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啊,是这位Honey先生哦。”店主笑眯眯地指着不远处墙面上挂着的排行榜。
黑发红眸,看上去是斯文款的。
冬月暄微笑着说:“那就先预定三个小时吧。”
她坐下来和这位花名Honey的牛郎聊天,先是各方面都大致聊了一些,最后她不动声色地绕到了跟九条泽哉有关的话题上。
Honey笑得有些无奈:“看来我的电波无法被冬月小姐接到啊,冬月小姐一直都在聊九条桑呢,跟‘白发蓝眼’有关的话题已经重复了三遍了哦。”
冬月暄怔了一瞬:“……啊抱歉。”
“让美丽的小姐说抱歉都是我的不好。”Honey十分自然地把她不自觉的走神揽在自己的身上。
说话间,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女客人们忍不住窃窃私语。冬月暄背对着门口,意兴阑珊地没想着回头,打算再努努力争取在这三个小时之内套取有效情报。
说实话,她之前在幻境里面对高层那些烂橘子套情报倒是利落干脆,回到现实之后,反倒在男女关系上还挺抗拒对方的honey trap,以致于表现得很青涩。
店主忍不住大嗓门儿:“九条桑!你终于回来了!大家这段时间都很热情地等待你的回归啊!咦,话说你是不是……”
后半截压低了声音,明显是不希望客人们听到,但是又忍不住八卦的心:“你是不是去整容了啊?效果很不错啊……诶,不对啊,虽然你请了长假,但是我们也才见过没多久吧?”
冬月暄下意识想要回头,就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啊,是啊,这段时间好好整容过了呢。花了大价钱的高科技呢。”
冬月暄放在双膝上的手指一紧,裤子布料上多出一道道褶皱。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回头。
……好难受。
听到他的声音就好想哭。
最可悲的是,她觉得自己那颗心脏还是因为他慵懒的声线而跳动得更快了。
……他在自己醒后没有第一时间来见自己,而是继续出任务,甚至着手调查九条泽哉的任务。
所以自己的分量就这么轻吗?
还是说,因为她喜欢他这件事在他心里是错误的,所以他刻意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别想了。
冬月暄绷紧了唇,努力去忽略女客人们尖叫着簇拥上去的欢声笑语,心情一落千丈。
内心里那种叫嚣着“凭什么”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五条悟懒洋洋地应付一两句,随即三两步走过来,长腿一跨,就坐在了冬月暄对面的沙发上,目光滑过Honey,随即停滞在了她的身上。
女客人们笑闹着坐在他的身侧,想要按住他的肩膀,结果却疑惑地发现,明明没有隔着什么,却怎么都碰不到他。
酸意泛滥,她终于鼓足勇气抬头和他对视。
……原来他今天没戴眼罩啊。
这样漂亮的眼睛展露出来,没有人能够把视线从他身上离开吧。
她又想逃跑了。
“冬月小姐?”Honey皱皱眉,显然是发现了这个九条泽哉不是原装的,而且对方似乎对他身边的冬月暄非常感兴趣,直白到眼神都一直钉在她身上,丝毫不加掩饰。
冬月暄被这一声喊得一顿。
她忽然反应过来了,对啊,凭什么她要逃跑。
不就是喜欢的人而已吗。
他并不在意自己喜欢的情绪,那她为什么要因为他而停下工作呢。
“Honey先生,问你个问题。”冬月暄忍住几乎要沸腾的酸涩,笑眯眯地问,“盛大牛郎店应该有非常多优秀的牛郎的对吧?”
Honey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下意识点点头:“对的……”
对面的五条悟静静地望着她和黑发男人凑近了说悄悄话,没动。
冬月暄抬手拨号:“喂,园子,你让小慎把黑卡给我一下。”
铃木园子显然在外头看清了一切。
虽然看好友的戏不太好,但她敏锐的吃瓜雷达已经开始响动,火速为她送来黑卡一张。
冬月暄扬起黑卡,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够他们这一片的人听见:“店主先生,干脆把这里剩下的牛郎先生都喊来我身边吧,预定三小时哦,我这就来刷卡。”
乌泱泱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往冬月暄身边挤,Honey显然蒙圈了:“不是,冬月小姐你——”
冬月暄瞥了五条悟身边并没有因为他无动于衷而恼怒、反而依然在笑闹的女客人一眼,然后把目光放在了五条悟本人身上:“哦,我只是有钱啊。花男人的钱为自己点牛郎,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门外的小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困惑,转过头问铃木园子:“我爸爸假装成牛郎身边围了一群女人,我麻麻用我爸爸的钱当着他的面点了超多的牛郎,小慎我小小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56章 徒花·3
点完了, 看着身边质量参差不齐的男人,冬月暄又觉得兴味索然。
很拥挤,身侧各种陌生男人的浅淡香水味杂糅在一起, 她仿佛被笼在一个香水罩子里, 氧气都要被完全剥夺干净。
陌生的、令人抗拒的。她浑身僵硬,本能地就想避开。
身体在渴求熟悉的雪后青空的气味, 浅淡却又干净,而不是像这些或多或少都具备侵略性的香水一般,让她周身不适。
海王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由衷地想。
Honey已经跟她差不多腿贴着腿了, 只有窄窄一线缝隙。他僵着一张面皮,眨了眨眼:“冬月小姐,光是我一个人不能满足你是吗。”
“不行的,”冬月暄和左右两边的人都隔开了一点,努力岿然不动, 随口就来,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没人能一次性给我全部的爱, 那就每个人都给我一部分好了。”
牛郎们闻言,开始充分发挥自己的职业素养,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而且说得也不油腻。
冬月暄随口敷衍着, 眼神却时不时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他周围围绕了一群女客人。
按规矩来说, 一位牛郎只能尽心竭力地服务一位女士,奈何这些客人都是天天来到这边逮人的,消费的金额在店主这儿只多不少, 店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女客人们很自然地就开始动手动脚,奈何怎么动都碰不到, 疑惑之余她们纷纷调笑问:“九条桑是不是自带什么磁场啊,意外让人觉得有点距离感呢。”
真·有距离感·五条悟松松懒懒地倚在沙发靠背上,语调轻松自然地同她们聊天,刻意压低了音调,听起来低沉又散漫:“命中注定的人才能碰得到我哦——诸位谁能报出跟我独特共有的小秘密,谁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主角呢。”
他平时在学生们面前插科打诨不着调惯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其实只要他愿意去装装样子,多的是人会被蛊到。
至少冬月暄被他这副做派蛊惑了几秒,失神了几瞬。
女客人们又被他的嗓音电到:“九条桑的声音更好听了呢!”
对所谓的“命中注定”“女主角”颇感兴趣的她们开始回想过去相处中的点点滴滴。
五条悟含笑不语,眼神和冬月暄瞥来的一眼正好对上,随即又丝滑地错开。
冬月暄的心神因为这一眼而一动。
凭借在幻境之中这么多年的真实相处,她本能地就感觉到了,他现在应该是在生气。而这生气并不是对着她的。
没等她思考出任何缘由来,就看到对面的女客人在小声尖叫,娇笑声阵阵飘过来。
——凭什么啊。
凭什么你能跟所有陌生人相处这么好,但是不愿意你身边坐的是我呢。
脑袋里的那根弦轻轻绷断了。
冬月暄倏然起身,两张对放的沙发上男男女女都朝她看过来。
其实站起来的这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可是心底的情绪黑洞越来越大,她不想要再瞻前顾后。
她径直走到了五条悟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嗓音不咸不淡:“九条先生。”
五条悟抬起头仰视她,应了一声:“冬月小姐。”
从这个角度,冬月暄能感受到再真实不过的五条悟究竟拥有如何宽阔的双肩、喉结是如何峰峦般凸起,胸膛是如何结实有力,双腿又是如何长得惹眼的。
她莫名想起了幻境中,次数寥寥的几次做.爱。
她很喜欢在上面,因为这样可以把他的眉眼全部镌刻进脑海,还能俯瞰他,仿佛她在俯瞰他的时候,他们才是平等的。她喜欢自己控制的感觉,尽管每次没过多久主导权都会回到他那边,可她至少觉得自己能够控制着这场情爱的进程。
那些炙热的粗暴的意乱情迷的爱意,还隐藏在她脑海的深处。
——这叫她怎么甘心一切归零。
冬月暄倏地笑了一下,随即微微抬起右腿,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屈起膝弯,将膝盖和右腿插到了他两腿间不宽不窄的空隙里,几乎是紧紧贴在他□□的,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双腿骤然绷紧的肌肉与灼烫的热度。
他没对她使用无下限……
冬月暄想着,把一只手摁在他的肩上,一个用力,力道的支点就拢在了右腿和搭在他肩膀的左手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几乎要完全贴上去,而她另一只手往他的胸肌探去——
五条悟用手掌抵住了她为非作歹的手,看上去几乎就是她的手和他的手紧紧贴在一起。
冬月暄微微发怔。热度连接着心跳,她的面颊微微涨红了。
他对所有人都是使用无下限拒绝的,唯独对她,他是用手来制止的。
咖啡厅里一眨不眨盯着那边的小慎“噌”地一下抬起小手笑嘻嘻地捂住了眼睛,就是十指都不怎么走心地露着缝隙,津津有味地观摩着自家爸妈的当众调情。
铃木园子“哈”了一声,径直用双手捂住了小慎的眼睛:“这不是小孩子可以看的东西哦!”
小慎被捂得吱哇乱叫:“可是园子阿姨你也看了嘛!”
“我是大人诶?”铃木园子理直气壮,“这种人数众多的调情还是没看过的啦,看看长长见识嘛。”
揩油失败。
冬月暄的怒气却短暂地消失了。
冷静下来的她抽回自己的手,动作相当自然地一挤,几乎是贴着他坐下的。
——他不想自己跟他多肌肤相触,她偏要肌肤相触。
雪后青空的气味强势地排开了其余一切气味,密密地裹住她。
她的氧气又回来了。
在场的人中,只有她能被无下限接纳。
“喂喂,怎么插队啊!”旁边的女客人不满地皱眉,“刚才的动作越界了吧?!”
冬月暄无动于衷,但对方大概是喝了点酒,抬手要搡她一把——
无下限延展到了她身上。
女客人推不到她。这种感觉和接触不到五条悟一模一样,她的脑袋上缓缓长出了一排问号。
对面的牛郎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发展,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排不上号的女客人自然而然地和多到站不下的牛郎们聊起来,随即成双成对地走到了店里的别的角落聊天小酌。
四舍五入,颇有些花五条悟的钱请客人们免费和牛郎聊天的感觉。
大抵是两侧太拥挤了,五条悟倒是没推开她,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同旁边的人继续说话:“诸位还有什么对我的评价,或者想问我的问题呢?今天难得来一次坦白局哦。”
客人们神色各异,对冬月暄颇有微词,但毕竟“九条泽哉”现在供不应求,要么大家一起来,要么一个个等他轮过来陪,但后者不知道要往几天后了。遂选择大家一起。
她们说:
“很多时候都觉得九条桑其实有些疏离呢,感觉不食烟火,人家上次请你去五星级餐厅都不答应呢——”
“唔,那是因为不好让你破费呢。”
“九条桑你看着洁身自好,人家约你都不出来,但其实你私底下玩得应该挺花吧?上回听到你说了什么‘主人’了啦。我其实是S方哦,你真的不感兴趣吗?”大波浪美女抛了个媚眼,抬手从钱包里拿出一小把日元纸钞晃了晃。
不幸的是这明显是把媚眼抛给瞎子看,男人只是略有些新奇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失笑道:“你听错了。”
“九条桑,你之前可是失职了喔,上次喝多了你说有个天才初恋,是她给了你所有的温暖和爱,而你只是某个人的替代品,连名字都相仿——”旁边的公主切小姐眨了眨眼睛,“你到底是为了推脱和我回家过夜,还是真有什么天才初恋啊?实话实说嘛,哪个我都不会生气的。”
“哦?天才初恋?”五条悟的眸光掠过冬月暄一眼,很快回到了公主切小姐身上。
“诶,装傻啦?那我要把你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哦——”她斜乜了他一眼,发现对方无动于衷,于是对他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越来越不高兴,“你可是说了,你那位初恋小姐有了爱人,还生了孩子,可你还是无条件地爱她哦。还说什么我们是玫瑰,那位小姐是月亮。”
冬月暄听着五条悟和这些客人的聊天,默默地把可疑的点记在心里。
“没有的事。”五条悟轻描淡写。
而公主切小姐被他这种敷衍的态度气到了,当即说:“那你今天就跟我喝!喝那么多酒重新复原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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