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佟夫人那边必然被惊动。三爷的机会就来了。”
她抬眸静静看他,放下了自己的疼痛:“三爷应抓紧机会,哄阮姑娘开心,尽快与佟夫人达成联盟。”
第27章 她又去勾引大公子!
“主意倒是不错,”云晏眯眼打量她,“我只怕你想得太顺利。”
“不妨给你泼一盆冷水——在大夫人和佟夫人之间,他恐怕更愿意选择佟夫人。”
春芽挑眉:“为什么?因为大夫人也有自己的儿子?可是大公子他已经得了疯病,威胁不到家主了呀。”
云晏:“你是不知当年,他们的积怨已深。”
“二哥的生母方夫人才是我爹嫡妻,大夫人彼时只是侧室卢氏。但是卢氏却抢先生下大哥。我爹高兴之下,向朝廷为卢氏请封诰命夫人,于是大哥也算侯府嫡长子。”
“说来也巧,卢氏行册封礼当天,方夫人诊出喜脉。于是卢氏和大哥那泼天的荣宠,在最为煊赫之时竟然成了一场笑话。”
说起当年云毓生母与大夫人之间的争斗,云晏的语气是轻松的。他好像就是在评论戏台上的一出戏,两位夫人是斗得你死我活的戏中人,而他只是悠闲的看客。
“待得二哥出生,身份自然高过大哥去。卢氏心下自然不甘,拼了命想要替她儿子争夺这个家的继承权。”
女人相争的惨烈,云晏能说得云淡风轻,可是春芽同为女子,却只觉压抑。
她忍不住皱眉:“那老侯爷呢?她们这么争斗,老侯爷竟然不管么?”
云晏瞟了她一眼,“……当时,我爹奉旨带兵东征西讨,在京的日子短。她们在府内的争斗,我爹也都顾不上。”
“最终结果,你也看到了:大哥得了疯病,方夫人自己也没了性命。”
春芽心跳如鼓。大公子后来得了疯病,竟然与侯府后宅争斗有关么?
这根本是,两败俱伤。
春芽便垂下头去:“奴婢明白了,如若方夫人当年之死果真与大夫人脱不开干系,家主可能永远不会选择与大夫人联手。”
云晏哼了一声:“所以,你前头说的那些,怕都是白费!”
春芽却倔强地扬起下颌:“倒也未必。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呢?”
“她们那场争斗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时过境迁,一切兴许都有了新的转圜。”
云晏眯眼打量春芽:“说的这么有把握?你打算怎么做?”
春芽想了想:“暂且不告诉三爷,让奴婢自己先想想。奴婢心里是有了个主意,只是好不好用暂未可知。”
云晏挑了挑眉:“你那是什么主意?讨好卢巧玉?”
“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在软软面前故意跟卢巧玉交好,一起联手挤对软软!”
春芽无奈地闭了闭眼:“三爷只听一面之词,奴婢便也不辩解了,反正三爷也不肯信。”
“不过阮姑娘的性子,想必三爷心里最清楚。她这些年当真在卢姑娘面前吃过亏么?”
云晏抿了抿唇角,没再说话。
服了云晏的解药,春芽悄悄出了亭子,往大夫人院子方向走。
背后“扑棱棱”声响。
春芽回头,竟又是那小鹦鹉飞来了,而且这次竟大喇喇直接飞落在她肩头。
“抓到你啦!”它小爪子紧紧抓着她肩膀,竟还神气活现地跟她宣告。
春芽歪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鹦鹉拍翅膀:“蠢呀!蠢呀!”
她佯怒,伸手拍它:“你个小坏蛋,拔你毛哦。”
结果小鹦鹉原地起飞,一扭头,拍着翅膀就飞走了,竟是不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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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芽到了「念恩堂」。
如今的大夫人,为了给大公子祈福已经多年吃斋念佛,如今早已修炼得皮白肉软、慈眉善目,再也看不出当年跟方夫人斗得你死我活时的凌厉。
这样的大夫人跟福娃似的大公子,看起来越发是亲生母子。
春芽跪倒行礼:“奴婢早该来向大夫人叩头谢恩,谢大夫人准卢姑娘送了奴婢那顶贵重的床帐。只是前几日伤了腿,行走不便,这才没敢来叨扰大夫人。”
大夫人惊讶:“哟,怎么伤的?可好些了?”
春芽没有明说,“只是一点小伤,已是好的差不多了。”
还是五儿嘴快,在旁道:“奴婢可听说了,是青帘恨她,这才故意往坐褥里藏了绣针扎她!”
卢巧玉皱眉:“五儿!”
五儿倒不觉有错:“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姑娘若不信,您自己问她。”
春芽红了脸,便只好说实话:“……也怪奴婢自己当日不慎,许是得罪了青帘姐姐,才叫青帘姐姐这般无法释怀。”
大夫人跟卢巧玉对了个眼神儿,没说什么。只吩咐霍嬷嬷:“我那还有一罐子上好的金疮药。当年老侯爷在战场上受了伤,抹了就好。”
“太医说,那药里是放了御用极品的龙骨,才会那般神效。我这些年存着没舍得用,今日正好你拿去吧。”
春芽忙叩首:“既然是如此贵重的好药,奴婢怎敢!”
大夫人轻轻叹口气:“你好歹也是伺候过老侯爷的。老侯爷在天之灵,便必定也愿意把这东西赏给你用。”
春芽辞别出来,见云宥又在院子里看天看云。春芽上前行礼:“奴婢请大公子的安。”
云宥扭头,见是个新面孔,便好奇打量:“嘿?你认得本大公子?”
春芽摇头:“不认得,奴婢猜的。”
云宥四处瞄了一眼,压低声音诡秘地嘀咕:“宫廷玉液酒哇,宫廷玉液酒,你想不想来一杯?”
春芽立即点头:“想!”
她之前瞒着云晏没说的那个法子,指的就是云宥。因为上次偶然间听见大公子叨咕的那些“疯话”,她想她说不定可以与这位大公子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如今大夫人都是为了大公子而活,只要大公子跟家主两个重新修好兄弟情谊,那家主与大夫人之间便自然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
云宥眼睛登时一亮,又左右看看,扯着春芽到了僻静之处,“很贵的!你买得起吗?”
春芽想了想,便解下腰上荷包,将整个荷包都放在了石桌上,“奴婢身上只有这些,大公子看够么?”
云宥却不打开荷包,只一双眼殷切地盯着春芽:“你有多少钱?”
春芽想了想:“这里有一百八十文。”
云宥登时乐得蹦起来:“成交!”
春芽急忙提醒他:“嘘……大公子小声些。”
云宥乐得直抹眼泪:“你怎么知道是这个价钱的,你快告诉我!”
春芽压低了声音:“奴婢小时候,家中那小山村也有这样一个人。”
那是一个“疯大叔”,被叫做“守村人”。
“他时常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嘴里念叨的便是这酒……奴婢听了许多回,不经意就记住了。”
那时候还有村民笑话疯大叔,说他还想喝宫里的酒?这是越发疯得厉害了,竟都发梦想当皇帝了!
“那他现在去哪儿了?”云宥急得抓住春芽手臂摇晃,“你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春芽摇头:“奴婢那时太小,记忆都是零零碎碎的。只记得,那时候山村三年饥荒,那大叔曾登高而呼,说要带着全村老少去逃荒。”
“可惜大家却都说他是疯子,没人肯信他,更没人跟他走。”
……他们宁肯守在家乡,被活活饿死。
“他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后来到底活没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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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檐下,隔着层层花木。
五儿气得瞪眼:“姑娘你看,她竟然又去勾着大公子!”
卢巧玉远远望着春芽和云宥,倒没五儿那么激动,她眼中只流露出淡淡怅惘。
“我倒好奇他们在聊什么,竟聊得那样投机,竟像一见如故似的?”
五儿立时啐:“必定聊的不是好话!奴婢猜,必定是淫词浪语!”
第28章 杏花如雨里,四目相望
因了春芽的建议,趁着春日晴好,云晏陪阮杏媚出外赏花。
京郊山中,「觅云寺」的杏花开得正艳。
寺名有“云”,花则是杏花,暗合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云晏为了这一场出游,也算用了心。
却没料想阮杏媚却一路都没顾上看花,只捉着他袖子问旁的事:
“阿晏你帮我想想,田庄里、铺子里,或者祖坟那边看坟的家生子里,有没有生得又丑、脾气又坏,晚上还特别能折腾人的那种男人?”
云晏听得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阮杏媚诡秘地一笑:“毓哥哥托我姨妈,给青帘挑小厮配人!青帘可算落在我手里了,我得‘好好儿’给她挑个人,叫她‘一辈子享福’!”
阮杏媚提到青帘,云晏便缓缓眯起了眼。
“哦?她跟二哥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说不定偷偷摸摸早就试过云雨了。才被撵出去没几日,他竟舍得将她配人了?”
阮杏媚满脸的解恨:“是啊,因为她叫翘儿用针扎了那个狐狸精!看来那青帘再有情分,在毓哥哥心里也比不上那个狐狸精!”
“听说那针尖上听说还可能有毒,狐狸精的伤好长日子都好不了,毓哥哥这才动了大怒!”
云晏心下便是一个晃悠:“竟是这么回事?!”
当日在亭子里,她只轻描淡写对他说,她的腿是被绣针扎了下。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她自己做女红的时候,不小心扎到自己。何曾想,背后竟有这样的缘故!
正自出神,阮杏媚忽然扯了扯他的袍袖:“阿晏你看,毓哥哥也来了!”
云晏一震,忙抬眼看过去。
杏花如雨里,云毓一身素白僧衣,身畔则俏生生站着身穿水绿襦裙、配鹅黄披帛的春芽。
只是她却带着白纱的帷帽,遮住了头脸。
——尽管她戴着帷帽,他却还是隔着人群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陪在云毓身边的知客僧正在引用诗句,向云毓介绍这杏花:“……欲问花枝与杯酒,故人何得不同来?幸而云二郎今日终肯驾临,小寺顿感蓬荜生辉。”
那两句诗却让云晏听得皱眉。
可阮杏媚却看得狐疑:“毓哥哥身边那是谁啊?卢巧玉吗?毓哥哥难道带卢巧玉来看花?!”
云晏皱眉,没说话。
阮杏媚自己还嘀咕:“好像也不对。卢巧玉生得没这么玲珑标致的!”
也难怪阮杏媚只往卢巧玉身上想,却没想是云毓身边的丫鬟。因为出门需要头戴帷帽的都是各家的贵女,丫鬟又哪里有这个资格呢。
可是今日她偏就戴着帷帽,可见是云毓的授意。
想到这儿,云晏眼瞳不由得一黯:必定是云毓不愿让人看见她惊人的美貌!
什么青灯古佛,男人就是男人,他终究也是想将她的美丽私人占有了!
云晏心中忍不住懊恼,伸手扯住阮杏媚:“好了,你管那是谁!”
阮杏媚被吓了一跳,抬眼诧异地看他一眼:“……阿晏,你怎么不高兴了?”
云晏故意挑眉:“我今日特地来陪你看杏花,你却只盯着他看!”
阮杏媚这才笑了,羞红着脸儿抱住云晏:“没有啦!我就是好奇,毕竟从没见过毓哥哥带女伴一起出门嘛!”
云晏淡淡垂眼:“当初他在佛寺讲经,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小姐都是他拥趸,还有的吵着要剃度了给他当女弟子,跟随他一起出家修行呢。”
阮杏媚听得直咧嘴:“原来毓哥哥也这么招蜂引蝶的?我竟不知道!”
云晏板起脸来:“你是来跟他赏花的,还是跟我?”
看云晏不高兴了,阮杏媚赶紧挂上讨好的笑:“当然是跟我的阿晏呀!好了咱们不理他们,咱们摘花去!”
杏花如雨里,春芽也早就看见了云晏和阮杏媚。
阮杏媚半个身子都吊在云晏臂弯,云晏也倾身相拥,端的是一对璧人。
幸好隔着帷帽轻纱,可以藏住自己面上神色。
今日她陪云毓来「觅云寺」,是云毓受住持之邀前来论经。云毓说觅云山中产清凉生肌的药材,特地带她来,为的还是她的伤。
云毓被知客僧请去大殿,春芽不便入内,这便自己绕着安静的去处转转。
一处山瀑垂挂,像是纯白的珠帘。帘后又天然形成一处小小山洞。
春芽忍不住走进去。
此处清幽,外面本来别无旁人。可是春芽一走进来,就发觉不对——此处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春芽看过去,却没见那人的身影,只是那人的存在感极为强烈,她相信自己没有感知错。
春芽迟疑了下,还是决定转身离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身边幽深的岩缝处突然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拖了过去!
春芽立时尖叫,可那人却先伸手将她嘴捂住。
隔着白纱,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瞧见那站在幽暗里的人一脸的轻傲。
春芽腿一软,却也放下了心来。
是云晏。
幸好她今天早就看见了他,这便心下有了防备。否则这一吓,真是要将她魂都吓飞了。
她深深吸气,用眼睛向他乞求。他这才松开了手,让她呼吸和说话。
春芽叹口气,撩起帷帽轻纱:“三爷不是陪阮姑娘赏花呢么?怎么突然出现在了此处?”
云晏抬了抬眉:“杏花有我二哥好看么?”
春芽一时未解其意,顿了顿,扭头望向瀑布外,才发现这处山洞还真是一个监视人的好地方。
她“哦”了声:“三爷丢下阮姑娘,原来是为了到这里监视家主。”
“其实三爷不必多此一举的。家主身边不是有奴婢么,奴婢自然会将家主今日的所言所行都禀报三爷的。”
她甚至扬起小脸,娇憨地冲他眨眼:“不如三爷赶紧回去陪阮姑娘吧,可别让阮姑娘等急了。”
云晏在幽暗里眯起眼来。他眼底比这日光照不进的山洞还深幽。
“你是怎么受的那伤,当日为何不告诉爷?”
春芽倒没想到他竟是追着问这件事。她便垂下头:“哪算得上什么伤呢。不过是被针尖儿扎了下,说出来都怕三爷笑话。”
云晏垂眸打量她:“当真没事?”
春芽笑容满面:“没事啊。”
这时外面传来阮杏媚的呼唤声:“阿晏?阿晏你去哪儿了?”
春芽便还往外推他:“三爷快去陪阮姑娘吧。家主这边,有奴婢呢。”
云晏皱了皱眉,转身就走,只是心里不知被什么坠着,终究有些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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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听说他“那个”上带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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