
  在此高声庆贺声中,季卷果抬足在城墙上一点,身形往上拔高丈余,如猿猱矫健,须臾便可登顶。辽军中呼喝更甚,季卷却微一皱眉,握剑更紧,双足不停,随时一蹬墙上箭孔,借势再上。
  等她攀至四五丈高,眼见墙垛已近在眼前,甚至能看清墙上金兵脸上豆大汗珠,忽有无数尖锐矛锋自墙上箭孔中穿出,直刺她紧贴墙壁的身体,墙脚两侧,自旁门杀出两队金兵,列在季卷身下,举兵相待,同时墙上拍下长宽五尺,厚足三寸,密布铁钉刀刃的狼牙拍,遮天蔽日,阻住她继续向上的路。
  这一瞬间,身前、头顶、足下,三面杀阵,封堵季卷所有规避方向,而她身在半空,八方再无借力之处,已是确定得不能再确定的围杀之势!
  辽军的欢声已转调为惊呼,季卷身处其中,不再往上攀登,松掉丹田真气,往下飘落的同时,竟还能笑。
  她始终坚信在任何时候,人都应该多笑笑。
  她笑着低头,身形急落间仍有心对地面雪中一二百没有骑马的金兵调侃道:“守城的大忌,可就是擅自出城。”
  “敌众我寡,我们有什么必要出城?”
  领“下三滥”何家北上的何连英、何连华兄弟质问道。
  他俩很早以前对季卷存了分心思,在促成何家与青田帮联手一事上相当热切,等后来江湖传出流言,就对苏梦枕生出许多意见。此番看在大局上,虽勉强容忍他能领军,等听他做出无法理解的决定,立即出言逼问。何连华道:“辽军决定围城,我们就与他耗着,难道还耗不过他们?等他们粮草没了,自然退兵,你非要我们出城迎敌,要是损失大了,往后还怎么守城?”
  他说的话在理,因此引得厅中半数首领接连点头,等他说完后,又有几位家主、话事人接连发声,意在说服苏梦枕收回成命,不必出城应敌,而是据守。另有些人理解苏梦枕用意,如雷卷便立时冷笑道:“混江湖前,还是要多读读书!彼不挑战而我击,屡出以疲彼师,连武经总要都不读,也好意思指挥!”
  苏梦枕坐在季卷以往开会常坐的位置上,垂目等他们吵完。江湖人总个性十足,各自为据,不比他在金风细雨楼,话说出口从来无人反驳。他实在不爱解释,觉得话一出口,再详细解读简直浪费生命,因此堂下吵得激烈,他却已魂飞天外,盯着扶手上一处漆都磨没了、木纹都磨花了的坑洼,忽伸手握上去,比对出该是季卷拇指的位置,脑中便浮出季卷一口牙都快咬碎,狠狠施力猛搓扶手,面上还要微笑,和气纠正他人错误的生动模样。
  他握住扶手,忽而抬袖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叫场中一时安静,各位首领皆偷眼瞧他,觉得自己这么吵嚷,浪费个重病人的生命,似乎有些不人道。苏梦枕咳嗽,痛吟,简直下一秒就要死地掀起森森鬼眼瞧人,把所有人都盯得噤若寒蝉,才又咳一声,满意道:“今夜寅时。一切照旧。”
  何连英、何连华兄弟还有些意见,但见苏梦枕这副模样,生怕多说几句就能把他气死了,和反对他俩的人一路小声吵着溜出门外。
  等场中清静下来,雷卷才慢悠悠从位置上起身。燕京雪后寒冷,令他的疾病也发作更烈,方才听苏梦枕猛咳,牵动自己肺脏也想要咳嗽,但他不爱在人前示弱,一直忍到此时,平复了咳嗽冲动,才像个健康人一样起身准备离开。
  苏梦枕此时却一声都不咳了。他依然握着扶手,在雷卷背后道:“我楼中有两位医师供奉,对调理久病颇有心得,雷堂主随时来京,我替你安排。”
  雷卷顿了一下,不应是,也不说否,只是冷嗖嗖道:“听得出医师水平高超,苏楼主的咳嗽,根本中气十足!”
第101章 落云台
  苏梦枕没有反驳。他身体当然转好,非但因举国上下皆为远征燕云出力,他已许久不必做生死搏斗,更因如今医师登门,他不会为更优先的事务一再拖延。
  把自己当成病人,把自己当成迫切要活的病人。病人苏梦枕没有理会雷卷话中暗讽他故意装病,而是直盯雷卷暗沉如泥的瞳孔,理直气壮道:“人生病就该吃药。拖着、扛着、视而不见,除了一死,就无别的可能。你在守城上懂得这个道理,对自己的病,也该懂同样的道理。”
  雷卷露出些堪称嘲笑的表情道:“这听起来像季卷的道理。”
  苏梦枕自然道:“这就是她的道理。”
  雷卷瞧着满面春风的青年,忽而失去了和一个正全心全意沉浸在幸福中的人谈人生的兴趣。他转身就走,走之前最后冷淡道:“苏楼主这般自信,最好对晚上奇袭的胜率,也已殊有把握。”
  夤夜城门。辽军被大雪封堵在香山脚,与燕京相隔三十里,天气晴好时,于墙头极目可见旌旗。此时夜深,远山黢黑,更能见军营火把相连,烧亮半壁夜空。武林人吵嚷时虽凶,如今强被压下,临到阵前,却也摩拳擦掌,战意高昂。
  ――哪怕计划有误,难道以自己之威,不可力镇辽人,只身破局?
  江湖人总是自傲、自信、自负得过头,因此对苏梦枕布置最为质疑的一群人,如今战意最盛。而这些人,正是今夜第一批先锋!
  或许这也在苏梦枕算计之中?
  苏梦枕一身暗红劲装立于辕门,目送第一批千人先锋自通天门鱼贯而出,顷刻隐于墨夜。城中谯楼漏刻流转,待半刻后,第二批两千余队伍从南边开阳门绕道而行,他仍沉默,环抱的双手已不可按捺般轻抚起袖中刀锋。等漏箭上浮,第三批侠客踏着先锋的路径再出发,除去留守城中的队伍,仅剩下苏梦枕身边两千余名金风细雨楼精锐未动。
  他在等。他向来厌恶等待,生平最有耐心一刻,也只是等季卷回答。此时他安静地等,等辽军左侧翼火光微乱,顷刻灭去一片。混乱中重新被点起更多火把,先锋的厮杀,侧翼的反击,前后的回援,生死一霎尽容于微乱火光,在苏梦枕远眺视线里上演无声默剧。
  他依然在等。等整片军营大亮,中军帐中,将领点灯急听敌讯,旋即军马拨动,往先锋军退路包抄而去。中军拔营途中,派去的第二支队伍突袭右侧翼辽军,又一处火光乍灭,又一次紧急应对,此时再视中军,已少近万之众。
  夜里雪光仍刺眼,茫茫隐匿偷袭者踪迹,苏梦枕凝神观察、等待,在第三支队伍击穿包抄左翼的援军,与先锋汇合时,忽开口道:“无错。中军正南方向十营,是否未曾调动?”
  花无错毫不犹豫答:“是的!我自始至终盯紧了中军,三回偷袭,中军先乱后整,调派兵卒无数,唯这十营之兵,始终未曾接令移动!”
  苏梦枕淡淡点头。他的刀终于从袖中退出,比衣服要艳,似已提前在滴今夜会沾上的血。
  “粮仓必在其后。”
  他道。
  辽军暂时未攻,并非心怯,必在修车橹,具器械,掘地道,随时发动。若正面相抗,敌众我寡本就势劣,而江湖势力松散,想法不一,易受离间。
  既然绝不可正面相抗,又要令辽军心生退意,苏梦枕脑中目标始终清晰且坚定:烧粮草!
  唯有粮草能动摇十倍于他们的辽人军心。
  那么他必能握住辽人破绽,直袭粮仓!
  苏梦枕回视自己从京城带来的弟兄们,得他们慨然点头。于是他冷然一闭目,再睁眼时坚毅地道:“我们走!”
  他话未说完,人已往辕门外后仰,化一支暗红如旧血的箭,自城墙上一跃而下!
  季卷却正笑着往城墙上飘飞而去。
  她陷于三面陷阱,显然是守城将领严密安排,知道她已给大多金兵留下阴影,要以此击溃她的天命形象,却仍不急不慌,放任自己往下坠向出城金兵。
  因为她知道自己始终有朋友接应。
  她动作太快、太耀眼、太惹人瞩目,几乎让人忽略了在她身后,还有十几位侠客跟随。在她身形将要落入刀尖,金人正在狂喜间分出注意去听她的遗言时,被忽略的暗影处,十几道身影杀出,狂刀急剑直扑金兵,只一合便扫清季卷身下,破除这三面危机。
  胡斐持刀立身,仰头瞧一眼墙垛上密布的狼牙拍与戳满矛尖无从借力的墙壁,纵使身负壁虎游龙功,在此满是尖刺的城墙上也施展不开,忽道:“你若是还想登城,我有一个在商家堡时学来的办法!”
  季卷轻松落在他们身边,与他们一道仰头上望,笑道:“什么办法?”
  胡斐道:“叠罗汉。”
  历来表演叠罗汉的都是些苦练外门功夫的练家子,而在场内家高手自不必真要一个个叠起来攀一道城墙。眼下都是颇具急智的聪明人,因而胡斐一提,已露出了悟神情,甚至不需言语沟通已分好职责。季卷与他们交换一个视线,足尖急往胡斐身边掠去,将要近身时跃身至他肩肘,胡斐抬掌一举,以四象掌法将她抛至半空。她往上飘飞一段,正要新力用尽之时,胡斐扔上来的第二人搭住她肩膀,以肘击将她抛飞更高,自己向下急坠而去。
  此时她已飞至四五丈高,城墙上混乱至极,听短促的女真语呼喝,纷纷挽弓向她瞄准。季卷正要抽剑相待,却见宁中则亦被接力抛至高处,手中剑光裂做一十四点,剑气割断金人手中强弓。这一式用老,人也旋即下落,落下以前对季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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