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答应一声,通话结束。
两仪绘川匆匆把剩下的粥喝完,也不吃配菜了,站起身就打算走:“那个地点挺远的吧?正常开车过去大概得半个多小时……我收拾收拾,差不多得出发了,需要打点提前量。”
“你可以去车上慢慢收拾,”降谷零也站起身,“我开车送你去。”
两仪绘川没推拒:“行,”她想了想笑道,“幸好不是在亲吻到一半的时候打过来的,运气不错。有空的时候再继续?”
降谷零笑弯下了灰紫色的眼,“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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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动作都很快,该遮掩的遮掩好,甚至分出时间把碗筷用水冲一遍塞进洗碗机。下楼上车出发。
两仪绘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边咬着降谷零投喂的三明治垫垫肚子,一边看着车前方发呆。
……其实是在看系统页面。
kiss的时候没空分心,不过她确实听到了系统的叮咚两声。现在有空了,翻出来看看。
第一条系统消息。
【降谷零好感度目前为:63点。】
两仪绘川看着傻住。这好感度还能接着涨吗?
她原先都以为会卡死在55点不动,可能要等到组织覆灭了之类的,才能接着往上涨。或者干脆就不涨了,请把55点好感度值作为降谷零的好感度上限之类的。
所以涨好感的契机……kiss?嗯?
两仪绘川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有个问题忘记问。
……不,这个问题谁能想起来问啊!哪家游戏的好感度数值是这么设计的啊?
两仪绘川:【好感度值的判定标准是什么?是不是好感度值到达一个值,就需要完成一些对应的任务,之后才能接着往上涨?】
系统:【是的,好感度系统有参照市面上比较热门的恋爱游戏:攻略到对应数值,能解锁相应互动。结合世界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在完成相应互动任务后,才能解锁下一级数值。】
两仪绘川:【……哈?】
系统对玩家代表震惊的语气词毫不理会,板正介绍着:【好感度值从50点开始上锁,完成亲昵称呼/因私事单独相处/递送饱含心意的物品/牵手任务可以解锁至55点,完成亲吻可以解锁至63点,完成doi可以解锁至70点。再往上好感度如何解锁,请玩家自行摸索。】
两仪绘川:【……不把这些规定明确写在规则里的恋爱游戏,可能会关服的吧?】
系统:【请玩家理解,这是为了避免极少数玩家可能会做出的“通过各种不符合娱乐精神甚至道德法律的手段强行提升NPC好感度”的行为,这是世界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对于正常和NPC互动,享受恋爱乐趣的玩家来说,一般不会产生这样的困惑。】
两仪绘川:【应该也只有极少数玩家才会开局就有五层身份吧?】
系统:【您如果对游戏内容有任何意见,都可以在离开游戏后联系游戏策划进行意见反馈。】
两仪绘川看着熟悉的套话,无语地关闭系统页面,慢慢把手上的三明治啃完。
复杂难明的情感变化,在有游戏风格的好感度计算方法中,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总感觉可以使一些小花招。
暂时没什么详细思路,没关系,可以慢慢想,时间还有一年半呢。
……感觉自己在和降谷kiss后心情好了不少。她之前可没想到这些。
不过等等,刚才系统通知是不是还跳了一次?
两仪绘川重新打开系统页面,看向通知。
她的目光渐渐呆滞。
【疑似有NPC察觉到你的游戏玩家身份,请注意保密。一旦身份暴露,会即刻退出游戏。当前身份暴露可能性为,40%。】
【恭喜玩家基本打消NPC怀疑。当前身份暴露可能性为,0.01%。】
……?
最后一口三明治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连忙拿水把食物残渣压下去,然后偷偷瞥了降谷零一眼。
不会吧……
降谷零似乎没有察觉她的目光,直视前方,认真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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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下次别找我,一通电话,信用度直接耗没。”
“也只有这一次。”
“真是过分,我也会怀念她那句“我喜欢你”啊——很好,你这个表情就是我帮你忙的额外收获。其他都不能说吗?”
“嗯,可能是想都不能想的东西。”
——现在回想,她那时候面对琴酒要她审讯的命令时,她看着像是要离开……是因为她看着虚空。虚空中什么都没有,但她似乎在认真凝视着什么。
这是她最明显的一次,其他时候……其实她掩盖得也挺好,自己根本没能察觉。
所以她在看什么呢?
或许是些超自然的,比起死回生、返老还童还要夸张的存在。
她不能说,所以自己也不能想。
最后的一年半,还是想一些能开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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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绘川下车的时候,再一次左右打量。
组织比较喜欢把临时审讯点放在废弃仓库,而废弃仓库确实很难查,地形杂乱,废弃仓库很多,进入仓库后又还要再拐一两个弯,才能到达审讯点。
面向代号成员的正式审讯点就正式很多,市区,室内,电子设备,隔音效果,空气除味……全都安排妥当。
这回只有伏特加带她进去,她环顾四周的视线更加肆无忌惮。伏特加有些气虚,但不是气虚于两仪绘川的行为。
他带两仪绘川到烟雾缭绕的休息室后,他毫不迟疑地走进去,很快就只能看到黑色背影。
休息室里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但烟雾缭绕的程度简直夸张。
琴酒和贝尔摩德各坐在一张长沙发上,嘴里都叼着烟。是对坐的姿态。
琴酒脸上的些许烦躁还没消退,而贝尔摩德满脸戏谑笑意,翘着二郎腿,目光悠悠地朝门口投来。
伏特加能走进去,但两仪绘川不行,太挑战她的肺。她站在门口,也没客气,屏息摸索着打开门旁的中央空调控制页面,开强力档。等室内恢复正常视野后,她才走进去,绕过贝尔摩德,挑着唯一的单人空沙发坐下。
波本跟着她进来,不知道从哪里掏摸了一把塑料椅子坐。
伏特加瘪了下嘴,气虚着说道:“总之,波本和电话里说的一样……也过来了。”
琴酒烦躁地冷笑一声,看向波本:“你想和爱尔兰一样,也去审讯室里坐坐吗?”
波本耸耸肩:“我只是听说一瓶小托迪闹得一对义父子都被关进审讯室,特地来看看热闹。”
贝尔摩德笑道:“朗姆没意见吗?”
波本也笑:“就是因为朗姆大人有意见,所以来看看。”
贝尔摩德笑眯眯地点点头,不再问了。
两仪绘川看了看神情更带烦躁冷笑的琴酒,又看了看依旧笑意盎然的贝尔摩德。最终还是看向伏特加:“所以,我直接去见皮斯克?除了经济案还有什么额外要我问的吗?——琴酒看着有点烦躁。”
伏特加的视线不自觉瞥向波本,又瞥向其实并不存在的装饰性窗帘,才看向她,垂着眼继续说:“其实没什么,皮斯克只是一口气用日语英语德语法语混杂着说了一个小时,最后说无可说,开始说你的坏话,从你给爱尔兰甩卡收买他,到爱尔兰变成你的人,反反复复说了十分钟。贝尔摩德教他一进审讯室就把能坦诚的全部坦诚,嘴巴不要停。我又听不懂,只能大哥听……大哥实在听烦了。”
“教”了皮斯克的贝尔摩德听着,也不掩盖自己的轻慢笑意,评价道:“好可惜,才骂了十分钟就被琴酒喊停,我感觉还没骂到精彩的地方呢。爱尔兰怎么就变成康帕利的人了?一百万不够吧?”
两仪绘川默默把话题移回去:“……我只要具体问问经济案的部分是吧?我直接过去。”
贝尔摩德先琴酒一步站起身,一身烟味霎时在空气中袅袅流动,什么也没说,只笑睨了她一眼,就干脆地走出门。
两仪绘川眨了眨眼,跟着走出去。
身后,伏特加用他自以为小声的声音问波本:“你要不要也找康帕利要一张卡?爱尔兰那张卡好像是有一百万美元……”
贝尔摩德或许没听见,她没有停下脚步。
贝尔摩德也没有回头看她,只笑眯眯道:“本来只是个笨蛋托迪死了,结果现在越闹越大,皮斯克,爱尔兰,都是归你管吧?”
两仪绘川陈述事实:“在警视厅卧底的时候不归我管,现在也算是才重新接手没一个月吧。爱尔兰好说,皮斯克年龄大了,我得尊重他。”
贝尔摩德的话里依旧满含笑意:“无聊的虚话也不用说,我直接说了。在你还是波尔多红的时候,皮斯克在美国贪污组织财产这件事曾经被波本发现过一次。你因为爱尔兰依旧用他,他再犯事,你有可能要负领导责任。他骂了你十分钟,显然很乐意给你也加点罪名。琴酒呢,无所谓事情闹大不闹大,他巴不得多杀几个人——总之,这件事再往下查,你迟早也要进审讯室。”
……说的是皮斯克向琴酒举报波尔多红疑似警视厅卧底,因此还不知道她是康帕利的波本想办法找出皮斯克的漏洞,试图替她挽回局面的事情。
……如果皮斯克当真要把她攀扯上,要让她也进审讯室。
……如果事情再往下查。
两仪绘川跟着她身侧,沉思着没有说话。
贝尔摩德的话似乎说完了,她推开审讯室的门,浅淡的药剂气息混着消毒水的味道,再糅杂上她身上的烟味,混杂成奇特的味道,静静在空中扩散。
站在审讯室门口,贝尔摩德终于回头看她。
审讯室内似乎永远装着惨白的白炽灯。在这样粗糙的打光下,贝尔摩德披散着金色卷发,微眯着水绿色眼眸,笑吟吟看着她的神情依旧出众。
“七十岁的老人了,在审讯时撑不住猝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康帕利?”
第72章 审讯前后
贝尔摩德提供的建议似乎很有诱惑力。
皮斯克一死, 从波尔多红开始的恩怨,都能尽数随着他的死去而化解。只隐隐出现在话题角落的波本,更不会有人继续在意。
她也不用太过担心皮斯克死后自己可能招致怀疑, 这一次负责在审讯室外监听的人,就是提出让皮斯克猝死的贝尔摩德。
……是各种意义上,都很有意思的建议。
两仪绘川的唇角扬起轻快的笑意:“好哦,我进审讯室了。”
审讯室在监听室的里边,钥匙就插在外面。两仪绘川一旋门把手, 门就轻松打开。
并没有锁上的房门,把为组织打工了大半辈子的皮斯克牢牢地关在里面。
装在实验剂管里, 根本没有装有任何审讯添加剂的糖水, 甚至没请人喝下去,就把皮斯克吓得什么都抖落出来。
他不敢不开口的原因,可能还包括来审讯他的义子爱尔兰——如果自己什么都审不出来,那下一个可能进审讯室的人,就是爱尔兰了。
两仪绘川关好门,内部扣上锁发出清脆响声。接着靠坐在审讯室属于审讯人的椅子上, 先上下打量了皮斯克两眼。
皮斯克张了张嘴,就想说话。但他先前说了很久,口干舌燥,一开口就从嗓子尖带出一点血腥气, 发出粗粝沙哑、饱含恐惧的声音:“康帕利大人——”
在白炽灯的苍白灯光下, 他花白而颓塌的头发格外显眼。
骂她十分钟这件事是真是假不好说,他在伏特加面前大概是结结实实说了一个小时, 并且没有水喝, 嗓子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如果他能侥幸活出这处审讯点,一定也会扁桃体发炎, 狠狠发烧一场。
至于皮斯克给她罗织罪名?就这见到她还要称她“大人”的样子,他能给自己编出什么罪名?他做坏事的极限显然只是从账上挪点钱,以及陈述其他事实,并没有振臂一呼高喊“康帕利其实还是卧底”的想象力。
当然,她有心情观察皮斯克,完全是因为她刚和恋人亲密接触,心情很好。皮斯克的运气某种程度上好过头了。
两仪绘川微叹一口气,朝开始说法语的皮斯克伸出食指,比出噤声的手势。
“我听不懂法语和德语,当然,就算听得懂,我也没打算听你说,听着——”
两仪绘川放下手,向后靠在椅背上,扬起下巴,脸上满是不可违逆的高傲神情。时间段特殊,她没有慢慢劝人的打算,直接用强硬姿态逼对方同意,方法更加简明有效。
“——我之前有把人关禁闭审讯过,当然,不是组织严格意义上的审讯。在‘波尔多红叛逃’事件中,我把莱伊、波本和爱尔兰三瓶威士忌像金丝雀一样好好养着,如果后续我依旧要审讯你,你大概会和他们有一样的待遇。”
皮斯克没有说话,脸色微妙变化,这三个人和康帕利都有些传言——当然,现在远远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两仪绘川的语气依旧冷静而傲慢:“但我事情很多,不希望在你身上消磨太多时间,爱尔兰已经因为你进审讯室了,我也不建议你用那些颠来倒去的话折磨我。直接一点吧:你没有打算杀小朗姆,你只是打算把康帕利踹下去,换一个蠢上司。之前的枡山公司经济案已经罚过你了,你现在都还在戴罪立功,顶波尔多红的位置。部分钱财的挪用康帕利之前点过头,但你自持老资历倚老卖老并没有及时写下报销单据,之后会补上。从昨天开始在审讯室内说出口的话,都是审讯室压力过大或者审讯药物服用过多产生幻觉的胡言乱语……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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