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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娇奴——侬则灵【完结】

时间:2024-08-18 14:38:06  作者:侬则灵【完结】
  国公夫人却是从丈夫眼中看出些内涵来,便也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老爷是担心皇上迟迟不下恩旨,令云家二郎承袭爵位?”
  “若只是爵位的事,倒也好办。等赶明儿我进宫,多求求太后也就是了。皇上不下旨,皇太后下旨也是一样的。话又说回来,等云家二郎成了咱们的女婿,皇上便是看在太后的面儿上,也不能不下这道旨意了吧?”
  魏国公却摇头,“如果只是个爵位的事儿,那老夫自然更不在乎。他不继承爵位更好,索性直接要过来给咱们当入赘的女婿岂不更省心。”
  国公夫人也满腹狐疑,“那老爷担心的是……?”
  魏国公却看了女儿一眼。
  国公夫人知道老爷怕是有事情不方便叫女儿知晓,这便给岳灵千的丫鬟使眼色,叫丫鬟寻了理由哄着岳灵千先离开。
  国公夫人目送女儿走远,这才赶忙问,“老爷顾忌的是……平阳侯府前朝旧臣的身份?”
  本朝新立,但是平阳侯府却是前朝旧臣。原本是带着云家军与本朝厮杀疆场。
  原本云家是本朝的一大绊脚石,屡屡在战场上打败本朝人马。本朝太祖皇帝只好设法派人劝降云家那位老家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更关键的是许之以利。
  最重要的就是,太祖皇帝许诺云家,若能改朝换代,那前朝皇室在江南的多家商号就都赏给云家。
  这将意味着多大的一笔收入,便是云家那位老家主戎马倥偬一生,却也没能抵抗住,最终被劝降。
  可对于投降的人呢,自古以来都是在需要你的时候,想尽办法表示亲热;可是当你真的投降之后,就算侥幸能得到被许诺的那些功名利禄,但是,却永远得不到新主子真正的信任。
  所以等新朝建立之后,每次与北国交战,皇帝们都是首先派平阳侯府出战。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将云家精锐的云翼军消耗殆尽。
  云翼军消耗殆尽之时,也正是老侯爷年纪大,打不动了的时候。于是朝廷上下人人都敢嘲笑云家,不再将曾经英明威慑天下的平阳侯府当回事了。
  等萧凛登基,连云家的爵号都给改了。
  原本云家的爵号是“平远侯”,叫萧凛金口玉牙给改成了“平阳侯”。
  ——“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那个“平阳”。
  国公夫人当然也知道平阳侯府这些旧事,不过她还是试着替女儿说和,“就如老爷所说,反正他们家老侯爷也去世了,那就不如让云家二郎招赘成咱们家女婿。”
  “反正咱们灵千看中的是云家二郎这个人,又不是他的爵位。只要他来日离开了平阳侯府,那云家的事就都与他无关了不是?”
  魏国公叹口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国公夫人吓了一跳,“还有何事?”
第149章 惊天身份
  魏国公左右看了一眼,将丫鬟婆子们都撵了出去。这才叹口气说,“云家的城府,极有可能比你想象得要深得多!”
  国公夫人倒有些不敢相信,“又怎么会呢?毕竟咱们与那老侯爷云寂也是同一辈人,算是一起长大的,都亲眼看着他这几十年是怎么走过来的。”
  老侯爷云寂是云家投降给本朝之后的第二代家主。也就是说投降给新朝的是他的父亲云重。
  云重头投降给新朝之后,又带兵替新朝平灭边患,等云重将云翼军交到云寂手上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半。
  云寂虽说继承了剩余一半的云翼军,但是因为云寂是个庶出,他生母只是他父亲的田庄里的一个丫鬟,被云重去狩猎时偶尔宠幸了,便得了他这个孩子。
  云重嫌弃他这个丫鬟身份低微,便差点连他都不想认下。
  也“幸亏”是因为云重带着云翼军多年在外征战,云重的几个儿子前前后后都死在了沙场上,云重老来膝下差点无子继承,这才不得已将云寂从田庄给接了回来。
  为了让云寂生母的名声好听点,这才给她算是抬成个外室的身份。不过就算带着儿子回了侯府,云寂生母死后也终究牌位不可以进云家祠堂。
  云寂自幼在山间长大,他娘也因为心虚,所以就都瞒着他,不敢叫他知道他竟然是老爷的儿子。于是他也曾经在生命最初那几年,一直以为自己也就是个普通的山野小子。可以自由自在爬树下河,却终究还是贫穷的。
  等突然有一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意识到自己身上流的血都是富贵,进京之后的云寂便变本加厉将小时候没享受过的荣华富贵都给找补回来。
  云寂刚进京那两年成了著名的纨绔公子。什么秦楼楚馆、赌狗斗鸡的事儿没少干,几乎差点成了京中世家之中的一个笑话。
  云寂也因为打小就没怎么读过书,更打小儿就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他对带兵打仗压根儿就没什么兴趣,但是既然继承了平阳侯的爵位,皇帝便自然还继续派他去打仗。
  他只能硬着头皮去,于是没十年就将剩下的那一半云翼军又给折腾没了。云寂仗没少打,却寸功未立,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借口家中妻子病故,儿子发疯,向皇帝哀求卸下将印,回京当个闲人。
  剩下的那一点儿部曲,他也干脆都拱手都贡献给了皇帝,叫他们进了军营,从那之后隶属于皇帝,他不管了。
  云寂卸甲归家之后,就一门心思收姨太太,镇日在府里吃喝玩乐。
  在国公夫人看来,就这样一个出身田野,荒唐了几十年的人,还能有什么城府去?
  魏国公却摇头,“……当年云重受了太祖皇帝的劝降,弃暗投明。这才迎来了大战的转机人,让太祖皇帝能顺利定鼎天下。当时没人觉得云重投降有异。”
  “可是等天下平定,回头再想想,朝中却有很多人都觉得云重投降的理由有些站不住脚。云重本来可是对前朝死忠,他何至于就为了前朝皇室江南的那些商铺,就投降了?”
  国公夫人想了想,“可是毕竟前朝皇室江南商铺的收入极为可观,听说当年这笔收入几乎可以占前朝一半的收入。便再是重臣猛将,也经不住这样大的利益吧。”
  魏国公想了想,便也缓缓点头,“虽说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后来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就使得云重投降的理由更有些叵测了。”
  国公夫人一惊,“又有何事?”
  魏国公定定看了夫人一会子才缓缓道:“这件事倒是当今皇上登基之后,才查出来的。”
  “当年太祖皇帝打败前朝之后,便为了掘断前朝龙脉,将前朝皇陵、宫殿全部焚毁。前朝皇室余孽也尽数斩杀。”
  “可是后来却传说,当日曾有一个怀了前朝皇帝血脉的宫女,趁着宫中大火逃了出去……从此不知生死,下落不明。”
  “皇上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甚为担心前朝这个余孽依旧还隐藏在人间。”
  国公夫人愣住,“可是这又与平阳侯府有何干系?”
  国公夫人说到这儿,自己心下也是一动,随即脸色就发白了。
  “总不会当今圣上怀疑是云重帮那宫女逃出宫殿去的吧?”
  魏国公没否认,依旧定定看着夫人。
  夫人便又是一惊,“难不成,当今圣上还怀疑云重在田庄的那个丫鬟,就是那个逃走的宫女?”
  魏国公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国公夫人惊得半天说不出话,良久才又缓缓道:“……我倒觉得,不可能吧?”
  “田庄里的丫鬟,自然都是田庄里世代的庄户,只消查了她的户籍,便知道那个丫鬟究竟是田庄里的家生子,还是外来的。”
  魏国公点头,“以当今圣上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不派人去查?只是户籍能查,那个丫头本人倒是也能与户籍上的相貌合得上,但是这个孩子么……却总无凭证来推断他究竟是那个丫头生的,还是云重从外头抱回来的!”
  国公夫人听着也是一哆嗦,“当今圣上是怀疑,云寂非但不是田庄丫头所生,甚至有可能是前朝皇子?”
  魏国公缓缓点头,“尽管云寂一生这几十年都捉不出什么错处来,而且看样子也没什么前朝皇子的气度,更没有复辟前朝的野心。”
  “但是,只要这个怀疑还在,那当今圣上就不可能饶得了平阳侯府。更要紧的是,倘若云寂真的是那个孩子,那云家二郎本人岂不也是前朝皇室的嫡孙了?”
  “要是这样的话,灵千岂不也成了前朝皇室的余孽!还有灵千与云家二郎的孩子……”
  国公夫人惊得连退三步,勉强伸手撑住背后的桌沿儿才站住。
  “老爷,此事可有实证?是否已经作准?”
  魏国公叹口气,摇摇头,“倘若拿到了实证,那如何还会有平阳侯府的存在!”
  “只可惜这消息被查出来的太晚,已经过了两代人去,当今圣上又太年轻,当年的旧事便已经无法再查到切实的人证和物证了。”
第150章 奴婢想当大王的人
  国公夫人听到此处方轻轻松了口气,“查不出实证就好。那就不管是谁猜疑,就也只能是猜疑,谁也不能作准。”
  “到时候再有咱们家护持着,又有太后坐镇,我看还有谁敢随便说三道四。”
  魏国公叹了口气,“你忘了,还有皇上呢。”
  国公夫人说着轻轻扶住魏国公手肘,“我瞧着灵千那孩子是铁了心非要嫁给云家二郎。这孩子自幼娇惯,再是警世良言,若是逆了她的耳,她照样不听不信。”
  “所以咱们不得不提前做个准备,一旦灵千非他不嫁,那咱们也好来得及替这两个孩子周全一番。”
  “就算最大的怀疑来自皇上,可皇上还是太后扶上皇位的呢,他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咱们家?”
  魏国公垂眸仔细想了想,“好在云家二郎从小修佛,算是半个世外之人。我瞧着他也的确对这天下之争不感兴趣。”
  国公夫人含笑点头,“也就是说,就算云重真的有可能是前朝皇子,但是云家传到云家二郎他们这一辈来,他们也早已没有了复辟前朝的野心。老爷尽管放心就是。”
  在得到了魏国公和太后那边的联姻意向之后,云毓才不慌不忙进宫,向萧凛回话。
  听完云毓的解释,萧凛眯起了眼,“你说什么?你家三郎竟是被劫持了?”
  云毓素衣而立,鼻观口、口观心,“正是。”
  “微臣派人日夜兼程沿着臣弟南下的路线去寻找线索,江南铺子的伙计也同时北上迎着,双方汇合,打通南北通道,全线搜寻。这才得知,原来是塞北有人觊觎微臣家商铺的财富,故此中途劫持了臣弟北上。”
  云毓说完向萧凛跪倒,“微臣请求陛下派军队解救臣弟!”
  皇家别苑。
  春芽发现萧凛今日来,有些阴阳怪气。
  他明明面上在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可是他却是分明在以此掩饰他内心的沉重似的。
  ——多日的相处下来,再兼之回想她当日给云毓画下萧凛图像的时候,云毓的神情,春芽已经猜到萧凛就是皇帝。
  春芽惊讶之余,却仍旧顺着萧凛的意思,装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她还时常故意在他面前说“您这山寨”如何如何,叫萧凛以为她仍旧当他是山匪;对萧凛本人,她也索性从“英雄”改成了“大王”。
  虽说是被春芽说成了“占山为王”,但却也的确从某种程度上符合萧凛的身份,所以萧凛倒也觉得有趣,便也并未拒绝。
  春芽既然被拘禁在皇家别苑,她就知道皇帝不会轻而易举放她走。既然如此,她索性安安静静留下来,得给自己找事情做,否则寂寞和焦虑会杀死她,于是她主动给他做吃食。
  这样也可麻痹皇帝,让他以为她有心讨好他。
  若论做小伏低,自然没人比扬州瘦马做得更好。于是尽管萧凛此人多疑,但是春芽一以贯之地连续多日做下来,叫萧凛挑不出错处,倒由不得萧凛不相信了。
  而且因为春芽所做的吃食与宫中的风格迥异,倒叫吃惯了宫中饭菜的萧凛觉得新鲜,这便也三五日总要过来吃上一顿。
  春芽也唯有借此机会才能从他口中多少知道些外面的情形。
  这幽闭的皇家别苑,守卫森严,又兼之所有近身伺候的全都是哑巴,春芽真是憋闷得心里快要长草了。
  萧凛连着吃了两张荷叶饼,这才抬眸看了春芽一眼:“你也算是个妙人儿,原本以为你在云家两兄弟心中应当有些分量。却没想到,他们两个全都压根儿不将你当回事。”
  “你已经失踪了这么些日子,我也给了他们明示暗示的,可是他们却对你连提都懒得提。”
  春芽听罢虽说黯然垂了垂眼帘,却也随即淡淡勾起唇角,“也只有大王替奴婢鸣不平,实则奴婢心下早就知道如此。奴婢是什么身份呢,就算失踪了,对于主家来说也就不过是丢了个猫猫狗狗而已,他们随时再买新人来就是。”
  春芽故意悄然抬眸偷偷看了皇帝一眼。
  “再说,奴婢出来这些日子,也已经慢慢习惯了。要不是大王提起,奴婢都快忘了自己还是平阳侯府的丫鬟。奴婢啊,还以为自己原本就是大王的丫鬟呢。”
  萧凛听得微微挑眉,越发觉得有趣了似的,“你当真这么想?”
  春芽歪头看他,“奴婢为何不这样想?”
  “平阳侯府从未有一人、一日将奴婢当回事;可是大王不同,大王三不五日便来看奴婢,而且大王对奴婢极好,平素大王不在山寨的时候,奴婢都不用干活,大王反倒还留了人来服侍奴婢,倒叫奴婢一步登天了一般。”
  春芽说着向萧凛盈盈一拜,“奴婢还想跟大王求个恩典,大王就将奴婢收为山寨的丫鬟吧,别再想着将奴婢送回平阳侯府了不行么?”
  春芽说着楚楚可怜地凝视着萧凛:“他们反正也不在乎奴婢,大王用奴婢也换不来赎金的;大王若肯放弃奴婢的那微末的几两赎身银子,那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大王,定能将这几两银子给抵回来!”
  萧凛眯了眯眼,忽然伸手勾住了春芽的小腰,将春芽猛地搂进了怀里!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春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两人身子圈起来的小天地里轰隆隆地回响,却听不见萧凛的心跳声。
  帝王冷酷,可见一斑。
  春芽忍住厌恶,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无辜又柔弱地用手肘撑住他胸膛,“大王?”
  萧凛逗弄地笑,“想当我山寨里的丫鬟,想侍奉本王?那你就得明白,这将意味着什么……”
  春芽怯生生地抬起眼帘,“大王的意思是说,奴婢需要为大王暖床么?”
  萧凛单边眉毛高高挑起,“不然呢?”
  他抬起下巴,向她示意窗外那些仆人,“你觉得本王这山寨里还缺普通伺候的下人么?你便是心灵手巧,能刺绣,会做好吃的吃食,可本王这里也同样不缺你这样的下人。”
  萧凛说着将手臂收紧,迫使她的脸快要贴上他的。
  “不过若是会在床帐里伺候本王么,那本王还说不定会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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