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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一生——凝陇【完结】

时间:2024-10-16 14:32:23  作者:凝陇【完结】
  “我不渴,就是脚上有点疼。”闻亭丽伸手摸摸托盘里的毛巾,“毛巾有点凉了,能不能请您再帮我弄条热的来,我想趁热敷一敷。”
  这孩子说起话来莫名让人觉得亲切,刘妈忙不迭说:“这房里没开水,我去后厨房弄点热帕子来,闻小姐在这等一等。”
  刘妈一走,闻亭丽便一瘸一拐挪到了门边。
  这时,外头三人的谈话也告一段落了。
  高庭新说:“改日高某陪陆先生去虹口参观参观,逸菲林这个游乐场值不值得出资,陆先生一看便知道。”
  陆世澄翻了翻他们带来的文书,无意间一抬眸,就看见刘妈端着托盘从公馆东侧的小客厅出来。
  他正要收回目光,一怔之下,忽又将视线挪回去,定定看了几秒,随即转头找寻陈管事的踪影,陈管事大约是在忙别的事,也不在附近。
  再看一眼刘妈出来的方向,又看看拉着窗帘的客房,他瞬间做了个决定,举了举那份计划文书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又抬起腕表看看时间。
  高庭新和孟麒光都是人精,见状忙笑道:“既然陆小先生还有别的事要忙,我们就不继续叨扰了,陆小先生独具只眼,相信不久就会给我们回消息。”
  陆世澄起身跟二人握手,令下人领他们出去,在原地略站了一站,掉头朝另一侧走。
  孟麒光转头若有所思望着陆世澄的背影,又看了看主楼的东翼。
  “在看什么?”高庭新好奇。
  孟麒光面色淡淡的:“没什么,走吧。”
  陆世澄径直踏上台阶,朝厅内一看,陈管事果然不在里头。
  他迅即转头看向书房,门关着,走过去轻轻拧开门把手,里面并无人影。
  出来后四下一顾,确定这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默了默,他扭头看向东边客室的方向。假如一个人要从陆家弄东西,此刻无疑是个好时机。
  毫不犹豫地,他轻步向闻亭丽所在的客房走去,地毯够厚,步伐很稳,一路走过去半点声音都无。
  即将到门口了,忽向后一收,尽管视线收得够及时,但他还是清楚地看见了房内的情形。
  闻亭丽正坐在床边捧着她的小本子在读单词。
  她今日穿着洋裙,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就那样垂落在床边,脚下原本穿着一双白袜子和黑色娃娃头皮鞋,现在左边的鞋袜都脱了,露出雪白的脚面,脚踝处略有些红肿。
  她并没有四处走动,而是留在客房里背单词。
  陆世澄不免有些懊恼,在门外怔立几秒,正要转身离去,转身时不小心碰到一旁的门把手,发出细微的一声响。
  “刘妈?”
  闻亭丽一跳一跳出来了,见是陆世澄,不由有些吃惊。
  “陆先生?!”
  陆世澄只好佯装无事回头看向闻亭丽。
  他无法向她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这儿。
  倘若声称自己是过来寻陈管事,闻亭丽也知草坪上有的是下人,要传话不必他亲自过来。
  可要说他专门过来探望她的伤势,他和她好像没那么熟。
  在他踟蹰的这当口,闻亭丽仿佛也察觉空气中的不对劲,狐疑地望他一眼:“您是来找我的?”
第27章
  陆世澄当机立断从她手里抽走单词小本子,在上头写了一行字。
  【想起一件事想问问闻小姐,所以过来看看你走没走。】
  闻亭丽神色一松:“您要问我什么?”
  忽然想起自己脚下未穿鞋,她脸一红,忙说:“您稍等一等。”
  说着像刚才那样一跳一跳退回去,嘴里道:“您过来之前也不先打个招呼,我还以为是刘妈呢。”
  她顺手把门关上。
  陆世澄就这样被晾在了走廊上,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看四周,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他的陆公馆。
  好在他只在门外等了一会,闻亭丽就重新把门打开,这回她穿好了鞋子。
  “您说吧。”穿上鞋袜后她似乎疼得慌,说话时只能倚在门上。
  陆世澄望一眼她的脚,体谅地指了指房内的沙发。【进去坐,我问完就走。】
  闻亭丽却有些腼腆:“没关系的,您在这儿说吧。”
  陆世澄想了想,便要在她的小本子上写字,走廊上传来说话声。
  “路易斯大夫,请这边走。咦,少爷怎么也在这儿?”陈管事震惊地看看陆世澄,又看看闻亭丽。
  闻亭丽忙说:“陆先生有话要问我。”
  陈管事未再多问:“这位是路易斯大夫,他看外伤很有经验的,闻小姐进去吧。”
  又对陆世澄说:“少爷是先问话呢,还是先请路易斯大夫给闻小姐看病?”
  陆世澄瞥向闻亭丽,问完他便可以借故离开了,但她似乎疼得厉害,出于礼貌,只好指了指房内,先给她看病吧。
  这当口刘妈回来了,见状,忙放下托盘扶闻亭丽进了房间。
  陆世澄不便跟进去,就那样再一次被晾在了走廊里。
  房间里,闻亭丽正用英文跟路易斯大夫交流自己的伤情。
  她语调轻快,英语说得也很合文法。
  陆世澄边听边想,不必猜,路易斯大夫很快也会变得话多起来,果然没一会,路易斯的口吻就不似刚进屋时那样严肃,甚至还“嗬嗬嗬嗬”地笑了两声,刘妈也对闻亭丽颇有好感,进屋后一个劲地帮忙递水递药。
  陆世澄插起了裤兜向外走,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一回身,才发现陈管事仍站在自己后头,从陈管事满脸讶色的模样来看,俨然也对闻亭丽这出众的交际能力感到吃惊。
  陆世澄率先离开走廊,陈管事回过神说:“快七点了,我让他们将少爷的晚饭呈上来。”
  二十分钟后,路易斯大夫提着医箱出来了。
  “胳膊和膝盖上的皮外伤已经弄好了。比较严重的一处伤是左踝软组织的水肿,不算重,刚才我给密斯闻做了包扎和固定,休息几天问题不大的。”
  陆世澄跟路易斯大夫握手致谢,陈管事让人送路易斯大夫出去。
  客厅重新恢复了寂静,趁着眼下清闲,陆世澄到书房里回了几封信,不久就有下人在偏厅摆晚膳了。“澄少爷,晚饭好了。”
  陆世澄刚出来,就看见刘妈扶着闻亭丽出来。
  闻亭丽一面艰难挪步,一面说:“刘妈你别送了。路易斯大夫都说我的伤一点也不重,况且上药之后也不疼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左边的脚踝上缠上了纱布,远看活像包着一颗大蒜。
  抬头看见陆世澄站在偏厅的餐桌旁,她忙停下来说:“多谢陆先生帮忙请大夫,对了,您刚才要问我什么事来着?”
  陆世澄自是无话可问,但如果不问,他先前的行径就显得极其鬼祟、极其可疑了,刚好他心里有一件事疑惑很久了,便煞有介事令人将纸和笔拿过来,忽一眼看见桌上的饭菜。
  但都到这个时间了,问完话就叫她走,实非待客之道。
  只好写了句:
  【闻小姐脚上受了伤,不如先在敝处用过晚膳,稍后再问你一件事。】
  本以为闻亭丽会客气几句,结果她只愣了愣,便腼腆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陆世澄面色无改,马上令人再添一副碗筷。
  闻亭丽小声问刘妈电话在何处,说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陆世澄继续立在那儿等着,不一会,就听见闻亭丽对电话那头叫“周嫂”,紧接着,又换了一副可爱的声气,小声笑着说:“小桃子今天乖不乖?姐姐当然乖了!你跟周嫂先吃饭,对,必须把饭吃光光,不然姐姐回来不给你买糖糖。”
  陆世澄暗猜那是闻亭丽的妹妹,邝志林说她的父亲已是病入膏肓,现在闻家的一切,全是闻亭丽一个人在支撑。
  但自打第一次见她,他好像从没在她脸上见过愁苦之态――
  正出神,闻亭丽放下电话回到了餐厅。
  看见陆世澄立在桌边等她,她顿时有些无措:“您实在是太客套了,您快请坐。”
  碰巧陈管事用完晚膳回来,见此情形,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反应极快,疾步走过来帮闻亭丽拉开一把餐椅,笑道:“少爷说这菜有些清淡,也不知道合不合闻小姐的胃口。”
  闻亭丽一看,桌上只有三菜一汤,看来陆世澄在吃饭方面倒是很随便,怪不得上次她请客时,陆世澄嫌她菜点得太多。她本意也不想在陆家蹭饭,不过是寻个借口再多逗留一会,假如这时候有人给陆世澄打电话,她说不定能听见些什么。
  她忙摆摆手:“我什么都爱吃,平日我晚饭时也吃得很随便,您千万不必再费事。”
  话虽如此,陆世澄还是让陈管事吩咐厨房再添了几个菜。
  陆家厨房干活快得出奇,才十来分钟就将菜送过来了。
  第一道菜是红烧秃肺,另外两道分别是油面筋塞肉和扁尖腐衣汤。这都是上回她请客时点过的,而且每一样都是她极爱吃的。
  闻亭丽抬眸望向陆世澄,这个人的教养几乎刻在了骨子里。她见过不少假装有教养的富户,充其量能够伪装一时,不像陆世澄,此人是真懂得观察和体恤旁人的情绪,那样敏锐,那样懂得尊重,同时又不露痕迹。即便只是临时留她吃饭,也不是讲假客气,而是毫不敷衍。
  她非常淑女地拿起筷子,她是从来不惧与人交际的,今晚还是头一次在人前露出拘谨的姿态。
  安安静静吃了一顿饭,下人撤下桌盘,把茶奉上来,陆世澄开始问话了。
  【你跟卫英帮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闻亭丽茫然地看着单词本上的这行字,卫英帮?什么卫英帮?
  空气就这样静默下来,陆世澄的目光也随之淡了几分,他静等着闻亭丽做反应。
  “我不能说。”忽然间,闻亭丽福至心灵,顽皮地摇了摇头,“虽说那次陆先生也帮了我的大忙,但关于这件事,恕我也不能详述。”
  她的笑甜得几乎能把人融化。
  陆世澄不禁垂下眼眸,虽然一开头她明显滞了一下,但后头的表现全无破绽,而且这番话跟邝志林调查的结果相吻合:她因为受了卫英帮的恩所以才三缄其口。
  他适时地打住了话头。
  【天色不早了,我叫他们送你回去。】他起身看着她。
  他并不知道闻亭丽背后早已爬满了冷汗。
  刚才这个问题,打得她措手不及。“卫英帮”――她确信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发愣的那一瞬间,她把脑子里跟这三个字有关的人和物迅速搜罗了个遍,结果一无头绪,但她知道,陆世澄问的这个问题,一定与他们的某段共同经历有关,可是她跟陆世澄总共也没相处过几次,忽想起那日的遭遇,难不成他问的是那帮老太太?
  毕竟事后她也好奇对方的来历来着,只不过厉成英为了保护那帮女子一句也没跟她多说。
  为了不让陆世澄继续逼问,她只能冒险赌一把,故意回应得很含糊,并且及时止住了话头。这种情况下,话越多,破绽就越多。
  好在她赌对了,陆世澄看上去并未起疑。
  她不敢让他看出她的双腿已经被吓软了,借着低头喝茶的工夫在桌边又磨蹭了一会。
  陆世澄也未催,只是这光景落在陈管事眼里,倒像是闻亭丽故意不肯走。他有点好笑地想:这样大方的小姑娘,难得也有害羞的一面。
  等到闻亭丽起来,陆世澄便让人扶她出去,一扭头,就看见陈管事脸上挂着饱含深意的笑容。
  闻亭丽也瞧见了,她一想就明白陈管事误会了,罢了,这情形的确不好解释,又悄悄溜一眼身边的陆世澄,陆世澄比陈管事还要机敏百倍,连陈管事都能看出她刚才不对劲,不知他现在又是怎么想她的。
  陆世澄却仿佛毫无所觉,仅是指着客厅外做了个手势。
  陈管事把脸色正了一正:“让司机把闻小姐送回家?”
  “真不用。”闻亭丽忙说,“学校门口就有电车,我可以坐电车回去的。”
  陆世澄看看她的脚下,闻亭丽顺着一看,她的左脚都被包成这样了,再逞强就有些惺惺作态了。
  “那就谢谢陆先生了。”她轻声说。
  陆世澄面色无波向外走,陈管事令人把陈妈找来搀扶闻亭丽。
  刚送到台阶上,客厅的电话响了。
  陈管事恰在外头叮嘱司机,屋里的下人便接起了电话:“找少爷的。”
  陈管事忙在外头说:“叫他等一等,稍后会回过去。”
  下人便要挂断电话,但那边也不知说了什么,下人慌了起来:“少爷,是天星货栈的娄老板打来的,说是很紧急的事,叫您赶快听电话。”
  陆世澄对陈管事使了个眼色,陈管事忙道:“先挂断。”
  闻亭丽心跳加快,趁势说:“多谢陆先生,多谢陈管事,多谢刘妈。再见。”
  说着向台阶上的人鞠了一躬,弯腰上了汽车。
  陆世澄回身进客厅,边走边指了指电话。
  “要给娄老板回电话吗?”陈管事语气急切。
  陆世澄刚要点头,忽又改了主意。
  他想起了先前问话时闻亭丽那短暂的怔忪。
  在他看来,闻亭丽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每当他怀疑她的动机时,她总能不露痕迹地化解他的疑心。
  可是不知不觉间,这已是第二次他跟她同桌吃饭了,而且这一次,她干脆光明正大在他家用的晚餐。
  仔细一想,她好像总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接近他。再看看身边的陈管事和刘妈,他们好像也对闻亭丽并不反感。
  陆世澄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插着裤兜踱了几步,停下来指着电话做了个手势,陈管事怔然:“要找邝先生?那娄老板那边――好,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
  因着陆世澄的交代,司机将汽车驶出陆公馆之后,一径开往白尔路的寓所前。
  路上,闻亭丽反复回想今晚跟陆世澄相处的情形,尽管他待她这样周到,她却不敢保证他没对她起疑心,毕竟陆世澄太深,也太静了。
  但厉成英说得对,想让对方不起疑心是不可能的,只要陆世澄拿不出证据证明她有问题,他就拿她没办法。
  而现在,她却不得不冒险了。
  刚才电话里提到的天星货栈似乎是一个专门运货的机关,对方的语气又是那样急,假如这电话跟那批药有关系,这显然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只要她立刻给厉成英打电话,那边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但如此一来,陆世澄就能明确知道是她走漏的消息了,毕竟刚才电话打过来时,她就在他身边。
  可她眼下还在务实念书,不,何止务实这一时期,得罪陆家之后,她在上海的处境只会比当初被乔老爷和乔太太针对时更艰难百倍。
  这样的后果她能不能承受得起?她扪心自问。
  一路上,她的内心都做着激烈的斗争,快到家时,陡然想起那日在医院看到的邓院长那重伤昏迷的样子,不能再犹豫了,邓院长处在极大的危险之中,每错失一次调查的机会,邓院长的生命就会多遭受一次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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