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角残留了酥香,最后回馈到她唇上,莹润的嘴唇被他一裹,他意犹未尽地评价:“甜。”
“……”
外面雨声细微,扑了窗而来。攀爬的雨珠细碎,落在她眼中。随之有规律地颠簸,让人都显得脆弱。
温雪盈的视线有些浑了,腿肚紧贴在他后背的腰眼,感受着肌肉的收缩变化。
原来那一次在学校,并不顺畅的体验,只是他送来的冰山一角。把一整座山沉入海底,比她想象得还要艰涩一点。
温雪盈仍然很紧张,在温吞的过程里闭眼,嘴唇抿成直线,要看又不敢看。
陈谦梵观察着她的表情,随时做调整。
她趴在他身下,又趴到他身上,紧握他肩骨的一瞬,雨露被伞沿裹住,蓄积浓稠,变成恩爱的具象。
温雪盈皱了眉,漂亮的指甲在他的身上掐住,她抱了他很久。
陈谦梵继续吻她,分别了好一会儿的嘴唇隐隐干涸,她张开嘴,由他浸润。
心脏又在一麻一麻地抽着。
陈谦梵放平了双腿,但温雪盈没下去,她就这样趴着,低头就亲到他近在咫尺的唇。
吻了她一会儿,陈谦梵轻抚她的发顶,低声说:“缓过来了?”
“……嗯,”她躺下,望着天花板,扯了扯被子遮羞。
安静了会儿,她忽然说:“我同学刚刚跟我打电话。”
他顺着她的话问:“说了什么。”
“就还是找工作的事情。”温雪盈问他,“你当年毕业的时候迷茫吗?”
陈谦梵说:“肯定是有的。”
“会过去的对吧?”
他说:“会过去。”
他总是很笃定、很平静的语气,一再的让她宽心,是那种在世事里慢慢沉淀下来的平静。
不论只是鼓励的话也好,又或许他是真的相信她能够熬过困难,躺在他的臂弯里,温雪盈就心大地觉得,人生路其实没有什么曲折。
她说:“我还一直以为你很强大呢,好像什么都能妥善处理好,我有什么不开心,你也能帮我处理好。可是哪有什么无坚不摧的东西,就算钢铁侠也会死呢,不过在你妈妈面前,我才能感觉到,原来你也是一个会疲劳会受伤的人,陈谦梵,其实是你在包容我。”
温雪盈可以不跟他说这一番话,只不过情到浓时,浅浅的灯影之下,温暖的依偎,让她慢慢吞吞地吐出一点心里话。
陈谦梵想了一想,仍然和她客观分析地说着:“只能说是凑巧。”
他说:“人生经验是不能复制的,不过我们恰好有过同样的困境,恰好我又比你早一些走出来,能够给你指点迷津,是我的荣幸。
“除此之外,我只能做到相对妥善了,犯错也是常有的事。”
他没有把自己架得很高,从不会摆出一副好为人师的优越感。
不把脆弱放在嘴边,但也能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平凡之处,然后告诉她:我没有那么厉害,只是比你大一点而已,只是稍微地走在了你的前面,能够给你一点点建议。
他看她,就像她看小蝶,这样一想,温雪盈就豁然了一些。
温雪盈抬头,碰到他温热的下颌。
陈谦梵捧着她的脸,嗓音低沉,说:“刚才声音有点大。”
温雪盈呆了呆:“是我还是、那里啊。”
“都。”
“……”她飞快垂下发红的脸,结结巴巴,“那那,他们不会听见吧。”
他轻笑:“那倒不至于。”
温雪盈难为情地说:“我控制一下?”
陈谦梵:“别控制,我喜欢。”
他看着她,视线那么利落直接,温雪盈用手背挡脸,却被他握住手腕,推到枕头上,十指扣住。
“今天还觉得不合适吗?”
她抿唇,轻轻说:“不会,超级配。”
陈谦梵搂着她的腰亲下来,隐隐几分情难自禁。
“雪盈。”
“再让我听听。”
第40章
温雪盈第一次见识到了某人“重度”需求的体现, 传闻中深藏不露的城府,被藏匿得很好的极端渴求,让她大开眼界。
脑海里不由地浮现起那些她从前不以为然的旁白:
那种看着没什么欲望的男人, 就是因为禁欲久了, 那种事情上都很猛的。
一本正经的人在床上都不做人。
她最后是被他扶着腰颤巍巍地坐起来的, 结果一坐起来又倒下去:“腿麻了。”
陈谦梵去捞她膝盖, 问:“我压的?”
“不是压的, 就是麻。”温雪盈心有余悸地瞥他,“你别告诉我你、还……”
他说:“改天吧。”
看她疲惫, 陈谦梵还是有基本的绅士涵养的, 他深邃的眼波变得平静,摘了不知道第几个,丢进垃圾桶, 又把垃圾桶打了结,然后把她抱去浴室:“去洗一下, 早点休息。”
她懂。
斯文败类会在必要的时候恢复斯文, 假装刚刚败类的模样不是他。
那条浴巾被丢进洗衣机,但看起来应该是不能用了,温雪盈现在才彻底明白它的用途。
洗澡的时候,温雪盈看着小腹和腿上擦不掉的红痕默默想, 问他“为什么要结婚”这种问题真的很多余, 很白痴, 答案在此刻迎刃而解了。
男人需要女人。
女人需要男人。
先不谈爱不爱情, 生理上的满足是必须的。
不能因为他尊重她,愿意给她接纳这段关系的时间, 她就单纯地相信柏拉图爱情是可以成立的。
别说唐僧了,唐僧还要去女儿国历劫呢……
躺回来, 陈谦梵照惯例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温雪盈摇头说没有,音色还有点虚弱。
趁他去洗澡,她打开微信,看到郑薇发来几条语音。
刚才电话里没说完的话,温雪盈一条一条点开,放在耳边听。
“没说完呢,我那天群面,来的都是海归博士你敢信,他们在那自我介绍的时候我都想找地缝钻进去……”
“而且你知道现在硕士含金量多低吗?你有没有看过我们学校的招聘公告,辅导员都是博士起步。博士哦,做辅导员哦,第一学历还有要求哦!我真不懂这管学生吃喝拉撒的破岗位到底在高贵什么?!我浪费时间读个研出来跟三年前的本科生一个待遇?”
“好,我想要不赶个趟读个博吧?结果发现,三年就发了一篇c刊,一作还被天杀的导师抢走了。”
“最主要的是,博士最理想的情况三年毕业,三年之后这个博士含金量又要大打折扣,我同门师姐读博第六年了,精神状态良好,每天都在平静发疯。”
温雪盈听着郑薇激动的声音,感觉她的精神状态倒是不太良好,正准备回消息安慰一下,忽然喉咙里一阵痒意,她捂着嘴巴咳了两声。
擦干净了身体的陈谦梵过来,两根手指抵在她额上,还好,体温正常。
“感冒了?”他问。
“嗯,好像是的,”她用手指按了按嗓音,说,“扁桃体有点痛。”
陈谦梵稍稍拧眉,像在思索。
难不成跟他有关?
她解释说:“不是,下午就有点难受了,应该是突然降温的原因。”
他去行李箱里找了一下药,没找到,又去敲父母的房门,得知家里没有备药。
陈谦梵穿好衣服,说去帮她买。
温雪盈说,“雨这么大,你找个外送吧。”
“太慢。”
他说着,不犹豫就出了门。
陈谦梵办事效率还是高的。
古有关羽温酒斩华雄,眼下,煮一壶热水的时间,他就把药送到了她面前。
“刚刚怎么不说。”
温雪盈坐靠着床头,陈谦梵在她床沿坐下。
她把药吞下:“说了你就不折腾我了?”
他轻轻用微凉的关节蹭她温热的脸颊,出声慢条斯理的,有点无奈,又不无自责:“当然了,我看起来有那么自我吗?”
温雪盈把他体温的手背靠在自己脸上,笑笑说:“我以前生病,我妈都没这么照顾过我。”
她看起来并无大碍,还会跟他开玩笑:“我想象里的妈妈是这样的,作文里每次都写我妈冒着狂风大雨背我去医院,实际上呢,她只会给我丢包板蓝根,说小感冒用不着挂水,医院就是想赚你钱。”
陈谦梵缓缓地勾一下唇角:“给你当完爸,还得给你当妈。”
“很好啊,”温雪盈一本正经地说,“无痛生娃不好吗,而且还是个聪明伶俐美丽可爱的小宝贝~~”
她捧着脸,冲他做作地眨眼卖萌。
陈谦梵不觉得她做作,捧着她的脸,温柔地亲掉她嘴角的水珠:“你不要难受,我怎么都好,宝贝。”
她脸一热,微笑回吻:“陈老师,你的责任心过剩了。”
“有什么弊端?”他问得认真。
温雪盈说:“没有,做你的妻子会很幸福哦。”
她强调的是妻子。
他听不出个所以然。
陈谦梵今天穿了睡衣睡觉。
如果温雪盈不提出意见,陈谦梵会暗测测地表露一下他无处安放的不正经。
但是如果她要求他别这么做,他也不会强人所难地坚持自己的风骚行为。
“你上回说……”
可能今天朱思云跟她说起往事的缘故,温雪盈还挺想问问他的以前的事。
陈谦梵用眼神问她怎么。
“你从那个什么,”她想了半天,点着太阳穴,“就是那个停服的网站,叫什么来着。”
陈谦梵看向她,严肃:“人人网。”
“昂对,说有你的照片,怎么还没给我看。”
陈谦梵想了一想,时间有点晚了,他不提倡在这个时候把话题深入下去,于是替她拢好被子,说:“明天一定给你看。”
“好好好,”温雪盈把铺盖往身上一裹,“今天就梦这个,穿到你20岁的时候跟你谈恋爱,你不理我是吧,那我抓着你的领子就强吻你,让你给我装斯文,装正经,嘿嘿嘿……”
温雪盈编撰着脑内小剧场入睡,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
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哄睡着了。
陈谦梵看着她片刻,浅显地想了想自己的20岁。
乏善可陈。
但如果被她强吻,就不一定了。
第二天她醒得早。
陈谦梵一走出卧室,就听见温雪盈热热闹闹的声音。
她在跟爸妈聊天。
他迈步到客厅,就看见三人坐在光下,脸上都带着笑,连他平常不苟言笑的老爸都被她逗乐,抱着一壶茶在听她和雨祯的趣事。
场面称得上其乐融融。
“我妹这个人特别狡猾,每次她干什么坏事都得我给她兜着,又会甩锅又会装乖,而且她超级戏精,在老师面前可会演了——”
话说到一半,父母两人抬了头。
温雪盈也跟着回头看,长发绑在脑后,露出圆滚滚的后脑勺,在晨光里,头发光泽鲜亮,瞳仁浅色,漂亮的杏眼一弯,冲他挥挥手:“嗨。”
陈谦梵没什么表情,冲三人点一下头:“早。”
朱思云说:“我早说了,还是生两个孩子有意思,妈妈正在遗憾呢,没给你添一个妹妹。”
陈谦梵露出一脸并不十分需要的淡淡神色,去了餐厅。
他在吃早餐的时候,给温雪盈发了消息:【今天扁桃体还疼吗?】
温雪盈回得快:【no】
陈谦梵:【及时吃药还是有用的,晚上回洛山】
温雪盈:【这么快啊?】
陈谦梵:【有一点工作上的事,我给你买机票】
温雪盈:【nonononono!!我要跟你在一起!!】
陈谦梵莞尔,给她发一个亲昵的表情:【辛苦老婆[亲亲]】
温雪盈再回眸看他的时候,他正安静地收好餐具,目无波澜。
那个亲亲的骚气表情就显得很悬浮了。
风雪大了一些,高速有一些拥堵。
车子停下来,在黄昏里等了等。
虽然都知道她开不了车,但好人还是要装一下的,温雪盈坐在副驾帮他看路。
本来今天打算开一个家庭小会,因为时间没来得及,陈谦梵也没和她提,是想问问婚礼的事。
他低头看一眼温雪盈的无名指。
忘记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悄悄把婚戒戴上了。
领证的时候,办不办婚礼这个问题,他们交流的结果很模糊。
那时,温雪盈对他戒备心很重,但她说话很客气,陈谦梵能从她的话里判断出,她不大想办婚礼。
理由大概是,关系不够密切,呼朋唤友的,又要在他们面前表演恩爱,很尴尬。
加上那段时间特殊时期,大方便大肆操办,于是婚礼的事就短暂地搁置了。
他父母是觉得理应走一下流程,结婚是大事,正好明年雪盈毕业,是个很合适的节点。
陈谦梵打算问一问她的意思,又怕她出于礼貌之类,不好回绝,但心里并不情愿。
他许多时候说话直接,怕打破她处理人际关系时的委婉政策,于是话到嘴边,又斟酌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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