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不屑的一笑:“我怎么对你了?不是还活着么?”
“楚菁,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你乖乖听话,我事成之后,就会放了你,你也可以在国外好好陪着晚晚。”
楚菁唇角都在发抖:“你想逃出国?”
周庭懒得跟她废话,拿出她的手机,强行把她的手按在指纹解锁上,拨通了黎知晚的电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脑子有个数。”
“要是说错了话,我割了你舌头。”
电话没响几声,黎知晚就接起来:“菁菁,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听学校老师说你请假了,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楚菁望着手机屏幕,手都在发抖,半晌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周庭一把掐住她脖子,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说:“说话。”
他放下手后,楚菁才缓过气来,颤声开口:“…晚晚,我是跟学校请了假。”
“我…舅舅出了点事,我妈让我过去帮个忙。”
“我先不说了,等忙完后,再联系你。”
她话音刚落,周庭就按断电话。
楚菁眼眶通红,脖子上满是掐痕。
周庭没多看她一眼,握着她手机站起身,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冷声道:“你最好真有个舅舅。”
楚菁霎那间浑身发抖,看着他转身而去,关上了实验室隔间的门。
而那边的黎知晚挂断电话后,朝着书房走去。
顾禹谦正在和罗均通电话,看到她进来后,便将电话挂断,转身朝她走去。
他看着黎知晚略显苍白的面容,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黎知晚仰头看他:“我刚和菁菁打了个电话,她说她舅舅出了点事,她回去帮忙,可她妈妈是独生女,她根本没有舅舅。”
顾禹谦神情冷静:“你怀疑她出事了?”
第272章 林莞病危
之后几天里,黎知晚联系了楚菁的父母,以及她其他一些相熟的朋友,得到的回答都是这几天没见过楚菁。
没几天,楚菁的父母来京北报案,警察很快出动,寻找失踪的楚菁。
连续一周的查找,都没有任何线索。
唯一一条线索是她失踪的当天傍晚,街边监控显示她见过周庭。
但她最后失踪的地点,却离周庭的实验大楼极远,且没有失踪路段的监控。
警察按照惯例,请来周庭询问了一番,他回答的滴水不漏,找不出任何疑点。
七月初时,罗均废了很多心思,才从隐秘的渠道查到了周庭账户的大额资金流动。
一笔笔亿万的资金往国外汇入,数额高到罗均都惊愕。
他当面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顾禹谦。
顾禹谦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问:“徐昌还没开口?”
罗均摇了摇头:“没有,他小儿子在国外被周庭控制着,他肯定不敢说。”
顾禹谦站起身系上西装扣:“带我去见他。”
罗均:“好。”
那天顾禹谦和徐昌单独交谈了很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依旧撬不开他的嘴。
除了说黎知晚去年七月自杀,他听了周庭的命令,做手术时在黎知晚体内植入了芯片的事外,其余的事一个字都没说。
顾禹谦问:“芯片在哪个位置?”
徐昌:“就是在她去年自杀时的伤口里面。”
“周庭除了能看到晚晚的定位,还有别的作用吗?”
“有。”徐昌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周庭那边…能实时查看她的身体状况,会显示她身体的各项基本数据。”
顾禹谦眸色沉下来:“能取出来么?”
“应该能。”
“会对身体有影响吗?”
“顾总,这个取不取,都对身体没有太大影响。”
顾禹谦沉默了几秒,直视他:“你小儿子在国外,但你妻子和女儿在京北,你怕周庭,就不怕我么?”
徐昌吓得半跪下来:“顾总,我求求您别伤害我老婆孩子,我也不想为周董做事,我是逼不得已。”
“周庭根本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温文尔雅,他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了能让我给他一直做事,他在我不设防备的时候,在我的身体里注射了他自制的药物,我现在每个月都会不定时的发病,发病时完全呼吸不了,只能靠他施舍给我解药。”
“他逼我在手术过程中杀了他父亲,如果我不做,我就会死。”
“顾总,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一个当医生的,替他在手术台上杀了人,每次午夜梦回,我都恨自己。”
“我知道自己贪生怕死,可我有孩子有家人,周庭还会用他们来逼我。”
“我没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顾总。”
他声泪俱下的说完这些话。
顾禹谦叹了一口气,弯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没人让你跪着,站起来。”
徐昌抹了把脸上的泪:“顾总,我知道您跟周庭不一样,您放过我家人…好不好?我求求您。”
顾禹谦看着他:“你家人我已经安排人照看着。”
“你小儿子被周庭控制着,我让人尽全力把他带回来。”
“徐昌,后天晚上如果我把你小儿子安全带过来,你把你所知道计划都告诉我。”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徐昌眼含热泪:“谢谢…谢谢顾总。”
*
翌日下午,黎知晚在家里时接到了章鸣的电话。
他说林莞病危,让她尽快去看看。
她同顾禹谦说了一声,就让家里保镖送她去了一趟医院。
医院病房里,林莞躺在病床上,容貌不再像几年前那样貌美,自从周齐山和周子霖意外离世后,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快速的苍老,枯萎。
尽管她们的母女亲情慢慢消失殆尽,但不得不承认,此刻看到林莞靠着呼吸机孱弱的模样时,她比想象中要难过的多。
见到她进来后,林莞头稍微侧向右边,眼里似乎有泪,用力朝她的方向伸了伸手。
黎知晚看着她颤抖的手,并未去握住她的手,而是不动声色的沉默着。
她抬了半分钟的手,很快便失去力气,垂在床边。
她脸上疤痕明显,林莞看到时,难过的哽咽起来。
而黎知晚自始至终,像个冷漠的旁观者一样,没有让一丝难过的情绪表露出来。
她那天在病房里没待几分钟,便离开了。
走时在门口问护士:“她情况怎么样?能治好吗?”
护士直说:“心肺衰竭,时间不多了,家里人可以尽快准备后事。”
黎知晚听完后,朝病房里看了很久,久到眼眶渐红。
身后传来脚步声时,她回头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的周庭。
不等她开口,周庭蹙眉道:“脸怎么了?”
黎知晚冷静的说:“我自己划的。”
周庭没忍心责备她自残的行为,语气尽量舒缓:“找医生看了吗?”
“嗯。”
黎知晚垂眸时,视线落在他西装袖扣上。
上面有一丝细微的绒毛,很像宠物身上掉落的。
而她记得,周庭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养宠物的习惯。
她神情微滞,很快便不露声色的别开眼。
却没料到,她没提楚菁失踪的事,周庭却主动说起来:“听说你一个朋友失踪了?”
“现在怎么样,找到了么?”
第273章 林莞离世
黎知晚仰头看了他几秒,眼前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竟一丝心虚都没有。
她平声道:“没有,还在找。”
周庭点头,以一种安抚性的语气说道:“也别太担心了,自己身体要紧。”
黎知晚嗯了一声,便越过他快步离开。
周庭侧身,目光落在她挺直的背影上。
那晚回到圣和苑后,她与顾禹谦聊了很久最近的事,将所有怀疑和想法和盘托出。
孤寂长夜,成为黎明破晓前最后一片黑暗。
*
七月中旬,林莞于医院去世。
她去世那晚,京北起了很大一场风,伴随着疾风骤雨呼啸而来。
黎知晚捧着她的骨灰盒去墓地安葬时,顾禹谦在她身后撑着伞。
伞檐下是蜿蜒而落的雨珠。
寒雨侵袭身体的那一刻,她才于混沌中清醒。
也是在那一刻,她意识到,带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女人,彻底离开了人世间。
所有爱恨,不甘,委屈,难过,复杂的情绪慢慢瓦解。
有些爱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就连林莞去世的前几分钟,黎知晚半夜赶去医院时,等到的临终遗言不是挂念,而是一句“把子霖的玩具拿给我看看。”
林莞直到死前意识不清时,想得还是周子霖,不是她。
到死也没问一句她。
恨她吧,是恨的,可看着墓碑上的空洞的碑文,所有恨意都变得模糊生涩。
连恨都那么无力。
那日漫天雨幕下,她近乎一个木偶人一般,听着那些千篇一律的追悼词。
两边是周庭安排的媒体,拍着这场盛大的追悼会。
周齐山追悼会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而周庭却为继母办了如此大的排面,让人摸不透心思。
黎知晚和周庭并排而立,顾禹谦站在第二排。
外人眼里无比和谐的画面,实则暗流涌动。
追悼会直至下午才结束,黎知晚和周庭送走了宾客。
顾禹谦接了一个紧急电话,神情微变,隔着人群望向黎知晚。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对望几秒后,黎知晚点了下头。
顾禹谦在原地站了几秒,放下手机,并未朝她走一步,而是后退着离去。
大雨里,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
追悼会宾客散尽后,周庭随意的递给了她一杯热水:“喝点水。”
黎知晚接过来喝了几口,将杯子递给他:“谢谢。”
周庭将水杯放回桌面上,笑意温柔的看着她,意味不明的说道:“晚晚,等这几天过去,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我之间,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药效没有给黎知晚任何反应的时间,她晕倒前,模糊的视线里只有周庭淡漠的眉眼。
等她再次醒来时,耳边不再有大雨的声音,狭窄窗口外是黑暗里起伏的海平面。
她晃了晃脑袋,身下是松软的床,脚腕上是带着铁质的脚链。
她尝试着下地行走时,脚链的距离却只够她走到房门边,另一端牢牢系在床尾。
周庭打开门进来时,看到她站在门前,像是无事发生一般,轻声说:“醒了?”
黎知晚没吭声,过了几秒后问:“这是哪儿?”
周庭:“明天就能到公海。”
黎知晚瞳孔紧缩,后退了好几步,视线飘向窗外。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幽沉又危险。
周庭拉着她手腕,把她带到床边,按在她坐下来,从手里拿出一管针剂抵在她侧脸上。
黎知晚本能的别开脸:“这是什么?”
周庭只说:“别乱动。”
他左手箍着她脸,右手抬起将针打在她右侧脸的伤疤上:“别听那些医生乱说,这点伤还不至于留疤。”
“这药性烈,一会儿会疼一些,忍几天慢慢就好了。”
第274章 他不配活着。
他将针剂打完后,端详着她的脸,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后问:“痒不痒?”
黎知晚没吭声,侧脸疼的忍不住伸手捂住。
周庭看着她的动作:“怕你过敏,只是疼就没事。”
“止疼药放在你右手边的床头柜里,不建议吃。”
黎知晚:“……”
他说完这句话,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没几秒从外面抱进来小橘,递给她:“你的猫。”
黎知晚一怔,见他也不装了,索性接过猫问:“楚菁人呢?”
事已至此,周庭没打算瞒着她,摊牌道:“就在这艘游轮上。”
“活着呢,放心。”
黎知晚:“我想见她。”
周庭闻言笑了笑:“黎知晚,你想见她,我就得给你见?”
“我这么好说话?”
黎知晚缓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低下头,将手放在小橘圆润的脑袋上。
周庭盯了她一会儿,在她面前蹲下来,平视她:“想见楚菁可以。”
“你乖一点,我明天就带你去见她。”
黎知晚话语平凉:“在你面前,我永远都必须乖是不是?”
“周庭,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十七岁以前那个全身心依赖你的黎知晚。”
“但我已经变了,你清醒一点。”
周庭眉心一皱:“我清醒的很。”
“无论是十七岁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在我看来,没有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变心了。”
“不过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我不介意你和顾禹谦在一起过,但以后你就只爱我一个人,好不好?”
黎知晚叹了口气,小猫从她的腿上溜走,跳到床上撒欢。
隔了很久,她轻声说了句:“两个都病了的人,没有办法在一起。”
“而且周庭,我对你…从来没有过爱情,谈不上变心。”
“我感激你在十七岁前的陪伴和爱护,但那个时候,我当你是朋友,是知己,是家人,是世间唯一一个珍视我的人,我依赖你仰慕你,把你当做灯塔。”
“对你的感情,支撑着我勤奋上进。但后来父母之间的恩怨,让我们感情也跟着迅速变质腐朽。”
“我很早就接受了这个腐朽的结果,但你没有。”
“周庭,你至今都执迷不悟。”
“你犯下了一个又一个错,已经丧失了做人最基本的良知。”
周庭低头冷笑一声,复而抬起头:“我丧失良知?”
“晚晚,你就是这么评判我的?”
黎知晚沉默着,看到他从门边的柜台上拿出一个黑色方盒,双手捧着走过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周庭停顿了下,声音发沉:“这是我母亲的骨灰。”
“我知道,你觉得我杀父杀弟残忍。可没有人知道,我母亲头七都没有过,而林莞大摇大摆入住周家那一刻,我有多绝望?”
“周齐山能家产万贯,是靠我母亲的支持与牺牲,可他却负了我母亲,害我母亲含恨自杀。”
“这样薄情寡义的人配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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