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是本直升机驾驶证。
翻开,里头赫然写着谢卿淮的名字。
还有一张穿着白衬衫的证件照。
眉眼沉郁冷恹。
并不似她跟前这个人的意气风发。
她顿了下,去看发证日期。
是前年。
他们分离的那几年。
她伸手,轻触了下照片。
谢卿淮打断她:“想什么呢?把耳机戴上。”
话这么说着,人已经俯身过来替她带耳机,顺带将她的头发轻柔扎起来:“待会儿风大,头发乱飞不舒服。”
她点点脑袋,虔诚地将证件还给他,眼里带着星星。
“觉得你老公很帅是吧?”
谢卿淮将证件放回储物舱里,“还有更帅的。”
他戴上耳机,有条不紊地启动飞机,冷白手指拨动几个按键。
宋酥酥原本还微微有些紧张,直到耳朵里传来熟悉温和又微微磁性的嗓音:“会有点高,不要怕,看看风景。”
草原逐渐缩小,远处湖泊蔚蓝,如嵌在草地中的宝石。
等升入高空,能瞧见独特的欧式建筑。
宋酥酥微微放松下来,视线乱晃,最终还是回到谢卿淮身上。
确实如他所说,还有更帅的。
松散又漫不经心,似乎很轻松就能做好任何事情。
连唇边弧度都肆意张扬,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在巷子里,随手就能收拾掉小混混的少年郎。
她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心脏扑通扑通跳。
一小时后,飞机停在私人庄园的停机坪上。
这里有着全世界最大的酒窖,归谢老爷子所有。
两人要在这里住两个晚上,品尝一下这儿最出名的葡萄酒,以及参观周边中世纪遗留建筑。
只是这儿天气寒凉。
刚下直升机,宋酥酥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被谢卿淮裹着羽绒服抱上前来接机的吉普车。
庄园的管家是个法区人,勉强会讲中文,但是讲的不太好。
见了两人,磕磕巴巴地:“少爷小姐好,欢迎来到这里,晚饭点什么?”
宋酥酥往掌心哈着热气,朝他露出个友好的笑,看了眼谢卿淮。
谢卿淮搓搓她的手,对管家道:“说法语英语都可以,不用勉强。”
以前宋母在法区留过学,从小就教宋酥酥。
小姑娘又在语言上有特别的天赋,因此不论是英语法语都很流利。
只可惜她现在开不了口,只朝管家点点头。
管家这才松一口气,换成自己熟悉的语言。
只可惜两人坐在长桌旁,才后知后觉想起双方都不能喝酒的事情。
谢卿淮的烧伤还没好彻底,宋酥酥这两日刚吃的药。
都需要禁酒。
酒是喝不成了,所幸两人要来,庄园里早就开始准备。
端上来特殊酿制的葡萄汁。
里面没有酒,但能尝出浅淡酒味。
味道很好。
吃过晚饭,谢卿淮命人收拾行李的功夫,宋酥酥一瞬间没了人影。
转头一瞧,窗外飘起鹅毛大雪,没两分钟就堆起薄薄一层。
裹得像个球的宋酥酥,一脑袋扎进雪地里去,正哼哧哼哧堆着雪人。
第193章 回家过年
管家走至谢卿淮身边,手里拿着两双特地准备的一大一小的手套:“我们这里一年到头都会下雪,是很干净的雪,您可以跟小姐一起玩。”
“谢谢。”
谢卿淮接过手套,视线停留在那抹身影上,无声舒了唇角。
走出两步,又回来叮嘱:“麻烦提前放热水,我们可能需要泡澡。”
“好的少爷。”
走到院子里时,宋酥酥旁边还跟着个小姑娘。
看起来跟她年纪一般大。
谢卿淮将宋酥酥拎起来,拿着手套给她戴上,瞥一眼那女孩,问:“这位是?”
女孩怯生生道:“我,我住在这里。”
听说管家有个女儿,应该就是她。
谢卿淮将另一双手套给她,见她没接,淡淡开口:“我不玩,你们玩。”
女孩这才接过去,穿上,怯怯说了声谢谢。
谢卿淮揉揉宋酥酥的脑袋:“就玩一会儿,刚到这里,时差没倒过来,我们早点休息,不然容易生病。”
宋酥酥点点头,跑去跟那女生滚雪球。
他怕两人不自在,在房檐下找了个躺椅坐着。
管家送来热茶就回去收拾东西。
他远远地坐着,目光始终被牵引。
也不知玩了多久,两人成功堆好雪人,插上根胡萝卜当鼻子。
宋酥酥兴冲冲跑回家,又兴冲冲跑出来,将相机塞进他手里。
谢卿淮挑眉,垂眸看一眼相机。
已经调好了模式,只要按快门就能用。
他好笑:“让我帮你们拍照?”
宋酥酥点点头,扯着他就往外走。
“小白眼狼,到底是谁跟谁度蜜月?让你老公帮你和其他人拍照?”
谢卿淮嘴里抱怨,身体倒挺自觉。
不紧不慢走过去,就见两个不同国家的小姑娘一左一右站在雪人两边,比了个耶。
他按下快门,宋酥酥跑过来想看照片,拽了拽相机没拽动。
她下意识抬头,见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马上了然,朝那法区女孩招招手。
女孩似乎有点怕谢卿淮,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宋酥酥将相机递给她,比划了个手势。
女孩恍然大悟,点点头:“给你们拍照?可以的。”
谢卿淮这才松开相机带子:“还算有点眼力见。”
拍完照片,女孩说了句自己还有事,就急匆匆跑掉。
宋酥酥蹲在雪人跟前看照片。
率先跳出来的是她和谢卿淮的照片。
男人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搭在她肩上,那双桃花眼潋滟,难得露出点笑。
很帅。
谢卿淮对这张照片也挺满意的。
大雪落在两人发梢,竟莫名有种共白头的诗情画意来。
他接过相机,蹲到她身侧询问她的意见:“回去睡觉?”
宋酥酥点了点头,人却没动。
拿起根树枝,一笔一划地在雪地上写字。
字有些多。
第一个字写完,薄薄的雪就覆上一层。
谢卿淮一字一顿地读出来:“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什么时候喜欢你?”
他迟疑了下,似乎被难住。
小姑娘却星星眼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他抿了抿唇,脑中记忆却猝不及防地回到四年前的夏天。
或许是在她高考毕业的那个暑假,瞧见别人陪在她身侧,那以不可估量速度迸发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又或许是在听说她有了婚约以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情感的可能性。
又或许是更早更早以前。
那时她上高中,会拽着他的衣角问他这个数学题怎么解,会哭着回来说这次考试考得不好,也会偷偷摸摸,将书包里不知是谁塞的情书扔掉。
他察觉到危险,察觉到不对劲,察觉到自己不应该出现的感情。
于是从她读高中后,他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她。
并时不时拉着她,认真又严肃地告诉她。
——毕业前不能谈恋爱。
即便谈恋爱,也不能牵手不能亲嘴。
要警惕所有男人,不论大小,甚至是他。
要保持足够的距离。
他以十足的耐心克制着自己。
然而感情这东西,一旦出现就来势汹汹。
他等了许多许多年,忍了许多许多年,才终于赶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她身边。
然而当下,他似乎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大雪纷飞,他亲了亲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上沾着雪花。
漂亮又纯净,像个雪地里的精灵。
她听到他说:“一直。”
一直?
宋酥酥心尖微颤,掌心发麻。
被他抱起来上楼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一直”这个答案,分明就是作弊。
喜欢分这么多种。
总不能从一开始就是那种情感吧?
然而她仍旧很开心。
眼睛弯弯地,抱着他的脖子,在心里重复着。
一直。
她也是。
-
两人此次旅行,是为了散心休息。
因此行程排得不满,而且选的大多是靠近自然的地方。
一路看过草原雪山湖泊丛林,最后去了芬兰的小岛。
去之前,谢卿淮签了份赠与协议,将小岛记在宋酥酥名下。
并改名:“SU”。
用宋酥酥的名字命名。
巧的是,十二月到一月正是看极光的好时候。
头一天晚上就在玻璃顶的小木屋里瞧见漫天耀眼极光。
绚烂多彩。
宋酥酥跪在床上,虔诚地许愿。
谢卿淮警惕地道:“这次许愿,就不要说出来了。”
“......”
宋酥酥指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
表示自己说不出来。
谢卿淮这才松口气。
总算见到了哑巴的好处。
只是可惜的是,这儿实在太冷了。
宋酥酥只跑出去坐了一会儿,吃了点当地管家给做的炖牛肉,第二天就冻得发起烧。
所幸有随行的医生,给喂了药扎了一针。
小姑娘烧得迷迷糊糊,趁谢卿淮给她擦身子的功夫,竟还能睁眼说了句话:“你人真好……”
谢卿淮哭笑不得。
怎么发个烧还能把哑巴给治好了。
顺便给他发了张好人卡。
只是等她彻底清醒,仍旧说不出话,只能可怜兮兮地缩在被子里瞧他。
无奈,只能早点回家,免得病情加重。
谢卿淮瞧着日历,将她抱在怀中,笑说:“我们正好回家过年。”
第194章 (完)
只可惜回去时出了意外,遇上暴雪,飞机延误。
所幸谢家在欧洲的房产根据地不少,两人兜兜转转,回到某处别墅里休养了几日。
外头暴雪纷飞,凌晨一点,谢卿淮起来给宋酥酥换温水,好让她半夜醒来就能喝上。
在他尽心尽力照顾下,她这烧已经退了,只是还微微有些咳嗽。
等他拿着热水回来,宋酥酥不知什么时候也爬起来,头发微微凌乱地搭在肩头,微微迷茫地望着他。
“怎么了?”
他将水递给她,见她摇摇头,又放在旁边桌子上,“哪里不舒服?”
宋酥酥说不出话,只朝他张张手。
他了然失笑,上了床,将她抱进怀里:“明天就可以回国了,还来得及,没事儿,就算来不及,咱俩一起过年也是一样的,之前哪一年不是我们俩一起过。”
他话刚落,就梗了下,又补充道:“除了那三年。”
哪知宋酥酥突然细微摇了摇头,拉过他的手。
昏黄小夜灯光线柔和温馨,外头雪簌簌落下,她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
痒痒地。
他垂眸瞧,读出来:“礼...物?”
他攥住她的手,捏了两下:“什么礼物?”
这回字似有点多,宋酥酥困蔫蔫地打了个哈欠,捞过来手机,打字给他看:“新年礼物,不是每年都给我准备了吗?那三年也是。”
“......”
谢卿淮微微顿了下,“你怎么知道?”
他担心自己把控不好距离。
担心自己会过分冲动。
所以那三年间让人寄回国的新年礼物,都是用陈温瑶的名义送的。
甚至连红包,汇款,都是从陈温瑶的账户上转的。
宋酥酥靠在他怀中,轻轻咳嗽两声,垂着头继续打字:“妈妈不会送我娃娃,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子的项链。”
“只有你知道。”
她打完字,递到他跟前给他看。
他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心软软的。
又酸酸的。
只觉得牙都快咬碎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该回国,抢也好做小三也罢,就该将人抢回去,藏起来。
也省得这三年来,让她受尽委屈。
-
由于天气状况仍一般,各种航司容易出现延误甚至取消的状况。
思来想去,还是安排了私人飞机回国。
只是小姑娘突发奇想说要去一趟江城,买些桂花糖当作置办年货。
谢卿淮由着她闹,反正时间腾出来都是给她玩的,干脆陪她去了一趟。
临近过年,江城张灯结彩,路边挂起各色各样的灯笼,云安桥头街巷门户外贴满对联。
天气冷,到处都是热腾腾的糖炒栗子和烤红薯。
谢卿淮挑了个最大的烤红薯,掰成两半,用纸和塑料袋裹好递给宋酥酥,叮嘱道:“很烫。”
宋酥酥仰着脑袋瞧他,眼巴巴地。
很显然,谢董事长在她变成哑巴之后,耐心无限拉长再拉长。
连那张毒得要命的嘴,都变得温柔起来。
嗯。
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两人在云安巷逛了一圈,没什么要买的,就折去去买桂花糖。
显然有了先前那二十万,连店面都被精装修过,和谢卿淮记忆里有些不同。
瞧见两人,老板一家人急匆匆迎出来,热情道:“哎呦,好久不见,您又来了。”
谢卿淮礼貌道:“你们好。”
“上次你半夜来,喝醉了,你还记得不?”
“......”
旧事不必再提。
谢卿淮微笑地转移话题,“我们想买点桂花糖,现在有吗?”
可惜没能成功转移话题。
老爷爷拍拍他肩膀:“小伙子,上次你来,半夜把我从床上叫起来呢,你真忘了?”
谢卿淮:“......”
难得见他这副吃瘪模样,宋酥酥忍不住捂着嘴,露出双藏着笑的弯弯眼睛。
谢卿淮没好气掐了把她的脸,再次转移话题:“这次也是专程来买桂花糖的,没打扰到你们吧?”
打扰两字压得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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