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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春期——玛丽苏消亡史【完结】

时间:2024-10-06 23:11:16  作者:玛丽苏消亡史【完结】
  等到了村子里面,他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街中心围了一圈小孩。
  凑近一看,她们在玩跳皮筋。尤思嘉当然也在里面,她是撑着皮筋的那一方,嘴里还在替别人念着口诀:“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念叨着念叨着,尤思嘉像是察觉出了什么,抬眼就和杨暄对视上。她声音低了下来,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又飘忽着转开了。
  杨暄只在这儿待了半分钟,随后拧过车头,骑着车慢慢拐进巷子里了。
  尤思嘉继续心不在焉地充当撑皮筋的柱子,看着皮筋在自己面前如水波一般晃荡着,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停住。她还没反应过来,小伙伴的欢呼就在耳边响起:“放电影的来了!”
  尤思嘉猛地打起精神来,随着她们的指向望去,果然远远地看到了街中心升起了一块飘荡的白色幕布,绑在两根电线杆之间,如小船摇晃的帆布一般。
  大家收了皮筋赶紧一窝蜂散开,纷纷跑回家吃饭,否则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坐。尤思嘉也不例外,她噔噔噔跑回奶奶家,但是今天不巧,爷爷放羊回来得很晚,晚饭也做得慢,她最后只喝了两口汤,搬着马扎就往街中心跑。
  幕布前面后面都已经坐满了一堆人,尤思嘉瞅了瞅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坐在了后方,紧挨着放映电影的工作人员。她见他打开手边的大箱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大铁盘一样的东西按在机器上,低头鼓捣了几下,黑漆漆的四方盒子顿时发出了光亮,传送带紧跟着嗡嗡转动了起来。
  幕布上出现画面的瞬间,周围霎时响起孩子们的欢呼声。光线越过人群头顶,尘埃都在其中上下沉浮,坐在前面的孩子抬起胳膊故意遮挡住光线,幕布上同时也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手印,他还没来得及炫耀,旁边的家长“啪”一下把他的胳膊给打了下来。
  尤思嘉正看着那小孩被揍得嗷嗷叫,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
  她一扭头,看到杨暄站在了她身边。对方没说话,只弯腰拽了拽她坐的小马扎。
  尤思嘉站了起来,见他拎起自己的马扎就往前面走,她连忙跟了过去,穿过一个又一个伸长脖子的脑袋,这才发现杨暄在第一排占了个地方。他把自己的板凳往旁边挪了一挪,把她的小马扎塞进了自己和旁边人中间的位置。
  尤思嘉坐在了他的旁边,前方没有人遮挡,画面和字幕都变得很清晰。
  这部电影是每年夏天都会放很多遍的《举起手来》,很多剧情大家几乎都能背过,但仍旧能激起阵阵笑声。
  屏幕上的鬼子因为老太太往下泼的豆子纷纷摔得七零八落,下面的观众也跟着笑得前仰后合。尤思嘉也不例外,她咧着嘴笑了两声,随后下意识地去看旁边人的反应。
  可杨暄的座位上竟空空如也,尤思嘉扭着头环顾了一圈,幕布反射的光线明明灭灭,照亮身后一张张聚精会神的脸,其中没有她要找的人。
  周围又发出哄然的笑声,但尤思嘉的心思已经不在剧情上了,她刚想起身去人群外面看看,这时前方掠过来一阵阴影。
  仍旧是杨暄,他猫着腰从前面绕过来坐下,呼吸急促,明灭的幕布衬出他额上布了一层细密湿淋的汗珠。缓了几秒后,他把怀里的东西往尤思嘉那里递了一递。
  是玻璃瓶装的柠檬汽水,瓶身滚了一圈水珠。
  尤思嘉愣住了。这个汽水在供销社可是卖一块五一瓶,她没有零花钱,更没买过。
  见她没接,杨暄就转过脸来,额面和眼睛都被汗浸得潮湿,他用口型询问:“你不要?”
  尤思嘉没说话,看了一眼汽水,脑袋里的小人在“不好意思接”和“想尝尝什么味道”之间来回拉扯。最后她还是选择摇摇头。
  杨暄垂下眼皮,把盖子拧开,从口袋里掏出软皮吸管放进去,过了半分钟后,他再次递给尤思嘉。
  这次尤思嘉终于伸手接了过来。
  汽水应该是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的,瓶身冰凉,水珠打湿了她的手心。她捧着玻璃瓶,趁没人注意,这才低头咬住吸管,悄悄吸了一小口。
  杨暄用余光瞄见她的动作,这才放松了肩背,将注意力放到电影上面。
  电影结束后,大家拎着板凳马扎开始散场。
  杨暄左手拎着自己的板凳,右手拎着尤思嘉的小马扎,在人群后面慢慢走。
  尤思嘉还捧着那瓶柠檬汽水,澄黄的液体仍旧占了玻璃瓶的三分之一。
  “怎么没喝完?”杨暄问道,“不好喝吗?”
  尤思嘉晃了晃瓶子:“我给你留了一点。”
  “我不喝。”
  “那你以前喝过没?”
  杨暄说没有。
  尤思嘉把软皮吸管揪出来,将瓶子递给他:“那你尝尝。”
  杨暄手里都是东西,于是只好蹲下来了一点,尤思嘉踮脚,把瓶子凑到他唇边,小心翼翼地倾斜着,直到瓶底都见空。
  “都喝光了,”尤思嘉倒过来瓶子甩了甩,“我可以拿这个瓶子养海洋宝宝。”
  杨暄站起来,继续拎着板凳马扎往前。到家门口后,尤思嘉接过小马扎,朝他挥挥手后就要进门。
  “对了思嘉。”他喊住她。
  尤思嘉停住脚步,转过身。
  “我和别人换了值日,”杨暄说,“周一可能要晚出来一会儿。”
  “哦,”尤思嘉点点头,“我在之前的空地等你。”
  杨暄笑了,说:“那你别乱跑。”
  她又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转过身蹦蹦跳跳地进门了。
第11章 Chapter 11
  晚上飘了一场细细的雨,第二天一早,杨暄就忙碌起来。
  他将昨晚泡好的玉米种子从铁桶里捞出来,放进盆里擦净,撒上红色的拌种剂,单只手上绑紧塑料袋后伸进盆里搅拌,等拌得差不多了,将镢头和盆一起搬上了三轮车。
  临走前,杨暄进屋敲敲门:“姥爷?姥爷?”
  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他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翻身的动静,顺带着宿醉后不耐地闷哼。
  杨暄的动作停止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起来之后直接来地里吧,我自己一个人一天弄不完。”
  仍旧是没有回应,杨暄便推着三轮车出门了。
  上车没蹬两下,他就碰到尤思嘉。
  她搬着小马扎坐在门口吃早饭,伸长胳膊将刚剥下来的鸡蛋壳扔进远处的下水道里,随后低头咬了一口鸡蛋尖尖的一头。
  看见杨暄后,她鼓囊着脸朝对方挥手。
  杨暄按下前面的刹车把,听见她含含糊糊地问他去干嘛。
  “下地干活,撒种子。”
  “好玩吗?”尤思嘉咽下食物,“好玩我也去。”
  杨暄不知道怎么说,想了半天,语气犹豫:“应该会很累?”
  尤思嘉说了句好,把还没吃的另一个鸡蛋塞进口袋里,直接起身过来往三轮车上爬。
  杨暄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上来,让她坐在后面的小板凳上。
  三轮车在不平的土路上叮叮当当响着,没一会儿尤思嘉就从后面贴近,问他:“你吃早饭了吗?”
  杨暄说吃过了。
  尤思嘉闷闷地“哦”了一声。
  “怎么?”
  “我还有一个鸡蛋,还有两个蛋黄……”
  杨暄想起什么,就笑:“你不吃蛋黄是不是?”
  尤思嘉满怀期待地问:“那你吃吗?”
  他没回头:“可以,给我吧。”
  话音刚落下,尤思嘉就从后面递过来了半个鸡蛋,杨暄偏头抿到了嘴里。过了没半分钟,他还没完全咽下去,后面就又递过来了一个。
  等到了地里,杨暄跳下车,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后面拎出来水壶。仰头灌了两口水后,他才感觉嗓子顺了很多。
  早晨的日头轻柔,黄饼一样悬在东天上边,趁还没变成红稠毒辣的颜色,杨暄赶紧扛着镢头开始一点点犁地。土壤被翻开一道,茶褐的润土就从地这端延伸到地那头。尤思嘉在田头杂草处扑蚂蚱,等杨暄锄到这端,就举起来让他看一眼。
  他帮她把几只蚂蚱都串到一根草上,随后返到三轮车上,端着盆子戴上手套,一米种三棵,走一步往里面扔几粒玉米种。撒完一道,再次返回,用镢头背面刮一层薄土盖上,吱嚓的锄地声盖住他忽轻忽重的脚步。
  新土的气息愈发浓烈,尤思嘉坐在地头晒着暖,看杨暄来来回回不停歇,跳下来要帮他。
  种子外面裹着红通通的农药,他不敢给她,只去三轮车里给她拿了个小铲子,让她跟在后面盖土。
  日头升高,周遭的气温变得烤炙,杨暄频频望向延伸的路外面,一整个上午,姥爷都没过来。
  他看着尤思嘉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把挂在后背上的帽子盖在了她头上,领着她到树荫底下坐着。
  他原本带了两人份的午饭,餐盒里泡着油汪汪的野菜炖豆子,还有用塑料袋裹着的一叠厚煎饼,他卷了几张递给尤思嘉。
  尤思嘉早晨只吃了两个鸡蛋白,加上一上午跟在杨暄后面压根也没闲着,她早就饥肠辘辘,此刻接过卷饼低头就啃,蹭得嘴边都是油迹。杨暄站起来揪了两片干净的杨树叶子,让她把脸给擦干净。
  两个卷饼下肚,尤思嘉抱着水壶开始吨吨吨喝水,吃饱喝足困劲也上来,倚在树干上眯瞪着两只眼睛。
  杨暄把帽子和外套盖在她身上,忽然察觉身后有脚步声。
  原本以为是姗姗来迟的姥爷,转身一看,竟然还是之前的那人。
  他看见杨暄后,仍旧是笑呵呵的样子:“又见面了。”
  杨暄瞧他一眼没吭声,站起来继续往地里走。
  这人也跟着走:“躺那睡觉的小女孩是你什么人?”
  “邻居家的妹妹。”杨暄重新捡起镢头后说道。
  “哦,那看着和我孙子年纪差不多,也是上二年级?”
  杨暄没回答他,只是觉得这人一看就是个有钱人,有钱人喜欢来这边算命,有钱人还有闲心去操心别人的事情。他只反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对方瞧他一眼,说自己是从市中区来的,做度假山庄的生意,这一段时间都在清河镇旁边考察,讲了一堆自己的事情,最后又问他去没去过市中区。
  杨暄没吭声。
  他去的地方很少,每月会在农历的固定几天,骑着三轮车带着姥姥去镇上赶集。过年前后,也偶尔会坐大巴到亭山的商城逛一逛,采买过年的东西。荷城有五区一市,清河镇属于亭山区,是荷城少有的贫困县。从小到大,他的足迹只在这附近转悠。
  杨暄继续往前密密地锄着地,对方下了田埂,戴上手套跟在他后面撒种子。
  这次见面就像拉开了对方的话匣子,喋喋不休的声音落在土地里跳来跳去。这人端着盆子跟在杨暄后面,一脚深一脚浅地撒种子洒到地头,忽然抬头,日光在他的眼镜上反出白花花的影,末了他终于来了一句:“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老是打听你,总是来找你?”
  杨暄额上布满了汗,他的手心里也都是汗。
  尤思嘉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她把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拽了下来,整个人睡得晕乎乎的。
  她走到田埂上,发现地里除了杨暄,四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一边抛种子一边眯着眼瞧她:“小思嘉,睡醒啦?”
  尤思嘉迷迷瞪瞪点点头:“几点了?”
  “吃完晌午饭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表,是一点出头,路上加上干活的时间,现在得三点多了,你要回家?”
  尤思嘉又点点头。
  杨暄停了手里的活,要上来送她,尤思嘉摆摆手拒绝了,她把衣服叠好放到三轮车上,一路揪着野花野草,慢吞吞地往回走。
  尤思洁见她裹着一身土和杂草进门,嫌弃得要命:“你又野哪去了?中午饭都不回来吃,赶紧把你那脏衣服脱了!”
  尤思嘉只好换了一身衣裳,把沾满土的脏衣服丢进盆里,搬着盆到院子的水龙头下面,往盆里胡乱撒上一圈洗衣粉加水泡上,接着她就跑进屋,搬着小凳子在电视机前面看电视。
  看了没多久,尤思洁就过来把遥控器夺了过来,命令她把泡着的衣服给洗了。
  尤思嘉不敢反抗,蹲在院子里开始洗衣服,磨磨蹭蹭洗了一下午才晾上。
  等吃完晚饭,遥控器的归属权才重新回到了她手上,刚蹲在电视机前没几分钟,外面熟悉的吵闹声就吸引了尤思嘉的注意。
  她跑出去,走到斜对门,悄悄地透过门缝往里面看。
  果不其然,四爷爷又醉醺醺的躺在了地上。
  天逐渐热,为了防蚊子,堂屋外换上了纱窗门,屋内有四奶奶压抑不住的哭声,丝丝缕缕地透过纱窗飘出来传到她耳边,一阵又一阵。
  尤思嘉用手指轻轻拨了一下门,视线扩大,伙房灯泡散发出来的昏黄光线照亮了小院里的满地狼藉,她的目光在里面来回溜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杨暄。
  尤思嘉转身,还没走几步,突然顿住脚步。
  狗窝旁边有一道沉默的影子。
  杨暄坐在狗窝旁的石头上,脊背紧贴着墙壁,大黄则盘起身子,紧贴着他的小腿卧着。
  尤思嘉走近,他才偏过脸来瞧她,昏暗之下,他的眼睛潮湿且明亮。
  她起初没说话,随后杨暄往旁边移动了一下,给腾出来一块位置,尤思嘉就坐在了他的旁边。
  两人一起静静听着院内的声音,哭泣声一旦起高,怒骂和摔打的声音也就袭来。
  尤思嘉的鞋底碰到了石头,小声问道:“他为什么喝酒?”
  杨暄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心情不好就会喝酒。”
  “他有什么心情不好的事情吗?”
  “太多了,”杨暄嘲讽一般弯下唇角,“今天是因为修车没赚到钱,因为我和姥姥回家太晚,没人给他做饭。”
  “可是你和四奶奶今天都在地里干活。”
  杨暄又不说话了,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思嘉又问:“那你吃晚饭了吗?”
  他摇摇头,说自己不饿。
  “你先走吧,”杨暄说,“我想继续坐一会儿。”
  尤思嘉跳下石凳,一步三回头,慢慢地走回家了。
  一直躺着的大黄突然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杂草,杨暄垂下手摸摸它的脑袋,它又重新蜷缩了下去。
  尤思嘉没过两分钟又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神神秘秘地把东西往他手里塞。
  杨暄低头一看,是彩色塑料纸裹的糖果。
  尤思嘉声音小小的:“你偷偷拿着,这是我姐之前……呃,她送我的。”
  说完又把一个玻璃瓶子摆在他面前,撂下一句“这个送给你玩”,紧接着转身跑开了。
  还是之前装汽水的玻璃瓶子。
  杨暄拎起来晃了一晃,瞧见瓶底里养着的海洋宝宝在水中上下漂浮游荡,像一粒粒圆滚滚的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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