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接收到莫姚春狠狠的一瞪眼,柳文安轻轻笑了笑,见她手都捏成拳头样,也不再逗她,视线落到桌上饭菜:“吃饱了吗?”
“没有!”
莫姚春赶忙低头继续往嘴里扒筷,心下急转,想要怎么跟他提今晚圆事一事,看他不动,眼睫微动:“你不用点?”
“不了”柳文安有些头昏脑涨地按了按太阳穴,接旨后,宴会宾客对她态度要热情许多,身旁又没个相熟的人帮她挡酒,导致她敬酒时喝了不少,脑子还有些飘忽难受。
“哦”莫姚春慢吞吞地扒饭,想要拖延些时间来想想办法,等到饭都用完,还是开不了口,最后心一横,狠狠地盯着身旁人:“柳君当初所说三年后放我自由现在可是真?”
“嗯?”白日里无风,到夜晚时居然有凉风阵阵,柳文安在微风吹拂下昏昏欲睡,接收莫姚春的问题有了延迟,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看了她一眼,见她把眼瞪得溜圆,像只小猫似的,突然就笑出了声:“当然,要不要我给你写个保证书?”
“不准笑”觉得自己莫名被嘲笑的莫姚春急了,伸手攥住他的手用力一拉,‘砰砰’桌上饭菜砸了柳文安半身。
本就在院内焦心转圈的柳二姐听到动静,立马冲了过来,在门外担心大喊:“弟,你们没事吧?”
满脸通红的柳文安尴尬地从莫姚春怀里爬起来,顾不得自己浑身菜汤,将门打开,安慰二姐:“没事姐,我不小心绊了下桌子,你自己早点睡”
见她满脸忐忑的样子,心下轻轻一叹,保证似地劝她:“放心姐,你总得相信弟弟不是,大喜之日,那有姐姐蹲在喜房门口的?”
柳二姐默默点头,转身离去,行了不到三步又回首看了她一才,才忧心忡忡地离去。
送走二姐,关上房门,就对上将将整理好的莫姚春,柳文安轻咳一声,刚才自己因醉酒失了警惕,结果被莫姚春一拉,直接摔进了对方怀里,还撞到柔软之处,吓得她酒意都飞出脑子,好悬没将人掀了出去。
柳文安低头看了眼粘在身上的汤菜,抬首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早些....歇息吧!!
五个字让莫姚春僵立在当场,歇?孤男寡女要怎么歇?
第87章 柳文安真正名字
见婚礼即将到最重要时刻,莫姚春觉得自己舌头僵得舌头都快打了结,两眼落到忽明忽暗的喜烛上,张着嘴结巴磕出声:“歇...息?”
原本因湿嗒嗒而不豫的柳文安见她一脸呆头鹅的傻样,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洞房花烛夜该她紧张才是,怎么这人倒是僵手僵脚,如临大敌的样子?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想睡觉?”柳文安眉毛微挑,脸上调侃之意把莫姚春看得一愣,红衣白发,嘴角含笑,就连往日沉郁的红眸都还带出股少年意气的风彩,朗朗如月,肆意洒脱的柳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嗨,哈喽!你肿么了哇!”见人木愣愣地不说话,被酒精刺激着大脑的柳文安疑惑地探过身,张开五指在她跟前晃了晃,夸张地眨眨眼:“啊,聪明伶俐的姚春君怎么了?难道被邪恶的魔鬼封印了吗?”
说着做出火影接印手势,摆出一幅魔鬼再不离开莫姚春身躯,她便要发动忍术将魔鬼一网打尽的二中姿势!
果然是喝醉了!回过神的莫姚春一愣,看着他奇奇怪怪的动作有又些好笑,用手掩住嘴角偷笑,原来...喝了酒的柳君是这般模样,居然有几分可爱!他怪模怪样的举动下倒让她紧张的心给放松了起来。
莫姚春忍住笑捻了茶碗,亲手倒了杯水,好生好气地让他将水喝了,才窥着他神情打着商量道:“不如...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地下?”
为,为什么要睡地下?
哦,她好像心念她表哥来着?跑远的思绪登时回笼,酒醉后轻松的心情又重新坠回海底,柳文安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一点点地给她解释:“婚事是圣上所赐,推拒不得,可私下为人子女,总要给至亲受孝,所以”
抬眼平静地看了不知所措的新娘一眼,淡淡道:“所以三年内我都会与你分居入睡,对外,便要烦请夫人了。”
原来他早就有打算!莫姚春一怔,随即脸色霎红起来,那自己一番作态岂不是都被他看在眼里?想着心底猛地窜上一股恼羞成怒,迈步上前将人就往门外推,气哼哼道:“既然如此,那柳君快早些歇息罢,我便不打扰你了!”
“喂!”柳文安刚在门口站稳,一转身‘嘭’的一下两扇门扉在她眼前关上,无奈地摸摸鼻子,没弄懂到底惹对方哪里生气了?好好的地着话,怎么就突然变脸了呢?
嘴里嘟嘟嚷嚷地小声道:“不同房难不是如你意了?怎么就翻脸了?”
真是无情!
踌躇半响,脑袋昏昏欲睡,抹了把脸决定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捞起酸味冲鼻的下摆,转身去厨房要了水,关好门窗,熄灭蜡烛,匆匆地洗漱完毕,在书房小床上一躺,酣然入睡。
而靠在门内莫姚春听着她小声的嘟嚷声,脸上浮出几分赫然,回想起回府后谨言慎行的样子,自己在柳君面前,行事似乎有些放肆?
关好门栓,莫姚春才慢慢地从胸口摸出两坨白面馒头,拿在手心捏了捏,已经变得干硬冰冷,又开始发愁起来,明日要自己伪装?
想到先前柳君从她怀里爬出来时,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幸好柳君酒醉,应该...不会...记得有异常之处吧?
“啊啊啊!”莫姚春倒在床上翻了个滚,把脸埋在手心,要是她从柳家逃跑能不能行啊???
没有路引,该怎么走?
怕不是才出城就被人逮了压到黑作坊里当奴隶去,想到在申城留下的后手也被作废,莫姚春深深地叹了口气,女子之身行事忒难,可谓是步步难行,在家靠父,出嫁靠夫,夫死靠子,终其一生,竟无自由之日!
怏怏地抬起头,见满手胭脂,也不叫陪嫁待从,胡乱地打水将脸洗了,躺在床上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翻到床头,才勉勉强强睡去。
第二日一早,莫姚春茫然地醒来,突然捂住脸,身子蜷成一团,耳朵烧得通红,她为什么要做那种梦啊!!!!
梦中她跟一白发人随着海水起起伏伏,她把白发人拥在怀里玩着他的白发,而他突然将她脑按下......
至于白发人是谁?她不愿去想,也不想知道答案,她只要好好地当好三年柳夫人,即可得自由,她答应过娘亲的......
悄眯眯地用昨夜剩下的水将亵裤洗干净,小心翼翼地晾在房子,刚将自己收拾好,就听见柳君的声音:“起了吗?”
经过一晚的好睡,柳文安几乎忘了昨夜囧事,小心地用布用将胸部裹紧,发愁地摁了摁发育良好的胸部,暗自怀疑自己:最近营养摄入是不是过多了?再发育下去,裹胸部没用了,到时可咋办?
怏怏地收拾好,踏出房门正遇上二姐带着几个小童摆饭,见她从别屋出来,面上松了口气,忙道:“把姚春叫醒吧,饭做好了!”
柳文安点点头,当着莫府小童面将私下守孝三年的事说了,才抬脚去了喜房门口,见莫姚春神色有些扭捏,奇道:“怎么了?”
“没没,没怎么”莫姚春肃起张脸,移开视线,扯着双手找了个借口:“早食应我做的”
新娘嫁入夫家第一餐,应由新妇亲人烹饪,以示和顺之意,贤德品格,才能让新妇在夫家生活稳当,被夫家接受。
八月虽到底,可天仍热得如蒸锅,日头不过斜空,就已干燥得让人难受,柳文安不经热,不想站在门口晒太阳,当即扯着莫姚春就往正堂走,边走边道:“我家就我跟二姐,要什么规矩?活得自在就好!”
用了饭,柳文安无聊地坐在莫姚春身旁,看她一件件地将嫁妆归笼,顿时觉得自己是土狗配了个白天鹅,人家嫁妆整整十六台,还带了两个陪嫁的小侍从,一房做杂活的老夫妻,而自己,连住的小院都是租的,算来算去,都放不下这么一大家子人。
“唔,看来要再租个院子”柳文安撑着下巴慢吞吞地说着计划:“你看要几进的好?”
莫姚春放下嫁妆册子,拧起眉,院里的确小了些,可是...“这么快搬家可对你有影响?”
能有啥影响?不过是多了几个参她的文碟罢了,经过昨日圣旨御赐,怕是有又人看她不顺眼了,看咋咋滴,反正皇帝老儿要用她,在没用之前就必须保她,她换个大宅子落了污点,说不得黄金台上的人还高兴呢!
“届时你跟二姐看房罢”柳文安手搭在桌上,指尖随意地敲着桌面,无谓道:“晚些我把钱拨部分与你,做买房钱和家用,另外”
眼神落到院内长得葱葱郁郁的灌木丛上,状似无意地邀人:“明儿东城有香市,我带你去逛逛罢,否则后边也没时间了”
逛香市?正在翻书的莫姚春一顿,从小到大,她只出府过几次,长至现在还未真正看过香市如何?眼底闪过丝丝意动,想到昨夜做的梦,心动随即熄灭,垂下眼淡淡道:“不了,天热,不想弹动”
“唉,成吧!”柳文安懒散地起身,朝她摆摆手道了句你先忙着罢,悠悠然地回书房呆着了。
“夫人,怎么不答应姑爷?”一旁听了全程的小侍女十分不解,姑爷好好的相邀,跟姑爷呆在一块多好,怎么就不答应呢?
‘啪’莫姚春手中的册子一合,神情冷了下来:“不该问的别问,做好自己的事!”
自梅香背叛她后,她便拒绝了大伯母重新挑选两个一等侍女的建议,亲自从三等侍女中挑选出两个最小的侍女,以防被人收买,露了自身异常,没想到两月时间还是没能将两侍女调教好。
“出去”
莫姚春心烦气躁地重新躺回床上,思索到底要拿什么样的态度对面柳君,越想越觉心烦,恨不能跟柳文安打上一顿出气,偏偏房里只余她一个,只能咬牙将枕头抱在怀里,又觉这动作像极了梦中模样,慌忙地将怀中枕头扔出去,重新在床上滚来滚去,到底要怎么办!!!!
而书房的柳文安还在书房低头写着奏事文碟,因成婚,户部侍郎大方地放了她五日假,只求她别在他眼前晃荡,力求眼不见心不烦,只不过...他怕是要失望了!
搁下笔墨,柳文安拿起写好的文碟,看着纸上勉强算整齐的毛笔字,轻轻摇头,字体还是太难看了,改天找九皇子要两本字贴练练字才是,待她字体练就成功,若有机会回到现代,她定要在老头子面前显摆显摆,看看你练了几年的毛笔字,还没我一夜之间‘大彻大悟’来得好!!
想到老头子,她脸上露出一抹怀念的笑意,既然娘亲都在这个世界,说不得老头子跟弟弟也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她把世界变好,好活得更自在呢?
所以啊!柳文安轻轻地撇过头,望向窗外绿油油的芭蕉树,要加油呐!
柳文欣!!!
第88章
自莫姚春拒绝香市之邀后,柳文安待她态度如常,只并没有再次提起香市之行,让莫姚春略有些遗憾,又碍于脸皮不愿再次提起,只好闷在心里跟柳二姐整理事务。
傍晚夕阳西沉,秋老虎的威力热得屋内呆不住,虽少少地买了些冰,可任不够用,只好坐在庭院里纳凉,柳文安朝柳二姐和莫姚春张张手,让她们过来,从怀里抽出一文碟奏书:“来,给你们将将朝中事”
柳二姐扇着蒲扇,连连摇头拒绝:“不了,弟,你不是不知道,打小我看这些弯弯曲曲的文字头就疼,你自己看便好,不用教我。”
说罢搬起小板凳就跑到院子另一角落,背对她们以示拒绝,从小她打理家务便是一把好手,至于读书写字,还没大姐有天份,从小弟弟教她们时,她就学不进去,能够识得千多字已是小弟努力的结果,在多便眼睛疼!
柳文安摇摇头叹了口起,抬眼看向莫姚春:“怎样,你要不要听听?”
“要”莫姚春眼眸亮晶晶的,神情难掩激动,挺直了背脊,端坐在凳子上,认真地看着柳文安,等待他讲解。夕阳的余晖打在她身上,给她深邃的五官铺上一层金纱,倒显出几分乖巧的姿态来。
“来,先把文碟看完”柳文安将手中碟奏递给她,另一手拿起扇子轻轻摇晃起来,阵阵微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已恢复不了的红眸中,流出几分蓼索和温柔来。
莫姚春用锦帕擦了擦手,小心地接过文碟,才看了开头,就惊讶地抬起头:“你要奏请立女先生?”
怎么可能?女子出府都不易,怎么会让她们做女先生?世俗能同意?
“先看完”柳文安摇晃的蒲扇落到她头手,轻声道:“未了全貌且勿随意出声!”
“哦”莫姚春抬手摸了摸被拍打的头,收回思绪耐心地将文碟看完,才略有所思地合上碟奏,思索半响,试着分析:“且不说圣上会不会同意立女夫子,朝廷上下定会对反,说不得民间亦会反对此策”
说着眉头蹙了起来:“明知讨骂之事,为何要做”
柳文安拿起鲜果子,张嘴咬了一口,极酸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口腔,不由得皱起眉头勉强地把口中果肉咽下去,才将她先前如何得罪文武朝廷一事道出,听得莫姚春张大了嘴巴:“你不是这般莽撞的人啊!为何要这样?”
你猜猜?
莫姚春猜不着,伸手扯住她衣袖,崔促道:“快说”
当然是为了比较啊!设站医和立女先生之间,你说朝上的人该怎么选?
朝上其它人怎么想,户部刘侍郎不知道,但他现在很想将手中文碟扔到柳文安脸上:“柳朗中,需要本官提醒你身位职责吗?你文碟之事跟户部可有半点关系?”
刘侍郎实在想不明白,眼前人为什么会这么折腾,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不见朝上眼色,也不见对上献好,为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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