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衣赶紧跑过去坐下,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豆浆,摸索着拿起油条咬。
唔……居然是真的食物诶,恐怖箱赛高!!
闭着眼睛享受早餐的叶蝉衣,完全不知道在其他人看来,她拿起豆浆的那一刻,碗里面白白的豆浆已变成了一碗黑沉沉的血,那手上的油条也成了滴血的腐肢……
她那沉醉的表情,显得多么可怕……
“呕……”已经有人受不住,跑出去呕吐了。
――怕吐在大殿,会被夫子找茬。
花满楼看不见,在他手中的豆浆油条就是豆浆油条,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叶蝉衣和陆小凤闭着眼睛,还没彻底睡醒,同样看不见。
唯一清醒睁开眼睛的楚留香:“……”
这就很难下口。
叶蝉衣吃完油条睁开眼,才瞧见了自己手中剩下半碗的黑血。
她默了默,发现原本闻着清香的豆子味道,也变成了浓重腐臭的血腥气。
转头看了一眼,花满楼毫无所觉,慢条斯理拿起桌上的包子,包子在送进嘴巴之前,变成了一个缩小版的娃娃头;回头看去,陆小凤的情形也差不多;楚留香是最凄凉的,拿着滴血的两条“腿”,一脸苦笑。
叶蝉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楚,还是闭上眼睛不要看,一口气吞下去就好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我忽然发现,闻不到也有闻不到的好处。”
起码不会被幻象影响,以至于直接吐出来。
但眼前所见,也足够可怕了。
“可浪费粮食,是要被惩罚的……”叶蝉衣提醒。
昨日庄夫子站着的地方,有一块木牌,木牌上面刻了课堂三十条准则。
那一瞬间,她还有种回到小初课堂的感觉。
什么热爱同学、团结一致、不浪费粮食之类之类的,她昨天还寻思,这个粮食哪里来,原来是这样来。
叶蝉衣将自己手中豆浆放下,决定先帮帮老楚。
“来,闭上眼睛,我给你换一份豆浆油条和包子。”
楚留香松了一口气,赶紧闭上眼睛。
“老陆,不许睁开眼睛。”叶蝉衣提醒道,“不然你这辈子都吃不下美食了。”
原本还想偷偷眯开一条缝的陆小凤,将眼睛四周都闭出了皱纹。
叶蝉衣把陆小凤喝了两口的豆浆,和楚留香的交换了一下,将没吃过的包子也换了,至于手上的油条……陆小凤已经吃完了,没得换,那就只好拿走,又重新塞回去。
“好了,你可以吃了。”
她拍了拍手。
楚留香闻着鼻尖传来的豆子清香和油条炸过后酥香的味道,松了一口气。
优雅香帅,保持优雅姿势,但是进食速度加快了一倍。
赶紧吃完了事。
叶蝉衣重新闭上眼睛,脸色毫无变化将包子豆浆都干掉。
旁观者:“……”
真乃勇士是也。
他们苦着一张脸,闭上眼睛,战战兢兢把食物都吃了。
那副样子,和吃毒药的表情也没什么区别。
萧十一郎他们也很惨,他们来得早,吃得也早,沈璧君蹲在门前的树下,孕吐得厉害。
连城璧厚着脸皮找上门来,想求叶蝉衣帮忙。
叶蝉衣递给他一粒清香丸和一瓶酸梅:“喏,从预付款里面扣。”
连城璧拱手道:“多谢!”
“不用谢,收钱办事应该的,不过我提醒一句,快要上课了,你们还是赶紧把早饭吃完的好。”
连城璧点了点头,快步下楼梯找沈璧君。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正照顾着她。
叶蝉衣这种对感情干净利落的人,实在没办法理解这四个人的爱恨情怨。
风四娘倒是坦然大方一点,连城璧说不准也门儿清,但剩下两个那叫一个纠缠痛苦。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问小猫咪时间变化的问题。
恐怖箱倒计时,依旧一秒不动。
“确定恐怖箱没有改变时间空间?流速和外面是一致的?”叶蝉衣有点不敢信。
猫猫给她调鼠鼠君脖子上的摄像头,摄像头显示出冷血在丛林中飞跃的样子,头顶那葱绿湛蓝的光,和昨晚的星空截然不同。
“那倒是奇怪了……”她自己嘀咕道。
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又不敢肯定。
算了,先安心照着剧情走。
叮铃铃――
桌案后第三位夫子站了起来:“诸位学子安好,我乃琴夫子,主要教授大家何为‘音疗’与‘音杀’。接下来,请诸位学子认真看戏,拆解音律与武功招式的关系。”
叶蝉衣:“?”
嘛玩意儿?
第105章 倒计时启动
大殿很安静。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木偶,将惧怕丢到脑子后面。
相比那不像木偶人的木偶,还是庄夫子比较可怕一些。
艰难度过第三位夫子那一千字的“音律与武功招式不得不说的复杂关系论”,歇了一刻钟,第四位夫子直接上了个棋谱,让大家解救白子,四人一组。
好在有花满楼、楚留香来摆平,不然叶蝉衣非要试一试,将棋盘一把子掀掉来解救白子的可能性。
午后,第五位先生直接开锣打鼓,请了一个戏班子上台,唱了一场“无字天书争夺记”,然后让他们将感悟写三千字,限时半个时辰又两刻。
叶蝉衣忽而有点怀念第二份试卷的模式。
五场考试,大殿内三分之一的人屁股开花,走路一瘸一拐,比鸭子都要摇摆。
她抽空瞄了一眼无名空间的投幕,冷血已经和无情他们接头,拿着地图商量计划,要直捣黄龙,先将天宗端掉。
只是天宗并非什么小组织,无情他们想要一口气端掉,还是有些勉强。
无情倒也不急不躁,命人带着令牌,去当地调兵围剿天宗。
旁边跟着的捕快有些犹豫:“他们都是江湖人,派兵是不是太不守江湖规矩了一点?”
“什么江湖人?”无情懒懒抬起眼皮子,“难道不是因为有人报案,说此地出现山匪,我们前来围剿吗?”
派兵对山匪,有半个铜钱的毛病?
捕快也不是个傻子,马上乐道:“对!我们是来剿灭山匪的!”
冲上去的时候,他们要直接说自己来剿匪的,盖过对方反驳的声音!
他得叮嘱一下弟兄才好。
无情吩咐好事情之后,才看向冷血:“没有找到他们?”
冷血摇头:“除了这两只老鼠,还有老鼠身上背着的东西,就没有别的了。”
无情吐出一口气,看着老鼠呢喃道:“希望他们不会有事……”
叶蝉衣看着对方那担忧的眼神,心中无比感动。
她决定了,以后帮无情捕头销榜,不加价!
一刻钟过得很快。
桌案后最末端的夫子站起来:“诸位学子安好,我乃画夫子,主要教授大家何为‘画动’。接下来,请诸位学子认真看屏风画卷流动,论组完成三十个问题的回答。看画卷一个时辰,答题半时辰加两刻,中途可用桌上笔墨记录,同一桌案者为一组。其余人不可交头接耳,不可出声讨论,更不可随意走动。”
瞧这熟悉的话。
叶蝉衣精神振奋起来,这一次,她肯定能提升题目正确率!
她和花满楼商量着各自要记录的东西。
画卷流动的方式分了两种,故事也分了两次来观看。
第一次,由两个人在屏风那里拉动卷成一团的画,让画一幅接一幅“动”起来;第二次,对方搬上了胶卷,用老旧电影投屏的方式,将画风一致的画面投影上去,半点儿没引起轰动。
电影本身没有声音,靠的是屏风后面的口技人员,配乐也是现场弹奏。
叶蝉衣倒是觉得比在电影院看剧要享受得多。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奋笔疾书,记录了影片上不少的细节,细到那采花的小女孩蹲下来时,画面上的叶子有几只虫子,叶蝉衣都数了。
随着影片播放,叶蝉衣逐渐在这些故事里面,看到了不少和之前重叠的人物。
譬如这个小小的采花姑娘,和第一场那被割喉放血的小姑娘,样貌就很像,住的地方环境也一致;譬如那个在河边摸鱼的小男孩,脚踝上面有一圈小伤疤,这伤疤,大佬挠痒痒的时候,就出现过。
很奇妙。
前面五个看似没有任何关联的故事,在画夫子这里,全部都联系起来了。
――这就是一个小镇里,普通老百姓们一生的片段剪影。
叶蝉衣猜测,这或许会和到时候出现的恐怖场景相关。
就是不知道这恐怖场景,和在座的哪些人关系更大一些。
她的眼神,落在天公子的后脑勺上。
该是他了吧。
她在天公子觉察之前,垂眸继续记录影片上的细节。
记了十多张纸的叶蝉衣,信心满满,几乎膨胀。
这次答对的题目数量,肯定差不了!
影片一结束,拿到卷子后,她就迫不及待蘸了墨,准备下笔。
低头拉近卷子一看――
题一:故事开头,采花的姑娘远远眺望河流的另一端,请问她的眼里,当时映照出什么?
题二:牛牛因为偷吃王奶奶家没煮熟的瓜,放了几个屁?都熏到了在场的谁?被熏到的人只是善意在笑还是怀恨在心?
题三:王奶奶对抓鱼小子讲了一番话,促使他离家学艺,请问你觉得是哪一番话?请简要分析抓鱼小子当时的内心想法。
……
叶蝉衣:“……”
一眼扫过三十题,大半没有头绪,有头绪的题目里面,大半不敢肯定。
她想把自己的记录团起来,丢天公子的头!
气死了。
这和复习到的内容全部没考有什么区别!
苦逼考生抓耳挠腮,还是只能用真诚蒙混过关。
写完卷子时间刚刚好。
她吐了一口气。
这一回,扫描分类完的画夫子,让他们回去睡一晚,言道明日一来,便从笔试题进入实操题,请大家务必养精蓄锐,用心对待。
一群江湖人挠头:“什么是实操题?”
画夫子没有回答,只是朝他们露出个诡异的笑容。
啪!
大殿内灯火齐齐熄灭,只剩下殿外六个熊熊燃烧的火盆。
火盆照进来,火光稍弱。
再回头,只见什么桌案、凳子、屏风……还有院长和夫子,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江湖人心里那叫一个慌啊,都拿不准要做什么。
他们下意识看向天公子。
天公子却在看叶蝉衣。
叶蝉衣谁也没看,她坐累了,伸了个懒腰:“走了,我们回去睡觉。”
她怀疑所谓的“明日一来”不是指辰时,而是指子时――正正十二点。
现在是晚上八点,还能睡四个小时。
这回,倒是没有人敢拦了,生怕庄夫子神出鬼没跑出来,一鞭子就要甩过来。
疼痛不可怕,可怕的是丢脸啊!
见叶蝉衣一走,不少人也跟着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去。
天公子等到最后才和小公子一起离开。
他回了院子也没有马上就睡,而是坐在那玉石宝座上闭着眼沉思许久。
直到小公子穿着一身单薄纱衣,勾着他的脖子把人往房间带,他才动起来。
两人大战三个回合,才满脸汗涔涔结束。
天公子刚朝外面喊了一声:“抬热水来洗浴。”
子时的钟声,就在玩偶世界回荡起来。
当――当――
悠远的钟声,仿佛从山间藏于秀林之间的寺庙传来。
天公子瞬间警惕,抓起自己的衣裳匆匆披上,大步流星走出房门。
钟声就像一只大手,推动着此间变化。
看不见的声波涟漪荡开处,已褪去玩偶山庄的精致,换上了边城小镇的破旧荒凉。
呼――
不知哪里来的风一吹,扑得满脸黄沙。
天公子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的精致大宅子,成了残破的黄泥土夯实大院。
小公子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男装,头发匆匆束起就跑出来。
她上次一开场就被哥舒冰捅了个对穿,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是她的心病。
她谨慎扫过四周,对天公子道:“公子,我们先派人出去打探清楚?”
作为开局就被做成木偶的第二人,他也正有此意。
两个怕死的人一拍即合。
此时,小楼。
叶蝉衣翻了个身,企图用被子盖过外面的喧哗。
好吵。
猫猫蹲在枕头边上,尽心尽责担当起闹钟的功能:“小叶子,起床了。”
“不嘛……”叶蝉衣嘟囔着,“再睡一会儿。”
猫猫歪头,不太理解:“你让我叫醒你的。”
都能搭话了,还不起来。
每次都一样样。
“那我肯定是鬼迷心窍。”叶蝉衣的声音都是缥缈的,如在梦里。
猫猫:“……”
她看小叶子现在才像鬼迷心窍。
小猫咪觉得还能再努力一下:“恐怖箱开始倒计时了。”
“倒就倒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叶蝉衣夹紧被子,“大不了睡到结束……”
小猫咪目瞪口呆,满脸都是对自己亲亲宿主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
说好的搞事呢?!
看来,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猫猫一脸沉痛,在她耳边小声道:“有个女鬼看上了花满楼,想要……”
话还没说完,叶蝉衣就丢了被子,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满脸凶光:“谁敢动我花花?!!”
小猫咪推了下不存在的眼镜。
她就知道,唯一能够和小钱钱媲美的,只有某个人的花花。
隔壁听到钟声起来穿衣的花花:“?”
又做梦了?
叶蝉衣飞速洗漱穿衣,比花满楼还要更快,主动敲响了他的门。
吱呀――
门刚开了一条缝,胳膊底下就有一颗脑袋贴着滑过,还有一双手扶着他的腰。
花满楼:“……怎么了?”
叶蝉衣四处张望,满目警惕:“我在看有没有女人混进来,企图摘花。”
温润君子:“?”
这年头已经出女采花贼了?
那他们是得小心些。
花满楼把门彻底敞开,扶着叶蝉衣的肩膀,把人直起身来:“放心,我能保护自己,你没事吧?四周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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