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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皆宜——衣刀七跃【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20 14:41:27  作者:衣刀七跃【完结+番外】
  终于,鲁蔓说完了,伸手把怀里的水递给他,等待着他的动作。
  李雾山看到鲁蔓眼里的期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看着女孩涨红的脸,他说:“等跑完吧,我现在不渴。”
  他说完这句话,光彩又回到了鲁蔓的眼中。
  鲁蔓回去了,李雾山的目光却在四处搜索。比赛快要开始了,他还没看到褚宜。
  比赛前不是都会来给学生加油的吗?怎么不来了?李雾山乱糟糟地想。
  褚老师没有缺席,她在比赛前五分钟带着大部队赶到了现场。三班全员,齐整整穿着班服,手上拉着大横幅和小手幅,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拉花和彩带,占据了起跑线开始一长段距离。
  不光队列整齐,口号也喊得震天响,“李哥李哥,样样出色”,“雾山雾山,一夫当关”。其他跑道上的参赛选手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谁?谁要出道?”
  应援的主角,被寄予厚望的李雾山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向白皙的脸颊也和鲁蔓一样迅速涨红,对着离他最近的褚宜抱怨:“怎么拉了这么多人?”
  “不是我拉的,同学们出于对你发自内心的钦佩和爱戴而自发应援!”褚宜一本正经地说,看到李雾山脸色由红转青,才安抚道,“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最后一场比赛了,玩得开心就好!”
  李雾山只好忽视一旁声音越来越大的口号,专注准备起跑。裁判示意无关人员离场,褚宜退到红线后面,转身前留下一句:“跑到终点,我送你一份礼物。”
  裁判开了起跑枪,李雾山一跃而出跨上鲜红的跑道,风声从他耳边呼啸而过,褚宜的那句话始终萦绕在他耳侧。
  都说跑步的时候不能总想着累,要转移注意力想点别的事情,李雾山便不由自主地想,她说的礼物是什么?上次她送了自己打印的英语重点资料,这次也是吗?
  第一个一千米,全员都顺利跑了下来,李雾山落在队伍的中后游。
  总是褚宜送他礼物,他是不是也应该送点她什么?虽然过季了,但是除了那个,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能送给她的东西了。她穿绿色裙子和乳白色外套都很好看,她喜欢白色吗?
  第二个一千米,有一个男生摔倒在跑道上,很快有人扶着他下场,其余的男孩们都坚持着,李雾山还是不前不后地缀在队伍里。
  送给她吧,她不会介意的,也许还会开心也不一定……
  最后五百米……三百米……两百米……李雾山在加速,他很快超越了三四个男生,成为领跑的几个人之一。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最后的冲刺……李雾山双腿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他的眼睛发亮,像草原上奔跑的猎豹,冲着他的目标奔去。
  三班的学生聚集在终点线后面,齐声喊着口号,但李雾山暂时听不见,他的瞳孔里映照出一个人的身影,他冲向红色的终点,要把瞳孔里的影子变成他的礼物。
  跑道两侧迸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褚宜和之前每一次在终点迎接三班参赛的学生一样,朝着李雾山迎上去。但冲破终点的李雾山没有停下,他的躯干在空气的冲撞下逐渐减速,最终撞入一个芬芳的怀抱。
  这不对,李雾山想,但是我好像跑了第一,可以要一点额外的奖赏。
  他喘着粗气,放纵地将下巴轻靠在褚宜的肩膀。
第28章 十二岁的一天
  李雾山大概是太累了,剃成刺猬似的脑袋沉沉地压在她的肩上,褚宜猜想他的头摸起来手感应该不错。手抬到半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是第一哎!”褚宜带着笑说。
  声音通过空气的震动和紧密相贴的皮肤传到李雾山的耳廓,热气喷洒,让他的耳朵醉酒似的变红。
  这样的“贴贴”大概只持续了几秒的时间,三班的应援队伍很快就围了上来。李雾山被不知道是谁的手拉扯开,秦猛撑着拐杖在外围大声指挥要把他抬起来庆祝。
  李雾山脸色变了变,立刻挣脱身边几只扒拉他的手,脸上的红逐渐褪去,肃着张脸要和人类保持距离。但这回闹疯了的男孩子们无视了他的意愿,更多的人聚拢过来,抬腿的抬腿,揽腰的揽腰,李雾山无力挣扎,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被举了起来。
  “往天上抛,往上抛!”秦猛还在拱火。
  被全然放倒举起来的李雾山歪头找褚宜的方向,期待她来控制一下场面,只可惜褚宜和一帮学生同流合污,看着他四脚朝天的样子笑弯了腰。
  三班在本次校运会中取得了超出预想的成绩,加上李雾山三千米的第一名积分,累计班级积分居然达到了全年级第一。闭幕仪式上姗姗来迟的田老师笑眯了眼,拍着李雾山的肩膀不住夸奖,还提议让他代表班级去领奖杯。
  李雾山拒绝了。他坐在操场看台的最后一排,心不在焉地从高处往下看。褚宜和几个女孩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秦猛在给她们分口香糖。
  他有点想去问褚宜要送他的礼物是什么,又觉得现在跑下去,好像他很想要礼物一样。
  好吧,也许要结束了之后给我,李雾山想。
  然而闭幕式结束,褚宜忙着收尾清理场地,一会儿又被其他校领导叫走,一直不见人影。
  李雾山跟着大部队回到教室,老田难得不拘束这一群野马驹子,大手一挥说走吧,放学了。教室里有人吹起了口哨,马驹子们撂着蹶子四散跑开。
  李雾山单手拎着书包,拒绝了秦猛“篮球场来一把”的邀请。
  “你还能打球?”
  秦猛把拐杖还回了医务室,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听到这话,四下里看了一圈,对李雾山使了个眼色,展示了一番自己灵活的脚踝。
  李雾山眉头紧皱:“你装的?”
  “可不兴这么说啊哥!”秦猛上来捂他的嘴,“确实是扭了一下,就是好得太快了点儿。”
  李雾山不信。
  “真的!我骗你干啥啊,跑个三千米我还不至于故意装伤。”
  李雾山懒得理他,拎着包从他旁边走过去,秦猛追在后面疯狂叮嘱:“李哥,我真不是装的,别说出去啊!”
  从教室门口到楼下,两三步的路,李雾山花了三分钟才堪堪走到楼梯。放学的人流三三两两从他身旁走过,整个楼梯很快变得空荡。李雾山迈下最后一个台阶,终于等到了来自口袋里的震动。
  找了个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掏出手机,褚宜给他发了条微信。
  “走了吗?没走的话天台等我~”
  李雾山面无表情地转了个身,下楼的脚步变成了上楼。
  褚宜拉开天台门的时候,李雾山背对着她,倚靠在瓷砖砌的围栏上。太阳将落未落,给远处的云镶上金边,暗下来的光线使李雾山周身的轮廓更鲜明,像一尊风中的雕塑。
  雕塑转过身看到她,像是被点上了眼睛,活了过来。
  褚宜走近,跟他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突然被叫去开会。”又问“你等了多久了”。
  “没等多久。”李雾山摇头。
  褚宜红扑扑的脸上立刻浮上笑容:“比赛前说过的,你跑到终点的话,我送你一份礼物。”
  李雾山不知怎么心跳有些加速,这种变化对他来说并不常见,但勉强还可以应对。
  “这只是我的一个提议,你可以拒绝。”褚宜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李雾山望着她,等着褚宜说下去。
  褚宜说的很慢,边说边观察着李雾山的脸色:“服装厂的那个大哥跟我说,你向他打听周末兼职。我有个不错的工作机会,如果你有兴趣……”
  李雾山脸色没变,褚宜轻舒一口气,继续说:“我……有个朋友在一家餐厅工作,他们最近在招服务生,可以周末兼职,而且待遇很好,应该不比你之前在夜店工作差。”
  知道李雾山在找周末兼职之后,褚宜就猜到他大约没有在夜店工作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觉得是件好事。但是她也对李雾山隐瞒了一些事情,这家餐厅并不是朋友工作的地方,而是她家的产业。
  “这是经理的名片,”褚宜拿出一张卡片递到半空中,“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就是礼物吗?” 李雾山的语气有些复杂,但还是接过了名片。
  “不全是,”看到李雾山收下名片,褚宜粲然一笑,从兜里又摸出一张,“还有这个!”
  依然是名片的大小,但卡面上画着一个滑稽的番茄小人,穿着绿色的草裙甩着面条般细长的胳膊。小人旁边写着几个花里胡哨的大字“一月果汁畅饮券”。
  李雾山挑眉看向褚宜,褚宜示意他看反面。
  “凭此券可在一个月内每天免费领取 330ml 营养均衡果汁一瓶”,下面还有两行小字,一行是“口味随机,不可挑选”,最后是“活动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
  “主办方?”
  褚宜嘿嘿一笑:“就是我!每天都可以来我这里领取哦!”
  “每天领取吗?”李雾山把“每天”两个字咬的很重。
  “咦……周末好像不行喔……”
  “那就说定了。”李雾山飞快地将卡片塞进自己的口袋,不等褚宜想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就打断了她的话。
  太阳落下了一半,风随着光线的虚弱而逐渐壮大,吐出大量人流的校园变得空旷且宁静。褚宜只穿了一件 T 恤,风把她的马尾吹得炸开,她抱着胳膊说:“有点冷了,我们下去吧。”
  李雾山看着她的动作,像是终于等到了一个完美时机开口询问:“你冷吗?”
  褚宜怔怔地点头,就看到他拉开肩上的背包拉链,从包里取出一个纸袋,直直地送了过来。
  纸袋里是一条叠成方块的围巾。
  “你不是冷吗?”看她盯着围巾不动弹,李雾山说。
  “哦,好,”她接过这条乳白色的围巾,一触手就知道是很好的羊绒,散开当成披肩的确有效抵挡了黄昏时的寒风。
  “谢谢。”褚宜说。
  她本意是把话说完便下去,但李雾山不急着下楼,他蹲下身,靠着墙席地而坐,一副要和她长谈的架势。
  “我和李雨水长得不是很像吧?”他突然问道。
  褚宜干脆也挨着他蹲了下来,思索了一下说:“是不太像,你弟弟眼睛圆圆的,比你可爱一点。”
  李雾山转头看了她一眼,又扭回去,平静地说:“嗯,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妈。”
  这突如其来的剖白让褚宜不敢接话。她不说话,李雾山便径自往下说:“我妈很早就去世了,她身体不好,生下我没多久就走了。我七岁的时候我爸又找了一个,后来就有了李雨水。”
  似乎是看到褚宜脸上表情的变化,李雾山一笑:“放心吧,不是什么恶毒继母的故事,李雨水的妈妈人不错……只可惜,有遗传性精神疾病。”
  “那李雨水?”褚宜忍不住插嘴。
  “李雨水没事,”李雾山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但是他也是运气不好,两三岁吧,我爸在工厂里打工,卷进了机器里,一条腿没了。”
  “那时候刚攒够了首付的钱,为了给我爸治病,全花了。”
  “没有工伤赔偿吗?”褚宜问。
  李雾山平静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一个黑工厂,出事老板就跑了。”
  “后来呢?”
  “钱花完了,我爸也截肢了,本来日子也还能过下去……”
  是的,其实日子是还能过下去的,如果没有那个暴雨天。
  那是印象里近十来年最热的夏天,小区附近种着很多法国梧桐,很多租户到了天热的时候总抱怨蝉鸣声扰人,那年却热得连蝉都不叫了。
  夏天天亮得早,才七点半,夜晚的最后一丝凉意褪去,暑意就急不可待蹿了出来蒸煮着大地。
  刘姨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拎着刚买回来的早餐,走上狭窄的楼道,正遇上出门上学的李雾山。
  “雾山去上学呀?”
  李雾山乖巧地点头,今天他要去参加小学生涯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小学生李雾山马上要上初中了。
  刘姨往墙边靠了靠,给他让路:“好孩子,快去吧!”
  小区里都是几十年前的厂房,楼道没有窗户,总是黑黢黢的,物业又吝啬得很,到了六点就把楼道里的灯一闸子关了。李雾山摸黑下了几个台阶,在这栋楼里长大的孩子,闭着眼睛都能上下楼。
  快走到楼梯底下,李雾山转身喊住了刘姨:“姨,您今天中午能不能帮我买点菜送到家里,我阿姨生病了。”
  昨晚李雨水的妈妈又犯病了,自从爸爸截肢,她总是生病。可能是因为家里没钱给她买药吃了,李雾山知道,阿姨要一直吃药才会笑,如果不吃药,就会哭,还会摔东西。昨天她生病,把家里的电饭煲给砸了,爸爸给李雨水的舅舅打了电话,连夜把李雨水送了过去。
  刘姨是李雾山一家的房东,又住他家楼下,街里街坊的什么情况心里都有数。她停下了摇扇子的手,怜悯地看了李雾山一眼:“好,我中午买好菜做好,给你爸爸和阿姨送过去,你安心上学。”
  李雾山放心了,背着他的书包走出了阴暗逼仄的楼道。太阳爽爽朗朗地照在这个男孩儿脸上,天气很好,李雾山却皱了皱鼻子,他嗅到了空气里他不喜欢的潮湿味儿,很闷,好像能拧出水来。
  他过了很顺利的一天,卷子上的题都会做,中午食堂的菜里有他喜欢的西蓝花。他围着学校转了一圈,觉得草坪上不知名的小白花也很漂亮,久违地产生了放松的情绪。
  十二岁的李雾山在经历自己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却充满意义和喜悦的节点。
  如果没有考最后一科时一声划破教室的惊雷,没有倾泻而来似乎要淹没整个世界的暴雨,没有考试结束后门外探进来的刘姨焦灼的脸,没有那晚医院的鸦雀无声、李雨水不知世事的哭声,和丑陋的争吵。
  这本该是属于十二岁的李雾山的,很好的一天。
第29章 什么是最后一面?
  “这两个孩子还有别的亲戚吗?”
  “没了,老家在乡下,长辈都去世的早,没听说过有别的亲戚,小的那个倒是有个舅舅,一把年纪了没结婚,也不是个成器的。”
  “造孽啊……”
  一路的大雨,刘姨骑着电动车载着李雾山,到了医院门口,李雾山下车时一脚踩进水坑,半个裤腿都湿透了。此刻湿哒哒的布料紧黏着皮肤,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到处都是白的,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头顶上的白光还有垂落在床尾的白布。
  有很多面孔围拢过来,熟悉的,不熟悉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跟他说话。视线里晃动着不同色调的影子,警察蓝色的衬衫,护士穿的是白色,刘姨身上深棕色印着花纹的汗衫,李雨水的舅舅总是穿着一条蛤蟆绿的短裤。
  这些颜色逐渐交叠、重合,混到了一起,揉成一片茫茫的黑,就像他湿透的裤子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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