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睡得这么早。萧明彻心中一闪而过这念头,便没再多想。
刘青云很快一瘸一拐地来了,他脸上有些沧桑,见了萧明彻,该有的礼节一样没少:“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萧明彻扶他起身:“不必多礼。孤今日叫你来,是有些事想问你。你说你有证据证明钱关县县令贪赃枉法,此话当真?你的证据是什么?”
……
待见完刘青云,夜已经很深。萧明彻整理了一番思绪,而后入睡。
翌日,他们一早便继续出发。
萧明彻从房中出来时,想到什么,在姜雪容房门口站定,叮嘱了一句:“今日记得用早膳。”
姜雪容自然还没起,听得太子殿下的声音,银蝉赶紧开门:“殿下,奴婢记下了,一定会提醒承徽的。”
萧明彻觉得银蝉表情有些怪异,迟疑地看了眼房内,不确定道:“她还没起?”
银蝉不敢诓骗萧明彻,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萧明彻一时默然,她昨夜睡得这么早,还未睡够?
银蝉觉得萧明彻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赶紧道:“奴婢去叫承徽起来。”
说罢,她赶紧进了里间,把姜雪容摇醒,“承徽,快起床了,太子殿下在门口。”
姜雪容打了个哈欠,终于坐起身:“太子殿下?”
她缓了缓,顿时清醒不少。
“太子殿下找我有什么事么?”她慌乱地开始穿衣服,翻身下床。
银蝉摇头:“奴婢也不清楚,方才殿下忽然来敲门,说让您记得用早膳。奴婢听见是殿下,不敢不开门,哪里知道殿下看了奴婢一眼,便有些奇怪地问,您是不是还没起……”
姜雪容小脸垮下来,心里有些发慌,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生气了么?
她三下五除二梳洗好,又简单地装扮了一下,“太子殿下走了吗?”
银蝉往外看了看,摇头。
姜雪容小脸都耷拉下来,只得出来见萧明彻。
她福身见礼:“妾身给殿下请安。”
萧明彻居高临下觑她一眼,问道:“你每日到底要睡几个时辰?”
姜雪容低着头,小声道:“妾身每日睡……五个半时辰最佳,四个时辰也行。”
萧明彻只是觉得好奇,他身边还从未有人每日睡这么久。
得到姜雪容的答案,萧明彻没再多说,只是转过身道:“下去用早膳吧。”
姜雪容一头雾水,所以太子殿下问她这问题,是什么意思?
她不知晓,跟在萧明彻身边下楼。
因刚睡醒,方才起得手忙脚乱,姜雪容的衣领有些乱糟糟的。萧明彻余光瞥见,有些难以忽视,停下了脚步。
姜雪容还有些懵,没察觉到萧明彻停下了脚步,猛地一下撞在萧明彻背上。
萧明彻毕竟是习武之人,后背坚实,撞得姜雪容眼冒金星。姜雪容定了定身形,不解抬头。
萧明彻指了指自己的衣领。
姜雪容眨眼,什么意思啊?殿下让她整理衣领么?
她这般想着,踮起脚凑近萧明彻,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
她靠得近了,萧明彻能看见她脸颊方才被撞红的痕迹。
她的肌肤这么娇嫩么?这么轻轻撞一下,也能这么红?
萧明彻不禁想。
第26章
似乎的确如此,不止她的脸颊娇嫩,她的胳膊和腿也挺娇嫩的,他有时候都没用力,随便一握都会留下一圈红红的印子。
他的思绪没来由地飘远,萧明彻将思绪拉回,眸光落在她略有些凌乱的衣领上,他咳嗽了声,再次指了指衣领的位置。
姜雪容愈发一头雾水,她不是已经替他整理过衣领了么?难道殿下觉得没有整理好?
姜雪容犹豫着,再次踮脚凑近萧明彻。
萧明彻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愚笨,一点也没领会自己的意思。
姜雪容被他突如其来的后撤惊了惊,一时身体重心不稳,晃了晃。他们二人正站在楼梯拐角处,姜雪容这一晃,便差点栽下楼梯。
好在萧明彻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的细腰。
“小心些。”萧明彻道。
姜雪容心都漏了一拍,方才那一瞬脑子都空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多谢殿下。”
萧明彻放她站稳,终于忍不住伸手替她将凌乱的衣领抚平。
“你的衣领乱了。”他道。
“噢。”姜雪容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萧明彻方才是什么意思,“多谢殿下。”
薛如眉从房中出来时,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萧明彻与姜雪容搂抱在一起的画面。她怔住,有些不可置信。
殿下怎会与姜雪容……殿下难道昨夜宠幸了她?
薛如眉愣神之际,那两道身影已然下了楼梯。
薛如眉亦跟着下了楼。
昨日下午,驿站的厨子他媳妇安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今日一早他便来了驿站报喜,听闻太子殿下昨日歇在驿站,心里有些懊恼。
“真是不巧了。”厨子说。
“也没事,你虽然不在,昨夜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姜承徽给大家伙露了一手,你别说,姜承徽的手艺还真不错。”驿站的属官说。
厨子今早的早餐做的是皮薄馅大的大肉包,见萧明彻与姜雪容下来时,厨子赶紧亲自送了包子来。他只是个厨子,这辈子竟然能有机会见到太子这等大人物,自然不愿意错过。何况他刚生了儿子,心想见见太子殿下,也能叫他儿子沾沾富贵气。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昨日实在是不巧,还请太子殿下宽恕草民的罪责。”厨子说着,跪拜下去。
萧明彻道:“不必多礼,人之常情,孤不会怪罪你。”
厨子笑呵呵的站起身,暗暗打量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比他从前在这里见过的那些大人物都更有气势。
“殿下,您尝尝草民的手艺。”厨子指了指那大肉包子。
萧明彻在长凳上坐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道:“味道不错。”
厨子听得这话,愈发喜笑颜开。
姜雪容默默跟在一边坐下,也拿了一个包子吃,味道的确好吃。她两口便吃完了一个,又拿了这个。
萧明彻看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一点也没有斯文的气质,但却莫名地让人觉得食欲上升。
厨子想到什么,又从兜里拿出一把糖果,呈给萧明彻:“太子殿下,这是草民的喜糖,草民的媳妇儿昨儿生了个大胖小子,便买了些糖,给大家伙沾
沾喜气。您也吃些吧,您与这位娘娘如此般配,定然也能很快得个大胖小子的。”
姜雪容闻言被包子呛到了,她咳嗽起来,赶紧喝水,一边小心翼翼觑萧明彻反应。
萧明彻对他的祝愿并不需要,但是见他满心欢喜地向自己分享喜悦,他又不好拒绝,给长庆使了个眼色,长庆赶紧接下。
“谢谢你了。”长庆说着,把喜糖接了,分给了那些亲卫们。
姜雪容也从长庆那拿了一块,萧明彻瞥她一眼,道:“你想要孩子?”
姜雪容连忙摇头:“没有,殿下,妾身只是觉得这糖瞧着挺甜的。”
薛如眉在一边听得心直往下坠,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打算让姜雪容生下他的孩子么?
她咬了咬唇,也向长庆讨了一块,道:“妾身也觉得这糖挺甜的,想尝一尝。”
厨子见他们几位贵人都接了自己的喜糖,自觉沾到了贵气,心满意足地退下了。
用过早膳后,一行人便上马车,继续出发。
之后几日,仍是赶路。
运气好时能恰好住到驿站,但有时运气不好,便只能就地扎营,宿在帐篷里。
薛如眉自幼娇生惯养,一点也住不习惯,尤其是没有热水沐浴,可又不好抱怨半句。姜雪容对此倒觉得颇为新奇,她还是第一回 住在野外,住在帐篷里。
薛如眉自然又与姜雪容同住。
夜色深深,夜里风大,呼呼刮着,吹在帐篷的门帘上,薛如眉听着风声,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在简陋的床上翻来覆去,偏头一看姜雪容,她倒是睡得很熟。
薛如眉重重叹息一声,又翻了个身。
不知不觉便至后半夜。
薛如眉咬了咬牙,坐起身来,行至姜雪容床边,将她喊醒。
“姜妹妹,姜妹妹……”
姜雪容正做着梦,睡眼朦胧:“怎么了?”
薛如眉难以启齿道:“我……我想如厕……你能不能陪我去……”
姜雪容啊了声,也没想到薛如眉把自己叫醒是因为这个。
人有三急,这倒是没办法。姜雪容披了外衣起身,陪薛如眉出了营帐。
薛如眉环顾一圈,羞耻道:“这……四下也没有如厕的地方……”
姜雪容思忖片刻,道:“要不,薛姐姐你就去前方的树林里解决吧。”
薛如眉脸色一沉,看着黑漆漆的树林,摇头:“我不敢去……而且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如厕呢……”她大家闺秀的礼仪不准许她做出这种事。
姜雪容叹气:“这也是没办法嘛,你将就一下吧。反正此事也只有我们俩知道,别人又不会知道。”
薛如眉起初还抗拒,夜风一吹,愈发忍不住,只好咬着牙同意了。
“姜妹妹陪我一同去吧。”早知如此,方才她便应该去叫朱弦,怎么就把姜雪容叫醒了。
姜雪容点头:“我陪你一起。”
两个人抹黑进了小树林中,薛如眉顾不上许多,蹲了下去。但姜雪容就在她身边,又让她感觉太过羞耻,丝毫没办法解决。
薛如眉道:“姜妹妹,你能不能先走远一些,但别走太远,待会儿再回来。”
姜雪容明白她的顾虑:“行。”
姜雪容往外走了些,算着时间,她还有些困,不禁打了个哈欠。今晚的星星很明亮,星罗棋布,点缀在深蓝色的天幕之上,好生漂亮。
她正感慨,忽地听见一声:“你在此处做什么?”
是萧明彻的声音。
姜雪容被吓了一跳,想到薛如眉,急中生智道:“回殿下,我忽然睡醒了,感觉今晚的星星很漂亮,便想出来看看。”
萧明彻抬头,果真看见头顶的星空。
“快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姜雪容有些为难:“殿下先睡吧,我再看会儿星星,待会儿就去睡。”
萧明彻道:“更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何况这夜深人静的,你走得这么远,万一出事怎么办?”
他都这么说了,姜雪容也找不出什么借口,只好磨磨蹭蹭跟着萧明彻往回走。她心道,薛如眉应当也听见了太子殿下的声音吧,这可怪不得她。
姜雪容跟在萧明彻身后,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看脚下的路,只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还未来得及思考是什么,脚踝处便传来一阵痛楚。她嘶了声,颤声唤了声:“殿下……”
萧明彻回身,见姜雪容跌坐在地,忙不迭走近几步,借着星光与篝火,看清了一条蛇从姜雪容身边蹿远了。
萧明彻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神色一凛,赶紧将姜雪容打横抱起,回了自己营帐。天色昏暗,他看不清那是什么蛇,无法分辨有毒没毒。
长庆原本正在守夜,忽地看见萧明彻急匆匆出现,怀里还抱着姜承徽,一刹那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随即听见自家殿下熟悉的嗓音:“去叫随行的御医来。”
长庆哦了声,连忙去了。
萧明彻把姜雪容放在床榻上,有些不悦:“你还真能给孤找事儿。”
姜雪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一瞬间有些慌乱:“殿下,我不会死吧……呜呜呜呜……”
她还不想死,她还年轻呢,她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吃上。
萧明彻看她一眼,道:“不会。”
萧明彻身上一贯有种令人信服的魔力,他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两个字,姜雪容的心仿佛也得到了安定。
随行的御医很快便赶来。
萧明彻道:“她被蛇咬了,你看看有毒没毒?”
御医赶紧替姜雪容检查了一下被咬的伤口,又把了脉,道:“殿下放心,姜承徽没有中毒,想必只是一条无毒蛇。臣替姜承徽处理一下伤口,便无碍了。”
听得这话,姜雪容的心彻底安定了。她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
萧明彻不禁沉下脸教育她:“你若是不大半夜出去,何至于发生这种事?”
姜雪容乖乖听教训:“殿下说得是,我下次不会了。”
长庆在一旁看着,还是觉得很意外,所以殿下和姜承徽怎么会在一起?这大半夜的,殿下不是在自己营帐里睡觉么?还一起跑到没有人的小树林去了?姜承徽怎么又被蛇咬了?
该不会,殿下和姜承徽在小树林里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长庆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摇头,呸呸呸,他怎么能这么想呢,他家殿下怎么可能是如此龌龊的人!
第27章
姜雪容脚上受了伤,随行的御医替她包扎过伤口,虽说那蛇没有毒,但被咬的地方还是很痛。姜雪容强忍着疼痛,翻身下榻,“那殿下,嫔妾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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