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侯爷临终之前托付给她的那本暗账。
她之前骗了云晏。
她这么早来麒麟阁磕头,只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逃避云毓和「明镜台」里那帮人;另外一半则是来查看这账本的。
她现在毕竟已经是「明镜台」的人了,她总不好随便回麒麟阁来,所以她总得找个由头。而昨晚是她给云毓侍寝,那她就可以用这个当借口,今早上给老侯爷磕头。
——就像云晏都说,外人当然也可以当她是良心不安。
虽然具体不知道这本暗账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她从佟夫人那态度就知道,侯府里八成许多人都在找这本暗账。
她是老侯爷临终之时唯一陪在他身边的人,所以她是摆明了的众矢之的。佟夫人会想方设法找她要,那么其他人也一定会明里暗里打她的主意。
所以她不能将这账本带在身上,而应该放在一个最稳妥的地方。
也就是说,她压根儿就没带走这本暗账,而是依旧将它留在了老侯爷的院子里。
所以她选了供奉老侯爷牌位的享堂,而且就藏在佛像下的莲花宝座里。
在侯府里,没人敢轻易冒犯老侯爷牌位,也更没人敢随便撬佛坐着的莲花吧?那这里当然就是最安全的所在。
她又迅速查看了一眼账本。
她查看只是为了确定账本内页全都完好无恙,却不敢仔细看——她得尊重老侯爷。这是老侯爷的秘密,她只是老侯爷的丫鬟,她不能随便看。
一眼扫过去,只能大致看到是老侯爷记的账,什么地方有一笔账,放了多少多少银子,多少多少货物。
看起来像是老侯爷生前放出去的账,等着以后再收回来似的。只是春芽却觉着里面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那些对于数目描述的用语有一点奇怪。
不过春芽却也没法深究,因为她不愿细看,所以这也只是一眼扫过去的感觉,兴许是她看错了呢。
老侯爷临终之前与她说的也不明白,只说等将来,叫她瞧着什么时候是侯府最需要这账本的时候,就叫她拿出来,交给能护住侯府的人。
她当时急得都掉眼泪了。老侯爷这算什么嘱托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又要交给谁啊?老侯爷怎么还让她自己判断呢?
对于这侯府,她只是个奴婢,更是个外人,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要是拿出来的时机不对,或者给错了人,那她该怎么对得起老侯爷啊?
老侯爷却还不耐烦了,“交给你,你就收着。你要是实在烦它,那你就一把火把它给烧喽!反正我两腿一蹬,两眼一闭,再也管不着它了!”
想想那倔强却又有点可爱的老头儿,春芽只能叹口气。
确定账本无恙,她赶紧将它又封回了莲花瓣,小心地嵌合回了莲花宝座。
然后走回香案前,原地跪倒。
等她忙完,房门处也恰好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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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晏回来,手里拎着个小小包袱,走进来就丢在她腿边。
春芽打开看,包袱里是一幅轻纱,以及一套丝绸的中衣。
当然不是她昨晚用过的那些,因为那些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今早上她自己都亲手洗了。
他拿来的这些还都是崭新的,上面隐约还带着芸香的气味。
她便挑眸看他:“三爷是去库房现要来的?”
库房里,丝绸布匹等需要防蛀,常使用芸香。
云晏轻哼了声:“自然是跟库房要的。不然你以为你那些东西都洗了,爷就拿你没法子了?”
春芽歪头看他,“奴婢岂敢。”
她嘴上说着柔软的话,心下却在掂量:照着云晏的意思,他是知道了她这些衣物都是洗了的。可这是大天白日的,她觉得他不可能亲自大摇大摆到「明镜台」她的房间去看的。
自然也不能是金豆儿,金豆儿只会学舌,可不会真说话。
那唯一的答案就是:云晏在「明镜台」里应该还有其他的眼线。
她慢慢将「明镜台」里的人想了个遍,却又防着被他看出来,于是她垂下头,缓缓说:“三爷还能为奴婢特地跑一趟库房,要来的东西也全都与奴婢昨晚使的差不多。可见三爷这是费了心,奴婢是心下高兴还来不及呢。”
云晏轻哼了声:“这又有什么难的?你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府里赏的。你用的轻纱、穿的衣裳,自然都是从库房里领用的,那库房里当然有底账。”
“爷可用不着自己费心,只需叫管事的查查底账,照着你当初领用的料子另外拿相似的来用就是了。”
他这么说,春芽倒也不意外,已是习以为常了。
他啊可真是一丁点儿念想的余地都不给她留,每一次都是要将她的奢望彻底打个粉碎才过瘾。
见她垂头不语,云晏也不理会,只径自在神案前挑了个蒲团盘腿坐下。
“过来。”
春芽这才怔住:“三爷竟然是要在……这里?”
这里是佛像之下,更是老侯爷的享堂啊!
云晏掀了掀眼帘,瞟一眼高高在上的佛像:“怎么,看见佛像,就想到我二哥?是怕被他看见,嗯?”
“那他自己就是活着的佛,你昨晚不也是对他做了那么多么!”
春芽摇头:“奴婢在意的是,这里摆着老侯爷的牌位!”
云晏冷冷一哂,“那你就是怕我爹看见!怎么,你不是说没伺候过我爹么,你在我爹身边依旧还是完璧之身,你又为何怕他看见?”
春芽蜷起指尖,软声恳求:“三爷,这院子这么大,有那么多间屋子呢。三爷随便带奴婢去任何一间,可好?”
云晏冷笑:“可惜这院子里,也只有这里没人敢随便进来。这大门一关,最危险的地方便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春芽无声凝视着他。
他这句话倒是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她才将暗账藏在这儿。
看春芽不肯就范,云晏有些不耐烦,忽然从腰间解下束腰的丝绦,随手一抖,竟成为一条柔韧的长鞭!
长鞭向春芽扫过来,如狂蛇般绕住春芽纤腰,将她硬生生拖拽了过去,直接带到了他膝上。
他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随手将轻纱抛给她。
“你昨晚对他怎么做的,现在做给爷!”
第101章 他让她无力抵抗
春芽知道,昨晚上她对云毓做的那些,云晏都看见了。所以她不敢冒险偷工减料。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正巧晨起的阳光从东边窗户照进来,阳光斜落在西边的墙上,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光幕来。
春芽在云晏膝上拧了拧身子,调整了下坐姿。
她本意是要调试一下方向,看自己的身影能不能被映到墙上去。她便没留意自己坐的位置……
直到她听见云晏忽然一声闷哼,她才猛然注意到,她好像不经意之间惹祸了。
她惊得急忙捧住云晏的头:“三爷千万别误会!奴婢昨晚没对家主这样做过!”
云晏一双幽黑的眼底,已经燃烧起了暗红的火焰,“你当真没碰着过他的?”
春芽用力点头:“奴婢甚至都没坐在家主的膝上过!奴婢只是,只是跪在地上,身子伏在家主膝头而已!”
云晏这才呲了呲犬齿:“暂且饶你这回。”
春芽松口气,放开手,身子悄然向后蹭,想与他拉开些距离。
可是哪想到,她这一挪,他竟然又是一声闷哼。
春芽都不敢动了——他怎这样容易挑动?他与昨晚的云毓,是完全不同的呀!云毓像是古潭静水,需要费尽功夫才能一点点焐热;可是他却如暗夜烈火,一碰就着!
她只能抬眸看着他,等他做决断。
是的,尽管她坐在他膝上,她竟还没有他高,还需要继续仰视他。
云晏咬牙嘶气,垂眸晲着她:“你又想做甚?”
春芽只好无辜地指了指西墙,“……奴婢是想着,三爷可以从那里看见咱们的身影。用这个法子,可以模拟昨晚齐嬷嬷她们看到的情形。”
她说隔着纱巾亲云毓,他不信;那今天就得让他看看,只要纱巾够薄,光线能够穿入,那就是真的可以在剪影上让纱巾消失不见的呀!
云晏闻言便眯了眯眼,转头望向西墙。
那光影里只有她。他便伸臂按着她,他自己在下面挪动,让自己的身影也能进那光影里去。
只是殊不知,他这个姿势一挪动,两人便立时又紧挨到了一起去……
她紧贴着他,云晏几乎立即眼睛就红了。
春芽也紧张起来。原本说好的,只是重复昨天的给他看,让他相信她的话;可是她却忘了,他跟云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
便是同样的姿态和动作,碰到两个人,便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云晏看出她的紧张来,便咬牙嘶气命令,“开始吧。”
春芽赶忙将纱巾蒙在头上。
纱巾轻薄垂坠,几乎将她整个身子都罩住了。虽则透明,但是好歹有些朦胧的界限,让她稍微松弛下来些。
她便深吸口气,伸手撑着他心口处,高高仰头,将自己的唇隔着纱巾,贴近了他的……
昨晚她对云毓的,就是安安静静的蜻蜓点水。虽然最初的那一刻也有紧张,有心悸,但是一切还都是在她掌控之中。
可是今天,一切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所以当她的唇刚刚隔着纱巾贴上他的,那感觉便已经是排山倒海一般!
他的气息,他唇上的触感,仿佛凶狂的兽,嚣张地立时就穿透了纱巾一般,将她的唇包绕住!
只一接触,春芽便浑身颤抖起来。她扛不住,是真的扛不住……
她小小软软的身子在他膝上如此甜美地轻颤,更何况她还紧贴着他!她的每一个颤抖便都传达到了他那里,云晏忍不住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臂,指尖几乎扣进她骨缝里去。
那剧烈的疼痛让他感受到他这一刻身子的澎湃……
春芽惊慌之下,便想将唇撤开。尽管一切刚刚开始,可她现在就想落荒而逃!
可就在她逃开的几乎同一瞬间,云晏便已猛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将她的逃跑计划彻底瓦解!
他咬牙重又抵近她,尽管隔着纱巾,却也氤氲着掠夺和危险。
“继续……”
“你昨晚与他亲了那么久,你怎么敢竟只碰爷一下儿!”
春芽陷在他的掌控之下,无路可逃。她无奈,只得强行抵抗着恐惧,重又倾身向前,重又隔着纱巾,与他唇齿相依。
可他却哪里有昨晚云毓那静若神佛的矜持和淡然!他唇上厮磨着她,他的一双手干脆挪到了她的腰际,一左一右掐住了她的小腰,让她的身子都随着那隔着纱巾的吻而摇摆移动!
直到这一刻春芽才清晰意识到,她的身子这样轻,他一双手都能轻易摇曳;而他力气那样大,她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
她昨晚在云毓身上的从容不迫,在云晏这儿早已碎得一个渣儿都不剩。
她完全没能力凌驾于他之上,她甚至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她的那点子手段,到了他这儿,顶多能给他助兴,全然挑战不了他的掌握!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做任何事……包括眼前这样的亲昵,掌控权也全都稳稳地握在他的手里。她只有受他奴役,被他驱使,完全丧失自制地臣服于他。
跟他在一起,她才知道她的那薄薄一层纱巾有多么可笑。昨晚可以作为她与云毓之间的阻隔,可是今日,那纱巾瞬间便已经被浸透,阻隔已经接近于无!
最后,这原本是隔着纱巾的“假吻”,竟然成了他对她凶悍的攻掠!
春芽被他肆意辗转奴役着,想竭力抿紧唇,却被他轻易辗轧着,不得不张口呼吸……
云晏满意地尽情搜刮,虽然还隔着纱巾,却将她城关之内所有的美好全都轻易搜刮殆尽。
春芽难过地在他唇间哽咽:“三爷……您这样是不对的,您不公平……奴婢昨晚对家主,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隔着纱巾咬她唇角,“分明还是小蹄子你撒谎!什么隔着纱巾,就一切都是假的?你自己瞧瞧,爷都把你亲成了什么样儿……”
“小蹄子,你昨晚就是这么亲他的!你今天在爷这儿却不肯使出来了,装可怜!”
他双手掐紧她小腰,像是惩戒。
“还不主动亲爷?再不乖乖按照昨晚的去做,爷就将你弟弟卖进南风馆去!”
春芽一凛,“三爷!”
她在他膝上颤抖,只是这一次是因为恐惧和愤恨。
“惹了三爷的是奴婢,三爷尽管惩罚奴婢……小和是无辜的。”
云晏张口轻轻咬着她小小下颌,“那还不主动亲爷?你乖,哄得爷高兴,爷就饶了你弟弟。”
第102章 “伸进来,乖”
这个早晨,云晏在老侯爷的享堂内强迫她亲昵,两人折腾得昏天暗地,早已顾不上窗外事、身外人。
可是外面的人经历过昨晚,却也还都活着呢。既然是活人,怎么能不出来动弹呢。
他们其中更有许多因为昨晚的事而伤到了心,这一晚都是寸断肝肠才好容易熬过来的,所以天色虽然还早,便都已经按捺不住出门来互相勾连。
绿痕就是在这个时辰,在「明镜台」外面见到了青帘。
是翘儿来传的话儿,她一直还私下里与青帘有着联络。
这若是放在往日,绿痕未必肯见青帘。毕竟青帘是以那么不体面的理由给撵出侯府去的,她可不想叫青帘影响了她自己在侯府里的好名声。
可是今时今日情形不同。昨晚她刚心碎过,今早上她更急于想办法对付春芽,所以可以暂且将自己的名声抛在一边。
绿痕避在墙角,确定四周无人,才走出来见青帘。
“你这时候找我,又有何事?”眉眼轻冷,保持着距离。
两人从小一起在「明镜台」长大,在主子和外人面前也曾经扮演过姐妹情深,可是这一遭见面,两人完全没有故人久别重逢的亲密,反倒跟反目了的仇人似的。
青帘便也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我能被那狐狸精使心眼儿给撵出去,这背后也有你的推波助澜!”
“从小咱们两个一起被摆进家主房里伺候,我生得好,心直口快,家主与我待在一处更自在些;你却凡事都讲规矩,家主跟你在一起都觉着累。你便心下暗暗恨着我呢,只不过你顾着你的好名声,不敢亲自对我动手。”
“等那个狐狸精进了「明镜台」,你自以为多了个好帮手。你故意向她示好,每次我收拾她,你都蹦出来假装护着她……然后等她向我出手的时候,你在暗中推波助澜,将我撵走,你趁机出了这十几年憋在心口窝里的气!”
绿痕也没否认,反倒是淡淡笑了笑:“你到现在还说这个,便没意思了吧?若你自己没有错处,她又怎么能捉得到你的把柄,而我又怎么有机会推波助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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