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瑶蹙眉,“可是我们不会保养。”
“我向他询问的技巧。”张二伯觉得留着慢慢卖,“我们杂货铺一直没有皮毛,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你怎么能卖给别人。不如我们自己留着吧。”
“天热,皮毛不好卖。”张希瑶是真的不放心。
“那也没事。”张二伯把自己打探的消息告诉她,“那皮货商也说了,现在皮毛是一年四季最便宜的时候。到了冬天,价格能翻好几倍。”
张希瑶揉着眉心,“你确定真能储存?不会被老鼠啃了?”
“放心,我问得很仔细,绝对不会出问题。”张二伯拍着胸脯保证。
“他说怎么保存?”张希瑶到底不放心。
“首先要放生石灰,这个可以防潮,然后用个袋子装上樟脑丸,可以防虫子……”张二伯滔滔不绝,讲了各种保养方法。
听着好像很专业的样子,张希瑶暂时放了心,“这样吧。一半留着慢慢卖,一半先卖出去。我得保证回本。”
张二伯没想到她这么小心,不过她至少答应留一半,他也就答应了,“那行。”
这些皮毛数量很多,总共有一车,张二伯拉了半车过去。回来后,给了张希瑶一张银票。是三百三十两。
她现在总共得了590两。如果把其他货物全部卖掉,还可以得500两,也就是1090两。
他们运走四千斤红糖,总共卖了200两。运回来的货物利润显然更高。
算上一路上的花销,她差不多可以赚到五百多两。怪不得大户人家都雇佣自己的商队呢,利润确实很高。
赚了钱,张希瑶心情好了许多。
张大伯等人也洗完澡回来了。
女人们出去摆摊,张希瑶留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喝酒。这饭菜是直接从街上买的小菜。又打了酒,让他们喝个痛快。
张大伯跟张希瑶说起一路上运货的趣闻。
他们也算是开了眼界,有许多层出不穷的事情,镖师们很小心谨慎,不让他们触碰。
路上遇到有人求助,他们根本不管。也是怕招惹麻烦。
“一开始我还觉得这些镖师心狠,可后来才发现那些人全都是骗子。”张大伯唏嘘不已。
村里人也都跟着附和,“谁能想到那些小女孩居然被恶人当成勾子。引我们上当。太可恶了!”
张希瑶只是听说就觉得危险重重。
罗大虎跟张希瑶讲,“好在他们都听话,路上有遇到妓子勾引,镖头不让他们碰,他们就真不碰。确实适合走镖。”
张希瑶听着也算松了口气,“你们路上没遇到拦路抢劫的吗?”
她看《水浒传》许多山匪拦路抢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满车的货物,那些人就不怕吗?
罗大虎点头,“当然有。不过我们请的镖师熟悉地形,带我们远远绕开了。倒是没有出现这种事。”
张大伯还告诉她,“路上也有黑店。如果不熟悉,肯定会遭殃。晚上我们都会留一个人值夜,不睡觉。”
张希瑶听着都觉得惊险。
利润大,风险大,还真不是简单几句话就可以概况。得亏这次她舍得花钱,请了十个专业镖师,要不然只靠这些老实人还真有可能着了别人的道。
张大伯告诉张希瑶,路上遇到一伙商队被山匪抢了,只能留在县城,等着官府缉拿罪犯,可是那些官府根本不顶用。也是白忙活。
“我估计他们是不敢跟主家交待,所以才一再拖延时间。”罗大虎以前走过镖,可太知道这些下人有多害怕了。
“阿瑶,我们运的是红糖。下次可不能再运这个了。天太热,红糖很容易化掉。”张大伯仰脖倒了一口酒。
张希瑶叹气,“不运红糖。家里的红糖只够我们自家卖的了。下一批红糖得再等等。”
自打开了杂货铺子,红糖就卖得特别快。因为她必须弄个最便宜的招牌,所以红糖卖得比别家便宜。一斤只要18文,每人每天限购一斤,许多人抢着买。上个月光红糖,杂货铺就卖出一千多斤。
照这个速度,家里剩下的红糖不够卖的。
“那下回什么时候运货?”张大伯走了一趟镖,他对两地走商越来越有兴趣,觉得这里面有大生意。
不仅是张大伯想知道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想知道。
他们在汴京找活,其实也就只能找到三四十文的活计。罗大虎比他们强,可那也要干体力活。只包一顿饭。
可是走镖就不一样了,包吃又包住,这钱是净得的。
张希瑶给罗大虎的工钱是按正规镖师,给村里人的价格要便宜些,两个月每人是五两。比镖师足足少了三两。
但他们依旧满足,因为他们跟镖师比起来,的确是差了许多。不仅仅是差在经验,还差在临危不乱的能力。
他们空有一把力气,但是遇到拦路抢劫,他们不敢打杀敌人。甚至有些人还会吓尿裤子。
张希瑶暂时没法告诉他们具体时间,“总得等天色冷一些了。如果去的话,我得提前备货。你们有没有打听那边各种物价。”
张大伯还确实问过,他挑这些货品也都是经过反复考量的。
“那边奶制品也有。但是运到我们这边,容易坏掉。所以我这次就没买。不过要是秋天过去,我们可以多运些。”张大伯还告诉她,“我觉得可以运些棉花。”
张希瑶诧异,“那边不是有皮毛吗?”
“皮毛很昂贵,而且扎皮肤。许多人更喜欢穿棉袄。不仅便宜,而且容易挡风。”张大伯还细数了几样物品。多数都是布匹。最好的当然是红糖。
“还有茶叶,北方不产茶。但是贵族也爱喝。”
张希瑶点点头,“行,下次把这些东西加进去。”
第72章
时间转眼过去六年。
这六年里, 张家的杂货铺生意完全步入正轨。普通的货源来源于乡下铺子。其余货源来自于北方走镖。
张家弄出一个走镖队伍,刚开始是跟镖师们合作。后来他们走的次数多了,就开始自己招募人手。
大部分人手都来源于许家村。
甚至就连张家大房也出了三个人手跟着一块干。
张大伯俨然成为这条队伍的领头人。
光靠这个铺面以及走镖, 张希瑶就可以得到上千两的收入。
她又在外城置办了两个铺面,她暂时没有生意可做, 所以就租给别人。也在许家村附近置办了两座山头。
张家的女眷们在夜市摆摊, 张希瑶只收一成的分红,其余的钱都交由张老头, 收他给女眷们发工钱。
张希瑶正在外城买的宅子里盘点账目。
这是她最近新添置的宅子。不能做生意,就是用来住人。
房子面积不大,也就两进, 足够一家人住了。
杂货铺住的是大郎一家。
她这边住的是张家其他人。他们倒是不用再去外面租房子。
张希瑶正看得热闹,夏花从外面急匆匆进来,“阿瑶,二哥回来, 他让我通知你, 明日回家。说是……”
她羞涩地低下头, “为我的婚事做准备。”
夏花已经定了亲, 说亲对象是夏家的二少爷。
说来也是一段奇缘。
六年前, 张希瑶让张大伯去南方走镖,得知布匹运到北方能赚大钱。所以她就找上夏家布庄,跟对方商谈价钱。
正好夏家二少爷出来接待,然后两人你来我往。
原本夏二少爷想向张希瑶求娶,可得知她不嫁, 只招婿, 他自然不能答应。所以又求娶了夏花。
他娶夏花,和求娶张希瑶都是同一个目的。可以帮助夏家掌管外面的生意。
他经常去南方走镖, 多日不在家,需要一个女眷帮忙管理。
夏花跟着张希瑶做事,对经商也多有心得。也是非常好的人选。
张家现在家底比几年前厚多了,夏家这边出三百两聘金,张家这边也还三百两嫁妆。算是结两姓之好。
婚事定下,但是张家这边想多留夏花几年,所以一直耽搁到二十岁。
再不嫁,就不合适了。
张希瑶笑道,“这是好事啊。你的嫁衣绣好了吗?”
以前文氏还可以帮忙绣花,但是自打张家做甜菜生意,张希瑶就让家里建个甜菜厂。专门聘请村里的女人做工。
文氏识文断字,张希瑶就让她负责管理女工。
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绣花。她是如此,许氏就更如此。
所以夏花的嫁衣是请绣娘帮忙定做。最后她上去绣几针就算自己的成果。
夏花点点头,“绣好了。”
张希瑶招手让夏花过来。
夏花依言靠近,张希瑶紧紧握住她的手,“真的很不舍。你也要嫁人了。我以后又少了一个帮手。”
夏花冲她笑了笑,“阿瑶,我以后还要在布庄忙活,你想我了,可以来布庄找我。”
张希瑶点点头,“你也算完成自己的目标,没有宅在内院。也挺好。你嫁了之后就是秋花了。”
秋花定了个秀才。这秀才在村里租院子,与秋花见过几面。觉得她大方稳妥,就使了媒婆向张家求亲。
张老头觉得这是一门好亲,征求秋花的意见。
秋花也很喜欢读书人,再加上她嫁人后,受人尊敬,就答应了。
秋花的婚期定在下半年。
张希瑶一连失去两个帮手,这心情可想而知。
夏花见她难过,又笑了笑,“我觉得阿爷会催你成亲。这样就多一个人帮你。”
张希瑶唉声叹气,“嫁人倒是没问题。可是怀孕生子很危险。”
古代可不比现代,生产是一道鬼门关。她真的不放心。
“那也得生啊。”夏花拍拍她脊背。
张希瑶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大郎咋咋呼呼的声音,随后就是敲锣打鼓的声响。
张希瑶微怔,突然一拍巴掌,“是不是成绩出来了?”
夏花点头如捣蒜,“应该是了!”
半个月前,石子参加院试。通过就算是秀才。
虽说石子之前已经通过县试和府试,但是院试才是难关。之前张希瑶的父亲张明礼在院试卡了好几回。
这些日子张希瑶一直待在汴京,就是想知晓石子能不能考中秀才。
说实话她是有点担忧的。毕竟石子今年才十三岁。这个年纪的秀才还是非常少见的。
张希瑶和夏花片刻不敢停留,马不停蹄跑出去。
就见二郎正在给前来报喜的衙役赏钱。石子已经欢喜得傻了,石子的亲大哥石头扶着他,“没事吧?”
张希瑶跑出来,二郎忙把消息告诉她,“石子真的中秀才了。第二十名。”
这个名头不算特别高,但也不是特别低。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
石子傻呆呆地,等张希瑶看过来时,他终于恢复点往日的稳重,“阿瑶姐,我……”
张希瑶拍拍他肩膀,“不错!真给咱们张家长脸。明天我们一块回去。这回咱们两家都要办喜事了。”
石子抿唇笑了。
石头问石子,“三郎四郎的没考上吗?”
石子没有回答,二郎失笑,“他们估计是考不上了。之前考童生也是好几回才考上。估计也就止步于童生了。”
石子忙道,“等我回去就把院试心得拿给他们复习,兴许下回就考中了。”
二郎笑道,“好啊!”
翌日,张希瑶带着一行人往回走。
除了走镖的张大伯和看守店铺的大郎,其余人都回来了。
许家村人自然也知晓石子中秀才的消息。他们的牛车一进村,就有不少村民迎上前。
“秀才公回来了?!”大人们孩子们全都围在外面。
石子再坐车上就不像话了,立刻从车上下来,朝这些村民们拱手施礼,“劳烦大家相迎。”
在村民们的簇拥下,石子往前走。
夏花拍了拍张希瑶的胳膊,“哎哟,这才当上秀才,说话怎么那么客气了?”
“你个傻丫头,他现在是秀才,一切都得注意。”张希瑶提醒她,“以后我们张家的族规要严格了。出去办事可不能给张家抹黑。”
夏花叹气,“没想到享,反而要受他的约束。”
“那以后咱们家也有底气了。不会再被人勒索。”张希瑶在汴京摆摊,开铺子。除了差点上当受骗,当然也受到小吏们的勒索。
偏偏她还不能找他们麻烦。因为大官可以调走,可小吏们的职位是世袭的。走了一个,还有许多个。
张希瑶也只能跟这些小吏好处,从他们嘴里打听消息。
回到家,张老头已经兴冲冲在门口等着。
石子特地在门口停留,叩谢他多年资助。
张老头笑眯眯扶起他,“一笔写不出‘张’字。你又是我亲侄孙,哪用得这么客气。快回家吧。”
石子拱手后,这才离开。
张老头看着石子的背影,久久不肯收回视线。
张希瑶笑眯眯走过来,“阿爷,人都走了,别眼馋啦。”
张老头摇摇头,“还不是你们没用。要是你们读书好,我哪用得着羡慕别人。”
张希瑶呵呵笑,“阿爷,旺旺不是很聪慧嘛。让他给你考个秀才。”
旺旺是大郎的儿子。成亲第二天生的。今年才五岁。现在已经开蒙了。
夏花也跟着笑,“是啊,旺旺将来的起点可比石子高。他以前读书全都自己摸索出来的。”
虽然也有夫子教,但这古代的书深奥难懂,原先的夫子只能启蒙。想要学习更多,就得拜名师。
张老头就拖关系,请人帮石子去书院读书。
石子能考秀才,二房也是出了不少力。
张老头连连点头,“罢了。有石子在,我们张家也能沾光二十年。”
张希瑶夫着他进屋,堂屋摆了张家为夏花准备的嫁妆。
明儿就是正式成亲的日子。这些嫁妆都得提前亮出来,让别人观看。等明天再一抬抬地请人抬出去。
张希瑶把夏花和秋花即将出嫁,她缺人手的事说了。
张老头沉吟片刻就做了决定,“三郎四郎年纪也大了,再读也读不出什么名堂。让他们帮你吧。”
张希瑶闻言有些诧异,“这么快?他们年纪还很轻呢。”
三郎今年18岁,四郎14岁,说实话这个年纪考不上秀才太正常了。完全可以再供几年,再做决定。
张老头无力摆摆手,“没必要。他们俩的资质摆在那儿。之前送石子去读书,我也把他们送进去了。读同样的书,他们就是不行。白白浪费家里那么多钱。”
他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旺旺也五岁,正是启蒙的年纪。还不如先紧着他。二郎家的小子今年已经过了周岁。再过几年也能启蒙。我还是指望下一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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