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武功同样师承宫九师父,她的反应力也并不算差。
可人在得意的时候,稍有松懈,就会慢上一小会儿。
宫主翻身落在一旁时,那迸射的茶叶、茶水和碎瓷已经溅湿她一身。
她恨恨盯着门口一袭蓝衣,潇洒优雅背着手迈步进来的楚留香。
“江湖传闻,香帅是个怜香惜玉,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她摸到自己脸上刺痛的部位,再看手指,一片殷红,“原来,也不过如此。”
楚留香哂笑一声:“看来姑娘的消息不准,不如不听的好。”
“你!”宫主被气到。
楚留香抬脚将凳子踹开,挡到陆小凤面前:“还有。我们陆兄才是怜花惜玉的主,一般情况下都不打女人、小孩和老人。”
“但我不同。”楚留香对准宫主方向,抬脚朝那张坏掉的桌子,用力一踹。
“我没有这种坏毛病。”
第145章 久别重逢
砰!
两厢撞击之下,木头碎屑四下飞舞。
黑暗之中。
叶蝉衣捏着鞭子的手,沁出汗水来。
花满楼伸出的两根手指头,也慢慢收回。
温雅君子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神秘冷香,犹豫喊了一声:“衣衣?”
会是衣衣吗?
对方身上的味道和脚步声,包括身形都有所变化,他实在有些不敢断定。
可……
除了衣衣以外,接近这个体型又会对他留手的人,他很肯定再无别人。
下一刻,那单手撑在地面的人,已跳起来,一把撞到他怀里。
那股几近消失的幽幽冷香,浓了些许,充盈在他鼻子之间。
花满楼确定,怀里的人就是叶蝉衣。
而且跳起来的时候,对方骨头没有别扭的声音,身上也没有伤口流血的味道。
――她是平安无事的。
――就是瘦了许多。
君子有些心疼。
对方一双手圈住他脖子,一双腿将他腰钳住,牢牢挂在他身上。
“衣衣。”他伸手扶着她后腰,稳住那要往下掉的身形。
温雅君子语气缱绻,像是将所有的思念都压缩到了这短短的两个字里面。
叶蝉衣听得出来。
她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君子脖子处,深深嗅上一口百花香:“花花……”
浅淡的味道,沾染上了君子最不喜欢的血腥味道。
她忽地有些心疼。
――花花肯定受苦不少。
呢喃的唇瓣,就贴在温雅君子脖颈处,一张一动,温暖柔软,他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痒痒麻麻的感觉,令脖颈起一层寒毛疙瘩。
“对不住。”花满楼在她后背抚了抚,温声道,“吓到你了。”
温雅君子的声音,放得很轻缓,像哄婴孩睡觉的月色一样温柔。
叶蝉衣摇头。
她忽地想起什么,从花满楼身上跳下来,拿出小手电照亮。
小手电被她叼在嘴里,一双手上下拉着君子的衣服,只差剥开来检查一遍。
花满楼被一双手扫得胸膛和脖颈都泛红。
“衣衣……”
君子的皮肤又泛起绯红色泽。
――没伤着,只是人有些精神不济。
叶蝉衣一口气松下来。
幸好。
人没事,那她有些思念已久的事情,就想先做一做。
她拉起花满楼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你有没有想我。”
君子的手轻轻贴着她的脸,轻轻说一个字:“有。”
无时不挂念。
“想哪儿?”
花满楼差点儿被唾沫呛到,偏头咳了两声,红着耳根道:“想人。”
“哦……”叶蝉衣盯着那紧张滚动的喉结,迫近两步,“那就是整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想的咯?”
温雅君子闭眼,睫毛轻颤:“衣衣……”
何苦总是逗弄他。
忍太多,总归不是好事。
“本来……我们月初就已经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了,现在日子得往后延,你说怎么办?”
叶蝉衣的脚尖,已经碰到了君子脚尖处。
她伸脚,轻轻踩了踩君子的脚背。
花满楼:“等……等下一个吉日到来。”
“也是。没办法。”叶蝉衣语气里满是可惜,“这个鬼地方,是不太可以凑合一下,拜个堂再顺便洞个房。”
花满楼不甚赞同:“怎能凑合!”
在他心里,倘若爱一个人,就应该用最珍重的仪式,向世人宣告自己一生爱侣。
他也很欣赏和艳羡那些以天地为证的伴侣,可……这不是他一贯的作为,他并非那样的潇洒客,而是心有挂碍、有凡尘眷念的普通人①。若他这么办,就是对所爱之人的懈怠、不重视。
“我没说凑合。”叶蝉衣被急起来的君子逗乐,“只是这婚事都昭告所有邻居朋友了,这喜糖也派发了,就差那两步还没走而已。所以……你懂我想说什么吗?”
她用脚趾隔着靴子挠了挠对方。
懂吧?
她满眼期待看着那张如玉的俊雅脸庞。
花满楼懂。
他嘴唇翕合,捧着小姑娘脸蛋的手,都有些轻颤,沁出汗水来。
叶蝉衣干脆将他另一只手,也捧到自己脸蛋上。
这要是都不懂,她可就要来硬的了!
正想着如何霸气壁咚君子的某个人唇上一热。
“有生之年啊!统统!”
小猫咪关闭数据,继续满岛跑。
不听不听,臭情侣念经。
温热的唇贴了好半晌,没有动静。
叶蝉衣:“?”
她正要开口说话,腰上就是一紧。
下一瞬。
整个人被单手抱起,仿佛腾云而去,轻盈安坐在室内窗台之上。
君子逼近,用左手手背垫着她的后脑勺,右手捧着她的脸,微微仰抬。
他自己垂首,侧着脸。
由始至终,唇瓣未曾分离片刻。
叶蝉衣可以感觉到,对方长着茧子的大拇指,就贴在她脖子的大动脉下。
咚咚――
脉搏急速跳动起来。
她还睁开的双眼,兴奋瞪圆。
花花主动!
她心底有些雀跃。
君子闭起双眼,神色投入。
他好似无论做什么,都很认真。
叶蝉衣忽地兴起让君子试试她身上鞭子的想法。
为此,她先将自己的鞭子送过去,轻轻戳一下君子。
君子也有携带鞭子。
他用鞭如用剑,浑身都透露着君子之风,鞭子出势并不猛烈,只是灵巧。
鞭子柔软,顶端叩开门扇时,也唯恐伤了门扇一般,只用巧劲,从缝隙之间穿过。
门敞开,君子入内,鞭子随着他动,轻轻滑过墙壁和靠墙的一排长桌。
叶蝉衣嫌弃他过于温和,摘下腰间鞭子,主动出鞭。
唰――
鞭子如长龙游走,卷着君子手中软鞭。
君子眉宇间,颇有些无奈。
可他也只好奉陪。
花满楼右手收紧一些,长鞭一抖,反缠着叶蝉衣手中鞭子,往自己这边扯来。
两人双目对着,虽瞧不见,却仿佛能听到君子温声叹一句:
“衣衣,别闹。”
那轻轻的、无奈的声音,反倒像一根羽毛,挠在叶蝉衣心上,让她忍不住捉弄一下君子。
她偏不,用鞭子轻轻搔了君子手背一把,趁他愣神,便卷着对方手中鞭子,反客为主,占据攻势。
花满楼被逗弄了两三次,温和的攻势被迫一变,主动出击。
君子软鞭缠着那硬气的长鞭,紧紧不放,完全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叶蝉衣被带得整个人都嵌入他怀里,仰着头瞪他。
花满楼轻笑一声,重新放轻攻势,轻轻在她手上拍了拍,安抚要炸毛的某个人。
温柔一阵,叶蝉衣又故态复萌,三番四次挑衅。
这次。
君子不心软了,直接一招“青龙出海”,把人长鞭扯到手中,死死按住不放手。
“唔……哼!”
温雅君子不管,只差直接将她手中长鞭整根抢走。
叶蝉衣只觉得自己手腕发麻,力气根本敌不过。
她耍赖一般,在君子胸口轻锤一下。
花满楼拉着叶蝉衣的手,松开彼此的鞭子,动了动有些发酸的手腕。
“好啦。”他伸手摸着对方有些汗湿的额头,用指腹揩去,“不来了,改日再切磋可好?”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微喘微哑。
叶蝉衣哼唧两声,收回鞭子。
“改日换种切磋的办法,不用鞭子了!”
可恶。
居然打不过。
不过……
有一说一,这技术是好。
花满楼失笑,低头在叶蝉衣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打得过就挑衅,打不过又放狠话。
嘴硬。
两人稍稍平复一下气息。
叶蝉衣伸手拉着花满楼:“走,我们先去找老楚老陆他们汇合。”
咯噔咯噔。
他们快步下到一层,推开阁楼门口。
宫九就站在门后,一脸遗憾看着他们俩牵在一起的手:“你竟然没亲手杀了花满楼?”
叶蝉衣牙齿磨动一下,腮帮子咬得死紧,握着鞭子的手,蠢蠢欲动。
她食指上下滑动,摩挲着鞭子。
唰――
手腕一震,鞭子呼啸着,如长蛇摇尾,甩着尾巴打向宫九。
宫九扭头躲开,不让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可他那一双眼紧紧盯着叶蝉衣手上的鞭子,不曾挪开。
“好看吗?”叶蝉衣左手轻轻拂过那黝黑哑光材质的机械鞭,震手抖了抖。
鞭子扭身,像长蛇游动,滑过一道优美流畅的弧线。
宫九的眼睛瞬间通红,紧紧锁定那条鞭子,咽喉发干。
叶蝉衣看着对方的眼神,眸子冷色更甚。
她大拇指一推动。
啪啦啪啦――
机械鞭瞬间冒出细碎的幽蓝火花,在鞭子上面蹦蹦跳跳。
宫九的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他往后折身一翻,消失在两人面前。
叶蝉衣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将鞭子重新收回,挂在腰后。
她重新伸手捞住君子的手掌,握在手心:“走,我们往……左边去看看吧。”
左边。
凌霜阁。
叶蝉衣和花满楼刚步上台阶最高处,就瞧见被绑在柱子上,嘴巴塞着个大苹果还用布绕着绑了一圈的宫主。
陆小凤和楚留香背对大门,坐在凳子上。
瞧着好似逼供的场面,可“犯人”嘴巴又堵上了……
这是作甚。
听到身后脚步声,两人齐齐回头。
“花兄!衣衣姑娘!”两人腾地站起来,朝二人奔去。
叶蝉衣和花满楼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去。
“花兄啊花兄!”陆小凤双眼眨也不眨看着花满楼,“你可担心死我们了。”
楚留香揶揄道:“要是再看不见你,小凤凰就要变成烤凤凰了。”
花满楼闻言,轻笑出声。
叶蝉衣啧啧看他:“你嘴角燎泡好起来了?”
“没……”陆小凤摸了一下自己脸侧,燎泡还在里面活得好好的呢,“火还在,看来还是有变成烤凤凰的危险呐。”他如是自我调侃。
这下子,叶蝉衣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四人对视一眼,看对方那消瘦憔悴的模样,忍不住仰头笑起来。
罢了。
一群二哥,还好意思说大哥呢。
“对了,柳姐姐呢?”她四处张望着。
楚留香道:“过来看了一眼,说你已经找到花兄了,让我们别急,她先去找点乐子,就跑了。”
找乐子?
有什么乐子是他们不能参与的呢?
“橘子皮老头出现在这个岛上了?”叶蝉衣瞬间明白。
没想到对方出来得倒是快。
一般高手不都等别人打得差不多了,他才出来挥一挥手,带走一片韭菜吗?
橘子皮老头画风这么接地气,倒是想不到。
不过……
“将花花掳走,是宫九的意思还是橘子皮老头的意思?”叶蝉衣看向陆小凤和楚留香。
两人能将那女孩子绑上,想必是问出话了吧?
“不清楚。”陆小凤摊手,“这姑娘嘴密,威胁毁容都说不怕,只说让我们留在岛上一个月,别的什么都没透露。”
叶蝉衣觉得奇怪:“留一个月?干嘛?这是要请我们做客的意思?”
楚留香都摊手:“谁知道。”
“这么说,将花花困在那个什么浮屠塔……”
陆小凤纠正:“听说叫浮屠阁。”
“随便就好。”叶蝉衣继续道,“莫非是宫九自己的主意?”
陆小凤用下巴点点里面的人:“你要不问问她?”
叶蝉衣试一下,她解开宫主脑袋后面的绳结,将苹果揪出来。
“啊……”宫主被扯到牙齿,她狠狠嚼着嘴里的苹果,对准陆小凤,“噗……”
陆小凤往后一跳,碎屑全部落在脚边。
跳到旁边,差点儿被殃及的叶蝉衣:“……”
“问你两个问题。”她看向长得秀眉圆眼,俏丽漂亮的宫主,“抓花满楼是谁的主意?将花满楼困在浮屠塔又是谁的主意?”
宫主扭头,不说话。
“行。”叶蝉衣将手中被咬的苹果一丢,从地上捡了个小点儿的,整个塞进去,“那从今天开始,但凡有我在的地方,你都别想再开口说话了。”
她最近脾气燥,没耐心。
将她嘴巴上的布重新绑好,叶蝉衣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换了系统出品的铁索捆绑。
啧,还带机械密码锁呢。
高级货。
“衣衣姑娘这是要做甚?”陆小凤看她一顿猛操作,不太明白。
叶蝉衣将宫主拉动,往浮屠阁走去。
两边已通过话,知道双方信息。
她本来就够生气了,听到宫九居然安排花花过了这么久苦日子,心里更是被一股闷气堵住,快要炸开来。
俗话说,内耗自己就是在消耗生命,与其这样,不如创死别人,温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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