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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纸鹿【完结】

时间:2024-10-12 14:32:24  作者:纸鹿【完结】
  “你净胡诌,别是喝酒喝傻了,人家瞎了眼也看不上你。”
  当中那人被取笑了一番,声音嚷得更大,“不信你去问旁人,当初她想偷跑出去被我抓个正着,所以才——”
  他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变成了夹着血唾沫的一声痛嚎。
  秦霁坐在马车里,对那声怪叫没怎么在意。只是陆迢上来时,车厢内多出了若有似无的一点酒气。
  她瞥他一眼,发现他的指骨比寻常要红,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秦霁闭口不问,转头望向了窗外。
  马车辚辚朝前驶去,一方带血的锦帕才要飘进她的视线,很快又被车辕轧进土中。
  一下马车,秦霁便将买来的东西一一归置,放进包裹。
  晚间,秦霁还有一点精神,提笔给爹爹写信。
  陆迢在旁给她研墨。
  顾忌着有外人在,秦霁落笔很是谨慎,良久,她写下八字,连款也没落。
  陆迢状若不经意地瞥了眼,“这信是我的人亲自送,不会有旁人看见,不多写些近况叫令尊放心?”
  不说一说……他?
  秦霁将信纸叠好,摇头,“写字好累。”
  她拒绝得委婉,借口也合适。陆迢点了点膝,不再言语。
  秦霁今日既没服药,也没扎针,情形却比上月的任何一日都要好。
  只是夜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迷迷糊糊犯了瞌睡。
  陆迢抱她上床,才放下,就看到她睁开了一双乌亮的杏眸,长睫忽闪,因着困意而透出几分懵懂。
  她这两日好了许多。
  陆迢眸色微沉,大掌抚上她的颈,低唤道:“声声。”
  他声音一向低沉,念起这两个字时,却莫名多了缱绻缠绵。
  秦霁才冒出头的困意顿时消散一空,宽挺的身影压下时,她偏头躲开。
  陆迢的吻轻落在她腮畔。
  上一回的情形尤在眼前,秦霁想推开他,可是给爹爹的包袱还没送。
  只好咬住唇,身子止不住轻轻发颤。
  这样细微的变化很快就被陆迢察觉,他在她唇角亲了亲,声音放缓,“别怕。”
  小姑娘的衣襟被轻易挑开,温热的吻落在粉白玉颈之上,像江南早春的雨水,连绵又湿润。
  他还在往下,秦霁紧张地抿唇,呼吸有轻微的乱。
  男人的手掌覆上小姑娘的双膝,轻易将其分开。
  秦霁两手攥紧了被褥,低头看他。
  隔着菱白杭绸的中裤,陆迢在她腿侧轻咬了一口。
  秦霁想要并拢,他按着她的膝,磁沉的嗓音像洒了一捧沙,有些发哑。
  “我来帮你。”
  秦霁的耳根在发烫,她摇头,“不要。”
  床帐尚未落下,男人黢黑瞳仁中映出一点跃动的火光。“真的么?你还没试过。”
  他的语气里满是可惜。
  没试过什么?
  一到这种时候,秦霁总是会变得迟钝。
  触到陆迢期盼的目光,她又摇了摇头,“不要。”
  小姑娘两颊绯红,语气却很坚定。
  陆迢摸摸她的脸,不多勉强,“睡吧,明天记得醒。”
  烛灯吹灭的那刻,秦霁的困意也跟着消散,迟迟没能睡着。
  她病了太久,险些忘记陆迢的本来面目。
  生病的这些天,他一直照顾自己,可陆迢哪里是白白做好事的人?
  病好后,她又要变成他的外室。
  秦霁侧过身,取出枕下那枚青鱼玉佩握在掌心。
  良久,分夜钟敲过,陆迢听见了她轻轻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像一团愁雾,罩在他的眼前。
  第二天,秦霁艰难醒了过来。
  她将拾掇好的包袱交给陆迢,他掂了掂,“这些太少,我库房里还备了东西,你挑几件一并送去如何?”
  “不用。”秦霁偏首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这些够了。”
  此事过后,她不再像之前一般总是睡,一日内或长或短总会醒上一回。
  老大夫隔日到榴园给她施一次针,扎在小臂。过了十天亦不再来,只嘱咐每日仍需喝药。
  十一月上旬快要过去,天越来越冷。
  傍晚时分,一丝斜阳从门缝爬进,绿绣关上门将其挤了出去。
  “姑娘,刚刚大爷身边来了人,说是他今晚不回来了。”
  秦霁在窗口喂猫,陆迢聘了这猫,还是放在榴园,几个月过去,它还长大了不少。
  秦霁扔下手里仅剩的几个小鱼干,问道:“真的么?”
  “那护卫亲口说的。”绿绣上前,替她围好披风,“姑娘的病还没好,不要再受凉了。”
  秦霁弯眸,合上了窗。
  其实她的病好了许多,只是顾虑着那夜发生之事,才每日早早地睡下,早早地躲开陆迢。
  *
  半个时辰前,应天府。
  到了下值的时辰,赵望匆匆走到官厅外边,耐性等人走完后才进去。
  “大爷,府里派了人找您回去。”
  从秦霁生病那日起,陆迢便一直住在榴园,他问道:“所为何事?”
  “是老爷……他回丰州时抓住了伶人,可如今不知怎么回事,他那外室带着孩子找进了国公府,还找郡主闹了一番。”
  国公府,安正堂。
  地上跪着一对母子,那男孩瞧着已有了八岁大小,两人吞泣声高低交错,整个院内都能听见。
  “老太太,奴婢跟了老爷二十年,远儿是他亲出。求求您了,我身微人贱,不配进府,但远儿可是国公府的血脉啊,求求您收下他吧。”
  上首还坐着两人,老太太眉心锁紧,看向那男孩。国公府如今有三房,可只有陆奉这一房是她的亲生骨肉,还有一个小女儿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如今看见一个与自己有血亲的伶俐孩子,不可谓没有动容。
  顾忌着一旁的永安,老太太并未说话,只给梅香递上一眼。
  那边正要去扶人,陆迢先一步踏了进来。
  堂内的几人都朝他看去,老太太眉心一松,“大哥儿,你回来了。”
  陆迢给上首二人行完礼,坐在一旁。
  地上跪着的妇人哭嚎许久,都没听见永安一句重话,胆子渐渐变大。她推了把一旁的男孩,指着陆迢道:“远儿,快,这是你大哥哥,快喊哥哥。”
  男孩亦是机敏,张嘴就喊,“大——”
  他未说完,就收到了陆迢瞥来的冷眼,倏地失了声,任凭妇人怎么推搡也不肯再开口。
  曼娘无奈,又跪到了老太太跟前,泣泪不止。“老太太是这天下最心善的人,求求您留下他吧,难道您忍心看着亲生的骨血流落在外,孤苦无依么?”
  陆迢嗤笑一声,重复道:“流落在外,孤苦无依?”
  他扬手,松书将手里的几本账目送到了老太太跟前。
  “二十余年,父亲从官中挪用的钱财共有四千余两。他还在你名下置办了六座宅子,百亩肥田。
  你们虽说流落在外,手却没少往国公府伸。大门不出,资产便能抵得上经营百年的本地商户。这二十余年,你日日洗面都要用牛乳。杨曼娘,你们苦在何处?”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老太太看过账簿,脸上的动容也分毫无存。
  曼娘脸色变得灰白,仍不甘心,横眼瞪着陆迢,“这些都是老爷暂存在我名下的,与远儿有什么关系。他还是个孩子,国公府大房的亲骨肉!”
  陆迢不予理会,望向堂上的老太太,“祖母,兹事体大,这二人来历不明。我已差人急信知会父亲,不如先将这两人带走,他后日回来再做论断。”
  陆迢对此二人有厌无憎,真正做出混事的人是陆奉,没道理旁人焦头烂额,他却置身事外。
  “陆奉后日就能回来”——曼娘听到这句,脸上霎时失了血色。
  老太太凝眉许久,叹道:“也好。”
  她定了主意,很快就有嬷嬷上前将这对母子带走,曼娘回过神,又开始嘶喊挣扎,被老嬷嬷背身抽了两个嘴巴,身旁的孩子见状大声哭闹起来。
  陆迢才出安正堂,里面又成了乱哄哄的一片。
  永安郡主走在陆迢前边。
  里面闹了这么一场,最无关紧要的反倒是她,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神色没有半分伤心怨怼,是实实在在来看戏的。
  两人有一段同路,陆迢放慢了步子,不远不近落在她后面。
  待他要走上去侧门的岔路时,永安郡主忽地回头问道:
  “这么久没回来,今日还要出去住?”
  陆迢停步,面色不改,“是,母亲。”
  永安又问,“既要娶人家,为何不带她来见我?”
  为何不呢?
  因为他还没跟秦霁说过。
  她拒绝过他太多次,这一次,他亦没有把握。
  陆迢负手身后,白玉扳指的凉意在掌心漫开。
  永安郡主还是头回见自己这个儿子也有答不出来的时候,正琢磨一同去看看这位姑娘是何来头的时候,陆迢开了口。
  “天色不早,不耽搁母亲回去了。”
  永安望了眼天,暮色四合,云暗天低。
  的确不早了。
  *
  榴园,竹阁。
  得知陆迢不回来,秦霁安心在书案边练字。
  练的是别人的字。
  当初在船上捡来的调令,秦霁每次醒后都要看上一眼,确认其完好。
  这是能还爹爹清白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她思来想去,自己能重写一张最好。
  陆迢现下肯让着她,可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谁也说不准。
  秦霁不能安心将自己的一切都放置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些天,陆迢白日上值,她醒了就练字。
  印章压到了这时才练,这张文书上盖的私印裂纹颇杂,想画出一样的很费功夫。
  烛盘上的蜡油越积越多,秦霁手提山羊毫,小心画着朱印,浑然不知夜已深了。
  陆迢回到竹阁,便看见秦霁伏在了书案,手里还捏着笔。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该睡下。
  这几日里秦霁的小心翼翼,他并非毫无所觉,只是眼中映入她睡到酣粉的腮颊时,他又不愿再细想。
  或许是前几日天气湿冷,才惹得她精神不好。
  陆迢心平气和。
  他抱起秦霁放上了床,手掌托着她的颈,妥当落在枕上。
  手背不经意触到凉硬之物,目光瞥去,陆迢看见了枕下露出一角的青鱼玉佩。
第094章
  分明入了冬,金陵的天候却像要慢上一步。
  像有日光直接照在后背,热得秦霁快要流汗。
  熟悉的松香在一片炙热中飘进鼻尖,一团薄热的雾笼在她周身。
  半梦半醒之间,秦霁身体察觉出不寻常的危险,先一步醒了过来。
  大亮的天光透进纱帐,刺得秦霁重闭上眼,意识逐渐回笼。
  陆迢现在在她身后,这人的手还放在她身上。
  这个时辰已经不早。
  秦霁收紧腰腹,侧卧的身子缓缓平躺下来,想要在不惊动这人的情况下悄声下床。
  她才往边上挪出一点,搭在她腰间的手掌便是一紧,好不容易挪出来的空隙转眼就被抹去。
  陆迢重新搂着秦霁,在她颈侧亲了亲, “醒了?”
  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刚醒,秦霁这次感受到更为强烈的危险。
  两人离得很近,即便没有碰着,她也隐隐觉出他的灼烫。
  脑中拉直的一根弦迅速绷紧,秦霁领会他潜藏的意思,拖延着不肯说话。
  上回离开,她没想过再与陆迢有任何瓜葛。
  后来的一切一切,直到现下住在榴园被他桎梏,都不是她所情愿。
  秦霁不想再和他做那样的事情。
  陆迢禁了太多时日,此刻温香软玉就在怀中,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问话只是叫她选一个方式罢了。
  她答与不答,不是那么要紧。
  陆迢探向她的衣襟,指尖将将触到柔软滑嫩的丰盈,秦霁抬起胳膊挡开了他。
  “不要。”
  清泠的嗓音没有任何感情,不是撒娇,不是求人,是最简单直白的拒绝。
  这一阵,陆迢已经在她面前装了太久的君子,此刻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俯首吻住了薄软的樱唇。
  她虽每日都要喝苦药,可尝起来,仍是清甜的味道。
  樱粉的软肉被他细细抿压,像是在对待一品珍肴,舌尖不肯放过一点遗漏。
  绵柔的吻是欺骗,只有秦霁知道,扣在自己腕上的手并没有少用力气。
  吻到最后,舌尖忽然尝到一丝咸涩,强行将陆迢从编织好的假象拉出。
  他抬起脸,秦霁正在哭,泪珠沾湿她的眼睫,一颗一颗,沿着微微发红的眼角落入乌鬓。
  陆迢抿起唇角,眸中戾气涌上,转息之间又恢复柔和。
  英朗的样貌给陆迢带来了许多益处。譬如这会儿不需费多大功夫,他就能伪装出没有任何□□,嫉妒,与怨怼的温良模样。
  粗糙指腹在她眼角轻轻按压,拭去她不情愿的泪。
  陆迢轻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留着那个人的玉佩?为什么总躲着自己?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他一些?
  他当真不解。
  出身,权势,样貌,自己比起那个李思言,究竟差在何处?
  难道是人品?
  这个年纪就当上禁军指挥使的人,能有几分人品?
  秦霁推开他,自己擦泪,动作放得轻慢。
  陆迢的脾气时好时坏,这次好的时间太长,这个时候,她不能再惹他生气。
  秦霁不喜欢受到伤害。
  陆迢怕她被泪淹着,夹住她的小胳膊把人抱了起来,放在床头靠坐。自己则坐在她对面,耐性等待答案。
  秦霁擦干泪眼,湿润指尖碰在他的掌心,问出了第一句话。
  “你以后也不会让我走了?是不是?”
  “是。”陆迢拉近掌中葇荑,用自己的衣摆擦着上面的湿润。
  湿淋淋的泪从秦霁手心抹去,辗转落到了他身上。
  他继续道:“不会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他不会有别人,她也是。
  即便到了此刻,陆迢也没说出要娶她的话。之前都可以被拒绝,这次他不想再听到一样的答覆。
  秦霁沉默了一瞬, “可是我很怕你。”
  小姑娘声音轻怯怯的,抬起羽睫,湿漉漉的乌眸望过来,似要把他的心也浸湿,浸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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