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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疯了，谁知道怎么疯的，人家有权有势，把小姑娘逼疯后什么事都没有，更别提赔偿了。你如果还要说媒，我把人拉出来……”
二婶不听她说话，直接走了。
战斗胜利的顾阮白回去，乐意问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打算去救你来着。”
顾阮白洒脱摆摆手：“不必了，暂时搞定她一个，不过今晚过后，其他人大概率也不会来找麻烦。”
“这么好说话？”
“确实挺好说话的，就是牺牲了一下你的名声！”
乐意最不缺的就是名声，他撇撇嘴，“顾阮白，给我倒水。”
“大爷，我们回来的时候没买水，你只能去水井里打。”
乐意斜眼看她：“水井里的水干净？”
“你要是这都嫌弃就喝自来水去吧，要么明天有空了我上一趟街给你买水。话说明天还要爬山，或者我去二婶家讨一点？”
乐意：“你能去占他们家便宜就去吧。”
“嘿嘿，我厚脸皮，这就去。”
以顾阮白三寸不烂之舌加上城墙般的厚脸皮，还真讨到一壶烧过的白开水。夜深了，晚餐随便应付一下，经历艰难的洗澡环节，乐意就跟丹恒躺床上睡觉。
顾阮白的房间在二楼，一楼是她父母的，老人不在，父母很少回来了，房间一直空着。乐意盖的是自己带来的被子，还能闻到房子发霉的味道。
他想给自己打氧气瓶。
丹恒则是适应多了，再艰苦的环境他都熬过来，放轻松躺好在床，双手交叠于腹上，听到旁边人说：“我没想到你一时冲动，会把这枚棋子踢出局。”
棋子指的是前郑经理。
丹恒睁开了眼睛，说：“他不值得再留着。”
“是因为顾阮白吧，你差点就打乱了计划。”
“让崔玉提前上位，也不算打乱。”
“哼，万一你被她发现了怎么办？她对你陷得那么深，差点就爱上了。”
夜里的蟋蟀声清晰嘹亮，窗外还有萤火虫飞过，丹恒的目光看着月光投射的窗户，说：“我可能有一天会离开，永远离开。”
“那顾阮白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更不想直接拒绝。”她会哭的，哭得很伤心。
某天找不到他了也会哭，会更加悲痛欲绝。
丹恒不想看到她哭。
“你比顾阮白还贪心，想被她喜欢着，也想要抽身离开。”
“我会告诉她一切，在我离开之前。”
……
次日清晨，顾阮白刚从朦胧的睡意醒来，下楼时闻到了香味扑鼻的葱花鸡蛋味道，加快脚步，看到乐意坐在大厅喝牛奶看报纸，丹恒则是在做饭，听见脚步声回头望着她：“先刷牙，等会就可以吃早饭了。”
身穿粉色绣花围裙的丹恒怎么看都好看，还有一股子人夫味，他穿着短袖，手臂线条比德芙流畅顺滑，手背凸起的青筋也有点小性感。
见她还在发呆，丹恒含笑说：“是你二婶送来的食材，说着如果不够吃的话，可以去她家菜地里摘一些。”
“她……没有对你们说奇怪的话吧？”
“倒是没有，乐意对成熟女性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哼。”大厅传来某人的哼声。
丹恒倒是没有撒谎，乐意的面相本就受中年妇女所喜欢，只要他牺牲一下美色，被顾阮白的话吓到的二婶也想过来帮做饭，几人交涉了一会儿，只说送食材给他们自己做。
顾阮白洗漱完毕，丹恒已经盛好饭菜，乐意也并非什么都不做，他出卖了色相，顾阮白对他露出同情目光，惹得他凶巴巴说：“看什么看？”
“我在想等会要去爬山，那么苦那么累，大少爷还是看家吧，我会给你摘点莲子野果回来的。”
“呵，我也要去！”想把他丢下偷偷约会？没门！
顾阮白拗不过他，先给丹恒搬了了椅子过来：“行行行，到时候您可千万别喊苦喊累啊。”
吃过饭要出发，顾阮白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乐意了。他看着是富一代，其实也是健身房常客，爬了一个小时，他非但没抱怨，还走在前头笑道：“顾阮白，你就这么点能耐？”
顾阮白磨牙。
“手给我，我带你上去。”丹恒回头说。
“这怎么好意思啊？”顾阮白心花怒放，还是把手伸过去，乐意一回头就见到刺眼的画面，他继续闷头往上走。
丹恒也不只是为了爬山，更多的是想收集他没见过的植物种类。
顾阮白见他好奇，说：“以前奶奶说这种草可以止血，忘了叫什么了。哦，那边那个花好好看，这个也是！”
丹恒拿出手机拍照搜索，网上给的数据并不完全真实，他又拿出一本植物百科翻看。
顾阮白看他突然拿出堪比字典厚的书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么大的书不重吗？”
“还好，如果是背着你，也差不多。”
第39章
丹恒这话说的，顾阮白不顺着杆往上爬就太不懂事了，她踢了踢脚边的杂草，说：“那我累了，你能不能背我？”
丹恒转头分析下坡的高度，然后点头：“可以。我背着你下山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五几率不会掉下去。”
“额，我恐高，算了吧。”百分之五的出意外概率还是太高了。
“我没看得出来你恐高。”
“我在给自己台阶下啦，你不要直白戳穿我好不好？”顾阮白没好气说了一句，却没再看到乐意身影，“唉？他人呢？”
乐意爬上了顶峰，就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享受风吹的舒服感觉。小时候他被赶出家门，经常在这里睡觉。
“乐意！”马尾女生找到他，费力往上爬，爬到一半被什么东西吸引住，“这是什么果子……好像叫树莓来着？乐意你来尝尝！”
“小心有农药。”
“不会的，很少有人来这里！”
他们攀爬的山岭地势高杂草也多，都穿着长袖长裤，还得用镰刀清杂草开路，恍然以为自己回到以前干农活的时候，她倒是没什么，这两位城里来的男生也乐在其中，那浑身的干劲恨不得把岭上杂草全割了。
“别割这么多了，等会别人放牛都没得吃了。忙活一上午饿了没，我这有饼干和水。”
就地打了块粉色的布，当做露营了，乐意嫌颜色不好看，死活不肯坐。
“那你就坐地上吧，扎你屁股！”
“顾阮白，是我对你太好了？脾气见长不少啊。”乐意阴阳怪气了一句，顾阮白干笑：“没、没啊，这不就顺从您么？”在她旁边的丹恒都能听她嘟囔：“现在又不是在公司。”
乐意没听见都能知道她在腹诽自己，顾阮白讨好一笑：“坐这，我给你铺了一块小的，适合你的绿色！”
乐意脸色更难看了，“绿色拿走。”
“干嘛啊，没别的颜色了！大哥行行好，现在不是你挑剔的时候，这些树莓都给你吃，好像不是树莓，蛇果来着，管他呢，能吃的！”
乐意没再拒绝，说着台阶就坐下来，他抬眼不经意跟对面的丹恒对上视线，眯了眯眼眸说：“顾阮白，还记得我们以前曾经在这里烤地瓜吗？我想吃，你去弄。”
“放火烧山小心牢底坐穿，我上哪给你弄地瓜去？等会。”顾阮白瞅着底下有农民在耕地，跑过去说了什么，他们听不到声音，只见顾阮白手舞足蹈一阵比划，抱起了什么往回跑。
乐意用怀念的语气说：“以前她就是这么给我偷地瓜吃的，那时候学费都交不起，饭也没得吃，就只能夜里出来抓青蛙泥鳅之类的，偷吃别人家的果也差点被打断腿。是真的无忧无虑。”
“那现在你忧虑什么？”
“大人自然有大人的烦恼，我忧虑童年一去不复返，她也是。”
丹恒听出他语气的轻松和怀念，眸光闪了闪，问：“既然不是童年过得不好，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乐意抿唇不语。
丹恒从他面部表情得出结论：他并不是出于本意要离开的。
“各位！我给你们带了点花生！新鲜出土的，奶香奶香，还带着点汁水脆脆的，把泥土抖掉就好。”顾阮白回来，敏锐感觉到气氛有一点微妙，拧眉问，“怎么了这是，是跟预期落差太大了吗？农村就是这样，要什么没什么，还不是风景区，不过这里的风景也很好看啊。”
丹恒接过她的一束花生，轻笑着摘下花生：“还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白萝卜和黄瓜要不要吃啊？那我再去跟那户人家问一下。”
“顾阮白。”乐意叫住她，“空手去，你不觉得像个强盗吗？”
“所以我问了啊，大伙相亲相爱，以前我还帮他家放牛来着，你要觉得白拿不太好，我就去拿钱换，也不知道现在的市场价多少……”被两名男生注视着，顾阮白后知后觉，“我太斤斤计较了？”
“不……”乐意错开眸光，他心情不太好。
丹恒站起身，把她叫到一边说：“他有些触景伤情了，担待一点。”
顾阮白有点想不通，这有什么好触景伤情的，“我跟乐意也好久不见了，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我这人也马马虎虎，看不出来他心情怎么样，不过你没事就好。这里虽然并不是很有趣，但风景真的很好，我提前看过天气预报了，天气很好，傍晚还能看到火烧云呢！”
“辛苦你了。”丹恒一笑。
“不辛苦不辛苦，刚刚我跟阿姨说了，她如果忙不过来我们就帮她拔花生。当然，你们不愿意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白给的新鲜花生真的很好吃！”
顾阮白就怕丹恒一个不满意打道回府了，不免有些絮絮叨叨，丹恒也能够感觉出来她的心意，不擅长表达的他只微笑接受而不知如何回应。
他很享受跟顾阮白如此平淡相处，也无须她过分照顾，说：“这样就很好，你也不需要太注重我们的感受，我们不是金贵的少爷，而是跟你对等的朋友，有什么困难可以一起承担，好事也一样。”
丹恒的笑简直是笑到心坎里了，顾阮白也开心说：“我们摸鱼摸螃蟹去吧！这边的山沟水流清澈，多的是小鱼小虾，池塘太危险了，山涧正好！”
乐意等了一会没见他们回来，追出去一看，他们正在欢快摸鱼，比三岁小孩还幼稚快乐。这边山清水秀，风景独好，他们那么开心，乐意却也不觉得碍眼，他拿出相机对准拍摄，才拍了两张顾阮白听到快门声，喊道：“你干嘛偷偷摸摸拍我们！”
“你们还偷偷摸摸背着我摸鱼呢！”
“你肯定不舍得弄脏自己的衣服，所以就没喊你，今晚我给你们炸小鱼干。”
乐意拧起秀气的眉头，满脸嫌弃：“能吃？”
“你以前吃的还很香嘞。”
听她提起以前，乐意又问：“说得好像你炸小鱼干不是为了自己吃一样，别给自己嘴馋找借口了。”
“别的菜我不会做，炸东西我可拿手了，就问你吃不吃吧！哎呀丹恒，鱼要跑了！”顾阮白猛地一抓，鱼没抓着，倒是把丹恒的手给抓住了。
她手指甲长了点没来得及剪，把他手背给抓伤了，一脸担忧问：“怎么样？会不会很疼？”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要是感染就会烂掉！”
丹恒低头看着手背上的两道红痕，明天就自己消掉了。
顾阮白捣碎了某种常见的草药涂抹在丹恒手上，冰凉凉的很是舒服。等到小鱼抓了不少了，灰蓝色的天也浮现金黄色的晚霞，慢慢盖过头顶，铺天盖地的，成火烧云之势。
平时放学回来，就是看到这么漂亮的景色，丹恒看着眼里倒映晚霞的女生，风吹起她的马尾，丝丝缕缕透进皮肤里，她展开双臂像是拥抱晚霞，眼睛里始终洋溢着喜悦。
丹恒也不知不觉被她所影响，脸上也带上了明显情绪，那是喜悦，澄澈的眼眸弯起，眼里只装着顾阮白一个人。他那么清心寡欲的人，被凝视的时候，都觉得他看狗都情深。
顾阮白虽然之前起网名叫饮月君的狗，可不觉得自己真是狗了，忙摇摇头清醒头脑，问：“这么好看的景色你不想拍照吗？”
丹恒不爱拍照，解释说：“美好的景色可以留在心里，再高超的拍照技术也无法将之完全记录下来，所以我一般不拍照。”
“那多可惜，我帮你拍一张。”
“不必了。”
丹恒拒绝得太干脆，顾阮白始料未及，她愣神之后迅速挂起笑容，“那、那好吧，我们该回去了。”
他为什么那么抵触拍照呢？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创伤？
回去的路上三人一言不发，乐意就主动问了顾阮白过去的事，顾阮白也没什么兴致回应说：“擦线考上了G大，被亲戚哄着选了个不喜欢的专业，还好我换了个自己感兴趣的，出来后也找到了稳定工作。”话语看似轻松，可近几年工作不好找，雨后春笋冒出来的大学生都想竞争新生儿岗位了，能厮杀进公司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听她说到这番话，丹恒也是诧异看过来。
顾阮白吸了吸鼻子，“干嘛都这么看着我，又不是走后门进来的，虽然我不像丹恒组长一样晋升得那么快，好歹也稳扎稳打，崔姐还安慰我说年前能提升薪水，终年奖也不会少的。”
“……”丹恒看向了乐意后者对上他的目光，轻咳一声：“那你……很喜欢这份工作？”
“不错啊，虽然加班得频繁，好歹没有占用我双休时间，而且我都已经上手了，再换工作多还得重头开始。怎么，你们都觉得我会换？”顾阮白不由得想很多，看向沉默的丹恒，“公司……这么快要倒闭了？”
丹恒移开目光，说：“不，没什么，别瞎想。”
乐意托腮想了想，“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对薪水这么低的工作满意，还不如来我家应聘家政官呢，虽然我不一定会聘用你。”
“你就只会拿我来消遣。”
交谈中很快就到了家，顾阮白撸起袖子清理小鱼，丹恒站在厨房门口欲言又止，他少见的难为情，顾阮白都无法忽视，“怎么了嘛丹恒？”
“我以为……自那郑经理天天欺负压榨你，都不想要继续在那里工作了。倘若，有更好的就业岗位，你会跳槽吗？”
顾阮白仔细想了想，她认为这是她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便摇头：“不好说，就算薪水高出一些，我不敢保证还能够结识到像你和何倦那么好的人。”重要的是有你在。
第40章
有些话像表白，不轻易能够说出口。
顾阮白把小鱼干炸好后过滤油，挑起来放盘子等自然冷却。
夜色渐渐降临孤僻的山头，村里普遍吃饭较早，已经烧起了饭香炊烟。已经没有时间上街买菜了，顾阮白正考虑要不要问二婶要点菜，她就已经上门说：“阮白啊，我做了饭，带你朋友们过来吃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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