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无奈,只好压低声音说,“你不想管二郎的私事,那你总不想叫卢巧玉得逞吧?二郎这边的事,我不交给你就是;可是卢巧玉那边,你总可以去多瞧一眼。”
阮杏媚这些年跟卢巧玉别苗头,所以佟夫人这句话还是戳中了阮杏媚的心窝子。
阮杏媚登时来了精神头儿,“姨妈说得对。即便我对毓哥哥无意,可是我也不能叫她如意!”
佟夫人点头,“她表面上惊才绝艳,可是私下里也是个有心眼儿的。这百花宴上,我估摸着她不会甘心束手待毙,必定会想出些点子来。或者破坏别人在二郎面前的印象,又或者让别人不敢喜欢二郎。”
“你便想法子去盯着她些,总归别叫她搅和了今日的好事。”
佟夫人安排完了,就笑着带着云毓去四处迎人了。
阮杏媚咬了口荔枝,笑笑地瞟着青帘。
“你说,咱们该怎么干,才能最过瘾?”
青帘也是促狭而笑,“小姐心里必定已经有了好主意。”
阮杏媚冲青帘招招手,“……她自己是想嫁给毓哥哥,可是宥哥哥却对她还没死心呢!”
“你说今日百花宴,却被人堵住她跟宥哥哥抱在一起,会不会更有趣?”
第144章 劫持
阮杏媚说得这么兴高采烈,青帘虽说听了也跟着笑笑。但却也只是笑笑,显得并不热衷,丝毫没达到阮杏媚的预期。
阮杏媚便觉得扫兴,“怎地,你觉着我的主意不够好?”
青帘这态度叫阮杏媚又犯了小心眼儿,忍不住翻起旧账,“怎地,你还念着跟卢巧玉的旧情不成?”
她当日到「明镜台」去,青帘敢跟她摔摔打打,却对卢巧玉笑脸相迎。
青帘知道阮杏媚又想起这一茬来,赶忙澄清,“小姐千万别误会,奴婢是在想那个狐狸精呢。”
提起春芽,阮杏媚就又来精神了,“细说!”
青帘诡秘一笑,“虽说小姐是可以治卢姑娘,但是说实在的,小姐的心思又没真的在家主那儿,故此卢姑娘对小姐的威胁也没那么要紧的。”
“倒是那个狐狸精……明里暗里跟三爷勾勾搭搭的,可是三爷却都不肯跟小姐说个明白!奴婢觉着,跟卢姑娘比起来啊,那个狐狸精才更是小姐的心头大患!”
“那小姐今日与其收拾不重要的卢姑娘,又何如干脆把那狐狸精给收拾了才更好?”
阮杏媚眼珠儿便也一亮,“你说的有理!”
青帘浅浅一笑,“还是小姐方才那主意,换汤不换药就是。”
阮杏媚挑眉,“嗯?让她跟宥哥哥抱一起?那宥哥哥能干吗?”
青帘点头,“奴婢有几次亲眼见着她跟大公子私下里在没人处有说有笑的。”
阮杏媚便也勾起一抹冷笑,“当真?那就还真能不是冤枉她,她还真连个傻子都不放过!”
阮杏媚站起来望向窗外,“叫谁去引着宥哥哥过来才合适?”
如今她与云晏正式成婚,自然已经搬进「逍遥处」来了。
青帘觑了一眼廊檐下的鸟笼,“奴婢听我妈说,当日一帮老姨娘们将那狐狸精拘在花园里打,大公子曾经冲进去救了她。不过有趣的是,那帮姨娘都说亲耳听见大公子说找‘金豆儿’……”
阮杏媚不由得挑眉,“金豆儿?你说的该不会是阿晏养的那只金毛的鹦鹉吧?”
廊檐下那一排鸟笼里,金豆儿是最显眼的。别的鸟儿或者关在笼子里,或者脚上拴着细细的金链,只有金豆儿毫无拘束。
金豆儿还趾高气扬地管束其它鸟儿,甚至它有时候还会严肃地批评一下院子里偷懒的小丫鬟。
阮杏媚知道它能这么嚣张,自然是云晏最宠它,所以阮杏媚这些日子也没少了讨好它,结果它竟然每次一见她来,立马就扭过头去不搭理,要不就是直接站在鸟架大眼皮一耷拉——装睡!
青帘歪歪头,“奴婢也问过嫣儿她们,都说它不叫‘金豆儿’。可是奴婢瞧着满府里养的各种鸟儿,就没有另外一只比它更合适叫‘金豆儿’。”
“所以奴婢想不如叫它试试。它如果真的能将大公子给引来,那不光帮了咱们成事,同时也能证明它究竟是不是‘金豆儿’了。”
阮杏媚便也点头,隔窗叫过云晏院子里专司养鸟的小厮来,“叫它去大夫人院子里飞一圈儿,然后到西花园里再把它收回来。”
金豆儿大白天地在大夫人院子那边飞过一圈儿,云宥自然看见了。
他便追着金豆儿一路跑到花园,钻进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
他四处撒莫萨摩,“小芽芽?是你找我吗?”
院子外,青帘听见动静,满意地指挥几个小厮,“行了,收网吧。”
先前在小院子花架上已经藏好的大网哗啦兜头罩了下去,云宥被兜了个正着,着急忙慌地喊,“救命啊!我是人,我不是鱼,为什么要用网来捕我啊!”
外头小厮下完了网,早就四散奔逃了。云宥叫唤这么大声儿,便引来了外面正在赏花游玩的贵女们。
一大帮人呼啦啦打开院门进去一看,却见云宥被一张网吊起来悬在半空里。
阮杏媚和青帘也混在一群人之中,本来想看热闹,趁机煽风点火,却一看院中的情形都愣了。
——网里怎么只有云宥一个人?那狐狸精跑哪儿去了?
明明她们已经先将春芽引了过来,而且敲晕了,扒了衣裳啊!
凭空一个大活人,这是哪儿去了!
.
春芽幽幽醒来。
明明是弯儿来叫她,说是家主在宴席上被油了衣裳,叫她赶紧再拿一套送过去换上。
因为是弯儿来叫的,春芽便也没多想,这便取了衣裳就赶紧送到西花园来。
门口就有小厮等着,见她来便引着她往这僻静的小院子来,说家主最爱干净,不喜欢在宴席上失仪,这才避在僻静的小院子里等着换衣裳。
小厮这理由也是站得住脚,于是春芽也没怀疑,径直就推门进来了。
结果刚进院门的刹那,之前那还一脸和煦笑意给她引路的小厮,忽然回过头来,将手里一个早就预备好的帕子,直直捂住她面门来!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小厮的相貌,便倒在了地上。
“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春芽扭头看过去,床榻旁的胡床上,竟然坐着的是那日直眉楞眼地无礼看着她的那个送菜的男子!
春芽立时坐起来,忍住头晕脑胀,防备地攥紧衣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悄悄伸手靠近发钗,“你又是谁?”
不消说,这男子自然就是皇帝萧凛。
萧凛看着春芽,明明娇小柔弱,明明很害怕,却又一副随时会抽出发钗跟他拼命的模样!
柔软又刚强,还真是个矛盾体呢。
萧凛缓缓勾起唇角,“最好放弃你那发钗。别说它终究只是个发钗,还没锋利到能直接杀人;再说即便它曾经被你格外磨尖过,可是你又不会功夫,所以它对我来说半点伤害力都没有。”
“而且,如果你非要跟我动手,到时候受伤的必定只是你一个。”
春芽压住恐惧,将他的话又琢磨了一回,便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说的有道理。
“此处已经不是侯府!你骗我到花园,又让小厮迷晕了我。劫持我至此处,又意欲何为?”
萧凛倒笑了,“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回头仔细想想,骗你的人,是我么?”
第145章 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
春芽抿紧唇角。
尽管不想承认,却又不可否认,之前骗她进花园的人,的确应该不是他。
——因为最早与她传话的人,是弯儿。
就连那小厮也是一副对侯府极为轻车熟路的模样,看样子应该就是侯府内部的人。而眼前这个男子,分明是外人。
春芽自然也想知道究竟是谁骗她,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却不得不暂时撂下。
春芽直盯着那人,“好,我信你。骗我的人不是你。但是,我现在却在你手里,而且你还带我离开了侯府。”
“告诉我,你是谁,你又想拿我怎么样?”
萧凛轻轻一笑,“你既然相信我,那我也不能白叫你相信一回——我不妨告诉你,我也不算全然无辜。因为我的确也想劫持你来着。
“只不过有人比我更早动手,倒帮了我的忙,省得我亲自将你引出来了。”
春芽脸上登时涌起防备,身子也悄然向后缩去。
“你想要什么?你不妨与我开诚布公。说不定,我能帮得上你的忙。”
春芽深深吸气,勇敢地对上萧凛的眼睛,“你潜入侯府,是图财么?那我可以带你去取银子。”
“侯府放银子的地方,锁具全都是能工巧匠所做。不过巧了,我都会开。”
萧凛无声地笑起来。
“所以,你是将我当成匪盗了是么?”
他晃了晃头,“嗯,倒也有理。你以为我那日冒充送菜的进侯府去,就是去踩点儿。”
春芽心便一紧,“英雄,难道我猜错了不成?那你进侯府去,又图的是什么?”
萧凛忽然生起淘气的心,眯着眼逗她,“我既不是图财,那你说我该图什么?”
春芽的指尖发冷,“……不是图财,便是害命?怎么,难道英雄是跟侯府里谁有仇,所以想杀人报仇?”
萧凛的笑容扩大,“小小女子,惊恐之下,你已经做得不错。可是你又何必故意跟我兜圈子,非要绕开我时想说的那个话题?”
“我说了不是图财,那就是图色呗,你干嘛非给我岔开成害命去?”
春芽脸色更白,“京城那么多青楼,姑娘们色艺双绝。只需要花银子就能解决的事,英雄又何必这般铤而走险?”
“若是英雄囊中羞涩,那就又回到银子这儿来了,就更简单了。我替英雄找银子,英雄拿了银子去挑自己喜欢的姑娘就是。”
萧凛笑意更浓,故意凑近春芽摇头,“我不喜欢青楼里的姑娘,我就看上你了呢……要不我干嘛到侯府不劫银子,专劫你呢?”
春芽深深吸气,“英雄如此厚爱,我这心下按说倒是感谢的。只是不瞒英雄,我现在已经是侯府家主的通房。”
“也就是说,若英雄非坚持要了我的身子,那就等于让侯府家主的颜面无存,怕是整个平阳侯府终归要跟英雄过不去的。英雄你自己也是男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萧凛依旧含笑摇头,“你想说‘夺妻之恨’?真可惜,你不是,你只是一个通房。说到底,丫鬟而已,连侍妾都算不上。”
“京城世家的规矩你不懂么?别说一个丫鬟,就算侍妾,甚至生过孩子的侍妾,都可随意转手送人。男人是要脸面,但是没有男人真的将一个丫鬟当回事儿的。”
春芽的心便一沉。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话让她无法反驳,也更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份,越发复杂起来。
春芽先前与他说的这么多,看似是在尝试与他讨价还价,但是事实上春芽是在用这番交谈来刺探他的底。
若当真只是普通的盗匪,不会有他这种闲庭信步一样的耐心,没有他这么细密的逻辑,更不会对京中世家大户们如此了解。
春芽虽然暂时不能确定他是什么人,但是却也可以大致圈定:此人身份必定不简单;而且这样的人不会只为了图色就从一个侯府里劫持一个丫鬟出来。
她现在猜测,他有可能是侯府或者是云毓的仇人,想要利用她来当砝码,要挟侯府和云毓。
虽说他这个人的危险性提高了,但是春芽却也知道自己暂时没有性命危险。
她便垂下眼帘,更耐心地与他周旋,借机从他嘴里再多问出些蛛丝马迹来。
“……英雄说的有理。但是我们家主却不是这样的人。不瞒英雄,我们家主对我,情深义重。”
萧凛不由得笑出声来,“情深义重?那他今天怎么还会选妻?”
萧凛逗着宠物似的凝视春芽,“你说,他现在是不是还沉浸在满园子的美人里,压根儿就不知道你已经失踪了呢?”
春芽却是不在意地轻笑,“英雄这又是混淆了。家主是在选妻,但我又不是良籍,永远不用根据家主未来的正室相提并论的。”
“等家主忙完了今日的百花宴,晚上回到「明镜台」,自然就会立时发现我不见了。”
萧凛想了想,便也点头,“难得你竟还有自知之明。”
“不过可惜,你相信的人却未必同样与你一样眼明心亮。”
萧凛忽然伸手捉住春芽的被角,“不如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可好?”
春芽紧张地后退,面上却依旧竭力平静,“什么游戏?又要怎么玩儿?”
萧凛淘气地眨眨眼,“你就安心留在我这儿,我们一起看看你失踪了,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还有,他又肯为了找到你,付出多大的代价……”
春芽轻声笑起来,“可是英雄,你说的这些,我却一点都不好奇呢。”
她冷漠抬眸,“我是奴婢啊,从来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我可从不奢望主人们会为了我而付出什么代价。”
她自嘲地笑笑,“我的代价……主子们早就付过了,就是我的卖身银子啊。”
萧凛扬扬眉,“没有奢望?怎么,难道你不爱他?”
春芽深深吸气,“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由得一个奴婢做主了?我爱主子,就能换来主子同样爱我么?”
萧凛笑着摇头,“你又给我耍心眼儿。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能信?”
“小蹄子,我今日既带了你出来,便不会轻易放你回去。我说的这个游戏,就算你不想玩儿,我也非要让你陪我一起玩儿到底。”
他伸手,惩罚地捏了捏春芽的下颌,“乖乖陪我一起看着,他们兄弟两个,都肯为了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146章 选好了未来的妻室
萧凛倒低估了云毓。还没等到百花宴结束,云毓就已经发现春芽不见了。
原本云毓对这百花宴就兴趣寥寥,只是顾着礼数,表面上虚应着而已。
归根结底,他今日开这百花宴已经不是为了晋王妃的脸面——晋王妃现在已经没有脸面了。
说到底,他是为了春芽。
皇帝突然潜入侯府,而且“那么巧”就撞见了春芽,云毓相信这不是巧合。
——皇帝应该就是来看春芽的。
自古以来皇帝都会在重要的大臣家里派驻眼线,更何况他们平阳侯府原本是前朝旧臣,皇帝不可能不派人盯着。
所以春芽的“名声”便难免早就传进皇帝耳中去了。
皇帝不会清闲到没事儿就微服跑到大臣家去看美女,萧凛此来,定然有更深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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