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查不到他到底是如何从湍急的江水中活下来,又是如何躲过警方搜查,最后更是精准找到江沉。”
方染眉心紧蹙,理不出头绪,“你说,幕后人究竟是为了杀江沉,还是跟方家有仇。”
吴越没吭声,他虽是跟了方染好几年,但这种事关性命的恩怨了解并不多。
他试探道:“会不会是江沉自导自演?”
“不大可能。”方染语气笃定。
在江沉看来,方鸿平的命还不值得他如此铤而走险。
更何况,即便不这么做,只凭方鸿平偷税漏税和杀人,就已无力回天了。
“算了。”方染叹气,“先回公司吧。”
“是。”
只是两人刚到公司门口,警方已经恭候多时。
七八月的天,孩子的脸。
上午还艳阳高照,临近傍晚时,下起了雨。
江沉虽然被拘在老宅里,该干的事一样没少干,所有事都掌控于心。
只除了顾笙。
梧桐路的一家奶茶店,顾笙刚坐下没多久,龚瑾也赶到。
“顾小姐,你约我,是想见沉儿?”
他知道江沉被带回老宅,他不出来,等闲人也进不去。
不过他觉得以江沉对这位顾小姐的喜欢程度,也不需要他啊。
“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顾笙摇头,“不是,我是约你。”
龚瑾很是惊讶,“你?约我?”
好端端的找他干啥?
“沉儿知道不。”
“不知道。”
龚瑾:“……”摸摸脖子,觉得自己的命可能会变短。
他小心问,“你找我有事?”
“你知道十年前江沉被绑架的事吗?”
“……”
这可是送命题。
薛宝怡头皮发麻:“你干嘛不直接问江沉啊。”
顾笙说:“他会不开心。”
哦,直接问江沉会不开心,但将来某天若是江沉知道这事儿出自他之口,会更不开心吧。
龚瑾思前想后,还是松了口,“方茴你知道吧。”
“嗯。”
“这事其实说来也不复杂……。”
方茴与江沉几人算是一同长大,她自小就喜欢江沉,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江沉对她可谓是厌恶至极。
再加上江沉不留情面拒了与方家联姻的事,方茴那脑子本来就有病,这下更是发了疯。
想了个馊主意,自导自演英雄救美。
只不过是她方茴做英雄,救江沉这个‘美’。
差别在于,方茴以为自己找的是混混,但那群人其实是亡命之徒。
这些人绑走江沉后想要赎金,所以上赶着做英雄的方茴栽了跟头。
江沉这人吧,不熟的人只晓得他孱弱,除非真正了解,谁也不知道他骨子里有多疯。
三个亡命之徒,被他弄残了两个,剩下那个……不提也罢。
江沉那身体本就破破烂烂,遭此一难,原本可以晚几年才换心脏,也不得不提前,总归九死一生。
可惜,当年救了江沉的是方染,再加上跟两家又是姻亲,以及江沉的势单力薄,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方茴进了少管所,出来后被送出国,今年年前才回来。
方鸿平则失去了方氏的权利地位,丢了名下重要的港口航线,方家也赔了不少,可以算是伤筋动骨。
龚瑾唏嘘不已,“总之,那两年,他算是吃尽了苦头。”
顾笙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双杏眸有怒,有心疼。
龚瑾看在眼里,心疼一个男人,证明离喜欢不远了。
“谢谢。”顾笙诚恳道谢,又问,“那你知道方茴现在在哪吗?”
“哦,她啊。”龚瑾啧啧两声,“听说被送去城南郊区的医院了。”
“医院?”顾笙蹙眉。
龚瑾笑了下,“对啊,精神病院也是医院。”
顾笙没有再多问,喝完杯子里的果茶,同龚瑾道了谢,说了再见,就先走了。
是夜,雨淋漓不断。
安康医院因其特殊性,所以选址在城郊。
于荒诞诡秘故事中,精神病院也总被人赋予神异色彩。
也只有来过之人才知道,这地方并没有那般恐怖。
只不过于方茴而言,堪比地狱。
“我说了我没病,你们放我出去!”
“别碰我。”
“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豪门千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们一无所有。”
“你们这群贱人,再碰我,我扒了你们的皮做成人皮鼓!”
“呜……”
女人尖厉的嘶喊穿透雨夜。
随后嘴巴被人堵住。
很快,病房里响起其他声音。
“给她注射镇定剂,再把药灌进去。”
“这样真行?毕竟是方家的人。”
“那又怎样,她出不去的,余生都只能待在这里,生不如死!”
没过多久,先前还张狂撕扯的方茴安静下来。躺在病床上双目失神的望着窗外。
院中,遮天蔽日的梧桐树随风摇曳,雨滴落在枝叶上,噼啪不停。
顾笙穿着深色雨衣,一动不动蹲在树杈上,盯着方茴的病房。
那双杏眸,肃杀之气汹涌翻腾。
精神力越过枝梢,穿透雨雾与玻璃,丝丝缕缕渗入方茴的大脑之中。
“嗡——”
衣兜里传来手机震动声。
“顾笙。”
是江沉发来的微信。
她回复,“在。”
江沉发了个不开心的表情。
顾笙就开始担心了。
“身体不舒服?”
回复她的是江沉发的几张照片,都是些好吃的,巧的是,都是她爱吃的。
还说,“胃口不好。”
顾笙抖了抖发麻的腿,往嘴里塞了把彩虹豆,不紧不慢地打字。
“要好好吃饭。”
她又发了一条,哄他,“乖。”
江沉还不知道她鸽了阿乔,约了别人。
这下被顺了毛,嘴角不自觉往上跑。
江老爷子清清嗓子,意味不明道:“老陈啊,这外面明明下着雨,我怎么瞧见有人春心荡漾。”
陈管家淡笑附和,“是啊,谁呢。”
江沉喝了口汤,漫不经心道:“爸,我记得您今年的体检已经拖了三个月吧。”
江老爷子拉着脸,色厉内荏:“……食不言。”
饭后。
江老爷子眼睁睁瞧着江沉离开。
“哼,小混蛋。”老爷子特别傲娇,“当我江家的监控安保都是摆设啊。”要不是他提前吩咐,未来儿媳妇哪里进的来。
陈管家:“啊对对对。”
第94章 顾笙:我有一份礼物
八月七日,立秋。
江家老宅外,豪车云集,一眼望不到头。
今日是江老爷子的寿宴,能来之人非富即贵。
不少人更是挤破脑袋想进来。
下午五点,宾客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
墨竹轩距离前厅稍远,极为安静。
“大夏天晒太阳,你脑子没病吧?”
露天阳台上,龚瑾打着伞坐在江沉对面,对他的骚操作表示不解。
江沉摇晃着躺椅,他本就穿着白色衣服,明媚光线落下,周身有层浅薄的光晕。
“我又不热。”
龚瑾竖起大拇指,“你牛批。”
付鹤雪盯着他看了半晌,“瞧着没什么大碍。”
江沉懒懒嗯了声,“有查到方染的手笔?”
付鹤雪扯过伞,给自己也遮太阳,幽幽道:“有关系,但不大。方鸿平指认的人就是个双重间谍,方染应该是知道的,给他的工作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那就奇怪了。”江沉抬眸,阳光下,浅色眸子泛着冷意。
不是他,也不方家,那会是谁。
龚瑾猜测:“或许是方家的仇人?”
江沉指尖一下下瞧着躺椅扶手,“什么仇人能帮方鸿平躲开警方搜捕,还能精确找到我。”
付鹤雪对江沉道:“近来你小心点,这事怕没这么简单。”
江沉嗯了声。
瞧着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下手机。
龚瑾冲付鹤雪眨眨眼,然后偷偷摸摸走到江沉身后,手机是微信界面,视线挪到备注上,顺口便念了出来,“笙宝小祖宗。”
江沉猛地从躺椅上坐起,冷冰冰的瞧着龚瑾。
“舅,会不会是我眼花了。”龚瑾揉了揉眼睛,“笙~宝~小~祖~宗~,咦,肉麻死了。”
江沉冷着脸,“神经病,我让你看了吗!”
“我没病。”龚瑾挤眉弄眼,“但你有病,还是相思病。怎么,还没把人追到手啊。”
某人破防,“关你屁事,滚!”
龚瑾咧嘴笑,朝付鹤雪扬眉,“喏,你输了,给钱。”
付鹤雪痛失五位数。
江沉:“……”
龚瑾收了钱,笑得那叫一个荡漾,“看在你让我赢了我舅的份上,告诉你一件事。”
江沉不耐烦,“不想……”
“事关你家顾笙。”
江沉:“什么事。”
这态度变化之快,龚瑾咂舌。
江沉踹他,“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说。”龚瑾叹气,“前几天她约我……”
“她约你!!!”
江沉猛然坐起身,要刀人的眼神藏不住。
龚瑾翻白眼,“你到底让不让我说。”
“长话短说。”
“她问我关于你十年前被绑架的事。”
江沉一惊,“你说了?”
龚瑾看他脸色不好,不解地问付鹤雪,“这不能说吗?”
付鹤雪耸耸肩。
江沉慌乱挂了电话,并撵人,“你俩快走。”
‘嘭’
关上门,江沉捞过手机飞快拨顾笙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笙笙,你在哪儿。”
顾笙没回答,反而问道:“你身体好点了吗。”
他嗯了声,拉着脸不高兴,“你在哪儿,等宴会结束,我去找你。”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电话里,顾笙顾左右而言他。
“礼物?”
“嗯,你去了宴会就知道了。”
正巧,房门被人敲响。
是陈管家,“小五,身体可还好?若是没大碍,该过去宴席了。”
第95章 顾笙的终极大礼包
傍晚五点半,宾客都已入座,江沉也到了。
“爸,生辰安乐。”
江老爷子心疼道:“赶紧过来坐下。”又听见江沉压抑的咳嗽,皱了眉,侧头喊陈管家,“老陈,温医生来了没有。”
陈管家道:“温医生在呢,我去唤他过来。”
“不用。”江沉在老爷子身边坐下:“今日您才是主角,等宴后再让温医生过来。”
见他执意如此,江老爷子也不好再多言。
只吩咐人将他面前的酒换成了茶。
正当此时,方家人姗姗来迟。
方淮山,以及跟在他身后的方染。
“老江,吉星高照,寿比松龄。”
江老爷子坐主桌正中位,龚家和付家的长辈同坐一桌,余下便是长子江正初夫妻以及次子江正安夫妻。
众人心里门清,以往江家宴会,主桌必有方家一席之地,而今日,待到桌上人齐,却发现并未有方家人,众人惊疑不定,方知江家与方家确实闹崩了。
桌上气氛着实怪异。
江老爷子语气淡淡,“客气了。”
说完,便笑着与旁人交谈。
这是要给人下马威呢。
方家在京州也是顶尖的能力,方淮山驰骋商场几十年,如今却因被人如此下了面子。
众人虽唏嘘,也乐得看热闹,唯独方悦脸色不愉,转而对江老爷子道:“爸,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先开席吧。”
江老爷子应了一声。
方悦转头起身让位,对方淮山道:“爸,你也先坐。”
江老爷子仿佛这才回过神,“人老不中用了,竟然忘了亲家公你还站着,且坐。”
方淮山刚坐下,就听江沉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道:“可不是,方伯父不必如此小心,今日这样的场合,定然不会出现‘谋杀’这种事。”
他声音不大,但一开口,旁人就都静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说不愧是江家得宠的江五爷,这种场合如此不给面子,也只有他一个小辈干得出。
方淮山、方悦、方染三人脸色更是各有各的难看。
江老爷子好似没看见,将矛头对准方染,“听说方鸿平指认方大小姐是幕后黑手?”
方染上前一步,“江爷爷您从小看着我长大,我绝不会做这种事,我不蠢,更没必要。”
江老爷子软硬不吃:“我不管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这件事已经交由警方处理,有没有罪你跟他们论去,我只知道,我家小五差点丧命。我八十岁,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
寿辰之日说出这番不吉利的话,可见是气的有多狠。
方染走到江沉身旁,深深鞠躬,“抱歉啊江沉,这件事也是我失察,我向你赔个不是。”
即便有方鸿平的攀扯,她的责任也只是失察。
江沉瞧都没瞧她一眼,那叫一个矜傲。
这账到这儿看似是完了,不过众人心知肚明,这事,且还有得闹。
宴席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这类宴会多得是攀交情走关系。
无数人挤破头脑进来。
唯独江沉心不在焉,饭菜也没吃几口,视线总似有若无的到处瞟。
他心里憋着气,看啥都不顺眼。
宴席开始没多久,突然引起了骚动。
“啊!鬼啊!”
是一声尖叫。
众人回身看过去,是个披头散发、状若疯癫的女人。
她双目通红,身上穿着宽大单薄又褶皱的衣服,赤着脚,脚上还有血迹。
她似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这女人……长得好像方茴啊!”
不知谁在人群中低呼一声。
在场之人大部分是见过方茴的。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方茴。
议论声四起。
“还真是方茴。”
“她怎么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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