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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废土世界里封神——白草红叶黄花【完结】

时间:2024-09-18 23:02:52  作者:白草红叶黄花【完结】
  “对啊。”梅莉托着脸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想签都签不了。”
  “角斗场在哪里。”
  梅莉一惊,“你、你要去吗?”
  “对,我需要去一趟那里。”看到梅莉不安地把双手攥在一起,无意识地厮磨着衣摆,像是有些焦躁,凡岐便说:“我自己去就行。”
  她本来也没打算带梅莉去。
  这趟出去主要是去角斗场看看,顺便联系上阿筝和符涯,既然都看到这份注定被否决的文件了,她也无法装作看不见。
  梅莉说过,要想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要多去尝试,权当对他们救了自己的报答。
第30章
  地下角斗场是基地上层阶级人士的休闲去处, 入场费用就已经很高,更别说角斗场里专门为客人提供的近距离观赏位置。
  角斗场不仅仅有死斗,还经常展览从各地搜寻或买购的高级污染物, 这种污染物在他们眼中相当于身份和权力的象征, 常常因为想要在友朋间炫耀而为此一掷千金。
  也正是因为这种不良的消费结构, 导致基地内外的许多佣兵团热衷于捕捉污染物, 以此来换取丰厚的报酬。
  获得入场资格需要花费大量钱财,而现如今凡岐的口袋比脸还干净,为此她还预支了自己的工资,在黑市托人辗转了几天才买到了角斗场观览席的位置。
  还是一次性的,凡岐只能去那一次。
  角斗场的比赛分为白场和夜场,白场的受众更广,常常是高级污染物的展览,在场的观众都可以参与透明竞拍,因此白日里来看的人中更形形色色。
  而伴有死亡和暴力的死斗几乎都排到了夜场,去的人要么是痴狂于暴力,要么是通过观看同类间的血腥杀戮来满足自己内心不为人言的施暴欲,也可能是单纯的好奇。
  为了节省花费,凡岐只买了夜场的席位,早上起来陪着梅莉批改文件,下午一直在训练场对着机械陪练重复了很多遍格斗动作,温习其中的技巧。
  直到暮色四合,准备吃晚饭的梅莉悄悄溜到训练场门外看她围着屋子一圈一圈地慢跑,汗流浃背,呼吸却均匀舒缓,就像是不会累的机器人。
  见状,梅莉既佩服又羡慕,背着手走了过去,问:“你都不会累吗?”
  “会。”凡岐缓缓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边做拉伸边告诉她:“长跑有技巧,控制好呼吸的频率,最好和跑步时用的速度保持协调,这样跑的时间就长,也能锻炼耐力。”
  “这样啊。”梅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走到比人还高的沙袋前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眼睛亮亮地抬头看她,说:“我也想学这些,你可以教我吗?”
  军区所里有专业的训练员,更何况梅莉还是第九区名义上的军长,凡岐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而不是选择更适合她的。
  想到这里,凡岐困惑道:“为什么找我?这里比我合适的人比比皆是。”
  天色黯淡,训练场的白炽灯光线散散阔阔罩在人头顶,梅莉在防滑垫上盘腿坐着,柔和的裙摆在她身旁旋出一朵绽开的花。
  她有些苦恼地说:“其实我是不被允许进训练场学习的,也不会有人敢违背基地的惯例冒险教我这些防身的技能。”
  她微微偏过头,孩子气地哼出了声,“你知道吗,他们就盼着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越弱他们就越好掌控。”
  梅莉在凡岐若有所思的神情中起身转了个圈,色彩绚丽的裙摆立即被她的动作带的摇曳起来,像是风中热烈艳丽的彩幡。
  “怎么样,好看吗?”她问凡岐。
  放在当前的语境中,这似乎是一个莫名其妙,甚至不合时宜的问题。
  但凡岐很认真地用专注的眼神看了片刻,如实说:“从视觉角度来看,很特别,它的颜色很多样,像是基地里很罕见的花,但我个人并不喜欢这种,比较复杂的衣服。”
  凡岐的想法简单且粗暴,她需要经常出入危险的地方,那样面料过于柔软颜色又十分容易弄脏的衣服不会是她倾向的选择。
  裙装的设计更是限制了她的行动乃至对敌人的攻击,只有猎物才会那样装扮。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仿佛是猜中了她的想法这件事让梅莉心情不错,她略带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凡岐:“那你觉得它好看吗?”
  “当然好看。”梅莉笑的眼睛弯起来,“不过呢,虽然我也觉得好看,但是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穿裙子。”
  这下轮到凡岐问为什么了。
  “这些裙子虽然好看,但是如果让一个人从小穿到大而且没有选择的余地,换成你也不会喜欢吧。”
  这倒是实话,换位思考一下,凡岐很能体会她的心情,就像是她在十九区时,为了饱腹存活下去不得不吃十几年卷心菜。
  “越是柔软的布料,在基地的市场上它的价格就越昂贵,我就像是第九区没有独立人格的傀儡,被任意点缀,他们要我软弱无能,还要我漂亮无害。”
  女孩的嗓音逐渐低落下去,随即很快地恢复原状,笑了笑,“算啦,反正基地历届的军长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不好意思呀昔拉,浪费了你的时间,结果就是为了这堆废话。”
  梅莉脸上的歉疚很明显,似是后悔把消极的情绪传递给别人,凡岐神色淡淡地摇头,“没有,我不会受别人影响。”
  梅莉愣住片刻,然后笑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凡岐吃了一整块麦饼垫肚子,考虑到角斗场的观众非富即贵,穿的过于随意了会很显眼,她在背心外套了件宽松的外套,军裤塞进漆黑的长靴里。
  进场前会有非常细致的检查,严禁观众带任何具有杀伤性的金属器具,观众通常都是两手空空地进场,更别说是持有枪械一类的了,压根没有带进去的机会。
  既然什么都带不进去,凡岐干脆也放弃了带武器进去这一想法,骨锯和军区所分配的手/枪都放在了宿舍没有带出来。
  凡岐的本意是不在那群上层人士中显得自己太特别,还专门在格斗时穿的工字背心外套了衣服,以示庄重。
  但在她循着地址从黑市拐到负二层重重把手的角斗场门外,看到其他人的装束后,凡岐知道她会错意了。
  她眼里的正式和其他人眼里的似乎不是一种概念。
  地下黑市的灯光整体呈现出一种迷蒙的暗红色,有明亮的照明灯他偏偏不用,非要搞一个不清楚到像是坏掉的灯,还带颜色,有点像阴森森的暗室。
  凡岐知道建造者是想制造出一种特别的氛围,但是当人们衣着打扮异常庄重繁复地穿梭在这个场景中,就显得不伦不类起来。
  夜场的初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准备入场的观众排了很长的队伍,从角斗场的检验口蜿蜒到货梯门。
  排在凡岐前面的是个衣装革履的男人,圆鼓的肚子清晰地突了出去,脸上的肥肉快要挤出勉强戴上的带有羽毛装饰的面具。
  稍微没那么正式的装扮,也是熨得平整的衬衫长裤或是绣着复杂纹饰的裙子。
  尽管在场的人都戴了遮掩容貌的面具和眼罩,但凡岐还是能敏锐察觉到面具下或友好或不屑的打量。
  由于是机器检验,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轮到凡岐时,她默默伸出手,把嵌有信息芯片的那边腕带对准门口检验的机器,滴的一声,显示器闪烁着绿点,代表了身份识别成功。
  钢制伸缩门开合,凡岐进入了角斗场,人们亢奋疯狂的欢呼声让她有一瞬间的耳鸣。
  角斗场是一个环形的广阔场地,众多观众席组成了层层递进的看台,越往前走地势越低,离赛场也就越近。
  凡岐买的是相比之下没那么贵的席位,几乎在最高处,离赛场很远,座椅下可拉伸的小桌子上放置有小型望远镜,以免视力没那么好的观众看不清。
  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远远地朝底下的水泥地赛场看去,角斗场的设计似乎并没有考虑到选手的安全和舒适。
  这种粗糙不平坦的水泥地随便摔倒一次都会剐蹭下大块油皮,下手稍微重一点,人的脑袋砸在水泥地上也会变得血肉模糊。
  也许设计人员的初衷就是建造出一个足够野蛮、危险的死斗场地,看自己的同类像丛林野兽一样互相厮杀搏斗,这正是观众想要看到的,越是不文明,就越有看头。
  空着的座位渐渐被占满,观众入场完毕,沉重的钢门在凡岐身后关闭,原本安静的观众席陡然升起一股难以忽视的亢奋情绪,连带着她都受到了一点感染。
  凡岐甚至可以看清楚地面上斑驳的擦洗不掉的血迹,有颜色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也有新染上的。
  从赛场两侧紧闭的小门中走出两个赤着上身的人,其中一位身量极高,肌肉弩张鼓起,巨人一般,胡子像是很久没有修理过,被蓬乱的长发遮住。
  和他死斗的人倒显得“柔弱”了起来,身材虽然修长挺拔,但明显还是个少年,头发如出一辙的乱且长,但比起肌肉巨人,凡岐还是觉得这样的更具有欣赏性。
  奇怪的是,少年的左脚腕处戴了镣铐似的钢制环,而肌肉巨人并没有。
  “快看,是“暴食者”,没想到今天能看到他的比赛。”坐在凡岐正前方的女士用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握住金丝折扇撑开挡在脸前,与同伴抵着头说了句什么,语气里是难掩的激动。
  暴食者,什么意思,凡岐想了想,礼貌地用指关节叩了叩前面的椅背,“打扰一下,女士,请问你说的暴食者指的是什么?”
  女人似乎是有些惊讶,把折扇合起轻轻地敲打着手心,红唇轻启,“你……不知道他?”
  “他?”凡岐微扬起眉。
  “你一定是第一次来这里看比赛。”女人微微笑起来,面具下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凡岐看了会,眼角亮晶晶的孔雀蓝显得她神秘而妩媚。
  她并没有用审视或不屑的目光打量凡岐,反而态度认真地为她解释,用折扇远远地隔空点了点那个脚上套了镣铐的少年,说:“喏,就那个少年,他就是角斗场鼎鼎有名的暴食者,至于为什么叫他暴食者。”
  女人沉吟片刻,“因为他是个打起来不要命的狠家伙,夜场都是死斗你是知道的吧,就他,到现在为止没有输过一场比赛,而且,角斗场的人从没有让那家伙吃饱过,你能猜出来是为什么吗?”
  凡岐想到了什么,不适地蹙眉,见状,女人漂亮的眼尾愉悦地翘起,“暴食者嘛,当然就是在死斗中打败对方,再当场不受控制地撕开对手的皮肉,像是饥肠辘辘的野兽撕咬着同类,很有趣,不是么?”
  说完,女人微笑着扭过去,拿起小望远镜聚精会神地盯着赛场。
  凡岐远远望着赛场上那两点渺小的人。
  北方基地的角斗场便在这时揭下了道貌岸然的画皮,露出了伪文明茹毛饮血的原本面目。
第31章
  “各位尊贵的先生们、小姐们, 欢迎你们来到北方基地地下角斗场赴这场暴力与优雅并存的视觉盛宴。”
  面上戴着纯白色面具的人动作夸张地朝着每一个方向做了个滑稽的屈膝礼,他抬起被面具遮得严实的脸,刷得平滑的墙面似的,看起来怪异又不适。
  他是今晚的裁判员。
  “这位就是今天参加死斗的勇士。”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肌肉巨人”身前, 身体重量全压到左腿带动微有些无力的另一条腿, 凡岐这才发现, 他是个跛子。
  “至于另一位嘛。”瞥到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的少年,他毫无预兆的一个激灵,右腿又开始发麻钝痛。
  该死,明明角斗场的人都给这家伙用了最保险的控制器,他还是被少年垂涎的仿佛盯猎物的眼神给吓到失语,早知道就换人上来了。
  但观众们都兴致勃勃地注视着场上的一切,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他们的眼睛。
  他不敢泄露出一丁点怯意,怕会扫观众的兴致,硬着头皮尽可能姿态自然地调侃道:“这位可是大家的老熟人了,相信很多观众也都是“慕名而来” ,他就是— —暴食者,我们角斗场的一位常胜勇士。”
  明亮的灯光倾泻在将要发生一场厮杀的场地上,角角落落都照得清晰,一面透明的环形投影墙陡然浮现在半空中,用来记录赛场的过程。
  从每个方向都能清楚观察到场上选手的一举一动,也能确保让所有观众得到好的体验。
  凡岐甚至可以看到少年浓黑搭下的眼睫在微微颤抖,像是蝶类生物脆薄柔美的翅膀在缓慢翕动,乍一看会误以为他是因为恐惧而难以抑制地颤抖。
  但凡岐太了解那种眼神了。
  少年正处于一个极度亢奋的状态,且已经快忍到了某个濒临崩溃的临界点,站在他对面活生生的人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即将到口的食物,他对此垂涎不已。
  凡岐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垂下眸。
  她曾在环境恶劣被大片淤泥沼泽包围的沦陷地遇到过一只饿得瘦骨嶙峋的污染物,在嗅闻到她们一行人的味道后,它就是这样急不可耐的贪婪眼神,手脚并用地拼命爬到车顶。
  细长尖利的蛰刺顿时割破加固过的车顶,抓到人就涎液四流地剖开腹肚狼吞虎咽地进食,连无数枚子弹深深嵌进身躯都浑然不觉,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似的,满脑子都是进食。
  最后是凡岐用刀割断了污染物的脖子,那颗头颅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都还在咀嚼着肉,直至它彻底失去活性。
  少年和那只让她记忆犹新的污染物很像,只不过一个是人,另一个是污染物。
  但在凡岐眼中,被当做豢养的猛兽被人观赏、随意评判的少年甚至还没比那只饥肠辘辘的污染物自由。
  尖锐且令人亢奋的哨声打破她纷乱的思绪,凡岐从自己的回忆中脱离,看到那位少年像是听到了指令的獒犬,箭一般脱了紧绷到极致的弦。
  “天呐——”坐在她正前方的女士发出激动不已的低呼声,难以置信地倒吸一口气。
  只见少年目标极明确地朝肌肉男人扑去,力气之大,竟然真的将男人撞得踉跄,男人很快就稳住身形,下盘树根般扎进地底,然后扭住他的胳膊反向拧去。
  投影墙上,可以清晰看到少年的胳膊被拧成一道可怕的弧度,仿佛能听到骨节错位的喀嚓声。
  然而他跟没有痛觉似的,面无表情地借着男人的动作拧了一圈胳膊,然后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砸向男人的眼眶。
  凡岐只看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速度极快地挖旋,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被生生抠出,血液在空中喷溅出弧度,然后落在了水泥地面上。
  “啊!”痛苦不堪的惨叫声响彻角斗场,肌肉虬结的高壮男人小山般重重砸在地上,不堪入耳的谩骂和诅咒让凡岐不禁蹙眉。
  周围戴着面具的观众们则爆发出剧烈的呼喊,掌声和赞誉瞬间挤满这个角斗场。
  那边少年已经跪在了那里,一拳一拳毫不迟疑地砸在男人脸上。
  最后竟是有些不耐烦地提溜起来比他高壮许多的男人,拽着脖子狠狠掼在铺满亮晶晶彩色碎玻璃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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