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屏幕上跳出的那句通关提示语,她又立马退出游戏,按了锁屏,将手机装进口袋。
“你真厉害”这四个字,在此刻看上去不像是通关的提示,倒像是在嘲讽她。
嘲讽她喝酒没个度,差点把自己作死。
越想越生气,没办法接受曾经同桌三年的翩翩少年变成这么下三滥的人。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她喝多了,易年想留下来照顾,那也不应该睡到床上去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夏树掏出手机,居然是易年打过来的。
她直接挂了电话,没有分毫犹豫。
过了十多秒,他又打了进来,夏树仍旧直接挂了。
紧接着,易年发来信息:【去哪了,怎么把房退了?】
夏树没回。
过了几分钟,易年的信息又发过来:【你在赛场?我忙完了,随时可以回离阳】
夏树原本不想理他,但是考虑到这一趟行程易雯溪也知道,本质上易年也没对她怎么样,如果闹得太僵,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夏树:【我已经在回离阳的路上了】
易年:【?不是说好一起,你怎么先走了】
夏树没回,摁熄了屏幕。
不多时,手机又响了一声。
易年:【你这是,落荒而逃?】
“???”夏树死盯着屏幕,“什么东西!”
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还说她落荒而逃!?
这人真的是找骂。
夏树终究按耐不住,快速打字:【你是不是脑子有泡,什么叫落荒而逃?你乘人之危留我房间,现在还怪起我来了?】
易年:【乘人之危?你说我?别倒打一耙可以吗……】
夏树:“……”
还倒打一耙,他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随便会几个成语就开始乱用了?
夏树想直接拉黑他,点开聊天框右上角的三个点,没有加入黑名单的选项,她退出微信百度着“如何拉黑微信好友”。
搜索页面跳出来的同时,易年发了段视频过来。
……
看完视频,夏树直接想把手机丢了。
镜头一直对着夏树,里面全是她酒后撒泼的糗态。
易年:“可以不录了吗,录了这么久,我手机快没电了,你老老实实睡觉,我也要回房间了。”
夏树将手伸向屏幕后,像是拉住了易年的手臂:“不行,要录,我要留下你说不认识林晚鑫的证据,等你酒醒了跟你对峙!”
易年:“说一晚上林晚鑫,林晚鑫到底怎么了啊?”
夏树:“我把你当、朋友,你当年居然、那样对我。”
视频里她虽然说话含糊不清,却一直重复这句话。
易年像在哄孩子:“好好好,我错了,我们是朋友,我不该写那封信,也不该说你白眼狼!”
“所以你可以睡了吗?明早不是还要去看你妹比赛,不睡明天起不来了。”
夏树:“我起、起得来,我这就上闹钟,睡。”
上完闹钟,夏树一头扎进枕头,手机被易年放在床头柜上,镜头对着天花板,停格。
有脚步声,有倒水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拉被子的声音。
“好了,你睡吧,这放了杯水,手机你伸手就拿的到,我过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他的声音很轻。
夏树:“不行,你不能走,当年那样对我,现在居然想走!”
易年:“现在两点多了,真的该睡了。”
夏树:“嗯,睡。”
易年:“那你放开我。”
夏树:“不放。”
易年:“不放我怎么回去?”
夏树:“你不准走。“
易年:“不回去我怎么睡,你想让我这个姿势在床边蹲一晚吗?”
夏树:“这有床,你为什么要蹲?哈哈,你好傻!”
易年:“哎哎,你别拽我——”
静默几秒,他的声音变小,“夏树,你确定要让我躺在这儿?”
夏树:“睡,不睡明天起不来、看林林比赛。”
易年:“抱着我的手,你能睡着?”
夏树:“好吵,我要睡了,你别跟我说话。”
易年:“那我怎么办,你还是把我放开吧,我回去睡。”
夏树:“你别动,再动我要吐了,别动……”
看完的视频,夏树用脑袋一下一下撞击着车窗玻璃:
天老爷!请问我夏树是犯了什么必死的罪吗?
第18章
隔天,从祖母家出来,易年吩咐司机直接下了班,打算独自回家躲清净。车子还未启动,就接到了易雯溪的电话。
“你待会儿还回来吗?”
想到下午在蓝韵被长辈们围着劝他尽孝的场景,易年心有余悸:“回去?你想看着他们把我直接架到民政局吗?”
“我想着你就不会回来,”怕被宾客听见,易雯溪压低音量,“但今天你是主角诶,你不回来,我要怎么跟他们说?”
易年指尖敲击方向盘,思索片刻:“你就说,我要陪祖母吃饭,没人会有意见的。”
挂断电话,易年眉头微皱。
祖母过九十九岁大寿时,说生日愿望是亲眼看着蓝韵交到易年手里。
蓝韵酒庄的葡萄园和酒窖是易家一辈辈传下来的产业,本就会传给易年。
易年归国时日尚短,父母一开始的打算是等他适应几年国内大环境再让他接手生意。
可在不久前,祖母病了一场,身体每况愈下,为了满足老人的心愿,才将接任的计划提前。
未料想今天宣布易年接手酒庄后,祖母当着一众宾客好友的面说,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见易年结婚。
易年的爷爷当即就拍板,让来宾们为易年介绍合适的女孩,并要求他三个月内完婚,达成祖母心愿。
在此之前,易年还没想过结婚这事。
毕竟是大事,那样的情景之下,为了顾全大局,他并未反驳,只想等仪式过后再和家人商议。
李若尔和她父母也在宴请的宾客里,现场不知道是谁说她和易年青梅竹马,最合适不过。
话题牵了个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附和着,易年爷爷也觉得这门亲事可行,当场就让李家把李若尔的生辰发过来,准备跟易年合八字。
好在到了祖母午休的时间,易年便借着送祖母回家火速逃离了现场。
在送祖母回家的路上,祖母谈起李若尔:“李家那小丫头,虽然娇气了点,但我看她这么多年都围着你转,要是结婚,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易年没直说自己未考虑过结婚的事,只说自己不喜欢李若尔,可祖母却晕红双眼,说她不奢望自己能活到百岁,只想看着易年找到相伴一生的人,才能安心闭眼。
在和易年谈话期间,祖母情绪不稳,痒饱和度变低,胸闷气短。
易年立即联系了家庭医生,等医生为祖母检查完,确认她无大碍,亲自看着她吸着氧睡着,易年才离开。
坐在车里,易年久违地点了根烟,祖母的话犹在耳畔,祖母身体抱恙的模样他也历历在目。
铺天盖地的烦闷席卷而来,他扯松领带,不自主地拿起手机,点开夏树的微信聊天框。
几条发出的信息前都有红色感叹号,从头一天把视频发过去后,他又一次被夏树拉黑了。
不仅是微信被拉黑,连电话号码也被拉黑。
他在聊天框打下“白眼狼”三个字,才点了发送,聊天气泡前就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他还在夏树给黑名单里躺着。
他突然想起车里还有一个备用手机。
于是迅速将备用手机找出来,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您好,这里是鑫鑫汽修厂,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鑫鑫……
原来汽修厂也叫这个名字。
“喂,您好,您在吗?听得到吗?”
易年扬起唇角,语调散漫:“原来是要用其他号码才能打得通!”
一阵沉默。
易年:“白眼狼,说话。”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夏树捧着手机像是捧着一个烫手山芋,咬紧下唇,半天才憋出一句:“找我干嘛?要修车啊?”
易年语气平平:“怎么,不修车就不能找你?”
“叽叽歪歪,打电话过来干嘛?有什么事能不能直说?”
夏树语气听上去有些气急。
打电话给她,其实没什么理由。
前天晚上的场景浮现在眼前,易年喉结滚动,脱口而出:“今晚出来做我酒搭子。”
夏树毫不犹豫:“不来。”
说完,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动。
被一口拒绝,易年并不意外。
“啧,前天我舍命陪君子,今天该你陪我了吧!”
“在忙!别影响我赚钱——”
电话那头撂下最后一句话,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易年嘴角浅浅的笑意还未消退,回过神,才发现那根烟还一口未抽就已经燃尽。
因为抽烟会影响味蕾,进而在品酒时影响葡萄酒的口味,所以易年平时不会抽烟,除非遇到特别烦闷的事,比如今天。
灭了烟头,伴随着一声微信响铃,刚刚复燃的心情又被一条信息浇熄大半。
易雯溪:【李若尔听说你要陪祖母吃饭,她说她也要去,刚刚已经离开蓝韵。】
-
夏树挂断电话,点开通话记录,在三秒内将刚刚打进来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她把手机和筷子同时往桌上一拍:“阴魂不散!”
都拉黑了,还要用其他号码打进来,说什么酒搭子,想干嘛,还要看她出糗啊?
保钦元停下筷子:“老大,我怎么感觉你从昨天回来以后气就不大顺啊,林林拿到名次是好事,你怎么火气还这么大?”
夏树睇着他:“吃你的饭吧!”
保钦元讪讪消了声,顺着碗边扒拉两下,而后放慢咀嚼的速度,和罗勇对视一眼,膝盖在饭桌下拐了罗勇两下。
罗勇年纪小,却最机灵,摸出手机看了眼今天的日期,小心翼翼地询问:“老大,没胃口吗?要不我去帮你煮个红糖鸡蛋吧?”
经罗勇的侧面提醒,夏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例假推后了,估计就是那晚酒喝太多惹的。
这下更烦躁了。
她从桌上抓起手机,扫过保钦元和罗勇:“不用,我不吃了,去换大超上来吃。”
夏树下到一楼时,罗超正准备发动院子角落的一辆卡车,她连忙制止:“哎哎哎,大超,你给我下来,你一个拿C驾照的,开什么开!”
手持C驾照只能开小型汽车,要开大型卡车或货车,必须持B照,几人中B照只有夏树有。
被逮了个正着,罗超神色一惊,从卡车驾驶座跳了下来:“老大,今天没什么活,只剩这辆卡车换机油和洗角落那辆帕萨特,我寻思洗车要轻松点,就想先把卡车机油换了。”
罗超在三个徒弟里是最能吃苦,总是默默做事,什么累活都往自己身上揽。夏树没过多责怪,只叫他先上楼吃完饭直接休息。
夏树把卡车开到车间的地沟槽上方,她下到地沟槽开始为卡车换机油,效率却低得出奇。
因为总有一张男人的脸在她眼前晃悠,而且这症状从昨天就开始,到今天丝毫未减。
……
她忍不住骂出了声:“该死的易年。”
半个小时后,罗超吃完饭收拾完厨房下楼,蹲在卡车旁。
“老大,你还没弄好啊,要不你歇着,我来弄。”
“不用,马上收尾了,”夏树用臂弯擦了下额间的汗,“大超,你递块汗巾给我。”
罗超拿来一块干净毛巾,从地沟槽后方的楼梯口将毛巾递给夏树。
夏树才接过毛巾,就听见两声喇叭响,接踵而来的是张宙的声音,她赶紧对罗超使了个眼色,,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并靠着地沟槽墙角蹲下来。
罗超心领神会,迎了上前:“哥,好久不见啊,你今天是洗车还是修车?”
张宙下车搓了搓手:“今天,就来个精洗吧,”他绕到后备箱取了个纸袋,“小夏呢?我刚从四川回来,给她带了点的火锅底料。”
罗超:“老大没在,去市里朋友家了,今晚不回来了。”
张宙将信将疑地环视汽修厂一圈:“嘶,这样啊。”
罗超:“哥,你这车精洗的话要今天可能洗不成,我们今天太忙了,精洗要好几个小时,估计你等不了,不好意思啊,要不你改天再来?”
张宙绕到里屋门口朝里看了一眼:“行吧,那我先走,车停你们这里,明天洗,明天下午我再来取车,她明天要回来的吧?”
罗超:“明天……应该会回吧,她也没说,我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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