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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光——时只柚【完结】

时间:2024-10-09 23:06:26  作者:时只柚【完结】
  孟夏意外地发现,周烬懂构图和色彩,她每次说完,他都能接得上。
  “你从前学过这些吗?”
  周烬的目光沉下来,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咯嘣作响。
  “他是干摄影的,小时候天天逮着我妹教,我在一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孟夏琢磨了一会,周烬说的应该是他父亲。
  周烬的父亲周启青是业内叫得上名的摄影师,家底殷实,自小就爱这行,扛着摄影机,大江南北都走过,大大小小的展办过不少。
  周启青和他母亲赵玉是青梅竹马,两人都搞艺术,婚后定居在B市。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家庭算得上挺圆满,家里和睦,父母才华横溢,没有争吵,那件事之前,周围的人无不羡慕这样的家庭。
  周梨溺水那天,周启青临时去临省办事,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
  半夜的殡仪馆,周梨的遗体被白布盖着,赵玉崩溃,已经不太认人,周烬眼底猩红,捏着拳头蹲在一边。
  圆满的一个家,从那一天起支离破碎。
  赵玉的精神彻底崩溃,开始幻视,幻听,周启青给她约了心理医生,她不肯去。
  执着地活在过去,沉溺于女儿还活着的幻象。
  周启青也痛心女儿的死,但是痛心之后,生活还是要继续。
  赵玉怪他狠心,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直到有一次,赵玉神志不清地攥着水果刀,刀锋扎进周启青的小腹,偏了一点,没伤着要害。
  两人离婚。
  周启青除了那些摄像机,什么都没带走。
  过了两年,周启青再婚。
  夫妻两人,一个沉溺过去,一个要朝前走。
  十五岁的周烬留在乌镇,一天天堕落。
  也不算没人管他,周启青每月都会往他的卡上打一笔钱,卡上的钱周烬没动过,他脑子好使,狐朋狗友多,多的是办法养活自己。
  像是野蛮生长的草,在黑暗里攀爬疯长,却始终困于黑暗。
  活着容易,活得好挺难。
  这件事里,似乎谁都没有错,最多说一句天意捉弄。
  这才是最叫人无力的事情。
  孟夏抿唇看着周烬。
  从某些方面看,他们其实挺像,都是伤痕累累的刺猬,竖着一身刺,裹着伤,不许人靠近。
  周烬狂妄,不守世俗的条条框框,像是又野又戾的兽,蛮不讲理地靠近,将她一点点撕咬。
  她没怎么安慰过人,从兜里翻了翻,翻到块糖,剥开糖纸,朝他的方向递。
  下面传来脚步声,挺杂,应该是大部队到了。
  孟夏下意识地缩手。
  一道目光落下来。
  狩猎时的目光,凶戾狂妄,牢牢地将她咬住。
  孟夏被盯得后颈一阵阵发麻。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胸腔砰砰地跳,伸手推他:“周烬。”
  没推动。
  他挑着眼皮扫了眼那颗糖,垂下头,毫不留情地咬下去。
  滚烫的齿几乎穿透指尖那层薄皮。
  孟夏疼得吸了口凉气。
  湿热的气息退开。
  周烬的舌尖挑着糖,顶在左边脸颊。
  真他妈甜。
  孟夏握着手指,生怕他还要做什么。
  被他咬过的地方留了印,没破,一阵阵的烫。
  她慌乱,他乐不可支。
  她狼狈,他大获全胜。
  恶霸一样,浑不讲理。
  周烬的目光慢悠悠在她脸上逡巡,嚣张极了,片刻后,咚地一声。
  沉甸甸的书包丢到孟夏面前。
  他扛了一路,一边扛包,一边扛她。
  孟夏的脸蛋发烫,下意识说谢谢。
  说完才反应过来,谢个鬼。
  她抬起下巴瞪他,被他一只手抵着脑门,把目光拍回去。
  周烬的胳膊撑着岩石,利落一翻,跳进下面的灌木丛。
  站定之后,甩甩手,啧了一声。
  那么沉的书包,她这么点小劲,也背得上去。
  周烬神出鬼没地没了人影,估计是去找沈野他们了。
  临走时,丢下句暧昧不明的等会儿找你。
  因为这句话,孟夏提心吊胆了一整路,生怕他又从哪儿神出鬼没地探出头来。
  好在一路风平浪静。
  回到车上集合时,她看见周烬靠在座位里睡觉,黑裤上沾了不少土。
  半路上,他们的车出了点问题,学校临时安排换车,折腾了半天,回到学校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时间太晚,带队老师担心出问题,在家长群里发了消息。
  下车时,九中门口停了不少车,许多不放心的家长等在外面。
  车门一开,上面的人往下走,下面的人围上来,热热闹闹。
  孟夏的头抵在车窗上,跟一片热闹格格不入。
  最后车里安安静静,头顶的灯开了,淡淡的一片黄。
  孟夏抱着书包,刚要往外走,椅背被顶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双漆黑狭长的眼。
  周烬刚睡醒,脸上硌了道长长的红印,戳在眉骨的银发有点乱。
  孟夏僵了僵,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周烬单手插兜,从她身边走过时,顺手把她的书包拎过来,丢在肩头。
  孟夏有点懵地看他。
  “下车啊。”他踢踢她的校服裤子,“不回家了?”
  语调里带着懒散睡音。
  两人都没人接,一前一后地下车。
  外面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走尽了,午夜的街道安安静静,香樟树的影子落在地面,黑黢黢的。
  周烬跨上摩托,把头盔扯下来,往她怀里一丢:“上来。”
  孟夏抿了下唇,没动。
  坐过一次之后,她对周烬的摩托有了心理阴影。
  周烬睨她一眼,从车上跳下来,目光阴森森的。
  “你行。”
  语调挺凶。
  看着不耐烦极了。
  孟夏说:“我自己...”
  “回去”两字没说完,被他无情打断。
  周烬插着兜,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来,扭过头。
  “走啊。”
  孟夏硬着头皮跟上去。
  脚步放慢,努力地离他远一点。
  周烬很冷地笑了一声,走得飞快。
  她的脚步慢不了了,追得气喘吁吁。
  到了十水巷,书包被丢进她怀中,孟夏没站稳,踉跄一步,被周烬拎着胳膊拽回来。
  她想起之前那件卫衣,轻声说:“你等一下。”
  孟夏拿着衣服下来时,周烬站在拐角抽烟。
  漆黑夜幕里,孤零零一道影。
  衣服洗好了,叠得整整齐齐。
  周烬双手插兜,没有接的意思。
  孟夏习惯了他的不配合,哪天周烬不跟她过不去,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踮起脚,打算把卫衣搭在他肩上。
  只要还回去就行啦。
  没来得及退开,手腕被扯住。
  周烬垂下眼睛。
  “再往我面前凑,你就他妈走不了了。”
第16章 烬余
  周烬的语气挺凶,孟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周烬突然凑近,他个头高,比她高了大半个头,黑黢黢的影子把她整个罩住。
  孟夏惊吓闭眼,手心攥着汗。
  过了一会,头顶懒洋洋的一声笑。
  周烬没骨头似的靠回去,角落里黑黢黢的,他的头发和眼睛也都是黑的。
  孟夏抿了下唇,干脆利落地转身,关门,上锁。
  她摸不准周烬的脾气,干脆不在他眼前晃。
  安静的巷子里,锁舌弹进去,清脆的一声。
  她隔着门:“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去。”
  软绵绵的语调。
  他的那些欺负,她并不计较。
  或者说,不屑计较。
  跟他两清,不招惹他,拿他当洪水猛兽躲。
  门后面安静下来。
  周烬踢了一脚墙,突地笑了。
  笑得阴沉沉的,整张脸都黑下来。
  她挺行。
  烟瘾上来,难忍的躁。
  也许不是烟瘾,他分不清了。
  总之是种瘾,瘾这个东西,天然就带着不好的意味,引诱着人沉沦,很难戒掉。
  巷子里的穿堂风一阵阵的吹,周烬蹲在台阶上,开了把游戏。
  他开着麦,屏幕那头哀嚎不绝。
  “阿烬,左边左边,不是,你打我干什么。”
  周烬的手指在屏幕划点,横冲直撞。
  连输三把。
  是个人都看得出他气不顺。
  蔺沉问:“咋了烬哥?”
  周烬把手机一扔,两条胳膊支着往后靠。
  良久,低低骂了句操。
  巷子里的穿堂风冷飕飕的,周烬身上冒的寒气比它还冷。
  沈野说:“阿烬,你不会是让人给甩了吧?”
  周烬干脆利落一个字:“滚。”
  这么大火气。
  沈野吊儿郎当想了一圈,最近除了新同学,好像没什么人能这么惹周烬来火。
  泥娃娃。
  他从椅子上弹起来,吸了口冷气。
  “卧槽。”
  “阿烬,你完了。”
  周烬退出游戏界面,抬起下巴往上看。
  头顶的灯光灭了,黑黢黢一片,巷子外面偶尔一两声狗叫,掠过耳边的风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沉着脸,眯眼,对准窗外的铁栏杆。
  卫衣团成一团,扔上去,咚地一声。
  她听不见。
  听见了也当缩头乌龟,不会理。
  周烬冷飕飕笑一声,转身就走。
  ――
  周一早晨,二班里面格外安静。
  一半人都在闷头补作业,孟夏拎着书包坐下,身后一支笔戳过来。
  沈野双手合十:“泥娃娃,不是,夏姐,英语卷子写了没?”
  孟夏拉开书包找卷子,刚拿出来,凳子腿被人一踢。
  一只手伸过来,把她的卷子一扯。
  周烬拎着那张卷子,皮笑肉不笑地睨她一眼,把沈野的脑袋拍回去。
  “不会自己写?”
  沈野哀嚎一声,扭头去找别人借。
  孟夏轻轻抿了下唇,怕他再犯病。
  周烬扯开椅子,书包往桌子上一甩,那张卷子被他丢上去,枕着睡觉。
  收作业的时候,直接丢给英语课代表。
  他不动,也不许别人动。
  第一节课间,班里热热闹闹。
  散了的心不好收回来,大多数话题还是围绕着里阳山的研学。
  孟夏接水回来,赵苒兴致勃勃地转过头,把手机举给她看。
  班群的界面,几百条消息提示,都是研学时的合照。
  孟夏没加班级群,那件事后,她换了手机,功能简单,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
  她不敢碰那些社交媒体。
  班群里的照片出了合照,就是些不正经的灵魂丑照,一趟研学,出了一堆表情包。
  群里发得热闹,沈野他们也在发。
  沈野把手机里的三四十张发完,戳戳周烬:“阿烬,蔺沉的照片是不是在你手机里?”
  周烬还趴在桌子上睡觉,从兜里摸出手机丢过去。
  他的手机没设密码,一划就开,沈野点进相册,见鬼一样说了句卧槽。
  “阿烬,你怎么还拍了这玩意?”
  一簇花,光影取得很好,要是配上几句风花雪月,简直文青标配。
  他还要往后滑,周烬抬起胳膊,把手机抢了回来。
  后面那张照片露了一半,是孟夏。
  怼脸拍的,没什么技巧,甚至一张脸都没拍全,难得孟夏好看,招架得住这么造,效果竟然还不错。
  照片里的少女明媚,灿烂,迎着山风,眼中有光。
  周烬拎着手机,全选,删除。
  相册空了。
  他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手机一丢,脑袋一盖,继续补永远都补不完的觉。
  后面几天,周烬又开始神出鬼没,大多数时候不在,有时候晚自习会回来,裤子上总是沾着灰。
  回来时,第一件事是踢孟夏的凳子腿。
  孟夏的卷子总是写得提心吊胆,她有点强迫症,每次被周烬一吓,卷子上都留下挺丑的一个笔道,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除此之外,两人之间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她不招惹他,除了踢她凳子腿,他也不怎么理她。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平衡总是十分短暂,像是有把刀悬在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
  快期中考试了,卷子一张张地往下发,高考的氛围越绷越紧,排在前面的同学都暗暗较着劲,连一向吊儿郎当的赵苒都省下了一半的化妆时间用来写卷子。
  她想考出去,离开这里,离开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一切。
  赵苒的基础不太好,从初中起,她开始叛逆,试图用这些对抗糟糕的家,夜店酒吧没少去,叛逆期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孟夏用中午的时间帮着她从头梳理,好在她聪明,脑子快,渐渐地追上来不少。
  周三中午,两人一起去食堂,回来的时候,赵苒的电话响了。
  屏幕上跳着一个名字――朱明。
  赵苒的继父。
  赵苒皱眉按了挂断。
  搬出去后,她就和家里断了联系。
  很快,电话铃声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响到第三遍时,赵苒接起来,烦躁地“喂”了一句。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赵苒的脸色凝重起来。
  赵苒的母亲杜芳上午骑着电动车去送货,半路车翻了,现在人在医院。
  车祸的缘由朱明没说,但是应该不是意外。
  从前有太多这样的“意外”,朱明欠了一身债,追债的人不止找他,也找杜芳和赵苒。
  短暂的逃离后,赵苒不得不回去。
  孟夏不放心,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走廊里是刺鼻的来苏水味,杜芳刚下手术台,躺在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脸色苍白。
  朱明没露面,交警的电话打到他那,他又打到赵苒那里。
  沈野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人已经在病房了,正削着个苹果。
  他没怎么干过这种活,连皮带肉地削,削完一通,就剩了个苹果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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