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再安排几架私人飞机吧,好掩人耳目。”
“好的周董。”
周庭:“下个月把晚晚接到我身边来。”
章鸣知道他们早已不合,有些为难的说:“黎小姐那边…似乎不愿意见您。”
“嗯。”周庭平淡的说:“她是不愿意见我,但她妈妈死了的话,总会回来看一眼的。”
章鸣闻言,心里惧怕他之余,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好说:“…好,我明白。”
他话音刚落,那一排凤凰花木后面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紧接着,小猫朝前跑向周庭。
周庭弯腰将猫抱在怀里,迈步朝那排凤凰花木走去。
这只猫他有印象,是黎知晚养的那只小橘。
楚菁躲在一棵树木后,身体早已控制不住的颤抖。
在他走过来后,本能的往后退。
周庭抱着小橘猫,看到她时眸色阴翳:“楚小姐怎么在发抖?”
“听到什么了?”
第270章 “晚晚肯定要恨我。”
楚菁后背抵在凤凰花树上,看着他漆黑的瞳仁:“我…什么也没听到。”
“京大要举办一个学术交流会,我来给你送邀请函。”
她说着,还把背的小包打开,拿出一封深蓝色的邀请函递给他:“希望你能来参加。”
周庭没接,扫了一眼她微抖的手:“我是问你听到什么了?”
楚菁的手比刚才还要颤抖。
即使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但刚才听到的那段对话,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
程弘昌宋婉之死,沈家如今的境遇,高位者权力的争夺。
桩桩件件,都太让他害怕眼前的男人。
这个表面温润,实则暴戾恣睢的周庭,与她往日所看所知都大相径庭。
甚至在那一瞬间,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杀意。
楚菁为了不明显坦露出害怕,反而朝他走了两步:“小橘是晚晚托我照顾的,它刚才一直乱跑,不小心跑到这里,惊扰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说完后,张开双手:“周董,小橘怕生,我担心它咬你,不如把它给我。”
周庭低冷一笑:“我瞧它倒没那么怕生。”
“晚晚养的猫,能有多凶?”
楚菁神情一僵,为了能安全离开这里,骗他说道:“周董,我跟晚晚还约了下午茶,想着把小橘还给她。”
“我们约的时间也快到了。”
周庭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非但没将猫还给她,反而说道:“京大这个学术交流会,我想找楚小姐提前聊聊,不知道方便么?”
楚菁表情僵滞:“周董,我今天和晚晚有约,还是改天吧。”
“随你。”周庭压根没听她说话,而是转身走向章鸣,在他耳边轻声吩咐:“对面街道有监控,找人跟着她,等个没监控的地方,把她带过来。”
“好。”章鸣犹豫的问:“…要怎么处理她?”
周庭平静的说:“毕竟是晚晚的朋友,杀了她,晚晚肯定要恨我。”
“留着吧,试试药也行。”
章鸣:“好。”
*
黎知晚被传唤的那天,顾禹谦开车送她过去。
她进入审讯室时,顾禹谦坐在门外的椅子上。
不知道等了多久,右侧走廊传来脚步声。
顾禹谦抬头看时,和沈彬的视线对上。
他手上戴着银色的手铐,被两名侦查人员看管着朝这边走。
走到他面前时停下来。
沈彬平声开口:“能让我们聊几句么?”
侦查人员看了看顾禹谦,后退了几步,给他们腾出空间来。
顾禹谦站起身,低头看着他手上的银色手铐,好半晌都没说话。
沈彬先打破沉默:“这玩意戴着也就那样,我这点罪死不了。”
顾禹谦收回视线,沉声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沈彬笑了一声:“想办法保我么?没必要谦哥。”
“再说了,这些事证据确凿,我懒得争辩了。”
“重新来一次,我也不后悔救黎知晚,真的。”
顾禹谦的目光紧紧落在他脸上:“要是当年先到的人是我,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沈彬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没什么区别。”沈彬唇边浮起一抹苦笑:“家族争斗,权力争夺,不是你我之力可以消解的。”
“你,我,黎知晚,乃至周庭,甚至是我父亲,闻平渊,程弘昌,我们所有人都是权力的牺牲品。”
“只是牺牲不同罢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顾禹谦都明白,更是深谙于心。
不止沈彬,就连他自己,也在这场权力争夺里生出无力感。
沈彬笑了笑:“谦哥,我七年前虽然杀了很多人,但都算得上正当防卫。除了我父亲当年篡改案件事实,让秦弛顶罪外,这些年我手上没有沾过一条人命。”
“宋婉和程弘昌的死都不是沈家做的,大概率是周庭做的。但警方查那么久都找不出丝毫的证据,尸检也没有任何异常。”
“周庭这个人太疯了,你得尽早做好防备,我怀疑他会在案件查实之前潜逃出国,你找人查一下他的资金流动情况,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顾禹谦嗯了一声:“已经在查了。”
“那就好。”
过了没几秒,沈彬似是想通了很多,语气轻松道:“谦哥,我先提前恭祝顾叔叔荣登高位。”
“我听说闻平渊已经被查了,估计离顾叔叔复职不远了。”
顾禹谦没应声,良久后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
沈彬问他:“许芷晴在国外做手术了吗?结果如何?”
顾禹谦:“我听晚晚说她上周做了人工角膜移植手术,但效果不好,复明希望不大,她应该会在国外修养一段时间,等下一次手术。”
沈彬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一会儿,沈彬轻声开口:“…你能一直爱黎知晚么?”
顾禹谦看着他,郑重的说道:“能。”
沈彬:“永远不会变心?”
“永远不会。”
“即使她的心理疾病好不了,你也能保证一直爱她吗?”
顾禹谦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我会一直爱她。”
“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爱她。”
沈彬越问嗓子越哑:“…那等到你们都不再年轻了,你周围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有比黎知晚年轻时还要漂亮的女孩,你也能保证…对她依旧忠贞不二么?”
这些年,他看到了太多人对感情的背叛。
年少时死生契阔的感情,随着岁月流转,逐渐相看生厌。
大部分男人权势越大,面临的诱惑就越多,很容易生出异心,背叛感情。
闻平渊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他与顾明瑜青梅竹马,相识相爱半生,却也在婚姻中途没有抵抗住外界的诱惑,还留下了黎知晚这个意外。
所以,于沈彬而言,即使是顾禹谦这样好的男人,也做不到全然信服。
他担心顾禹谦以后变心,黎知晚后半生将失去依靠。
顾禹谦听完他那些话,能猜到他此刻的想法,不再像刚才那般一直承诺,而是说:“我和晚晚之间,是我更怕失去她,怕她不爱我。”
“其实彬子,你和周庭爱她,却不了解她。”
“晚晚如果没有抑郁症,她离开谁,都可以活的很好。”
“她年少时那么恶劣的生存环境,都没有磨灭她对生活和理想的追求,更没有因此堕落,而是坚定的追求目标。”
“你们都只认为她善良心软,却不知道她其实性格相当决绝。”
“但凡她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强迫她改变想法。”
“她对感情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一旦她在这段关系中感受到了不对等,失望攒够了,她断舍离比谁都快。”
“她爱林莞,所以愿意不断为她退让,容忍她的偏心和恶语相向。但上次和林莞诀别后,林莞的所有电话,她一个都没接过,彻底把这个母亲清除在她的生活里。”
“包括她对周庭,也是如此。”
顾禹谦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周庭陪伴了晚晚很多年,你和我都没有出现的时候,是周庭陪着她度过了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
“若是没有林莞和周齐山那些事,没有中学霸凌的事,如今连我也不可能比得过周庭在她心里的位置。”
“晚晚再爱一个人,都不会容忍那个人伤害她。”
“所以彬子,即使没有我,黎知晚还是黎知晚。”
“她会爱我,但只是在我爱她的时候爱我。如果有一天她觉得我背叛她了,她一定会斩断这段感情,毫不犹豫的离开我,继续过她的生活。”
“她性子要比许芷晴决绝的多。”
“而我,做不到她那么决绝,就算将来她不爱我了,我也做不到离开她。”
沈彬认真听完他这些话,沉默了很久,久到说出的话带着一丝颤抖:“…是啊,我好像一直都不怎么了解她。”
第271章 “你乖乖听话。”
传讯回来后的当晚,顾禹谦和黎知晚刚回到家中,远在国外的许芷晴就打来了电话。
黎知晚洗了个手,接起电话。
她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听着许芷晴说了一会儿最近的境况。
许芷晴整个人的情绪和状态比她料想的要好很多,对未来复明也抱有很大的信心,甚至还在说:“晚晚,即使我以后依然看不见,我还是会好好生活的。”
黎知晚嗯了一声,靠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头顶明亮的吊灯:“我也会。”
两人正聊时,顾禹谦已经洗完澡,安静的坐在她身旁。
黎知晚顺势靠在他肩上。
那边的许芷晴问:“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接我视频?”
黎知晚抬手在侧脸上摸了摸,前几日的伤口还没好,不想让她担心,只好含糊的说:“…没什么,就是最近有点忙。”
许芷晴理解她的情绪,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
国内这些新闻,零零散散的在国外传播起来。
她了解的不全面,但也大致看到了她和沈彬多年前的遭遇。
她沉默了几秒,柔声说:“晚晚,别太在意网上的舆论,他们那些人很多都是现实生活不如意,隔着屏幕在网上乱说,你让顾禹谦安排律师起诉他们,肯定一告一个准。”
她边说边安慰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有顾禹谦撑腰呢,怕什么?你就去告他们。”
黎知晚听着她义愤填膺的那些话,笑了笑:“我知道,别担心。”
许芷晴又说了几分钟这个事,便转移了话题:“沈彬…会判的很重吗?”
网上的新闻真真假假,她也不知道该信什么,但又实在担忧,只好问黎知晚:“他是不是…真的犯了很多罪?”
黎知晚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便说道:“应该不会判太重。”
“七年前他救我…属于正当防卫,虽然这几年他可能做了一些触碰法律边缘的事,但如果程弘昌和宋婉的死,和他没关系的话,他应该最后不会判太重。”
“这些都还在调查,包括秋雨的死,应该也会翻案重查。”
许芷晴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其实挺想秋雨的,到现在都接受不了她死亡的事实,好像她还在我们身边一样。”
她说完这几句话后,两人隔着电话一起难过了很久。
顾禹谦默默的握住身旁人的手。
黎知晚靠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会儿,听到电话里传来琴音。
许芷晴也听到了隔壁病房里传来弹奏钢琴的乐声,解释道:“上周隔壁病房转来了一个学音乐的,好像是因为跟朋友打球时,不小心小腿骨折了,刚做完手术,正在休养。”
“他家里有钱,这家私人医院就是他们家开的,他家里人担心他住的无聊,特意给他送了架钢琴过来。”
“每天这个点都弹钢琴,我都听习惯了。”
黎知晚:“嗯。”
许芷晴看了看时间:“国内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晚晚,多注意身体。”
黎知晚:“好,你也早点休息。”
“嗯,放心吧,那我挂了。”
许芷晴挂断电话后,慢慢摸索着在床头柜倒水,突然听到几声敲门声,准备去开门时,放水杯太急,盛满热水的杯子掉落在地上。
她来不及去捡,扶着墙壁慢慢走过去打开病房门。
迎面传来清亮的男音:“hello!”
“hello。”许芷晴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漆黑,不知道来人是谁,声音听着也非常陌生,只好问:“你是?”
对面的男人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放下手来:“你看不见吗?”
许芷晴点了点头,听到他说:“我叫魏箫,就住在你隔壁病房。”
“我每天这个点会弹一会儿钢琴,来是想问问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许芷晴笑了笑:“挺好听的,我这段时间失明,你弹的曲子挺助眠的。”
魏箫笑得温柔:“谢谢。”
“没人在这陪你吗?”他问。
许芷晴:“我父母处理工作的事,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魏箫低头看到了她脚腕上被玻璃划到的几道伤口,但没直说什么,只说:“好,我就住隔壁,无聊了可以来找我。”
“好。”许芷晴笑。
他离开后,许芷晴关上病房,没几分钟,有护士进来:“许小姐,我给你脚腕上点药。”
许芷晴感受到脚腕的疼痛,坐在病床上:“你怎么知道我脚腕受伤了?”
明明她还没联系护士。
护士解释道:“刚才魏箫去护士站,跟我们说的。”
许芷晴闻言稍怔,嗯了一声,再没多问什么。
*
翌日,黎知晚给楚菁打了三次电话,每次都没人接。
她渐渐有些焦灼,给京大熟识的几个老师问了问,那边说楚菁家里有事,在学校请了长假。
她挂断电话,又发了几条微信。
那边隔了很久都没回。
那时的楚菁被关在周庭实验室的隔间里,四周空荡荡的,连个窗户都没有。
她醒来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周庭推门进来后,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醒了?”
楚菁颤抖的手抵在墙壁上,想站起身来,却发现竟然使不上丝毫力气:“你…对我做了什么?”
周庭:“新药而已,看着效果还不错。”
楚菁瞳仁骤缩,声音满是惊恐:“……我有工作有家人,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坐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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